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唐含玉的话一出，整个剧组一片静寂，随后众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大黑猫左右摇晃的尾巴僵成一条直线，等反应过来唐含玉说了什么，他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警告：“裴翊会不会剁了你的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拍戏ng太多，你的手别想要了。”丰腴的女人浑身一哆嗦，讪讪一笑躲到其他人身后，不敢再拿郁璟和裴翊打趣。郁璟也不想跟别人近距离接触，不是怕裴翊多想，而是他的进化体鼻子很灵，一靠唐含玉，化妆品的气味就会让他疯狂打喷嚏。所以拍摄宫廷片段的时候，黑猫只是老老实实蹲在桌子上，或趴着闭目养神，或蹲在旁边注视着众人。镜头只是一扫而过，基本不会引人注意。但足够郁璟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一段时间下来效果显著，虽然还没有达到收放自如，但在他的控制下，除了客串龙套的研究院教授，其他演员很少再做梦了。李隆基的科普视频被送到研究院，加上客串的两位教授，安史之乱的资料很快复原的七七八八。郁璟将科普视频放到天璇网站，果不其然，评论区很少有人说自己做梦，只是为曾经的一段历史悲伤感叹。【李隆基……难以想象一个王朝竟然在他手里达到鼎盛，又跌落谷底。】【难怪璟导戏称，无论粉黑都希望他早死，如果达到鼎盛的时期他死了，也不会有后面的安史之乱。】【我记得有首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有一说一啊，杨贵妃真好看，不愧是古代四大美女。】【我一直以为古代保守，没想到唐朝这么开放，武则天、杨玉环，她们都是儿媳……】【盛唐！难怪有些古籍喜欢用不夜城形容这个朝代！】【哈哈哈哈哈你们快去看演员表，除了两位研究院的教授，璟导竟然也在里面客串！】二三十分钟的科普视频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以往观众最讨厌枯燥无聊一大堆数据的科普视频，一集看下来，内容没懂多少，人却昏昏欲睡。但郁璟制造的唐朝科普视频不一样，风趣幽默的解说词，加上制作精良、堪比电影的科普画面，配上振奋人心的bgm。一场视频下来，观众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钻进屏幕里跟着那些英雄人物近距离接触。他们为李世民的一生心潮澎湃，为安史之乱中的英雄泪流满面……就像郁璟说的那样，那个时代有太多的英雄，每一个都是历史洪流中璀璨耀眼的宝石，足以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唐朝的科普视频，很多人都一集不落的追了下来。看完安史之乱，观众的心揪成一团，然后又被一条弹幕炸的人仰马翻。璟导？客串！许多人满头雾水，视频并不枯燥，他们很认真地看完了，没有发现璟导的身影啊。除了几位主角，客串演员的名单是一长串的人名，并没有介绍他们扮演了什么角色。观众瞪着郁璟的名字苦思冥想，始终没有找到郁璟客串的人物。不信邪又跑回去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观众磨磨牙，干脆去找郁璟，问他究竟扮演了什么。郁璟发个叉腰大笑的表情包，让他们自己找，差点把人气死。观众再次跟郁璟杠上了。找了几天，人没找到，黑眼圈冒了出来。一些演员不忍自己的粉丝像个无头苍蝇，悄悄告诉他们，璟导是用进化体客串。观众无语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视频他们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进化体……他们联想到了那只杨玉环的宠物猫。千言万语的吐槽化作一句震惊的卧槽——【璟导你好黑啊！跟黑煤球一样！】就在外界都在震惊郁璟的进化体为何如此之黑时，影视协会也召开了一次大型的线上会议。