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愤怒

作为《星之战》的导师之一，韩肖除了在比赛中点评选手外，也要及时给予选手们练习指导。这一天里，韩肖和其他导师一起看过了《Soul》、《偏执》几组选手的练习，选手们在舞蹈、演唱上各有千秋，导师们也各自有偏爱。“我很看好《Soul》A组，黎牧让整个舞台炸起来了。”韩肖闻言也轻轻点头：“目前看的几组里，黎牧他们那组的确最精彩，还剩几组没看？”“只剩《恶魔心脏》A组了。”提起《恶魔心脏》，导师们脸上也不由浮现无奈之色。九首歌分成十八个小组，《恶魔心脏》B组的表现令导师们印象最为深刻———舞蹈又杂又乱，选手们跟不上歌曲的节奏，显得整个舞台乱糟糟的。“《恶魔心脏》确实很有难度。”这首歌是观众们票选出来的，如果由导师们来决定，他们绝对不会把这首歌列入表演曲目。“A组是季迟那一组吧？”“季迟的实力不用担心，姚君衍他们也都有功底，就是……”顾熠个人秀的那首《无尽之城》的确唱得不错，但星耀娱乐出来的选手，实力一向是拖后腿的，韩肖也在网上刷到过顾熠的舞台，实在是……一言难尽。对顾熠来说，练好《恶魔心脏》恐怕很难。“进去看看。”门被推开一条缝，看到室内的景象，几位导师齐齐顿住了脚步。选手们这会儿正在合练，伴奏才放到开头。“黑夜张开獠牙，袭来。”“这一条街，心脏，可以买卖。”《恶魔心脏》的歌词有些黑暗，因而选手们要展现出的气场必然不能柔和，应该充满力量，有杀气，每个人都将动作做到极致。而这一组———选手们的动作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整齐，但整齐之余，舞蹈又展现出了每个选手的特质：季迟是俯视一切的强大。易烁恶魔交易时的邪魅。岳淼是冷酷。姚君衍是血腥与残忍。至于顾熠———韩肖眼睛不由一亮。他以为顾熠的动作会跟不上他的队友们，但这一刻，顾熠整个人彻底融入了《恶魔心脏》这首歌展现出的氛围中。缠绕着他的，是几乎无法阻挡的锋锐。他的双手双腿力量十足，每一个动作都恰好能踩在节奏上，或许是练习室内太热了，他鼻尖微微渗出一些汗，训练服随着有力的动作微微撩起，露出若隐若现的腰线……就像《无尽之城》这首歌给韩肖的感觉一样。即便顾熠的舞蹈不是全场最出色的，可只要他站在中央，旁人就很难移开视线。韩肖记得很清楚，每一组训练刚开始的时候，顾熠跟上队友都很吃力，可不过短短几天，他居然就展现出了不逊于其他队友的舞台。被那样凌厉的眼神注视着，就如《恶魔心脏》所描述的那般———人类会心甘情愿为他献上心脏。“顾熠的实力……有这么强吗？”导师们都不由发出了疑惑。韩肖举起手机，手机里是节目组记录的选手们的练习时长。在《星之战》99位选手中，顾熠的练习时长排名第一。“难怪。”韩肖甚至有一种预感。顾熠就像一颗原石，《星之战》的初舞台只显露出了他的一点光芒，但总有一天，他可以惊艳整个世界。……顾熠几乎经历了人生中最疲惫的几天。《恶魔心脏》的demo被他反反复复看了上百遍，暂停、练习、练习、暂停，每一天都重复着一样的动作，练到后来，他的双腿几乎不受自己操控了，只要《恶魔心脏》的伴奏响起，他就会下意识去做动作。训练服几乎没有干的时候，睁眼就是练习，等他能将《恶魔心脏》完完整整跳一遍的时候，顾熠几乎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度过这几天的。在一开始，顾熠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下来。“厉害。”季迟伸出手，和顾熠轻轻击了击掌。他们这一组几乎没有争论，成员们每天都是埋头苦练，交流只限于让彼此的配合更出众。至少在呈现出最完美的状态之前，他们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一遍遍练下来以后，站位、动作、眼神……面对镜头的时候，他们的默契是无敌的。“再来一遍？”“来！”哪怕再累，一旦开始合练，成员们总会百分百投入。“顾熠，喝点水。”“谢了。”