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顾老师，早啊。”“早。”顾熠抬起头，和队友们打了个招呼。杨艇犹豫不前。刘钧源从身后推了他一把：“怎么不走啊？”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杨艇一直好奇顾熠的创作进程，上了楼，他忽然犹豫不前了：“我有点纠结。”“纠结什么？”“你们说，顾老师的歌名会不会是……”杨艇眨了眨眼，“《元素周期表》？”几人：“……”就连谢行嘉悄悄往顾熠那边挪动的步伐也停住了。仿佛多走一步，顾熠的草稿纸上就会多出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字。“不如队长去看一看？”季迟：“让我进一步证明自己是文盲吗？”Crown成团之后，季迟被几人一致推举为队长，但他这个队长向来没什么权威性，只有在这种时候会被派出去干活。抱怨归抱怨，季迟还是去看了。几分钟之后，季迟笃定道：“歌名不是《元素周期表》。”几人心下稍安。“但我怀疑，顾老师在玩一种比元素周期表更高端的东西。”几人：“……”总而言之，这个世界已经无法阻挡顾熠了。终是挡不住蓬勃的好奇心，季迟看过之后，先是何钊默默挪了过去。他发现，其实顾熠写在纸上的内容不多，只有三四个公式穿插「反应」之类的词，这些何钊也看不懂，他看得懂的是顾熠正在尝试的旋律。断断续续的，暂时没有衔接起来。顾熠单手撑着下巴，眉头紧锁着。同为偶像，又当了几个月队友，此刻距离顾熠的脸很近，何钊依然会被震撼到。原子互娱也曾签过一个长相出众的练习生，在何钊和同期的练习生每天刻苦训练的时候，对方不用训练，却可以拿到其他练习生梦寐以求的资源。原子互娱辛辛苦苦为对方争取到了一部偶像剧的男二，对方一炮而红，却在第一时间内和公司解约。何钊觉得，论长相的话，顾熠比他们公司曾经签的练习生出众太多。在Crown这个团里，顾熠的基础是最薄弱的，在出道之前，他并未经历过系统的训练。但在几人一起练习的过程中，无论多么难唱的部分，多么难练的动作，他比别人多练上十倍也要一丝不苟地去完成。看到这个人，何钊总忍不住去想，自己应该更努力一点。在《星之战》C位出道、人气第一、颜值是公认的偶像团第一，据何钊所知，Crown成员里，递到顾熠手中的剧本是最多的。这个人本可以选择最简单的路，但他偏偏选了最难的一条。“顾老师，这里，我觉得你可以稍微改一改。”何钊提醒道。顾熠拨着吉他：“这样？”何钊点了点头。顾熠先弹了一遍自己写的片段，和何钊建议他修改的片段相比，弹起来确实不够流畅。何钊的建议也给了顾熠一些灵感，他低下头，在纸上画画改改，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季迟和谢行嘉坐在他对面，何钊和杨艇挤在他旁边，正对着他写的东西指指点点。顾熠：“好挤。”队友们太热情了，他根本抵挡不住。不过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纸上断断续续的片段逐渐变得连贯了起来，顾熠原本也有些想法，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转化为旋律，到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来越清晰。创作或许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但顾熠发现，真正开始做之后，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Crown团的官博首页会定期记录成员们的动向。Crown营业不多，最频繁的一阵大约就是《夏花》的宣传期———金弦奖颁奖典礼后，Crown出席了当季音乐类的各大奖项，舞台一场比一场经典。EP里的四首歌，除了《夏花》被任倪翻唱过外，《狂妄》和《野人》也被各档音乐综艺买走了版权，粉丝们常有一种Crown团无处不在，但成员们永远不在的感觉。粉丝们最近爱做的事，就是去官博敲碗等更新。今天的官博也没有辜负期待———【努力创作的成员们。】看着发布在首页的照片，粉丝们：“这是经纪人拍的照片吧？”“笑死，经纪人的拍照技巧———脸都在就行。”“也就是说，新专会有成员们自己创作的歌吗？！”“捉到一只偷偷吃薯片的谢行嘉。”“乖巧受教的顾老师，超可爱的！”