虚拟的会议室内，黑压压一片全部都是协会的金牌导演。众人对视一眼，又看向前方空缺的十个座位，不明白季承业和九位元老召开会议想干什么。白光一闪，十个元老黑着脸出现了。等等……黑着脸？不少金牌导演慢慢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是怎么了，哪个混蛋又犯事了，惹得影视协会要告诫大家？“索兰的罗伯特狗杂……”季承业张口就来。“咳咳咳咳咳！”一个老太太连忙打断他，“我是大人物的综艺采访大家看了吗？”平毅在一群金牌导演也是前辈级别的人物，当初一位元老卸任曾推举了他，老头嫌麻烦拒绝了。所以其他人怕惹祸上身，他是不怕的。“看了，摆明了是眼红飓风停滞期我国的发展，他说话的时候，嘴里的酸味简直能熏死人。”场中不知是谁传来一声漏气的‘噗嗤’声，显然被平毅的话逗笑了。季承业摸摸胡子，言简意赅：“我去找郁璟，他也是这样想的。”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换做往常，郁璟遭到刁难，他们肯定会幸灾乐祸一下，谁让那小子出道以来发展蹿红太快，惹得太多人眼红。但这件事情摆明了索兰在针对东华，网上还有一群智障拖后腿，他们也暗自生闷气呢。跟这种智障同为东华公民真的很丢人。“这次召开会议是想问问大家的想法，你们对古华夏的东西感兴趣吗？”季承业敲敲桌子。叶彬海缓缓接上：“以前苦于没有资料，拍出来的电影一经上映就被嘲讽，搞得大家束手束脚。如今资料有了，对华夏元素感兴趣的导演可以拍摄影片试试，影视协会会酌情给予帮助和扶持。”众人眼睛一亮，茅塞顿开。郁璟没出现之前，大家对于华夏畅想居多，拍摄出来的影片观众反应平平。郁璟出现之后，制作精良的影片直接把他们打得灰头土脸。有的导演拍摄古装片，广袖飘飘的古代人顶着爆炸头卷发。观众以前没察觉有什么不对，郁璟的影片一出来，哦豁，大家这才察觉到两个东西根本不属于同一个时代。那段时间网上还流行大家一起来找茬的游戏，一些拍摄过古装剧的导演被拉出来反复鞭尸。久而久之大家就不敢碰这个领域的东西了，怕被观众嘲讽的颜面无存。但是！现在有了具体资料，他们也能拍摄真正的古装电影了，尤其是郁璟将华夏影片这一块彻底盘活了！回忆郁璟这一年来的成就，一些导演的眼睛红的吓人。“研究院的唐朝资料很完善，我可以试试。”“汉朝的资料也不少，尤其是霍去病上映那段时间，网上热度很高。”“我最近查了很多唐朝的资料，随便圈出一个都是风云人物，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就足够拍摄了！”整个会议室的氛围立即焦灼起来，各位金牌导演七嘴八舌抒发自己的见解，表情逐渐狂热。季承业和叶彬海对视一眼，嘴角越咧越大，显然很满意这个结果。“行了，大家回去再讨论吧，散会。”季承业从全息舱出来，转身去旁边帮叶彬海，老伙计现在坐着轮椅，有些不方便。刚摸到叶彬海的腿，就被那骨瘦嶙峋的皮包骨惊了一下。叶彬海倒是不在意，笑呵呵地问季承业：“你就不怕他们一窝蜂的全部跑去拍华夏电影？”素材单一可不行，观众很快就会看腻。“初期肯定闹哄哄的，等影片上映，他们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很快就会放弃，回到舒适区。”季承业理直气壮，“而且我这是广撒网，肯定能捞到几部精品去打那狗杂种的脸。”老头在轮椅上调整一下姿势，笑得前俯后仰：“没错，广撒网，是你的行事作风哈哈哈哈。”……郁璟埋头研究自己的精神力，没有时间关注外界。等他彻底控制后，外界的华夏电影电视剧像是井喷一样冒出来。尤其是唐朝和汉朝，大汉风云录、霍去病传奇、风起长安、唐宫夜宴……一年前郁璟能以挑剔的眼光去看待星际人拍摄的古装剧，如今再看，已经没有了那种四不像的诡异感。各种各样的影片让观众看得大呼过瘾。现在随便在街上揪住一个东华人，他都能将唐朝几位颇负盛名的皇帝娓娓道来。换做一年前，这根本不可能。观众开心之余，也没忘了郁璟这个大功臣。【宝，你最近怎么迷上了科普视频？再不出来拍电影，当心我爬墙！】【马上天子李世民，端水大师李渊，唐朝真的太有意思啦。】【我反倒喜欢汉朝，虽说只有405年，但是传承了千秋万代！我的少年将军啊，他打出了大汉的风骨！】【不是，难道你们没发现问题吗？