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围猎（上）

夜风扯着男人的风衣，发出呼啦啦的声响，他半蹲在8区帝国大厦顶端的罗马式雕像上方，凝神俯视着下方层层交错的街区，一动都不动，如同那罗马式的雕像一般，仿佛过了很多个世纪。三千米的高度，通往其他楼宇或者更远处的通道如同密布的蛛丝，一层层的交错散开，足有近一千多层。人工雨水哗啦啦的下着，驱逐着层层通道上的行人，他们有的打着伞、有的穿着雨衣，更有甚者什么遮挡都没有，尽情的在上层富豪区才能享受的人工雨水中将自己淋湿。这便是上层人士的生活方式：晚上9点，夜生活刚刚开始，帝国大厦附近的商业区才迈入一天中最繁荣的黄金时段。各色斑斓的霓虹灯，全息广告闪烁出的光芒，喧闹的广播、叫喊和欢笑……这是人类的世界，熟悉而又陌生。男人的视线往下，从一千多层通道中、从数十万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猎物。此刻那名猎物正站在个面摊前吃面，热腾腾的蒸汽浮上她的脸颊，把那道刀疤印衬的格外明显。男人僵硬冷漠的嘴角浮现起笑容，他站起身，拨通了耳机。“猎物出现，第8大区帝国大厦附近，879号通道中部，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聚集。”说完他盯着下方的猎物，缓缓脱去风衣，纵身跳了下去，风撩起他的头发，身形飞速下降，却在半空中便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嚼着口香糖的胖男孩正走在720号通道的夜市中，边看边玩的逛夜市。他摸了摸某个摊位上的泥巴猴子，笑眯眯的冲着老板问：“这个多少钱？”“五块联盟币。”老板头都不抬的忙于雕刻手中的木头小人，根本就无视可爱男孩讪魅的脸，“要就拿去，不要就走，谢绝还价！”“啪！”的一声，男孩口中吹出的泡泡糖炸裂了，发出声巨响，这才引起了老板的注意。“老板便宜点吧。我第一次来8区夜市哦，留个纪念么！”胖男孩有木有样的和他还价。“说了谢绝还价！”老板放下手中的木头小人。伸手便去干他，“去去去！小孩子没钱不要瞎闹腾，别耽误我做生意的时间。”胖男孩撇撇嘴，退后一步挤入了人群，直到走了四五米被大人们的身影遮挡住了，他才停下脚步。男孩回过头，微微张开嘴，一股细细的口香糖线如同活物般，从人群的腰侧腿间穿过。直射那个玩偶摊子。低头雕刻木头小人的老板没有察觉，他摊位最靠外的那个泥巴猴子被口香糖细线沾住了，瞬间消失在人群中……胖男孩心满意足的手捏住了泥巴猴子，突然耳机内传来通报：“猎物出现，第8大区帝国大厦附近。879号通道中部，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聚集。”“讨厌！布鲁斯那家伙就是讨厌！每次就给这么点时间！”胖男孩鼓起腮帮子咒骂了一句。立刻拔腿便跑，他矮胖的小身板从密集的夜市人群中迅速穿梭，如同一股风般的便消失了。“慢点挤！慢点！不要靠太近，魔术是有危险的哦！小心我把你们的鼻子都变没了。”身穿拖地长袍的豆芽菜电流人双手间刺拉拉的拉起串联闪电。幽蓝的电光如同不断变幻的翻花绳，在他手指间构造出一个个不同的造型。“我要！”“我也要！”“给我一盒！”半敞的铺位外面，围满了许多孩子，他们兴奋的叫着跳着，高举着手中的联盟币，争相购买他摊位上的翻花绳。“不要抢！不要抢！没人都有份，五十联盟币一盒，便宜又好玩！”电流人龇牙利嘴的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线。女人的手穿过孩子群，从他的摊位上拿起一盒翻花绳，红蓝花纸的包装，夜市买十块钱一盒。电流人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你没付钱。”“你这是在骗孩子钱！”身穿旗袍的黑人女子蔑视的啐了一口，“真没出息，这点小钱都要骗！”“蹲点无聊么！”电流人拉长了蓝色电弧，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引起了孩子们的一阵尖叫。“收到通知没？猎物出现了，还不收摊？”黑人女子冲他翻了个白眼。“好的！好的！这就收摊！”电流人转身蹲下，冲着孩子们露出笑容：“今天大放送，魔幻翻花绳都送你们了！赶紧拿了回家吧！”“啊！”“这么好？”“太棒了！”“万岁！”孩子们争抢着拿光了摊位上的盒装翻花绳，一溜烟的都跑了。