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恋爱规则怪谈（3）

“你们见过这种规则吗……”血腥画面浮上心头， 叶汐感觉一股麻意从头皮窜到脚底。肖冷看她面色发白，沉了沉：“只是个想法，但并没有找到， 应该是我想多了。”说完他站起身，将硅胶手套摘掉， 直接扔进垃圾桶。这句话让叶汐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一点， 但程度极其有限。肖冷走过她身侧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她在轻微发抖，停住脚迟疑了一下，伸手碰了下她的手。她的手果然是冷的，冷得像冰。他攥住她的手， 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打趣道：“又不是没见过死人？”“不、不一样好吗……”叶汐声音打颤。自从怪谈模式降临，她的确已经见过很多次死人了， 只说怪谈背景里的死亡NPC的话，蔷薇别墅里有不止一个。假如再加上死亡的参与者，那就更数不胜数了。但这回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从肖冷刚才的举动来看，他显然怀疑这里……有碎尸！想到被切得看不出人形的尸块被冲进下水道， 还有一些卡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在那里慢慢腐烂， 时时刻刻在这里陪着他们， 叶汐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只感觉脑子都空了， 想从这个疑似冲掉尸体的卫生间门口逃离， 但脚步又挪不动， 僵了半晌， 鬼使神差道：“你说……”“嗯？”她空洞地双眼略微抬起一点：“你说如果真有碎尸……是男的被碎了， 还是女的被碎了？”“……”肖冷的神色顿时复杂。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吓到了， 但她吓成这样， 竟然脑子里还在转这些分析。他轻咳一声：“我觉得，女性被碎尸的概率比较大。”“嗯……”叶汐讷讷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有道理……因为力量悬殊，男的不太容易被杀死……”“而且碎尸是体力活。”肖冷边说边回望了一眼卫生间，直接半推半揽着叶汐，让她离开了门口。她被他带着坐回床边，又说：“假如……假如这个副本是情侣或者夫妻间的碎尸案，你说要、要怎么通关呢？”“……”肖冷又沉默了一下，恳切地询问，“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嗯？什么？”叶汐滞了滞，迟钝地注意到他眼里的担忧，深呼吸，笑了笑，“我没事。”肖冷挑眉不作声，她换了个更贴切的说法：“我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好吧。”肖冷并不强劝，抬眼张望面前的房间，“假如真的是碎尸案，通关方式应该是报警吧。”叶汐若有所思：“可如果是报警，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结果出现得太快了？”以报警为结局的副本他们现在经历过两次，一个是「育良一中」一个是「蔷薇别墅」，这两个副本的故事虽然不同，但通关方式都是让参与者通过各种线索慢慢拆解故事背景，几乎到最后才会确认有命案发生，然后顺水推舟地报警。可在这里，他们刚进来才几个小时，就已经在怀疑碎尸了。假如这真的是通关方式，参与者先报个警试试看难道就能出去？显然不行。甚至不用尝试，只要脑子正常，就会知道不可能存在这种捷径。肖冷思索道：“或许是要我们找到足够的线索。也可能根本不是碎尸案，刚才真的是我想多了。”说完他起身折回浴室：“我去洗澡。”“好。”叶汐点点头，身上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尚未散尽，在肖冷刚走进浴室的时候她还有点慌，但等到水声响起，她潜意识里知道有人，恐惧感就淡去了。早上出门时起得太早，中午睡的时间又不长，叶汐本来只是想先躺下歇一歇，但很快就不受控制地睡着了。沉睡中，梦境来袭。梦里的画面是她与肖冷还有爸爸妈妈，她在「上帝视角」看着大家，也包括她自己。大家长得都是这版怪谈里「改装」过的脸，一起走进这套房子，张望四周。从这副神情来看，他们在这个副本里的真实身份应该还是房客。