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这是一个有逻辑的疯子。趁着佐辛惊慌失措，一把扯掉他手腕的光脑，直接掐灭他求救的可能。“你是谁，想干什么！”佐辛用力按住腹部，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很快形成一片血泊。来人没有回答，只是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佐辛，凌乱的刘海下是一双疯狂的眼睛，看得佐辛心里一凉。“你是巴尼人！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是的，我不会认错，你跟那些触手怪是一伙的！”说着，男人再次举起刀，向佐辛冲过来。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背后扑上来，用力将男人撞到一边，挡在佐辛身前如临大敌。男人身形趔趄，差点摔倒。他用力摇晃昏沉沉的大脑，低声吼道：“你让开！”陈夕警惕：“我已经报警了，识相的快点走，等警察来了你想走也走不掉！”警察？男人冷笑一声，这些年他过的生不如死，还会怕警察？还有这个女孩，如果她知道自己维护了一个奸细，不知会有何反应。“他是巴尼人！故意混进郁璟的剧组偷剧本！”男人几乎是嘶吼出来。陈夕一愣，拼命摇头：“你说谎，他是东华人。”就算父亲是巴尼人，但他妈妈是东华人，自小在东华长大，那他就是东华人。“网上那些破事他就是导火索！”男人冷笑着，不顾女孩慌乱的神色，一点一点揭开佐辛的真面目。陈夕全身一僵，慢慢回头，就看见佐辛躲躲闪闪的眼睛。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会不明白这是心虚的表现。“你让开，再挡路别怪我不客气。”男人大步走过来，伸出手试图将陈夕粗暴扯开。陈夕回神，依旧挡在佐辛身前，神色十分坚定：“等等，他犯错有法律制裁，你动用私刑也是在犯罪！”跟女孩掰扯这么久耗尽了康宇的耐心，一年的疗养院生活让他的思绪变得暴躁易怒，考虑事情也不全面。他们是一伙的。是敌人。康宇表情狰狞的举起刀，一脚踢飞女孩，冲着佐辛再次扑上去。失血过多让佐辛的动作开始迟缓，视野越来越暗。他自嘲的扯扯嘴角，到死都没有一个家，也不知道骨灰会被扔到哪。噗嗤——刀尖刺入身体的声音在寂静的停车场清晰可闻。佐辛目眦欲裂，视野中，女孩慢慢倒了下去，鲜血从嘴里争先恐后涌出。她艰难地咧咧嘴，气若游丝：“等我醒了，回家再跟你算账。”像是疲惫至极，她慢慢闭上眼睛。佐辛前所未有的恐慌，无视身后再次举起的尖刀，踉跄扑到女孩身上拼命嘶吼：“你起来！不用回家，我现在就跟你道歉，你起来啊！”忽然，他神色一顿，眼泪夺眶而出。家……原来他早就有家了。……郁璟第二天得到消息连忙赶到医院。佐辛已经杀青了没错，但陈夕还有戏份呢，好好地怎么会碰上疯子。开往医院的路上，郁璟买了两束鲜花和果篮，顺着指引来到病房。两个演员并排躺在**，佐辛欲言又止似乎想找陈夕说话，可女孩并不理他。“打扰了。”郁璟敲敲门。陈夕睁开眼睛，飞快地坐起身：“璟导，快进来坐。”迫不及待的模样仿佛病床是什么洪水猛兽，一刻都不想多呆。吓得郁璟连忙按住她：“躺着别动！”陈夕小声抱怨：“如果不是匕首上面涂了药物，我早就能出院了，那人真阴险！”郁璟正色：“怎么回事，那人被警察抓住了吗？”“抓住了，警察刚走，下午我们出院还要去配合调查。”将花和果篮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郁璟很高兴：“下午就能出院，那就好。”不愧是星际，医疗技术令人叹为观止。郁璟跟女孩闲聊时，注意到佐辛一直在盯着他看，小导演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早上出门已经好好打理自己了。陈夕手里拿着郁璟送来的苹果，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垂眸盯着手掌翻来覆去的看。病房内的气氛缓缓凝固，又回到郁璟没来之前风雨前夕的死寂。佐辛垂眸，淡淡说道：“我父亲是巴尼星系的弗兰克.莫得。”“唔……有点耳熟。”郁璟摸摸下巴，想来想去依旧一无所获。原谅他吧，除了跟拍戏有关，其他事情他很少放在心上。佐辛抿抿唇，继续说道：“他让我打听，璟导会不会拍摄女娲造人。”郁璟动作一顿。他收起玩闹的心思，搬个椅子坐到病床旁，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大病初愈的男人。“他让你打听女娲造人？”佐辛点点头：“在洪荒开拍之前。”