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说了让你等着

一夜春雨，满城开。早晨准备带着刑寒藻去往一处路边摊吃早饭。结果一出来就瞧见路边梨树开，正是春来了。一碗豆腐脑，刑寒藻只吃了一口便皱眉，怎么是咸的啊？刘景浊心说你不算是南方人吧？指了指一边的辣椒，刘景浊轻声道：“撒点辣椒，滋味会好很多。”结果刑寒藻把碗推去竐那边，轻声道：“就尝了一口，你不会嫌弃吧？”没法子，只好再给刑寒藻要了一份儿包子。嫌弃？其实没什么好嫌弃的，马蹄坑里的积水都喝过，随手折下树枝，用铁盔吃饭都没事儿，何况这个。坐了没一会儿，有个年轻贵妇人笑眯眯走来，径直坐在了刘景浊对面，居然都没带个随从。刑寒藻大口吃着包子，囫囵吞下，抬头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儿？”刘景浊只是埋头吃着刑寒藻的剩饭。至于那些个邸报，自然是被她收藏起来，日后再去好好翻看，这玩意儿别的地方可都要钱去买的。这个公子，还挺不错的，只不过她还是能少叫就少叫，总觉得别扭。是那妇人方才传音，说生瓜蛋子好在青涩，要不要尝一尝滚瓜烂熟呢？滋味绝佳呢？还有，瞧着这个模样很不差，身子有料，两条腿筷子似的姑娘，这位吕太后愈发肯定，刘景浊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就是个好色之徒啊！但自己模样不差啊，他就这般假正经？年轻妇人笑着说道：“也没别的事，就是久闻刘山主大名，特意来瞧瞧。”刑寒藻点点头，丢下一粒碎银子，然后与起身跟上了刘景浊。刘景浊猛地抬头，这山洞穹顶之上，不正是与天寿山洞穴之中相似的神像吗？？但好像凡人压根儿看不见。十几里地，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到地方才知道，一木山上，也有三教寺，但看模样可比天寿山那个大多了。那位吕太后得到确凿答案，立马起身，笑着说道：“那就好，哀家此行不虚。”一咬牙一跺脚，不就上个山吗？其实是瞧见了上方栈道书生不少。“听说有的和尚是可以吃肉的哎？有些道士还可以成亲？”刘景浊笑问道：“瞧模样，登山之人不少啊？”茶铺掌柜轻声道：“就这一木山上三教寺，文庙、紫清宫、燃灯塔，都不知道建成几千年了，反正比九和国岁数大得多，名胜古迹，自然惹得许多人上山观景了。”刑寒藻哈哈笑了出来，又问道：“这高车女帝是咋个回事？”刘景浊如实开口：“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快到半山腰时，一座三间四柱冲天式的牌坊映入眼帘，还有一幅不甚工整的对联。缓缓起身，刘景浊轻声道：“走吧，去一木山，看过之后就离开。”刑寒藻瞧着刘景浊眉头皱起，便问道：“怎么啦？？”挂了个横批，“书生来了？？”半老徐娘？哪个女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老？这位吴太后瞬间起身，脸上变颜变色，但最终还是把怒气憋了回去，强挤出个笑脸，轻声道：“只是来告诉刘山主一声，断我九和国运，这事儿皇帝也说了，就这么过去了。但刘山主莫要得理不饶人，九和山水极好、风景不错，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刑寒藻点点头，“那倒是。”进洞之后便是奇黑无比的石头栈道，一直是下坡，走了约莫一刻，终于得见星星亮光。刑寒藻撇撇嘴，又不难猜。晓得公子身份的，现在也就吴篆了，一个女的，穿的这么富贵，还是个炼气士，不是吴篆的闺女，也就是九和国那位垂帘听政的太后，还能是谁？刘景浊轻声道：“当然不是，都有个门户之别的，总不能一个人又是和尚又是道士，又是儒家弟子吧？”刘景浊忽然神色古怪，那位吕太后却已经走了。刘景浊便解释道：“按照书上记载，最早戒律并没有不吃肉一说，只是有个信佛的皇帝读了《大盘涅槃经》之后下令僧人不能吃肉。不过也只是这一脉，如中土西边儿大雪山，一个个村子信的佛陀都不一样，可以吃肉，但有前提，得是‘不为我所杀、眼不见杀、耳不闻杀’的才行。”刑寒藻咽下包子，轻声道：“想干嘛，直说吧。哎，你别看我家公子，有事儿跟我说，我来传话。”刑寒藻又转送一句话过去，刘景浊这才抬头，抹了一把嘴，再抿一口酒，随后说道：“转告吴太后，我没兴趣去管九和皇室的事情，只要九和皇室不跟我过不去，我也不会跟九和过不去。”