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贬值

林津渡改变态度并不稀奇。他出车祸前，也就是个工资四千的小透明，房租水电交完一个月所剩无几。后来因为英勇施救变成植物人，经由媒体报道宣扬，治疗费用全部来自社会捐助和政府补贴。否则就他那点微薄的工资，连icu都住不了两天。刚刚系统擅作主张，至少证明规则并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操作得当，自己并不需要过度的曲意逢迎。至于每天过长的工作时间，其实自由度挺高。现在这个价格值得他奋斗！系统40批判说：【一点利益就为之所动，宿主缺乏原则。】林津渡毫无感情应答：“我的原则是如果你再翻个双倍工资，我还可以叫你声爸爸。”系统40卡壳了一下，不说话了。已经准备好喊爹拿钱的林津渡遗憾地叹了口气。暖阳洒在身上，稍微驱散了一些阴寒。过了片刻，林津渡下床走到窗户边。地面的影子拉得有些长，系统40的声音如影随形：【请务必努力扮演备胎。】【只要完成七次任务，宿主就能摆脱备胎命运，重获自由。】林津渡大惊：“那我岂不是只有七次捞钱的机会？”【……】这一刻，系统40的沉默震耳欲聋。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林津渡轻咳一声：“好。”简单的一个字，预示着他会尽力做好这件事。至于力往哪里使，再说吧。系统补充：【最终改命成功，还有一笔很可观的费用会以养老金的形式发放给你。】林津渡决定现在就开始努力。没办法，它实在是给得太多了。“雏鹰起飞~”林津渡伸腰蹬腿，做好电子作陪前的热身运动。一套广播体操打完，他说：“开始吧？”【……开始什么？】林津渡：“不是要换个人陪？”【是得换，但置换只能靠宿主自己。】【我出了故障，伴随能量恢复，书中的细节我才能补充完善。】【一个月只能开黑一次。】“……”要你何用？难怪第一次黑错后，系统说想办法陪隔壁房的睡，而不是直接再自作主张。【除此之外，我所有的能力，每样每月都只能用一次。】林津渡见风使舵：“爹，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什么能力具体展开说说呗。系统没有回应。林津渡幽幽一叹。他先在屋内转了一圈，顺带翻了下手机，上面竟然没有男主的电话。原身是因为脸被虞熠之看上，系统虽没有说具体两人相遇的场景，但连个电话都没有，多半是男主勾勾手指就跟人走了，以至于在男主那里一点分量都没有，连个手机号都没给。想要完成电子远程作陪，至少先要搞到男主的联系方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林津渡决定先去找管家。尽管知道男主的住宅不简单，推开门的刹那，林津渡还是被它的豪华惊了一下。一眼扫过去，视线中途被几幅名画遮挡，剩下的余光根本没办法看到尽头。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即便在白日里，也流转着独特的韵律，它上方坠着很多水晶挂件，单拆下一个估计都价值不菲。“这是专门请人定做的，价值八百万。”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管家正好就在不远处，看似说得随意，每一个字都饱含针对性：“吊灯会有专人定时清理，少一个零件很快会被发现。”林津渡耸了耸肩，表示没那个意思。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眨巴着大眼睛，试图传达善意。管家：“您眼里有绿光。”那饿狼般的眼神，仿佛要隔空把灯扒拉下来。林津渡转移话题，望向走廊上的名画：“那些呢？真的还是高仿。”“这间别墅里，没有山寨货。”“胡说，我就是。”他可是白月光的平替。你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接收到控诉目光的管家嘴角狠狠一抽。林津渡攻其不备：“能把虞先生的电话给我吗？”管家闻言冷笑，“上次您想要收买我探听先生情报时，我就提醒过，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居然又故态复萌。不过这次勉强算聪明了些，知道先从电话号码要起。林津渡愣了下，原身居然还做过这种事？管家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留下一道背影，下楼忙活其他的事情。林津渡刚工作那年被老板坑，寻找新工作的期间一直在幼儿园当保安，每天站岗八小时，一向不缺乏耐心。眼瞅着直接来行不通，他准备曲线救国。晃悠着去楼下，他全程如同一只阿飘在豪宅乱晃。别墅里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打从心眼里都有些几分轻视这位见不得光的情人。他们各司其职，均视他若空气。林津渡乐得轻松，转了一圈终于找到冰箱，一打开，各种过度包装的精美食品。看也不看，林津渡随便拿了几包就开始往楼上跑。哒哒哒。刻意加重脚步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先前还把他当空气的佣人先是愣了下，当看到青年抱着满臂的零食，因为数量太多，边跑边撒的时候，瞬间一拥而上。“快，拦住他！”“不能让他吃！”