郁璟明白了他的意思，洪荒开拍之前，除了演员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剧本内容，远在巴尼星系的弗兰克怎么会知道女娲造人？要么，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要么……他手里有这方面的古籍。“这两天在网络搅风搅雨有没有他的手笔？”郁璟审视面前的男人。“爸……弗兰克一直想坐实东华说谎的事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佐辛闭上眼睛，“而且，我把剧本给他了。”咔嚓——隔壁陈夕面无表情地咬一口苹果，用力咀嚼，手背的青筋暴露了心情。郁璟无语，心里涌出阵阵卧槽，他拍拍额头，声音不自觉加大：“你别告诉我，袭击你的人叫康宇。”“就是他。”佐辛不开心的沉下脸。他是活该，是罪有应得，但康宇不应该把陈夕扯进来。“里面的，声音轻一点。”路过的护士提醒，郁璟连忙做出抱歉的手势。佐辛深吸一口气：“下午去警局时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给璟导添麻烦了十分抱歉，如果您要追责，我绝对配合。”郁璟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剥开：“剧组没什么损失，我比较好奇，弗兰克是怎么知道女娲造人的？”难不成剧组还有卧底？他只想拍电视，不想玩谍中谍。“他有古籍，我在视频里见过。”佐辛扯扯嘴角。“他是收藏家？喜欢华夏古籍？”私人收藏家之间会相互买卖郁璟是知道的。这次，佐辛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不，那份古籍是弗兰克的祖父从东华人那里抢来的，为此还杀了商人一家三口，这是妈妈告诉我的。”郁璟直接愣住。……回到家里，郁璟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裴翊。“就是这样，怎么办？”小导演干巴巴地问。裴翊神色淡淡：“他运气倒是不错。”不过一夜时间，裴翊把佐辛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自然也清楚他频频跟巴尼那边联系。正想采取行动，佐辛自己招了，裴翊的那些手段自然无法再施展。郁璟靠在裴翊怀里，用手肘捅捅他的胸膛：“弗兰克祖父为了古籍杀害东华商人的事情必须重视。就算他祖父死了，也要让这件事真相大白，同时追回古籍还给商人的亲人。”据佐辛所说，那件事距离现在近百年，不知道警局的数据库里还有没有保存档案。裴翊眯眼：“我来找。”弗兰克一直在网上煽风点火，给郁璟造成不小的麻烦，是时候还回去了。郁璟高兴地蹭蹭他：“老裴，靠你了！”百年前的档案，连警局都要查很久，郁璟以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结果，哪想到裴翊第二天就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闪电般的速度令郁璟瞠目结舌，同时对裴翊的身份越加好奇。一位老人登门拜访。他无法下地行走，只能坐着轮椅，露在外面的手腕骨瘦如柴，几乎只剩一层皮。几个年轻人跟在后面一脸担忧，老人每一声咳嗽都会让他们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您是？”郁璟疑惑的歪歪头。“郁先生，你好，我是白诺德，这几个是家中不成器的子孙，冒昧拜访还请见谅。”老人操控轮椅上前，几个年轻人对郁璟满是好奇，只是碍于长辈在场，不敢放肆。裴翊在旁边替他介绍：“白老先生是白氏远洋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受害者的哥哥。”白诺德说话很费力，一句话要停顿很久。原来，当年白氏集团只是一个物流小公司，白诺德的弟弟白杨经常跟随商船天南地北的跑。他喜欢到处旅行，这个习惯结了婚也没有改变。“除了旅游，他还喜欢把古籍当话本小说看。一次旅游发生了意外，调查结果显示他们碰到了星盗，连飞船都炸的粉碎。”老人说到激动的地方连连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一个女孩连忙上前，轻抚胸口帮他顺气。“如果不是璟导咳咳……也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咳咳咳！”郁璟能看出来，老头活不久了，现在完全是强撑着一口气。“白老爷子你想怎么做？”当务之急是要追查当年的事情，老爷子亲自登门拜访，肯定有事相求。老头目露赞赏：“洪荒接下来的故事中，包含女娲造人吗？”