画面里的「她」拉了拉「肖冷」的手：“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装修还很新，而且价格只有周围的五分之一！”「肖冷」也很满意的样子：“是不错，就租这一间吧。”她的父母听到他们商量的话，也点了点头，爸爸问妈妈：“我看也不错，咱们也租这里？”“行啊！”妈妈同样满意的样子。其间他们两组人没有交流，看起来在这个故事里，她和肖冷是一对情侣，爸爸妈妈是一对夫妻，都是来租房的，但相互不认识。之后画面一转，突然转到叶汐自己的视角上，她面前放着一份房屋租赁合同，她正在合同上签字。1楼主卧，叶树岩和赵茉洗漱之后也准备早点睡了。考虑到睡觉时的安全问题，叶树岩先用「打假器」验证了一下第4条规则。规则4：夜里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打开卧室的灯。从措辞来看，这条规则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们夜里会闹鬼，十分瘆人。但好在道具检验结果是规则为真，也就是说他们只要不开灯就能安全挺过这个危险。“是真的，睡吧……”叶树岩整理了一下情绪，跟妻子说，“晚安，有事喊我。”“嗯……”赵茉点点头。随着困意席卷，赵茉看到了和叶汐如出一辙的梦境，梦里是完整的租房过程。但由于睡得浅，残存的清醒让赵茉意识到这是梦，心里不禁有些烦躁，觉得这个故事设计太蠢了！——谁家正常房子精装修价格还只有周围的五分之一啊？四个人一起租房，就没一个觉得这有问题？脑子有病！赵茉感觉自己在看一部粗制滥造的恐怖片，不合理的细节明明都摆在主角团面前了，主角团就要缺根弦，上赶着送死。如果不是梦境不受控制，赵茉一定会阻止画面中的自己签这份合同。突然，她的手被猛力一攥。沉浸在梦中的赵茉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但手上什么都没有。接着，那种紧攥的感觉又传来了一次。这回她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的一部分，陡然惊醒。“怎么了？”她的声音迷迷糊糊，话音未落，耳边传来叶树岩颤抖的声音：“有、有人在摸我……”赵茉打了个激灵，脑子一下清醒了。然后她就感觉到，也有人在摸她。那是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正缓缓抚过她的额头，又蹭过她的脸颊，再慢慢探向脖子。那种的触感似乎还有些湿滑，赵茉被吓得汗毛倒立，几近崩溃的恐惧感让她很想掀开被子逃命，却浑身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让她动弹不得。很快，那只看不见的手探进她的被子，触到了她的胸口。然后……就在那么啪地一刹间，那种感觉完全消失了。赵茉吸凉气，自言自语：“吓死我了……”“……”身边的叶树岩还在哆嗦，而且越哆嗦越厉害，赵茉在黑暗中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没事了，你冷静点！”“什、什么没事了……”叶树岩吓得快哭了，“有人在摸我啊！”“啊？”赵茉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原来他那边还没有结束。她哑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帮他，只能提供言语上的鼓励：“别慌……别慌！可能是随机消失的！我这边已经好了！你忍住，不要怂！”“嗯……”叶树岩应声，但声音里的哭腔跟明显了。半夜被鬼摸，这谁能不怂！更可怕的是，在视线完全适应周遭的漆黑之后，他看见了身边的鬼影……那是一个极为高大、细长的样子，就像一个人被拉高了两三倍，但宽度并没有改变。它的上半身被天花板压得不得不弯曲下来，细长的手摸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寒凉的阴气。叶树岩度秒如年，硬生生又熬了半分多钟它才终于收手。叶树岩重重松气，下意识地裹紧被子，然而不等他入睡，赵茉在旁边说：“又来了……又有人摸我！”叶树岩一秒清醒。那种感觉的确又来了……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样。准确点说，现在的感觉没有刚才那么冷，只是微微有些发凉，不至于冻得人哆嗦。