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遇回复了餐厅经理, 说明晚宴席取消。费用不退,他们如果愿意,也可以继续营业。邵遇处理完这些, 再一看时间, 居然才十点。这之前的几个月,几乎每天晚上, 他和闻希执……不是,就和那谁,邵遇现在一点儿都不想提起他的名字。反正就他和那谁总是玩着玩着就过了凌晨,即便他总是计划着要十一点前睡觉, 可到最后往往都会忘了时间。邵遇心想,男人果然只会阻碍他自律的脚步, 弄得他都有点气虚了!真烦。邵遇这下直接把手机关机, 整个世界都清净下来。从今天开始,他就又是规律生活健康作息的小邵, 想必过不了几天, 他势必就能再次红光满面容光焕发,他爸妈看见不定得多高兴。邵遇把灯一关,被子一蒙, 跟自己说了一声:“晚安!”半小时后,邵遇手伸直打开被子,长叹一口气, 往空****的床右侧挪了挪,又把枕头薅下来抱在怀里当个平替, 方才再度劝自己晚安。如此折腾了好几个来回, 邵遇人都快暴躁了,才终于在凌晨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然后在次日清晨, 迎来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最憔悴的脸色。他之前被迫熬完大夜都没有这样。邵遇看向镜中面色暗沉、眼泛血丝的人,陷入不解的同时开启了新一天新一轮的烦躁。但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再睡不着了,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对于自己目前这种接下来不知道要干什么的状态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人果然是耐磨抗击打的生物,从前这是他非常习惯的状态,一天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现在习惯了忙碌,突然无所事事,还叫人有些不知所措。邵遇甩了甩头,把那些有的没的全都抛到脑后。有些事情是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还有更多事是在螺旋发展等待他推进的。他的世界不可能只围绕着一件事一个人。他还有树梢传媒,虽说当初树梢传媒的修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那谁的影响,可也有他自己想要挑战一下的原因。现在树梢传媒已经异军突起,旗下还有这么多别的艺人需要负责,他可不能半途而废。此外还有就是……他再不开始写论文真的毕不了业了。邵遇想想就叹气,但也没办法,正好他现在来到了C大附近,大概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邵遇大致收拾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他回了C大,想去图书馆找找论文相关的资料,到了之后又想着来都来了,于情于理还是得去看望一下他这学期只存在于网聊当中的导师。他进办公室前做了相当充分的心理建设,却还是没抵住他导师的一通臭骂,问他一个字儿没写现在是回来干什么?是等着把他气死然后在答辩现场给他招魂吗?邵遇站在墙角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笑着应,见他态度乖巧可爱,他导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让他在半个月内把初稿写完。邵遇赶紧答应,应完后留下给导师带的水果就麻溜地滚蛋了。导师都有天然的威严,即便平时没见过几次,可邵遇自觉是再承受不住一次他导的怒火,想想都害怕。这下他可不敢再耽搁,连忙去图书馆查资料,书都借了厚厚的一摞,准备回去好好闭关修炼。邵遇抱着一摞书往外走,无缘无故地想起那谁,嘴巴又不高兴地翘了翘,心想他真是个倒霉蛋。他稍一走神,一不小心就撞了个人。“哎呀。”邵遇回神,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诶?师兄?”傅澄源替邵遇扶了扶倾斜的书,见他拿得多,又顺手替他拿过几本,他温和地笑笑,看见邵遇似乎不怎么意外:“借这么多?”“对啊,得写论文了。”邵遇丧了一下,很快又转而问他,“你怎么在学校啊?”现在寒假尾声,研究生开学要早些,所以他导才在,但大学生好些都还没来,更何况今天情人节,学校里就没几个人。傅澄源看他一眼,解释说:“提前来准备一下开学的工作。”不等邵遇回话,傅澄源又向邵遇发出了邀请:“小遇,难得碰上,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请你吃饭吧?”之前傅澄源约他,邵遇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便没落下具体时间。还有就是,他觉得他真没帮什么忙,比起傅澄源以前帮助他的,他就是顺嘴一提的事。