望着孩子们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电流人拍拍膝盖站起身。“年轻真好啊！”黑人女子：“……”幽静空旷的剧院中，卡兰坐在最中央的国王包厢内，正对面下方的舞台上，身穿中古时期华美礼服的俊男美女们正在演出歌剧。著名的《王尔德》在傀儡们的演绎中，唱功倒是达到最佳水准了，可神情却略带呆板。他们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下旋转、吟唱，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剧院中，在挂满了油画和法兰绒垂幕的影壁间回荡。“元帅，需要营造些看客陪你看演出吗？一个人赏剧是不是过于寂寞了？”坐在卡兰左侧的傀儡师恭敬的低着头询问，至始至终，他都在仔细观察元帅的表情，而元帅看起来并没有沉醉于戏剧，那张刀削般的俊颜凝重的能冻死人。“不用了，”卡兰在一段咏叹调之后鼓了鼓掌，“过一会我要出去，今天的戏就演到此处吧。”傀儡师闻言打了个响指，舞台上的傀儡们立刻僵直了身体，停留在各自的剧情位置，他们保持着怪诞的姿势，仿佛凝固住了的时间，等待下一次戏剧的开始。“明天再接着看？”“下次吧。”卡兰站起身，摘下手套递给右侧的副官，“把我的外套准备好。”“元帅，你……真的准备亲自去？”副官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不错。”卡兰迈步率众走出了包厢。“已经派了布鲁斯他们四个人去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呢？”跟在身后的傀儡师笑着问道，“要不然我先去看看？”卡兰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凝视着傀儡师，一句话都没有说。在元帅凌厉的眼神下，傀儡师不禁有些紧张。先去看看的提议不过是为了拍马屁，他一直眼馋副官的位置：最接近元帅的位置啊！作为万事皆备的傀儡师，他不是比索伦更适合这个位置吗？他忍不住抬头与卡兰的眼神对视了一下，但很快又闪烁着调离开，元帅的威压格外凌厉，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的，那你就先去看看。”终于元帅发话了，傀儡师长出口气，差点没跪下身去。他恭敬的行完礼，倒退着走出了走廊。望着他离去的声音，卡兰的嘴角微微勾起。猎人和猎物，蚁多咬死象，这条自然的法则是否同样适用于变种人呢？倒不是忌惮手下会有所反弹，凭借他的血饲养的牲口从灵魂到身体都是属于他的。他只是想知道，猎人和猎物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是否能够跨越……至于刀疤脸珍妮佛！在他眼中已经是具死尸了。没有人能在伤害了他的女孩后，还完好的活着。无论是谁，无论是猎人还是猎物……都要付出代价！他掉转身走向东侧寝室。“把我的东西准备好。”“是！”“记得还有那副手套。”“是！”走到寝室门口，卡兰突然停下脚步，他掉过头，笑着对副官说道：“你看得到今晚的行动结果吗？”副官愣了下，明白了元帅的意思，他是在问自己是否能预见到围猎的结果。“我很遗憾的禀报您，我看不到，元帅。我把能力坐标放在了江岚小姐身上，只能随机的看到她的未来片段。我的能力还未达到想看哪段未来便能看哪段的等级。”索伦半低下头惭愧的回答说，“不过，我会努力进阶的元帅！会尽快达到你的要求。”卡兰点点头：“多透支些能力，进阶的幅度才会快，光依靠我的血，你们永远别想有大出息。”“是！元帅！”索伦一躬到底。卡兰调转身，望向窗外，黑蓝的天空正在下雨，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卷起的冷风呼呼吹动着窗叶。黎明前的黑暗，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进化的方法，猎人和猎物，其实原本就只是一线之间！江岚，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你做的很好！继续观察江岚，防范所有风险，至于其他，你暂时都可以不管！”说完他转过身，大跨步的走进了寝室。身后的索伦满脸的激动，得到元帅的表扬了啊！多么难能可贵的表扬！他握紧了拳头，对！元帅总是对的！要尽快想办法提高能力！他快步跟上前进了屋，今晚有行动，则准备充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