朝堂、战场拍的很精彩，为什么一到了宫廷，就是各种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对对对，我现在看见宫廷戏就哆嗦，感觉那里吃人不吐骨头。】【因为戏宫给大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啊，当年人家可是季榜第一！】【你们是不是跑题了，我们不是在催璟导出来工作吗？】郁璟看向日历，十月初。算算时间竟然过去了一个月，他的确该工作了。“预备拍摄什么？”观影厅内，裴翊正陪着他看热播的大汉风云录，郁璟牌大黑猫就舒舒服服窝在他怀里。这段时间为了控制精神力，郁璟经常维持进化体，一时没有转变过来。干燥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头顶，一下又一下，黑猫的眼睛微微眯起，尾巴尖欢快的左右摇摆，显然很舒服。他的爪子在裴翊怀里一伸一缩，喉咙里也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拍唐朝吧。”他咕噜一句。裴翊挑眉，停下抚摸的手掌：“你也要拍唐朝？”黑猫蹭过去，毛绒绒的脑袋用力顶撞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示意他继续。“昂，怎么啦？”“最近流行唐朝和汉朝的影视剧，有些金牌导演的确拍的不错，市场已经饱和了。”影帝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相信爱人的能力绝对能甩开所有人，但也要考虑视觉疲劳的问题。“朝堂、战场、后宫……这些题材已经被拍出花了，想要脱颖而出可不容易。”黑猫在裴翊怀里翻个身，慵懒地哼笑：“等着瞧，就算市场饱和了，我也能冲出一片天。”裴翊就喜欢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喉咙里溢出大提琴般迷人的闷笑，埋进对方毛绒绒的腹部深吸一口气，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网上观众都在问郁璟究竟在干什么，问得多了，郁璟干脆透露了下一部的拍摄计划。果然，听到郁璟也要拍唐朝，观众有些急了。【璟导，我不是对你有意见，要不咱换个题材吧，汉唐有点看腻了。】【目前一共有36部汉唐影视上映，还有18部即将进入审核，说实话，我需要缓缓。】【现在看榜一的大汉风云录也没有当初的激动了。璟导，要不咱放过李世民刘彻他们吧。】郁璟会因为观众的话改变拍摄计划吗？答案是，不会。当天晚上，小导演就去了天枢APP招募演员。相比起以前演员蜂拥而至的情况，这次大家反应平平，三个小时过去，收到的履历甚至没有达到邮箱上限。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对于汉唐真的有些视觉疲劳了，即便导演是郁璟，拍摄结束演员也涨不了多少粉丝。郁璟耸耸肩，跟副导演崔鸿在会议室内对这些履历中进行筛选，他不看重演员的名气，只看重他们的演技。大管家聂雯给他们端来两杯茶。很快，郁璟就筛掉了一批不满意的。“这些就够了？”崔鸿纳闷，一轮筛选下来都凑不够一个朝堂的大臣。郁璟点头：“啊，这些就够了。”“朝堂那些人，你准备找龙套？”崔鸿委婉的建议，“龙套的演技还是不如演员，再找几个吧。”郁璟诧异：“我不是要拍摄朝堂。”崔鸿看着一溜烟的男性演员陷入沉默。半晌，他用一种怀疑人生的语气问：“难道您要拍摄后宫剧？”正在喝茶的小导演差点被一口水呛死，捂住胸口撕心裂肺的咳嗽，断断续续对崔鸿吼道：“大白天不要讲鬼故事！”崔鸿讪讪一笑，好奇心也上来了：“老板，您究竟要拍摄什么？”那些金牌导演拍刘彻刘病已、拍卫青霍去病，拍李世民李渊，都离不开朝堂、战场和后宫。固有思维，崔鸿也是顺着这个方向想。郁璟没好气地甩给他一份剧本，上面的人名让崔鸿一愣：“狄仁杰……他似乎是唐朝官员！”看吧，狄仁杰非帝王非将军，崔鸿却能对他留下简单的印象，足以证明这段时间的汉唐影视有多么盛行。崔鸿来了兴趣：“这个狄仁杰相当于古代的警察？璟导你要拍破案？”另辟捷径吗……有意思！郁璟懒洋洋地点点头，示意崔鸿去联络演员，通知他们试镜的时间。等崔鸿兴冲冲的离开，郁璟进入全息舱去构筑虚拟场景。