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对于网上的各种猜测，郁璟几乎没有关注。趁着灵感好，他一头扎进全息舱，精神抖擞地开始拍摄剩下十集，拍完了就慢悠悠的放，自己还能挤出几天的假期。小导演的沉默反倒助长了网上嚣张的气焰，大批记者蹲守在碎星塔楼下想要采访郁璟，追问事情真相。碎星塔。修长的手指按住落地窗，轻轻呼一口气就带出一片白雾。有细碎如光的雪花在窗外随风飞舞。抬手擦掉白雾，郁璟额头抵住玻璃，眯眼望着下方人头攒动的街道。“真好，竟然一点也不怕冷。”郁璟感叹。也只有这个时候，小导演才会羡慕他们有进化体。客厅内，裴翊正在低头处理文件，一心二用还能观察郁璟的情况：“手不要按玻璃，会冷。”郁璟扭头：“他们整天蹲守也不是办法，会给上班的员工造成困扰，我们回别墅住一段时间吧。”“好，等我把这些东西处理掉。”裴翊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碎星塔整栋大楼虽然开了温度调节，但77层的高度让大楼外侧依旧冰冷刺骨。每次出门郁璟都要适应很久，裴翊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想到这里，裴翊的动作又加快几分。芯片上闪过一堆不知名的代码，郁璟凑过去看了两眼，很快就头晕眼花，踩着毛绒绒的拖鞋去收拾东西。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别墅那边都有，他只收拾两件舒适的睡衣，还有小蓝的各种零食，裴翊更是简单，带上几份文件就行。临出门前，裴翊将郁璟裹得严严实实。身上套着轻便保暖的防寒服，米白围巾护住修长白皙的脖颈。向上一拉，连尖尖的下巴都隐藏在围巾之中，只露出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确定防护到位，裴翊护着郁璟乘坐电梯。小蓝展开翅膀，习惯性地想钻进郁璟怀里，裴翊一把揪住它的羽毛，目露警告：“自己飞。”主要是大鸟喜欢在怀里动来动去，到时弄乱衣服，冷风会灌进去。小蓝可怜兮兮，拖长了音调：“小璟——”郁璟表情一松，展开双臂就要抱它。这时，裴翊慢悠悠来了一句：“我最近在查资料，21世纪有种羽绒服的东西，据说是采用禽类贴身的绒羽制作而成，不仅保暖还很轻盈……”鹦鹉炸毛，扑腾翅膀飞到电梯内的扶手上，再也不敢让郁璟抱了。圆滚滚的石墩子炸成了蒲公英。郁璟哭笑不得：“好好的你吓唬它干什么。”裴翊意味不明看着鹦鹉，直到把它看得越发膨胀才收回视线：“我只是想告诉你，鸟类有自己的保暖方式，它比你更耐寒，只是在装可怜而已。”出了电梯，鹦鹉落荒而逃，展翅飞向车库，那奋力振动翅膀的背影，哪还有刚才的可怜样。两人走出正门，大楼保安早已得到裴翊的命令，将记者挡在两边，防止过激行为伤到郁璟。记者群里，一个男人十分引人注意。他身高将近两米，虎背熊腰，一看就十分不好惹，说他是佣兵星盗也有人相信，怎么看都跟记者不搭边。仗着人高马大，男人试图冲破保安组成的人墙。保安却如同一块沉默的磐石，任凭人潮怎么冲击，都无法撼动半分。只听他小声骂了一句：“奶奶的，这群人真的是保安吗！”其他记者下意识点头。冲不进去，一群记者只能踮起脚、伸长脖子，从人墙的缝隙中探出采访笔：“璟导，网上都在骂您是无耻的骗子，对此您有什么看法？”“洪荒中的女娲造人究竟是不是你编的！”“璟导，我支持你告那群人，不能放任流言继续下去了！”“郁璟你一直沉默是心虚了吗？”汹涌的人墙也挡不住无处不在的寒风，郁璟出了大楼，只感觉一股凛冽的寒风顺着袖筒、衣摆钻了进去，试图带走身体的热量。小导演红润的脸色当即变白，差点扭头重新回到大楼。裴翊皱眉，立刻将郁璟拉到怀里：“安静！”当他褪去影帝的外衣，展露原本的攻击性，英俊的面孔黑沉如墨，暗红的眼睛如同某种冷血动物，凡是跟那双眼睛对上就有种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一群记者下意识闭嘴，胆小的甚至退后两步，惊恐的看向裴翊。郁璟用力握住裴翊的手，暗示他别说话，声音因为围巾有些模糊：“我身体不好很怕冷，老裴担心我的情况，吓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记者们小心翼翼看了裴翊一眼，轻声细语：“璟导，你们要去哪？”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了。露在外面的杏仁眼微微弯起，郁璟提高声音：“碎星塔楼层高太冷啦，我们要去其他地方避寒，大家明天不要来了，会影响员工正常上下班。”