并且此时邵遇看到傅澄源,这才又忽然想起之前被他遗忘的一件事。怪不得傅宜凌突然对他这么热情,分明看起来是雷厉风行又少言寡语的一个姐姐。原来都是因为某人。念及此邵遇眼神微沉,其实他还挺喜欢傅宜凌的,现在他却有种‘沾了光’的感觉,实在是很难言说。而且照这么看来,傅宜凌也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他们傅家人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见邵遇突然目露凶光,傅澄源看得迷惑,但他不想放过机会,再次问:“可以吗?小遇,我真的特别感谢你。”“你不用谢我。”邵遇心想,要谢的另有其人。不过他知道这事和傅澄源没关系,也觉出了他语气里的生硬,可他今天真没心情去吃饭。他勉力笑了笑,解释说:“之后再说吧师兄,今天小情侣过节,位置肯定也早都订完了,咱俩凑什么热闹。”傅澄源滚了滚喉咙,眼镜折射图书馆的白光,遮掩了眼底的情绪,他问:“你该不会也急着去过节吧?”邵遇眼眸一顿,飞快否认:“怎么可能,我和狗过吗。”傅澄源笑了一下。邵遇才不去想某些人,他把话题扯回了傅澄源身上:“师兄你才是,抓紧时间找个人一起过吧。”傅澄源似是而非地问:“找你不行吗?”邵遇没听出弦外之音,摇头耿直地说:“不行,咱俩凄惨加倍。”此外他又说:“真不用了师兄,我待会儿还有事呢,等我写完论文咱们再庆祝好吧?”见他态度坚决,傅澄源也不好逼得太过,微微叹气打起了退堂鼓,他应道:“好。”应完看了看邵遇的资料,又补充说:“和我当初毕业论文的方向类似,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我。”除了方艾学的法律系,段星敛和林思为都和他的专业沾边,还有个超级学霸裴翊在旁边,邵遇可以找的人太多了,但他没有无视傅澄源的好意,他笑着回:“好,谢谢师兄。”应完后,邵遇便往图书馆外走,傅澄源原本想送他,但邵遇早就叫了小赵哥来接他。傅澄源便只能将他送到车上。告别之后上车,邵遇想了想,让人先去给他收拾出了另一个房子。衣服鞋子什么的都可以不要,但他好多公司的学校的资料都还放在南山庭,还在某人那房子里。邵遇后悔得牙痒痒,倒不是后悔送出去的礼物,某人费心费力地搁他面前演了这么久,给点报酬也没什么,他也没那么小气。他就是后悔当初送房时怎么就没送远一点,搞得现在楼上他家他都不想回了,真是失策,他当时指定脑子坏掉了。邵遇自己跟自己生了一会儿气,还是决定回去收拾一下,收拾完就赶紧跑路。但他话还没说出口,赵西山便给他打了电话。按理说,虽然此刻想来相当尴尬,但以赵西山会看眼色的程度,他不知道昨晚的事,今天应该不会贸然来打扰他才对。看来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果不其然一接通,赵西山匆匆问了他一句有没有空之后便直接说,公司艺人闹起来了,为的是资源分配不均的事。尤其是潘望闹得最厉害,直接发微博阴阳树梢传媒高层资源倾斜,现在已经上了热搜前排。邵遇蹙了眉,直接让小赵把他送去了公司。没想到刚刚敷衍傅澄源的借口居然这么快就成了真,还真有了事,他怎么这么倒霉。在去的途中,邵遇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前几天突然风声收紧,对于电视剧题材的审核要求更为严格,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同性题材的剧更难播出。而方艾那部金主片出于尺度和剧情的原因,已经不是难不难,是直接就被判入了不能播出的行列。方艾最近在冰岛旅游,这剧能不能上对她而言也不重要,估计这事她自己都听过就忘,反正还没和邵遇提过。可这事方艾越不在乎就越代表事情没有转机,潘望直接第一个崩溃了,他拍这戏时忍了不少气,全靠一个希望能够借剧飞升的信念支撑,现在这剧突然被打入冷宫,他的飞升路直接胎死腹中。反观闻希执的《芒刺》今晚又要播出,各路宣传如火如荼,两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比照之下,潘望自然就眼红了抓狂了犯病了。他的那条微博指向性特别明显,就差没有直接骑脸输出。树梢传媒之前因为多家粉丝混战的事就一直在风口浪尖,这下好,直接又让公司原地出道,黑评又上了一个新高度。邵遇都快气笑了,因为潘望的说辞里还有公司非给他塞烂饼这一条,就好像当初死活要出演《丝笼》的不是他,好像邵遇也没阻止过一样。他把繁重的论文资料留在车上,下车大踏步往公司去。赵西山早就在楼下等他,看见他来立刻迎上来。“什么情况?”邵遇问,“除了潘望,还有谁闹了?”赵西山又报了几个艺人的名字,邵遇一听,立刻了然,这些全都是当初经纪人赵青跳槽过来时带过来的艺人,要不然就是和潘望走得特别近的。在这瞬间邵遇突然思考,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温和了,才让人觉得这么随意闹一闹就可以拿捏他?如此靡然成风,那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效仿?“早上闻希执来过一趟。”