得知他又要拍电影，古文化研究院的一群老教授兴高采烈的来找他。“小璟啊，是恐怖片吗？”徐远博很警惕，就差把怕鬼两个字刻在脸上了。虽说科普视频没有鬼，他客串的很高兴，但谁知道正式拍摄有什么。郁璟哭笑不得：“肯定不是，老教授你就放心吧。”“行，那这次还是我客串。”老头笑得合不拢嘴。试镜、敲定拍摄时间，不管外界怎么哀嚎，郁璟依旧动工了。徐远博的年龄大了，郁璟给的龙套没有台词，只有一个正脸，算是跟主角擦肩而过的路人。老头进入剧组时，就看见郁璟在跟一个胖乎乎像是橘猫一样的男人讲话。“小璟，这位是？”郁璟连忙给他介绍：“这位是乌跃，我以前跟他合作拍过美食综艺。”难怪这么胖，徐远博了然地点点头。郁璟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叮嘱完乌跃和徐远博就去了其他地方。老头没有台词也就没有剧本，好奇地问乌跃：“你跟我一样是龙套，有台词吗？”乌跃：“……我是主角。”两个道具小哥匆匆路过，怀里抱着几个等人高的木偶，木偶的五官栩栩如生，如果不是眼神呆滞，就像个活人一般。出于好奇，徐远博凑近看了看，木偶身上穿的好像是唱戏的戏服。木偶的眼珠缓缓向下，嘴角慢慢上扬。老头看过瘾了，直起身子。下一秒，他跟木偶的眼珠四目相对。“啊啊啊——”徐远博惨叫着蹦起来，差点闪到腰。郁璟寻声跑来，老头像个小鸡仔一样缩到他身后，气急败坏：“你不是说不拍鬼片吗？”“啊，没有鬼，是机关。”郁璟无奈解释。老头看看木偶，一脸绝望：“我能申请换人吗？”换人是不可能的，郁璟不会打乱拍摄计划，好在徐远博只是说说，平常就跟在郁璟身边，郁璟有事就去找乌跃。一晃半个月过去，郁璟的影片开始剪辑送审。影片定档在十月底，这时候，网上一共有五十多部汉唐的影视剧，观众的评论也从一开始的嚎叫，到如今的逆反。知道郁璟的唐代影片也要上映了，就连粉丝都泄气。【璟导，我看不动了，现在看见汉唐影视就想吐。】【从李世民跟观音婢的爱恨情仇到跟李建成的针锋相对，我看遍了各种恩怨，还能无缝衔接哦，谁能有我惨。】【璟导的拍摄太慢啦，现在只能闻闻尾气了。】【璟导别担心，我们肯定会去支持你的。】上映这日，粉丝有气无力的抢了一张票，看着抢购成功的页面，感觉自己更累了。电影院门口，观众们沉默的走进去，也不像以往那样吵闹。有人兜里带着眼罩，准备进电影院补眠，似乎是不打算看电影了。见到这种情况，不少黑粉幸灾乐祸，没想到郁璟也会有今天。好在郁璟的粉丝不少，就算不想像以前那样一刷二刷，首映这天也能挤满电影院。有人嘀咕了一句：“狄仁杰之木傀，好拗口的名字。”旁边人有气无力地点头：“狄仁杰好像是唐朝的一个官员，看样子又是讲朝堂的故事吧，唉。”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痛苦面具。算了，给璟导艹个热度，他们还是睡觉/玩光脑/打游戏吧。随着放映时间来临，电影院瞬间一片漆黑，只有大屏幕的光芒照亮观众疲惫的表情。有人从兜里摸出眼罩，准备给自己带上。寂静的街道中，人们已经进入梦乡，偶尔传来一声犬吠。一栋四层高的小楼出现在众人面前，小楼一层内有昏黄的灯光摇曳。一个更夫打着哈欠，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举起小木锤敲敲梆子，再敲一声铜锣，中气十足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小楼的窗户纸上出现两道漆黑的人影，似乎是一男一女。唰的一声，其中女性人影掏出匕首，用力刺进男性人影的胸膛，鲜血喷溅在窗户纸上，男人无力地倒了下去。更夫瞪大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冰凉的夜风吹得他浑身一颤。吱呀——小楼的大门被夜风吹开，满地的鲜血让更夫身体一软跪在地上。死者是男性，眼睛瞪得很大，趴在地上死死盯着更夫，表情充满了怨恨。至于杀人者……一个木偶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行凶的匕首，两滴鲜血顺着姣好的面孔缓缓滑落，微笑望着他。凄厉的嗓音响彻整个小镇。“杀人啦！木偶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