不等记者继续追问，郁璟干脆把话一口气说完。“至于网上那些事，我最近没怎么关注，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不会说谎！如果我有任何一句谎言，就此退圈哦！”身形高大的男人像是幼儿园提问一样，猛地举起手，郁璟被他逗笑了，眉眼弯弯地问道：“这位先生你想说什么？”男人目光炯炯：“为什么网上找不到任何女娲的资料？”“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郁璟无奈摊手，“电视剧已经给你们拍出来了，如何证明不是你们该解决的吗？你总不能让我事事亲为吧？”我又不是你们爸爸。小导演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几乎所有人都看懂了他眼中的鄙夷。脸皮薄一点当即低下头，脸皮厚的就当没看见。“万一我们始终没找到该怎么办？”有人大声嚷嚷。郁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那不关我的事，是你们没本事，给我拖后腿。”小导演坚持自己不是骗子，是东华观众没本事找不到证据。正在看直播采访的观众顿时无语凝噎，或许是小导演的表情太过笃定，不少人开始怀疑自己。【可就是找不到啊，我都快拿着放大镜找了。】【把七大姑八大姨全部骚扰一边，所有认识的人都联系了，求爷爷告奶奶让我看一看收藏，还是一无所获。】【对不起，我给璟导拖后腿了，我是废物QAQ。】【等等！你们这么信任他吗？举国之力都找不到，明明是他的问题好吧！】【裴哥护老婆的样子真帅，捧脸。】弹幕很快歪了，有人感叹裴翊守护郁璟的模样就像一头恶龙。有人感叹郁璟身体太弱，冬季畏寒夏季怕热很明显不正常，需要好好调理身体。最后众人艰难地拉回话题，脑海里反复回忆小导演鄙视的模样，心里发狠。打算犁地式再找一遍。这时，白氏远洋集团突然站了出来，告诉大家，家中曾有女娲造人的古籍。整个东华精神一振。白氏集团创始人亲自接受采访的那天，郁璟已经回到半山腰的别墅内。温暖如春的别墅内，郁璟可以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跑来跑去，跟小蓝楼上楼下嬉戏打闹。裴翊抓住他温暖干燥的掌心，再摸摸汗湿的额头，满意地点点头。观影室，裴翊拉着郁璟一起看白诺德接受采访的直播，手边还不忘放一壶热茶给他。“他的精神比上次见面好了不少。”郁璟欣喜说道。记者对待白诺德可不像郁璟那样客气，几乎是一拥而上，各种疑问毫不留情砸向他。白诺德双掌向下，示意大家安静，拿着一个扩音器缓缓开口：“白氏家中收藏无数，的确有女娲造人方面的古籍，但是这份古籍已经在百年前随着家弟的遇害消失了。”几个年轻的记者开始低头在光脑查询白氏集团的情况。弹幕也在议论纷纷。【白爷爷还有一个弟弟？遇害了？】【说了等于没说，人都已经死了，怎么求证！】【空欢喜一场，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我一定骂你。】随后，白诺德投下一颗炸弹。“白杨当年在巴尼星系出现意外，白家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终于查到他是遭人杀害，而不是遇到飓风群。”满场哗然，不管是记者还是观众，脑袋灵活一点的已经想到了什么。被人杀害，要么为财，要么为怨。为怨杀人肯定会留下战利品，为财也是如此。如果白诺德没有说谎，那么，白杨携带的古籍应该还在巴尼。【想的倒是容易，时间已经过去百年，查起来就跟大海捞针一样，还是无解嘛。】【可以缩小范围，就查当年谁跟白杨接触过，虽说难了点，好歹也是一条线索。】【不是，你们真信啊？】时间太过久远，加上范围太大，只要一想到这两个条件，不少人就头皮发麻。但好歹也能看见一丝曙光，不少人在网上请愿，希望重查当年的案子。……远在巴尼的弗兰克.莫得也在关注东华的情况。一开始随着网上有关于神话的古籍越来越多，他的确很焦躁。索兰对于东华能不能找回神话保持无所谓的态度，一心一意拉拢波塔的武装集团。但弗兰克毕竟是巴尼人，自然不希望东华有翻身的一日。得知东华找不到女娲的古籍，弗兰克简直是狂喜。“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即便白诺德站出来说自己弟弟当年被人杀害，也挡不住弗兰克的好心情。就像网友说的那样，都已经快百年了，即便当年有蛛丝马迹，也被时间的洪流冲刷的一干二净。只有……“马克，进来。”弗兰克按下呼叫铃。一位西装笔挺的老人走了进来，对弗兰克弯腰行礼：“老爷，请问有什么吩咐？”弗兰克靠在椅子上，审视这位服务家族五代人的老管家。