此时赵西山又补充了一句,他当时还有点奇怪邵遇怎么没有一起来,他说,“不小心碰见了潘望,闻希执当时情绪好像不太好,冷着个脸,潘望看见他跳脚得更厉害,我和杜莹就让他先回去了。”邵遇一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但他能够想像闻希执冷面以待的模样,估计连正眼都不带瞧人的,总而言之肯定十分能撩火。可把他能耐得。邵遇准备先上去看看情况,可这边赵西山刚刚刷下电梯卡,身后前台小姐便追了上来。她手掌礼貌地指向一个方向,有些气喘吁吁地同邵遇说:“邵总,那位夫人来找您,说是您的母亲。”邵遇心头一跳,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缓慢一回头,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陈沅芷的身影,对方拿着一个手包,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看起来就好像一位知书达理的女士。可邵遇知道,只要稍不如意,对方便会即刻翻脸,又变成他记忆里面目狰狞指甲尖利的恐怖模样。赵西山是见过白苏岚的,他疑惑地说:“这哪儿是夫人,诈骗的吧。”邵遇没回,朝陈沅芷走了过去。树梢传媒人来人往,外面还蹲了因为潘望的微博想来获取一手信息的小报记者。邵遇想起上一次他和洪少聪被人围观的模样,他可不想再给人免费看戏,于是微微侧了侧身子:“走吧,你有什么想说的今天就说清楚。”可陈沅芷却不动,她望了望四周,轻笑一声:“怎么,嫌我丢你人?”邵遇眉头微微蹙了蹙,陈沅芷这才挪动脚步,但却并没有往就近的会客厅去,反而直接在大堂上的沙发上坐下了。“要聊什么就在这儿聊吧,咱们母子俩,有什么事是不好敞开说的呢。”赵西山注意到情况不对,立刻叫人清空场地,关闭该关的门,保安也守住了各个入口,给他们腾出一个说话的空间。邵遇走到斜对面,没有坐下,他知道陈沅芷今天这态度就是不会好好谈了。他压了压脾气:“陈女士,我和你一向没话聊,你要说就说,不说我还有事。”“你时间多金贵,大名鼎鼎锦衣玉食的邵总。”陈沅芷笑意渐失,眼神变得阴郁,“留给你妈我说话的时间都没了是吧。”邵遇耳朵一动,咬住了牙没开口。陈沅芷也站起来,朝他靠近,甚至绕着他打量了几圈。“我好歹生了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赡养费?我稀罕那几个钱?”“白苏岚和邵鹤松就是这么教你的?”听她提到他爸妈,邵遇今日的忍耐终于到了头,这些破事儿,一件件都没完了。他吐出一口气,回过头面对着陈沅芷,也不再采取回避的态度,一字一句地回击:“你是生了我,让我来享福,而你只有咎由自取的痛苦,怎么,看着心里很不平衡是吧?恨当初没直接把我掐死吧?不过也差不离了,我可不是差点死在你家。”“像你说的,我也不差那几个钱,赡养一下孤寡老人怎么了,免得到时候落个法律纠纷。”“至于我爸妈是怎么教的不劳你费心,你有这个空闲还不如去多教教你的宝贝儿子。”说前面那些话时,陈沅芷还没什么反应,直到最后一句,她方才警惕地看了邵遇一眼。邵遇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她,直戳陈沅芷的痛处:“如果你教不好你儿子,我不介意帮你儿子换个精神正常的妈。”前段时间陈沅芷骚扰邵遇时,邵遇就查过她了,这孩子是陈沅芷再婚生的,只是她这任丈夫和她初恋差不多,烟酒赌博样样都沾,最后给自己喝死了。后来陈沅芷没有再找,对这个独苗像眼珠子一样,有时候她是很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慈母,就像邵遇那晚偶然见到的那样;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她对那孩子神经质一般的控制欲。那晚陈沅芷肯定也看见了他,要不是那一次,陈沅芷说不定还想不起他来,但见到了,就忘不掉了。他过得越好,就越发彰显她的落魄,但她不愿承认这是她错误选择的结果,便想要拉人共沉沦,搅和得大家都不得安宁。陈沅芷眼中流露出怨毒:“你敢!你怎么会这么歹毒!”“少扣帽子,我还什么都没做呢。”邵遇垂眸,脸上最后一丝情绪淡去,冷漠地说,“别想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别想着道德绑架。”“奉劝你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眼前,也别让我再想起你,否则你看我敢不敢。”邵遇最后留下一句,“慢走不送。”说完,他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如此肆无忌惮一番,却好像甩下了一块经年的沉疴。邵遇头也不回地进入电梯,远处的赵西山赶紧跟上。他在电梯里偷偷瞧了瞧邵遇的脸色,他第一次见邵遇这种不管不顾大杀四方的气场,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邵遇直接去到经纪部所在的楼层,赵青一直在等他,一见他来,立刻便准备好姿势要给他上眼药。