这一回，叶树岩同样在十几秒后就听到赵茉松气说：“过去了……”可他这边的还是没有结束，看不见的手一寸寸下探，让他欲哭无泪：“耍流氓似的！怎么还区别对待呢！都是鬼了还不公平点！”赵茉：“……”……第二天清晨，叶汐和肖冷自然醒的时间基本同步。这是很多怪谈都有的隐藏机制，参与者们入睡很快，苏醒也很准时，不会因为睡过头这种蠢问题丧命。不过，两个人睡得都不太好。叶汐先做了那个租房过程的梦，然后在黑暗中被鬼手摸了两茬，还好时间都不太长，她才忍住没尖叫出来。肖冷没做那个租房过程的梦，但前后两次加起来，被鬼手摸了得有三分钟……胆子再大的人和鬼魂这样近距离接触也很难再睡好觉，他们感觉自己一整夜里都只有浅睡眠，醒来时忍不住地头疼。没精打采地轮流洗漱过之后，他们顾不上交流就先下了楼，准备早餐。「祂」看起来也并不太想给他们留出交流的时间，他们下楼就看到冰箱门上贴着「9:00吃早餐，想喝豆浆」。而现在已经7:20了，再加上规则上说要提前一小时，早餐就需要在8:00端上桌，现在只剩40分钟了。还好早餐一般都比较简单，而且豆浆有现成的放在冰箱里，只需要热热就行。肖冷又蒸了点包子馒头，还煎了鸡蛋，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还不到8:00。他们把早餐端到桌上，叶汐和昨天一样去敲父母的房门喊他们吃饭，听到妈妈答应得有气无力。他们其实也早就醒了，按时间算应该和叶汐他们差不多。但他们已经是中年人了，体力比不过叶汐肖冷，一夜没睡好让他们十分疲惫，躺了半天都还没力气起床。现在听到叶汐说早饭做好了，夫妻两个不得不勉强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打着哈欠坐到餐桌前。“你们也没睡好？”叶汐问，赵茉没精打采地点头：“夜里闹鬼……”肖冷和叶汐对视一眼。按照原本的打算，他们应该在副本里待24小时再进行交流，但从目前的线索看，这个副本的日程并不复杂，因此稍微提前两三个小时，在早餐时先聊一聊大概也无伤大雅。更重要的是，早餐提前聊过之后，他们一会儿就能有时间一起检查家里的物品了。否则他们可能聊完就要去做午饭、做家务，时间排不开。叶汐便直接问道：“是不是有鬼摸你们？”赵茉和叶树岩不约而同：“对！”叶汐补充：“那你们做梦了吗？租房过程的梦。”“做了！”赵茉点头。叶树岩：“啊？”肖冷也看她：“我没梦到，什么过程？”叶汐有点意外，她觉得那个梦没什么有用的内容，只是个过场动画，还以为大家都梦到了。她想了想：“就是个很简单的梦，梦里咱们四个人来租房，说这里装修不错，而且房价只有其他房子的几分之一，就签合同了。”“没了？”肖冷问。“没了。”叶汐道。肖冷又看看赵茉，赵茉点头，表示自己梦到的过程和叶汐一致。叶树岩喝了口豆浆，提到另一个细节：“你们两个被鬼……被鬼摸的时间一样吗？我和你妈这边总是我被摸的时间比较长……”叶树岩说到这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半是因为昨天的恐怖经历，半是因为这个经历明明很恐怖，但这样描述出来莫名的不正经，他还偏偏在跟两个晚辈说。他咳了声，等叶汐和肖冷的回答。他们并未发现这个差异，对视一眼，叶汐哑哑道：“我大概是……十几秒？就结束了，两次都是。”肖冷点点头：“那我的时间也比较长，至少有两分钟。”“什么情况……”赵茉皱眉，“女鬼耍流氓？”叶汐：“……”肖冷失笑，轻咳一声：“还有一个不同。”叶汐：“什么？”肖冷道：“我这边两次被……摸，鬼的温度好像不太一样。”大概是因为赵茉提到「耍流氓」，他说这话的语气不太自在。叶树岩拍桌子：“啊对对对！我这边是第一次特别冷，第二次温一点！”赵茉：“我也是我也是！”叶汐：“那我好像是反过来的，第一次还好，第二次特别冷。”肖冷思索道：“我和叔叔阿姨的顺序一样。”这样看的话，这一点似乎是完全随机的，没什么规律。“那你们的规则呢？”叶汐望着父母，“拿出来一起看一下？”“吃完饭再看吧。”赵茉扫了眼被早餐占据的桌子，“免得弄脏了。”“也对。”叶汐点头，便先安静吃饭。等大家都吃饱，还是她和肖冷一起收拾了桌子，然后拿出规则，一起放在桌面上。叶树岩和赵茉把叶汐他们的规则拿过去细看，叶汐也把父母那份拿过来，和肖冷一起读。父母的规则页同样是用血一般的嶙峋红字写出来的，一共十条：1.你是他，你是他，你是他，你是他；2.她是她，她是她，她是她，她是她；3.按冰箱上的时间吃饭，但如果早了或者晚了也没关系；4.夜里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打开卧室的灯；5.你对花生过敏，但不吃进去就没关系，如果看到菜品里出现花生，挑出来就好；6.