顾熠一瓶水喝完，终于抑制不住自己躺下来的冲动，整个人连动都不想动了。“练了这几天，刚刚那遍效果最好。”易烁笑道。“我同意。”岳淼喘着粗气：“我想慢慢来的，结果碰上了一群卷王。”“毕竟机会难得。”姚君衍感慨道，“我当了六年练习生，这是第一次上舞台。”他们这一组选手里，除了季迟是大公司出身外，其他人都是小公司的练习生，偶像选秀大热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熬了几年才终于等到《星之战》。“顾熠，你明天是不是要外出？”顾熠点了点头。明天是朝阳杯决赛，他早就答应了王阿姨她们。“那后天咱们再一起练几遍，后天下午彩排。”“行。”既然顾熠请假不耽误进度，季迟几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朝阳杯的决赛在第二天的上午，顾熠刚露面，王阿姨她们就盯着他左瞧右瞧：“小顾，先来和我们合个影。”“我也要合影。”张叔挤了进来，“我说我认识你，我家孙女不肯信，我得把照片发给她看看。”“你家瑶瑶发朋友圈保准要把你给裁掉。”张叔「嘿嘿」一笑：“那咱们就勾肩搭背，靠得近些，不让她裁。”虽然是决赛，王阿姨她们心态都很乐观，他们是和城社区第一支进决赛的广场舞队，更是区里的独苗苗。“重在参与嘛。”王阿姨嘀咕道：“富丽小区也请了外援，你看那外援的长相，比咱小顾差远了。”“富丽小区也是江河日下，已经不配当咱们的对手了。”顾熠：“……”不知道为什么，从叔叔阿姨的话里，他总能感受到一股中二的气息。总而言之，这届朝阳杯，他们小区以全市第三的好成绩创造了历史，顾熠原本在观众席上乐颠颠地鼓掌，谁知等到颁奖典礼的时候，王阿姨居然也把他拉上了台。“咱们排名第三，人气是第一，都是小顾你的功劳。”顾熠觉得，王阿姨实在是个社牛中的社牛，本来他是没有奖杯和奖状的，她居然硬磨着主办方多要了一个。比赛结束后，王阿姨她们还喊着顾熠一起去聚餐，顾熠急着回《星之战》节目组，自然是拒绝了。……【话说，《星之战》有些选手真的叫人无语，第一次分组对决，他居然直接翘了。】【这种选秀不都是封闭式的吗？还有人能翘班？】【《星之战》有点惨啊，好不容易有点热度，居然遇上了这样的选手。】【谁啊？说了半天，透露下啊。】【GY，一直炒作颜值的那个。】【我早就想说了，《无尽之城》不就是普普通通一首歌吗？居然也能被吹到飞起。】某个娱乐论坛上，一个讨论《星之战》的帖子慢慢被顶了上来。《星之战》被「断弦」推荐之后，在娱乐论坛里渐渐有了热度，娱乐论坛人员混杂，既有追星粉，也有职粉和各路水军，各大营销号也常年潜伏于此，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搬上微博。这条讨论帖也没能幸免。“是顾熠吧？有人拍到了他的外出照。”“顾皇真是不改本色，走到哪里皇到哪里。”“季迟实惨，居然挑了这么不靠谱的队友。”“明天就是直播舞台了吧？顾熠真的胆子很大，如果他害A组全员被淘汰，我真的会一直恨啊啊啊啊！”“真的很讨厌这种一人拖累全队的，秀优越感可以用别的方式吧？”“忽然觉得《恶魔心脏》A组前途一片黑暗，全员危机。”“我恨，真的恨。”顾熠刚靠在《星之战》的初舞台挽回了一点名声，他请假外出的消息一出，不仅是诸渝粉丝在嘲笑他，季迟几人的粉丝也纷纷祈祷顾熠别拖累全队。毕竟《恶魔心脏》是上一期抽签难度最大的一个舞台，从《星之战》节目组放出的花絮来看，B组的表现似乎很让导师们失望。而A组……综合实力和人气虽然比B组更强，可遇上《恶魔心脏》这首歌和顾熠这个队友，前途真的很难测。“抽签是顾熠抽的，请假是他请的，脚刹他啊！”“滚啊啊啊啊啊！”《星之战》第二期开播当天，《恶魔心脏》A组成员的粉丝既愤怒又忐忑，打开江视TV的一瞬，他们忍不住在弹幕上一阵疯狂输出，《星之战》节目组似乎也明白粉丝们的怨气，把《恶魔心脏》放在最后一组出场，似乎想借此平息粉丝们的愤怒。但节目组并不明白，越是压抑，愤怒就越难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