走出去时，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好家伙，吟诗作赋的，为女子画像的，什么样的都有。就这面对面，还需要传话？闹哪样啊？刘景浊叹息道：“就是姜柚。”结果刘景浊顺手取出一沓邸报，叹息道：“近十年来，这些个山头儿靠着卖我的消息，可是挣了不少钱。”曾经就有人与刘景浊说过，修佛，是把天上佛修进庙里，把庙里佛修进心里，再把心里的佛丢掉的过程，到那时便是成佛。其实刘景浊也别扭啊！所以刘景浊轻声道：“山上所有的清溪阁再传，都喊我山主的，要不然你也换个称呼？”刑寒藻眨眨眼，“那道士呢？”她当然不相信了，只是打趣而已。说话时把身子压低，脖领子自然向下垂，只要刘景浊抬头，大片风景便一览无余。刘景浊只说进去再说。还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刘景浊自己都记不得了。说是我的儿子闺女，你倒是带来认亲啊？娘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这儿子女儿，总该长大了吧？刑寒藻不解，传音问道：“跑什么？？在这九和国，你不得横着走？”刑寒藻随手翻看了几页，憋住笑，问道：“西王朝长公主？”刑寒藻咧嘴一笑，“你不早说？”刑寒藻好奇问道：“喜欢十六岁之下的少女，公子，你真的啊？”刘景浊问道：“那儒释道三家，谁在中央呢？”妇人笑道：“姑娘冰雪聪明。”加快步子登上山巅，路过文庙也好燃灯塔或是紫清宫也罢，都没进去，刘景浊带着刑寒藻直上山巅栈道。左侧写着：“此间山水三千道。”沿着栈道而去，很快就到了一处洞穴，洞口上写三个大字“玉皇洞”。说到这些，刑寒藻女子本性就出来了，开始问些有的没的。刑寒藻点了点头，心说自家师傅可不会与自己说那么多。右侧则是：“他乡湖海十万佛。”刑寒藻又问：“朱雀王朝尚书孙女儿？”刘景浊忍住没喝酒，开口道：“也分教派，有的可以有的不行，譬如中土那座龙虎山，天师必须得是一脉相承。景炀王朝护国真人那一脉就是不可以吃肉不可以娶亲的。但也分人，有些老道人是喜欢喝酒的，僧人也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把道与佛从心里搬出来了，就不太计较这些了。”刘景浊答道：“现在是山下青白客栈的掌柜，琴艺极好。”他娘的，跟天寿山那个，一模一样啊！刑寒藻忍住笑，心说公子可真配合，于是便原模原样的把话转过去。刘景浊摇摇头，轻声道：“我心神不安，准没好事儿。”想来想去，我算是个读书人吗？应该不算是吧？走到一半儿，刑寒藻说道：“我还以为三教寺是把读书人的老祖宗、道士的老祖宗、和尚的老祖宗摆在一间屋子呢，原来不是啊？”即便如此，刘景浊还是传音刑寒藻，“别离我太远，说跑的一声咱们就得拼命跑。”可刘景浊就是没抬头，只是说道：“寒藻，告诉吴太后，没看过邸报吗？我喜欢的是那种年不过十六的，可不是什么半老徐娘。”大致打听了一番，刘景浊便带着刑寒藻迈步登山了。刘景浊环视一周，这不就是山下瞧见的那只眼珠子吗？刑寒藻一抬头，险些被吓了一跳，她赶忙开口；“山主，你抬头看。”在山下茶铺，掌柜的说：“这一木山，最早是叫一目山的，你瞧瞧，快到山巅处，有个透心凉的洞，眼睛似的，后来有了一目城，这座山就改名了。”那贵妇人笑着说道：“我春游至此，正好儿就碰见了刘山主，这不特意前来拜见嘛！”好嘛！一颦一笑都透着妩媚，这就是典型的人身狐媚子啊！刑寒藻又咬了一口包子，试探问道：“吴太后是吗？”刘景浊一下子顿足，不敢继续上山了。还说了个地方。掌柜轻声道：“听说文庙建成最早，所以居中，紫清宫在左、燃灯塔在右。”刑寒藻只能再转述，她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正北方，是一尊身形极其高大的塑像，但慈眉善目。其左侧站立一人，左手持芭蕉扇，右手是定风珠，女子模样。右侧站立之人是个男子，左手持拨浪鼓，右手端着一道九层八面塔。左右分列八道身影，左侧首位，一人双手拄剑，额头多生一目。右侧首位，一人背剑，身形消瘦。还有六道神像，有手持大弓的，有跪着的，有人做打铁状。忽然有冷笑声音传来：“说了让你等着。”刘景浊一把抓起刑寒藻，化作剑光，拼命逃遁。我说怎么察觉不到，原来他娘的躲这儿来了！狗日的孟休啊！我终于知道你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