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地铁末班车缓缓停靠在站台。最末节车厢没有其他乘客,骆恺南拉着詹子延坐下。手牵着手,肩挨着肩。地铁内亮如白昼,视频广告不断传来音乐与人声,隧道一片漆黑,玻璃上映照出他们相依的身影。刚解决完一桩心头大患,骆恺南心情不错,抬眼看向他俩的倒影,却发现詹子延脸上似乎并不是开心的表情。“怎么了?”他舒展长臂,把人搂过来,“还有心事?”詹子延无言片刻,低声说:“恺南,虽然孙绮的事是个误会,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骆恺南一时没回应,他便继续说:“我能给你的,许多人也能给你,如果是因为我们都曾受过伤,有共鸣,你才喜欢我,那孙绮也是,这世上没受过伤的人是少数……”“不一样。”骆恺南打断了他。“哪里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比如,那天沈皓来你家闹事,你挡在我面前,还记得吗?”詹子延回忆片刻,想起来了:“记得,怎么了?”骆恺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挺心动的。”詹子延不解:“这有什么?你算是我的半个学生,我护着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何况沈皓与我之间的矛盾,本就不该牵扯到你啊。”“哎,说不清楚,不说了。”骆恺南转过头,“当我喜欢你的外表吧。”好敷衍的回答。詹子延有些沮丧,声音低了下去:“你还不如说喜欢听我上课……”骆恺南唰地转回来:“说了你又不信,你想听什么答案?我照着说就是了。”听语气似乎是生气了,但听内容好像又挺乖的。詹子延糊涂了,抬头看他,这才发现,骆恺南的耳廓边缘,似乎比平时红一些。啊。原来是难为情了。詹子延被气氛感染,脸颊也开始发烫,故作镇定地推了推眼镜:“不是我不信你,是你这条理由站不住脚……你都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了,对象肯定都很漂亮,我的外表哪有什么竞争力……”骆恺南不假思索:“你听谁说我谈过很多次了?”詹子延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你总不会是第一次吧?”“……”骆恺南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一时口快,暴露了。然而他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詹子延的神色中开始浮现出疑云,语气也变得不确定:“你……真没谈过?怎么可能?”骆恺南生硬道:“我从小就对游戏更感兴趣,高中又发生了孙绮的事,没人想和我这个‘暴力男’谈。”“那大学呢?”“大学忙着开发Mirage,你知道工作量有多大吗?我还得兼顾学业,哪有时间谈。回国之后倒是想找一个,还没开始找,就被我爸拎到了你面前……然后就找着了。”詹子延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很想问:那你怎么那么老练?但转念一想,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没有经验。就像孟修,经验丰富,却没有稳定的对象。詹子延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骆恺南看见他的神色变化,有些急了:“虽然你是我谈的第一个,但不代表我不行。”已经在论坛上学得差不多了,他有信心,绝对不会比沈皓逊色。詹子延点头:“嗯,但说实话……我有点介意,你以前没认真谈过恋爱这件事,我觉得……不太好。”骆恺南深吸一口气,肺快憋炸了:“这有什么?我现在认真和你谈不就行了?”也对。詹子延默默劝慰自己,骆恺南这么年轻这么有资本,爱玩很正常,现在收心了就行,没必要为过去的事而闹不愉快。谈恋爱,本就是个慢慢磨合的过程。两个人各怀心思,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直到地铁到站、走路回家,骆恺南的脸色始终不大好看。缓缓上升的电梯内,气氛沉闷而压抑。明明从吴迪家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又搞砸了……詹子延心中默叹,开口挽回局面:“恺南,忘了我刚才说的吧,我不介意你是第一次了。”骆恺南没回话,嘴唇死抿,脖颈紧绷。“叮!”电梯到达楼层。