“当年那件事，扫尾是谁做的？”老管家恭敬回道：“是卡斯托他们，如今他们已经成为家中的护卫，请老爷放心。”弗兰克冷笑，卡斯托和手下那群人以前是佣兵，后来洗手不干才追随祖父，不过是靠金钱维持关系罢了，怎么比得上忠心耿耿的管家。“把他们处理掉，一个不留，我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管家不会违背家主的任何决定，尽职尽责的老人甚至提醒他：“除此之外，佐辛少爷似乎也了解一点，需要我接他回来吗？”提到那个阴郁内向的儿子，弗兰克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到底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肯定不能像处理无关人员那样直接杀了。“接回来，然后找个偏远星球扔过去，不准他出现在我面前，但是也不能逃脱掌控。”“是，我明白了。”管家弯腰。如果弗兰克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管家浑浊的眼中泛着一丝机械的漠然。现在，弗兰克只是沉浸在战胜东华的喜悦中。挥挥手示意管家出去，他打开书架后的保险箱，小心翼翼捧出一个展示盒。泛黄的古籍静静躺在里面，斑驳灼烧的痕迹昭示了当年的一切。“东华人说的没错。”弗兰克着迷地看着古籍，表情越来越狂热，“这是一份战利品！是莫得家族无上的荣光！是东华失败的证明！”伴随着得意的笑声，莫得城堡也迎来一次大清洗。子弹如同天女散花，毫不留情射杀了当年几个知情人员。卡斯托大口大口呕出鲜血，死死盯着管家苍老的面孔，不甘心的怒吼：“为什么！”管家缓缓说道：“老爷说，斩草除根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浑身弹孔的男人瞳孔一缩，他原以为弗兰克只会警告他们闭紧嘴巴，把当年那件事烂在肚子里。没想到弗兰克这么狠，直接痛下杀手。要知道他在莫得家族已经服务近百年了！越想越不甘心，卡斯托从地上一跃而起，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借助城堡的遮挡向密林逃窜。旁边的护卫连忙去追，却没发现管家在背后悄悄举起武器。一阵密集的枪响在林中回**。护卫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管家会杀了他。密林中，守株待兔的佣兵盯紧踉踉跄跄即将失去意识的卡斯托，露出兴奋的表情。一天后，管家回来报告：“老爷，已经处理干净了。”弗兰克满意颔首：“好，去安排把佐辛接回来。”没等管家派人出发，东华那边先出了意外。事业即将蒸蒸日上的佐辛突然宣布退出娱乐圈，退出之前接受采访，告诉记者，无法接受自己是杀人犯的后代。洪荒正在热映，哪怕是个龙套也有不小的热度，更何况佐辛扮演的是戏份不低的鲲鹏。佐辛是杀人犯的后代！这个消息不亚于十级地震，整个娱乐圈都抖三抖。接受采访的佐辛依旧是弗兰克熟悉的模样，阴郁、内向，话少，不讨喜。就是这样的佐辛，让弗兰克的心如坠冰窖。“……我的祖父见利忘义，杀了白杨一家三口，还夺走了所有的东西……视频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份古籍……”弗兰克一把砸了光脑，怒极反笑：“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没想到唯唯诺诺的儿子竟然公然反抗他！男人的大脑急速运转，望着书架后的保险箱表情挣扎。因为飓风的原因，新闻传到巴尼已经是一天之后，想必东华已经采取行动。说不定国际刑事调查员早已登上飞船，不日便会到达。家里已经处理干净，只剩……弗兰克眼睛逐渐爬满血丝，从书架后拿出保险箱凝视许久，随后一咬牙一狠心：“管家，把这个也处理掉！”转移到其他地方有暴露的风险，他不敢赌东华的实力，只能毁尸灭迹！老人捧着箱子，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缓：“好的，老爷。”他沉稳的走出书房，来到办公楼下，呆滞的凝望前方。远处，排成长龙的黑色悬浮车迅速逼近，肩膀带有勋章的国际调查员将管家团团围住。一群记者健步如飞，紧跟国际调查员的脚步，将这一幕拍摄下来。噼里啪啦的闪光灯不断闪烁，老管家浑身一颤，呆滞的目光瞬间清明。他下意识退后一步，手中的盒子‘啪’的一声砸在地上，露出里面残破的古籍。……这桩长达百年的凶杀案终于浮出水面。人证卡斯托、物证古籍、众目睽睽之下，弗兰克想狡辩也不行。