“在这里就要向团队提出意见了，为什么放两排那么大的沙发，沙发应该小一点，大家挤一挤多好【狗头】。”“+1+1+10086。”虽然《夏花》这张EP发行不久，但粉丝们已经在期待Crown团的新专辑了。……不仅顾熠的创作在推进中，这一周里，其他成员也在构思新曲，顾熠没灵感的时候就会到处溜达，一会儿看看你的，一会儿看看他的。他觉得刘钧源和杨艇的创作最为成熟。顾熠停留了许久。“顾老师，你这样我压力很大。”话虽这么说，杨艇还是默默给顾熠留出一个空位，方便顾熠围观他的创作。杨艇的曲子已经接近完成了，看完一整首歌，顾熠最强烈的感觉就是流畅，不像他，一直在拼凑断断续续的片段。“好厉害。”杨艇面上不动声色，却拿起手机疯狂发消息：“顾老师夸我厉害哎。”“知道了。”“跪安吧。”“嫉妒我就直说，不用这么委婉。”顾熠看了一圈，又回去继续找灵感了。他的曲子其实也快完成了，但顾熠总觉得还不够，似乎还可以更完善一些。顾熠翻了很多书，最近也听了不少曲子，他有一种灵感即将到来的感觉，可它偏偏没有来。顾熠干脆啃了一根雪糕，去楼下跑了一圈。他这一趟跑的时间有些久，谢行嘉在楼上往下看，就看到顾熠正蹲在地上———喂猫。猫咪太小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大家一个接一个都冲下去了。“哪来的猫？”“猫粮又是哪里来的？”凑近看，顾熠喂的这只猫还很小，黑不溜秋的像个小煤球，顾熠指着楼下停车场的角落：“我跑到这里发现的。”小猫藏得很隐蔽，不仔细看的话的确不会注意。至于猫粮———顾熠自己是没有喂猫经验的，但他记得王阿姨家里养了一只蓝猫，就给对方打电话求教，猫粮也是王阿姨找人快递过来的。煤球黑乎乎的很可爱，毛毛看起来更是软软的，先是杨艇忍不住薅了一把毛，见小猫软软叫了一声，大家都开始排队等摸。养还是不养，这个问题在摸到软毛的那一瞬达成了一致。养！没关系，就算他们养不好，还有袁承在。在给猫取名的问题上，几人产生了严重分歧。传统派支持煤球。时髦土派叫布莱克。杨艇诗兴大发，仿古人给小猫取名啸铁。还有一位朋友坚持认为，小猫应该叫不溜秋，因为黑不溜秋。最终，小猫拥有了一个中西结合、十分洋气的名字———可rua。因为Crown，所以可rua。顾熠：“……”他觉得，普通话不够好的话，rua这个词未必能读出来。他的二氧化锰的提议，在第一轮就被五票反对给淘汰了。顾熠对此有点不满。一天之内，工作室里已经堆满了猫粮猫砂猫抓板和各种玩具，顾熠原本觉得猫咪的生活会很滋润，结果在袁承见到猫的当天，一个名为「Crown的猫可rua」的账号就建起来了。团队还给猫咪申请了VIP，和Crown团、江视TV的官博互关。第一条微博——【可rua名字的诞生】一开始粉丝们：“瞧这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几分钟后：“年纪轻轻就承担起了养家的重任，可怜的小猫咪。”“二氧化锰这个名字的个人特质有些太明显了，小猫咪这么可爱，怎么能说人家又二又猛呢？”“皇冠团快出来营业，不要让小猫咪那么辛苦！”粉丝们的呼喊声太强烈，博主默默放出了成员们和猫咪互动的视频———“一猫侍六男，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我也要和可啦贴贴。”“和可啦小猫咪比起来，皇冠团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呢……”事实证明，猫咪效应太明显，几人原本专注于创作，一旦小猫咪迈着小步子过来，几人总要吸一吸猫再干活———这已经成了每一天的工作流程。某天，杨艇很震惊地发现，顾熠郑重其事地定下了歌名。草稿纸上被涂改的部分很多，显出了创作者内心的纠结，但空白部分力透纸背的字迹却证明了他内心的坚定。很显然，顾某内心十分满意。歌名——《二氧化锰》。“顾老师，真的使不得。”“还不如叫一氧化碳。”“一氧化碳也不行，快闭嘴，不要给他提供更多灵感了啊啊啊啊！”在Crown成员们原本的计划里，第一张专辑走的是青春阳光的路线，积极向上一点，几人创作的时候也都围绕着专辑本身的风格。《二氧化锰》这个歌名往那一摆，立刻有种工业硬汉开着推土机强占市场的画风。成员们经常觉得，顾熠虽然长着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可行事……稍不注意的话，他就会离题一万里。需要他们一点一点地给掰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