郁璟点头：“有的，而且已经拍摄大半，只需要一个收尾就能跟大家见面了。”白诺德率先拿出自己的诚意，将一份文件递到郁璟面前：“这是白氏集团5%的股份协议，还请郁先生在网络提前透露女娲造人的消息。”白氏远洋集团是东华数一数二的贸易公司，5%的股份足够普通人挥霍一辈子，老爷子显然很有诚意。但郁璟不为所动，很有大局观念：“东华一直想洗清谎言者的身份，我需要先请示一下上级是否有妨碍，如果他们不同意，请老爷子体谅。”视线扫过桌上的协议，小导演将它推了回去。“如果上层同意了，老爷子你使劲报复回去，弗兰克最近总是找我麻烦，帮我也报一份仇。”老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郁璟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上层，也不知道白家怎么跟上层沟通的，几乎没遇到什么麻烦，上层立刻同意了。正好网上一直在问人族什么时候出来，郁璟干脆发了一条动态。【郁璟V：女娲造人，这周六就要跟大家见面啦，记得收看。】已经把前八集洪荒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的观众顿时欢欣鼓舞。【没了？璟导你越来越懒了，以前还会发个片花，现在怎么只发个动态！】【女娲……卧槽，那不是鸿钧的四徒弟吗？还有西方那两个真不要脸，道德绑架抢蒲团，上集差点没把我气死！】【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女娲是怎么造人的，用鲜血吗？】【不是吧，那就跟米诺的神话重复了。】【好的，璟导提前透露了，大家快去找一找女娲方面的古籍，如果能证明神话的真实性，我们就能摆脱耻辱啦！】观众精神一振。对哦。璟导提前透露，他们现在就开始找，等第九集上映时，说不定就能找到资料了！想到这里的众人摩拳擦掌，尽量扩散消息，力求让女娲之名传遍整个东华，让所有民间收藏家都耳熟能详。郁璟也没有闲着，一天之内完成剩下的拍摄，将原片送到天璇总部，又在网上添了一把火。【郁璟V：拍摄完成，无聊ing。】看看时间，哦，今天才周二，距离周六还有四天。观众差点暴动。艹，拍完就赶紧放出来啊，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周六！他们不敢怼郁璟，只能去找天璇，网站差点被挤瘫痪。群情激昂的要求放映，天璇只能装死，几位负责人回家都能看到幽怨的眼神，差点留下心理阴影。天璇：最终是我扛下了所有。观众就像一根弹簧，一压再压总有爆发的时候。周六这天，从七点开始，收视率就达到了33%，随着时间推移坐火箭一样攀升。熟悉的音乐响起，黑暗中睁开一双眼睛。【嗷！终于来了，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可恨片头不能快进，气死我了。】【尼玛的，入侵天璇被逮到了，警局拘留我三天才放出来，差点错过剧情。】【我不一样，我直接去应聘，然后面试官来了一句，你来是想工作，还是想追剧。】弹幕哈哈大笑，没想到这群人为了追剧竟然各显神通，不过看他们哀嚎的模样，显然没有成功。上回说到鸿钧紫霄宫三次传道，传道结束后告诉大家鸿蒙紫气可以成圣。三清和女娲、接引、准提皆获得一道鸿蒙紫气，最后一道则是钻进了红云身体里。鸿钧闭宫以身合道，闭宫之前还不忘把分宝崖告诉他们。洪荒众生无非就为了两样——机缘、法宝。现在再加一条成圣。在分宝崖，众人几乎打出了狗脑子，尽可能的为自己扒拉宝贝，然后再去追杀红云。眼花缭乱的攻击、各式各样的法宝看得观众血脉偾张，恨不得仰天大吼一声。【好想要昆仑镜！竟然可以穿梭时空，我要回去看老祖宗！】【神农鼎神农鼎！】【醒醒，敢伸爪子信不信打得你灰飞烟灭，这群大佬可不是好惹的。】观众只能流着哈喇子继续看，同时对女娲造人的经过越来越好奇。聪明的观众已经能猜到，造人就是女娲成圣的关键。问题是该怎么造，难道要生出来？女娲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自从讲道结束，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万万年之久，她始终无法悟出成圣的关键。这日，心烦意乱的她来到黄河边。汹涌磅礴的河水翻腾着、咆哮着，犹如张牙舞爪的巨龙，向远方奔涌。声势浩大，掀起万丈狂澜。人身蛇尾的女人坐于岸边，望着眼前的一切。一静一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女娲垂眸叹息，望向这片苍茫的大地。扮演女娲的是影后宋蓉，一段时间未见，她的演技又精进了。眉眼精致的神祗表情很少，却有一双灵动会说话的眼睛，垂眸似是在悲悯。她在黄河河畔挖出一团泥土，仿照自己的模样捏起小人。