白家终于迎回了弟弟当年带出去的古籍，古籍一到家，白诺德就将他捐给了研究院，证明其真实性后放在国家博物馆展览。郁璟洗清骗子的污名，东华也扬眉吐气，期待接下来的文化节狠狠打脸。不过十天而已。“东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小导演拉住裴翊不放，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好奇地问道，“好想听，能说吗？”果然，只有东华想不想做，不存在能不能做。十天就能把巴尼数一数二的财阀玩弄在鼓掌间，这份实力简直令人心惊。以前华夏热度不高，完全是这个国家不上心！混蛋！裴翊轻轻一笑，提醒他：“催眠。”郁璟两眼放光：“连弗兰克都没有察觉，真厉害。”了却一桩心事，白家也没有轻易放过弗兰克莫得，一直在狙击他的生意，那下狠手想要同归于尽的架势，让无数外国人胆寒。白家小辈跟郁璟保证，一定会连同郁璟的那份，好好招待弗兰克莫得。弗兰克被弄得焦头烂额，只希望索兰的二殿下能救一救他，可惜，因为行动失败心烦气躁的二殿下懒得搭理他。东华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家和弗兰克之间的官司上，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注意到，波塔M003星球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爆炸地点是一处偏远的实验室，只有波塔官方知道，那不仅是个实验室，还是最大的武装集团的根据地。如今实验室被炸成一朵烟花，索兰二殿下的算计就跟爆炸时冲天而起的黑烟一样，一切都泯灭于无形。东华特地播报了这件事。“据悉，波塔M003星球一家实验室，在培养昆虫的过程中因操作不当发生爆炸，万幸没有无辜之人伤亡。在这里提醒大家，任何实验都要注意安全……”郁璟跟很多人一样，看到这条新闻哭笑不得，扶额感叹：“竟然还在研究。”你们究竟是多想把蛊虫给培育出来啊！裴翊的嘴角微微上扬：“国家打算在东华市建造一个女娲雕像。”“建就建吧，这么多年的憋屈，一朝翻身肯定要做点什么表达激动的心情。”郁璟耸肩，反正东华有钱有实力，想干什么都可以。“高百米。”裴翊淡定补充。“噗——”郁璟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擦衣服。擦掉茶渍后，小导演目瞪口呆，声音不自觉拔高：“你刚才说多高？百米？！”上辈子的自由女神像也不过46米而已！裴翊不理解小导演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十多天就能建造完成，不会耽误新年，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郁璟淡定地坐回去。十多天就能完成，百米的确不算什么。出于好奇，郁璟还去网上搜索一下，星博的#女娲雕塑#每天都有网友分享的最新情况，目前为止，女娲的蛇尾已经快要完成了。看着栩栩如生的鳞片，郁璟感叹：“女娲妈妈的魅力真大。”话音落下，一双干燥灼热的手掌突然按住他。郁璟迷茫抬头，不知何时，裴翊俯身笼罩住他，似笑非笑；“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郁璟越发茫然：“说什么？”他最近没使坏啊。银色的蛇尾自裴翊身下冒出，灵活地绕过沙发，缠住小导演纤细的脚踝。锋利的鳞片在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像极了某人情动时亲吻留下的暧昧痕迹。郁璟倒抽一口凉气，举手投降：“你把话说清楚，我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裴翊冷笑着提醒他：“波塔、蛇身，你喊我女娲。”那时的他不知道女娲是什么。小导演整个人僵硬成一座雕塑。一秒、两秒……他从沙发一跃而起，妄图逃跑。身后的男人化作一条巨大的银蛇，将小导演包括屁股底下的沙发牢牢包裹住。猩红的竖瞳充满了欲_念，仿佛要把小导演吞入腹中。白蛇慢悠悠的说道：“前段时间你在忙，我就没找你算账，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密不透风的蛇身里，郁璟艰难伸出一只手胡**索。忽然，他摸到两根炽热的硬物，头顶的呼吸声骤然加重。客厅中的温度逐渐上升，被快_感淹没之前，郁璟艰难挤出一句——“你这家伙，这么记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