门刚滑开一道缝,詹子延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了出去。他踉踉跄跄,慌张失措,反应过来时,已被骆恺南压在了家门前。紧接着,有只手开始粗暴地扯他裤子的纽扣。“恺、恺南?你干什么?”“证明给你看。”公寓电梯处的通道空间不大,骆恺南压着情绪的低沉嗓音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层层包裹。“别人能给你的,我只会做得更好。”“开门,让我进去。”……公寓是一层两户的,现下才十一点,对面那户人家很可能还醒着。詹子延不敢耽误半秒,手指哆嗦着去按指纹门锁,可是太慌乱了,两次都没按准。骆恺南不像是在开玩笑,真的拉下了他的裤链,手已经伸进去,摸上了他的大腿。“咔嚓。”家门终于开了,詹子延立即拉开,下一秒就被推了进去。裤子滑落,险些绊倒他。吃饱喝足、正在小憩的南南听见动静,从猫窝里一跃而下,照常迎接他俩的归来,贴在脚边又磨蹭又打滚。詹子延头一回在它面前光腿,很是难为情,有种带坏孩子的负罪感,狼狈地弯腰去提裤子。然而在他触碰到之前,一只运动鞋却踩住了他的裤子。运动鞋的主人紧接着箍住了他的腰,埋首于他的颈侧,深吸了一大口气。清新的……薄荷香氛味。不是家里沐浴露的气味。“……你在吴迪家洗澡了?”詹子延慌得六神无主,听他发问,下意识地回答:“嗯,我以为你要住他家,趁你们在忙的时候就洗好了。”“昨晚也是在他家洗的?”“是啊。”“用他的沐浴露?”“……”詹子延生出不详的预感,回应的语气转弱,“不是沐浴露……他用的肥皂。”还是肥皂。其他男人擦过身体的肥皂,再往自个儿身上擦,这叫什么?间接肌肤相亲。他花了一个多月才把家里沈皓的气息抹除,这才出门一两天,詹子延就染上别人的气味了。还怀疑他不行。罪加一等。詹子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老实回答了,骆恺南却好像更生气了。南南仍在脚边徘徊,尾巴卷起,勾住他的脚踝,明澈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疑惑,仿佛在问:我都这么撒娇了,怎么还不来摸我?詹子延哪儿有空摸它,他自己正被人上下其手,动弹不得。骆恺南没再客气,扯下他最后一层底裤,熟门熟路地按了上去。“!”詹子延重重一抖,咬紧牙关。冷静,这么大的人了,要是在这种事上露怯,多丢脸啊。可身后的手指揉了两下,突然停住了。耳畔传来骆恺南愈发沉冷骇人的嗓音:“你自己玩儿过了?在别人家里?”异物骤然入侵,詹子延猛地弹腰,本能地趋利避害,可腰被箍着,脚被裤子缠着,哪儿都逃不了。如果此刻面前有面镜子,一定能照出他此生最手足无措的模样。“说话。”骆恺南的食指全部没入,触感柔软潮湿,绝对是刚开发过。男朋友明明就在身边,却选择自己偷偷动手,这不就等于认为男朋友非常不行?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质疑。“不说话是吧?”骆恺南抽出手指,一巴掌拍了上去。“啪!”的一声极为响亮,地上的小猫咪大惊遁走,缩在茶几后面探头张望——它主人的半边屁股上浮现出了红通通的掌印,紧接着被它哥擒住了下颌,强行扭过头去接吻。不多时,两人激烈的喘息与吞咽声便在整间客厅内回**。在它主人越颤越厉害的同时,它哥扯下自己的运动裤,抵住了它主人的后方。詹子延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下,浑身剧震,如梦初醒,莹莹闪烁的目光中充满羞惭,难堪地解释:“因为你说……太费时间了。”骆恺南皱眉:“什么?”“你上次说我太……太紧了,要做的话,很费时间。”詹子延扶正了激吻后歪斜的眼镜,尴尬地低头盯着地板,“我想了想,觉得也是,你本来就挺忙的……所以我就自己弄好了,这样你想要的时候,就很方便了。”骆恺南呆愣住。詹子延瞧他反应,觉得自己或许是好心办了坏事,连忙补救:“如果你喜欢自己来,我以后就不准备了。”骆恺南:“……你怎么准备的?”“每次洗澡的时候顺便……”“每次?你准备了多少次?”“你那回说了之后,我每晚都会准备。”詹子延攥着毛衣的下摆,努力遮住腿根,清俊的脸上晕出淡淡的红,“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只能这样。”脸皮薄如蝉翼的詹教授,问不出“你什么时候睡我”这种放浪的问题,于是选择了最笨的方法——每天都把自己紧窄干涩的地方弄软弄湿,等着他光临。他的随口一说,詹子延贯彻了整整两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