起初只是漫不经心的打发时间，随着小人成型，她的表情越来越认真。最后，一个跟女娲五分相似的小人静静站在手心。神祗对她轻轻吹了一口气，小人立即活了，高兴地靠在女娲手中。如同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鸟，充满了眷恋，亲昵喊道：“母亲。”观众高兴的心情并不比小人少。八集啊！他们整整等了八集，终于等到了老祖宗！加上被外界嘲讽的这些年，他们真的等的太久了！当即有观众哽咽捂嘴，泪水模糊了眼睛。【呜呜呜感谢大神，感谢璟导，让我能亲眼看见老祖宗出生。】【前面的，你就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吗？】【哈哈哈哈看老祖宗出生！】高兴之后又很震惊。【东华神话里人族竟然是泥巴捏的，感觉好掉价。】【泥巴怎么啦，大神亲手捏的，看看那完美的五官，看看那矫健的身材，你想让大神亲手捏还做不到呢！】女娲昼夜不停的捏人族，总有累的时候，她灵机一动，直接从袖口里扯出一条葫芦藤，沾着泥点随意一甩。泥点落地成人，叽叽喳喳地呼喊母亲。观众：“……”打脸来的好快。看着长相精致的手捏人，再看看满地的泥点子，当即有人汪的一声哭出来。【呜，不用说，我不是女娲妈妈捏的，我是泥点子甩出来的。】弹幕一片＋1。一片祥云在女娲头顶汇集，粗大的功德金光从天而降，直接淹没了人身蛇尾的女人。自此，女娲成圣。观众以为人族会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开启修仙之路。郁璟却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人族在洪荒之中只能沦为垫底的存在。他们出生便是先天道体，又没有任何攻击能力，连刚出生的妖兽都能把他们当食物。人族不仅要躲避天灾，还要躲避人祸。风餐露宿，茹毛饮血，凄惨求生的模样让所有观众都茫然了。【人……不是受神偏爱的吗？】【为什么女娲不像隔壁神明那样，庇护自己的孩子？】【好心酸，下雨只能躲在树下瑟瑟发抖，感觉老祖宗活的很艰难。】人族寿命不过短短几十载，靠强大的繁衍能力在洪荒挣扎生存，他们学会了搭建茅草屋遮风挡雨，制造石茅陷阱狩猎。除了嗜血的妖兽，竟然也慢慢存活下来。观众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当人族在夜晚围着火堆载歌载舞时，他们突然明白了郁璟想表达的意思。人类能存活至今，不是靠着神明的偏爱，而是靠着自身顽强不屈的毅力，以及生生不息的传承。世界视我为蝼蚁，可蝼蚁也能创造奇迹。弱小时，那就竭尽全力活下去。一旦有了机会，就会努力攀登，直到再无人敢小瞧。老子成圣，立人教，这便是人族的机会。那一双双明亮坚韧的眼睛告诉观众，人族的机会来了。自此，他们在洪荒有了一争之力。影片结束时，很多观众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人感叹——【每当我以为这是郁璟的极限时，他总能给我更大的惊喜。】【这两集除了女娲成圣没有任何大场面，却更加让我激动，因为我看见了敢与天斗的老祖宗！】【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认命，古代是，现代是，大迁徙的时候也是。】【没有给老祖宗丢脸，骄傲挺起胸膛。】【这个神话属于先辈们的智慧结晶，只要能证明真实性，绝对能碾压所有星系！】【话说，从璟导剧透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相关的古籍资料吗？】观众面面相觑，上网查询，真的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泼到东华人头上，差点浇息了火热的一颗心。巴尼人和索兰人自然不想东华靠着这个神话一鸣惊人，立即在网上散步郁璟造假的消息。俗话说最好的谎言就是真真假假。万一郁璟在真实的神话里塞一个胡编乱造的，那该怎么办！这个说法真的动摇了一批人。要不然，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没有传出女娲造人的古籍资料呢。郁璟也从裴翊那里了解到，目前为止没有民间收藏家有这方面的消息。明明都有夸父追日精卫填海，偏偏缺失了最关键的部分。“这样一看，东华有点倒霉。”郁璟感叹。以东华的实力，既然知道弗兰克手里有古籍，肯定要采取行动的。郁璟倒是不担心弗兰克狗急跳墙，只要动了，那就有破绽。裴翊轻轻一笑，搂住小导演纤细的肩膀。“东华的运气一向很好。”——你的出现更是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