第24章 厕所聊天

其实，顾毅很早就发现这个疑点了。病人和病人之间很少说话，或是说他们已经说话了，只是自己从来听不见。唯独自己和医护人员、工作人员交流时可以畅通无阻。这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只是“特殊试验对象”吗？又或者说，自己扮演的角色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和工作人员一样，是本地的土著？大门打开了，护士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二人。“马上要到晚餐时间了。徐念，你自己能去吗？”徐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徐念能听懂医生的话，但他却不能在护士面前说话。“那顾毅，你来送他去食堂吧。”“好的。”顾毅从护士站借来轮椅，推着徐念去了食堂。徐念非常感激，激动地不停对顾毅点头致谢。顾毅拍了拍徐念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吃过晚饭，顾毅跑到了厕所。正在他准备又一次进行推演探索时，左手边的隔间突然传来了声音。“兄弟，你那儿有纸吗？给我一个。”“你等下。”顾毅心脏砰砰直跳，转身撕了一段卫生纸，从隔板下方递了过去。“谢谢。”顾毅听见了那人系皮带的声音，接着又听见了解皮带的声音——他又一次坐回了马桶上。噗！顾毅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你拉肚子了？”“唉，没办法。”那人说道，“我几乎每天都要拉肚子，我是一个不能吃荤菜的人，一吃就要拉肚子。可是医院的规则要求我必须点一荤一素，这简直让我每天的生活都是煎熬。”“食堂为什么要加入这么奇怪的规则？”“谁知道呢？煞笔院长还是一个强迫症，每次买饭菜都像是做数学题一样，真的是麻烦。兄弟，能再给我一张纸吗？”“嗯，给你。”顾毅把纸递了过去。顾毅沉思片刻，决定和隔壁的人多聊一会儿，但是他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触犯什么规则，于是便使用了天赋能力。（推演开始！）（你：你是李医生，对吗？）（李医生：你怎么知道的？）（你：你每天给我查房，我记住了你的声音。）（李医生：对呀，我就说你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你：李医生，你知道《怪物攻城》吗？）（李医生：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个词汇？）（你：听小卖铺的店主说的。）（李医生：还是聊点别的吧。）（你默默点头，显然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也有相应的规则约束，不能过多讨论《怪物攻城》的事情。）（你：为什么我听不懂别的病人说话？）（李医生：那是因为他们有病，但是你的病情比较轻。）（你：其实我想知道，到底我们得的是什么病？）（李医生：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是精神病。）（你：如果是精神病，那为什么徐念身上会有那么多外科手术的痕迹？你们是精神病院，为什么有做外科手术的资质？）（李医生的语气明显变得冰冷了起来。）（李医生：顾毅，看来你的病情变得更加严重了，你需要加大剂量。）（你：李医生，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只需要告诉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如果你连说话都说不了，那你就敲敲隔板，一下表示是，两下表示不是。）（李医生：你什么意思？）（你：你们对病人采取超常规的治疗手段，明明是精神类疾病，却采取外科手术，比如截肢的手段，是受规则的影响吗？）（李医生半天不说话，敲了一下隔板。）（果然如你预料的一样，医生们也和店长一样，被规则控制。他们并非是不可拉拢，不可利用的。）（不过，规则只限定了他们不能“说”，但并不是限定他们不能“交流”。）（你：你不能直接说出这些事情，不然你也会死？）（李医生敲了一下。）（你：你也不想被困在医院吧？）（李医生敲了一下。）（你：你知道如何离开医院吗？）（李医生敲了两下。）（你思索了半天，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问题。）（你：在你们眼中，我和其他病人一样吗？）（李医生敲了两下。）（你：在你们眼中，我是你们的同类吗？）（李医生敲了一下，又敲了两下。）（是，又不是。）（你捏紧了拳头，一些无法说通的地方得到了答案。）（医院对你做的任何治疗手段，为的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可是，在自己眼里，医生护士不过是戴着面具的人类。）（如果你不触犯规则，这些人也不会变成怪物的样子。）（“我”的血字提示里，也一直反复出现“我是人”的字样。）（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提示。）（如果想要成功通关，就必须要保持人性，始终告诉自己，你是一个人。）（可是，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你在医生的眼里，已经和其他人类不同了，并且你也只能和医生交流，却不能和病人交流。）（“不可言说”的力量已经开始侵染你的认知系统了。）（李医生：我讲得够多了，我得走了。）（李医生从厕所离开，临走时还放了个屁。）（你终止了推演。）顾毅坐在马桶上，默默等待着。李医生在隔壁放着鞭炮，一连和顾毅借了四次卫生纸。等到李医生终于拉完肚子，晚餐时间都已经结束了，顾毅放弃了在厕所摸鱼推演的机会，回到了病房。正如第一天一样，顾毅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起床，继续利用天赋能力探索医院。（推演开始！）（你轻车熟路地逃出了病房。）（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你已经熟悉了守夜医生的行动轨迹。）（在夜里探索，只要不使用门禁卡，基本就不可能会被保卫科抓住。）（你直接到了三楼。）（你通过通风管道，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你打开电脑，输入院长、院长女儿的生日，但依然无法解锁电脑。）（你感到很沮丧。）（你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你赶紧拔掉了电脑插头，躲在了书柜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