监督林津渡，做好身材管理，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管家闻声而至，一路追到林津渡屋门外。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林津渡已经锁上了门。“你已经重了一斤二，再吃下去，很快会被扫地出门。”门后，林津渡嘎吱嘎吱吃着饼干，含糊不清道：“现在估计一斤三了。”他“胡闹”的时候，系统并没有跳出来说什么，这让林津渡略感诧异的同时又十分满意。如果自己干什么系统都要横加一脚，无疑会很麻烦。门外管家眉头越皱越紧，打发了周围几个目瞪口呆的帮佣：“你们先去忙。”谁知这时门突然开了，林津渡做了个鬼脸又猛地关上。管家差点被门板磕到鼻子，转身离远了一点，脸色铁青地打电话给虞熠之。这位新来的小情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他只能汇报，看要不要直接把人给“请”出去。刚要按出拨号键，一阵小风贴着颈间的皮肤蹭过，管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侧过脸一瞧，门不知何时又开了。青年正单手拿着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望远镜，仰着下巴，正伸长脖子去看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活脱脱一个鬼探头。骤然看到一个活人脑袋，管家险些三魂掉了二魂。林津渡已经利索地记下来电话号码，打开通讯工具开始搜索好友。管家定神后，怒极反笑，“您逾矩了。”逾矩是不要脸文明点的说法。林津渡头也不抬道：“我有脸，而且是你家先生喜欢的脸。”管家沉声提醒道：“先生是因为看中您这张脸带您回来，不过……”“你们家先生偏好什么类型？”“气质淡雅，不会穿大红大绿的衣服。”管家被打断后有些不悦：“先生是因为看中您这张脸带您回来，不过……”“大红大绿不好看吗？”“庸俗。”管家：“先生是因为……”“那什么不庸俗？”“先生是因为……”林津渡展示他的红色战袍：“红配绿，大雅！”管家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皮笑肉不笑地嘲讽：“先生喜欢的是穿盘口复古衫那种端庄的，温柔不闹腾，而不是腰间系带，像尾巴一样托在地上的……”原来白月光是这样的类型。咔嚓。四十五度仰头望天，上领口略低了些，林津渡的眼神却做到了如山间清泉。温柔不闹腾。照片又不会说话，他哑巴起来也很温柔的。一张完美的自拍就此诞生。林津渡把照片设置成头像，随后搜索虞熠之的账号加好友。管家趁机准备一口气把话说完：“先生是因为看中您这张脸带您回来，不过……”“通过了。”林津渡把手机转过去。而且是秒过。管家后续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屏幕上“您已添加对方为好友，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提醒格外醒目和刺眼。“……”他有些抓狂了，能不能让他说完！林津渡感慨：“这看脸的世界。”管家：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虞熠之通过好友申请林津渡并不意外，白月光就像是财富密码，只要一举一动往上面靠，不信男主不上钩。管家是个人精，看到屏幕上林津渡的头像后，顿时摸清了他的门道。一张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头像，但任谁扫一眼都会被上面的五官惊艳。如果抛去认定这个人愚蠢的固有印象，单看这张脸，着实不凡。甚至比先生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更加……管家适时遏制住了这个念头，暗叹自己昏了头，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林津渡观察他的面色变化，从容微笑道：“前几天初来乍到，难免惶恐，才想着拿钱买虞先生的信息，好投其所好。是我唐突了。”他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自然不想和管家闹得太僵。特别是后者每次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极致的蠢货，林津渡得先重新树立一下形象。“不是唐突，是冒犯，”管家淡淡道，“我每个月工资二十万，你那天却要拿一万收买我。”小辣鸡。多少？你说多少！月入二十万？继想喊系统爹后，林津渡又想给自己找个养父了。系统：【你礼貌吗？】管家：“收买我失败后，你又试图用更廉价的两千块钱收买这家里的帮佣，”“……”怨不得大家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冒昧问一下，”林津渡说，“知道我一个月多少钱吗？”“算普工，包吃住，先生每个月会另付你两万。”先生基本都在‘睹物思人’，没事看看脸，日常基本没其他需求。“……”他爷爷奶奶的，合着货币贬值全都贬到自己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