你有强迫症，如果看到家中物品摆放不够整齐，请自行摆放整齐；7.你有洁癖，如果看到家里出现脏污，请自行收拾干净；8.你不喜欢潮湿，但潮湿其实也没什么，下雨天请不要太在意；9.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你会杀了她吗？10.他想活，你想活，杀了她，你能活。叶汐看得窒息。这份规则如果单独拿出来看，只是有点普通的诡异感。可如果和另一份规则放在一起，诡异感瞬间翻倍！因为两份规则的每一条，都是能对应的。【第一条】父母版：你是他，你是他，你是他，你是他。二楼版：你是她，你是她，你是她，你是她。一个是「他」，一个是「她」。【第二条】父母版：她是她，她是她，她是她，她是她。二楼版：他是他，他是他，他是他，他是他。同样是性别相反。【第三条】父母版：按冰箱上的时间吃饭，但如果早了或者晚了也没关系。二楼版：按照冰箱上的要求做饭，但务必提前一小时做好。二楼的他们被要求提前把饭做好，但一楼的父母被要求别在意用餐时间。【第四条】这是两份规则中唯一一条完全一致的：夜里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打开卧室的灯。【第五条】父母版：你对花生过敏，但不吃进去就没关系，如果看到菜品里出现花生，挑出来就好。二楼版：他有过敏症，菜品里不要出现花生。【第六条】父母版：你有强迫症，如果看到家中物品摆放不够整齐，请自行摆放整齐。二楼版：他有强迫症，家中所有物品务必摆放整齐。【第七条】父母版：你有洁癖，如果看到家里出现脏污，请自行收拾干净。二楼版：他有洁癖，请将家中打扫得一尘不染。【第八条】父母版：你不喜欢潮湿，但潮湿其实也没什么，下雨天请不要太在意。二楼版：他不喜欢潮湿，下雨天请紧闭门窗，并打开空调除湿。第5到8条表明，在「她」的视角里，「他」有过敏症、强迫症、洁癖且不喜欢潮湿，「她」在做家务时要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雷区。而「他」又被要求不在意这些问题。凭借过往经验，叶汐觉得父母那份规则中的5到8都可能存在问题，便问他们：“五六七八四条规则，你们验过吗？”“没有。”叶树岩摇头，“但我们验了第三条，是真的，我们真的不用在意用餐时间。”然后他据此推测，五六七八虽然措辞极为可疑，但很有可能也是真的。叶汐缓缓点头，再往下看，还有两条。【第九条】父母版：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你会杀了她吗？二楼版：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他杀了她，他也会杀了你。【第十条】父母版：他想活，你想活，杀了她，你能活。二楼版：你要逃，你要活，杀了他，你能活。——最后这两条，已经是在**裸地鼓励参与者互杀了。如果不幸进入这个副本的不是父母和女儿，而是普通的朋友或同事同学，大家的道德感再低一点……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不过叶汐还是从这满满的诡异感中捕捉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用词。第九条都在说谁杀谁，第十条大部分在说他们想活命，只有二楼版本的一个分句，说的是「你要逃」。「她」想逃命？她和肖冷扮演的这个角色，想逃命？叶汐把这条指给肖冷看，肖冷睇了眼，颔首：“很奇怪。”赵茉和叶树岩也看完了二楼的规则，夫妻两个安寂了半晌，赵茉颤声：“小汐……”叶汐看过去：“嗯？”赵茉咬了咬牙：“你们见过这种规则吗……”“没有。”叶汐沉然摇头。他们经历过有背景故事的规则，但没见过哪份规则可以像这里一样一一对应。这太奇怪了。“我和你妈也没见过。”叶树岩声音沉闷，手指轻敲在规则页上，“故意把规则做成这种一一对应的样子，肯定有原因，是在暗示什么。”“可是在暗示什么呢？”他满面苦恼。“不止一一对应，这份规则的视觉效果也很奇怪。”肖冷把自己面前那份规则推到桌子中间，“17号成员经历过的怪谈总数有几百个，每一份报告我都看过，但没有一个提到规则是手写的，而是还是这种血书一样的红字。”“这必然也是在暗示什么。”可是，在暗示什么呢？叶汐凝神半晌，先提出一个猜想：“有没有可能这份规则是之前是「死者」留下的，也就是昨晚接触过咱们的「鬼」？它留下这份规则引导我们，有它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