“邵总,这次都是艺人自己的意见,我也没办法,我觉得咱们可以正视一下——”赵西山使劲咳嗽都没用。邵遇看都不看她,冷冷地说:“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有意见的全都来。”赵青一喜,还以为功法奏效,赶紧去通知。赵西山却只觉得完蛋。五分钟后,会议室里陆陆续续进了七八位艺人,还有相应的团队,乌泱泱地坐了将近二十个人。其中以潘望为首,大家神色都偏于傲气,好像邵遇坐在这里他们就已经大获全胜,甚至都开始准备谈条件了。可邵遇一句话都没多说,朝法务抬了抬下巴,伸手丢了一沓合同在桌上。纸张与桌面发出闷响,室内骤然安静下来。他们这才注意到邵遇不同以往的漠然气场。邵遇往后靠进椅背,单手点了点桌面,冷声开口:“欢迎解约,想走的今天就可以走完解约流程。”这和大家期待的场面都不一样,众人纷纷傻了,都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潘望,好像在说,这跟你和我们说的不一样啊!潘望蹭地一下站起来,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赵青更是目瞪口呆。可邵遇留下通知,多的一句话也不想再解释。他站起身往外走:“自己商量,我不想听。”邵遇走到会议室外,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室内骤然嘈杂的吵闹声。喧嚣如潮般褪去,邵遇站在门外捏了捏眉心,满脸的疲惫。接下来的事他懒得再管,负个屁的责,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径直走往下楼,依稀听见前台小姐在说,陈沅芷已经走了,他也没心思在意。邵遇走出公司,小赵哥还等在门口。他一上车,看着那些学习资料,又想起他准备回南山庭收拾东西搬走的计划。想想都觉得整个人累得要爆炸。邵遇突然想,南山庭是他先住进去的,要走也是闻希执走,他凭什么要给他让位子?!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直到回到南山庭,邵遇气鼓鼓地上楼,先将手头的书搬回楼上自己家。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楼下。闻希执不在。邵遇没去看指纹解锁记录,他才不管闻希执回没回来过。他掏出一个行李箱,将他需要的资料一股脑装进去,然后又随便收了几套衣服,剩下的都不打算要了。可正在他提着行李箱准备回去时,入户电梯传来响动,没一会儿,闻希执出现在门口。两人猝不及防四目相接。闻希执的目光从他的脸,落到了他手里的行李箱上。原本惊喜的眼神变得难以接受。邵遇蹙了蹙眉。变变变,一天到晚谁都在变脸,当自己是变色龙还是猪八戒三十六变啊?邵遇感觉自己快忍到了临界点,他拉着行李箱想走,闻希执却侧身挡住他的去路。邵遇抬眼:“让开。”闻希执问:“你去哪儿?”“你管我。”闻希执忍了忍,他真的不想再让邵遇害怕他阴晴不定的乖张情绪。他尽力笑了一下:“阿遇,想出去住几天可以,但搬东西没必要吧,这是我们的家。”“是你家,不是我家。”邵遇说完又看他,“你不是说不会打扰我?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闻希执忽略他刺人的目光,温声解释:“今天去公司找你但你不在,刚刚看见指纹记录,我才赶回来的。”他赶紧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打开,递到邵遇面前:“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邵遇低头看了一眼,是昨晚那枚竞拍的飞鸟胸针。闻希执还在礼盒内写了纸条。【阿遇,情人节礼物。喜欢你。】邵遇收回目光,继续往外走:“不需要。”闻希执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仅仅是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便彻底点燃了邵遇今天全部的怒火。邵遇一下扔开行李箱,一把甩开闻希执的手。“都这时候你还缠着不放干什么?好玩是吗?做戏要做全套是吗?”邵遇瞪着他,眼眶有点红,“演了这么久有完没完,影帝都没你能演,我招你惹你了你就逮着我一个人薅?我欠你的呀?”突然间又想到另一种可能,邵遇哼笑了一声,好笑地说:“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和我睡啊?”闻希执微微凝眉,知道邵遇可能是在撒气,他不介意,但邵遇这无所谓的语气也叫他心烦意乱。闻希执眼睛微眯了眯,他一把拉过邵遇,俯身迫近,单手抚摸着邵遇的脸颊。邵遇梗着脖子没动,现在他也不怕他。不就是发疯吗,谁不会。闻希执指尖轻柔,轻声说:“阿遇,我说我喜欢你,你偏不信,所以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不需要克制,咱们还是直接睡了比较好,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