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作为“伤残人士”,成功拥有了一盘去皮切块的甜甜脆桃。戚拙蕴抓着他的手,用帕子将他掌心跟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才让他自己抓着桃子块吃。小团子掌心也有一点擦痕,但他一点儿也不怕痛,咬着桃子,两个圆眼睛弯成了两条小月牙。瞧起来心情极好。沈禾还不忘随手给男主投喂一块。小太子受到了投喂,张嘴一口叼住桃块,整块咬走。沈禾一呆。他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再仰头看看男主鼓鼓的腮帮子。下意识握了两下空气。我只是想让你咬一口,没让你全部叼走……好吧,沈禾心中念叨,他都快忘了男主也是小朋友来着。小团子重新抻着身子,去够盘子。忠洪在一侧瞧了全程,看着小公子瞧着自己掌心,圆乎乎的脸颊上呆呆的模样,忍了忍才没有笑出声。他贴心的将盘子送到沈小公子手边,让他重新抓了一块。孩子的眼睛重新心满意足的,弯成了两轮小月牙。柳宣妃在小半个时辰后归来。当是处理完了二皇子与容妃那头的事。她急匆匆的,进宫后便问:“小禾如何了?”沈禾眼睛一亮,振奋的挥手:“姨姨!”今天姨姨帮大忙!孩子绑着纱布的那只胖胳膊被小太子攥着,没能挥舞成功,只能用抓桃子的那只手跟姨母打招呼。柳宣妃心想,她家的小禾,果然是天底下最乖巧可爱的孩子。瞧瞧这小模样,谁看了不喜欢?她捏捏孩子软绵绵的脸蛋,夸赞:“小禾真厉害。叫姨母瞧瞧,痛不痛呀?”她看着孩子包起来的手肘,再瞧瞧膝盖上的血痕,凤眸中满是心疼。小太子唇角抿了抿,轻轻说:“今日多谢宣妃娘娘。”眼眸漆黑,稚嫩的小脸神情认真。宣妃抬眸去瞧小太子,凤眸微扬,淡淡道:“小事一件,本宫瞧不得那些腌臜手段。二皇子小小年纪便心思歹毒,未叫本宫撞见便罢,既然遇上了,本宫便不会坐视不理。”她弯下腰去,说到这里,再度捏了捏孩子的小脸,入手嫩滑,绵软的似云团,叫人爱不释手:“今日多亏了我们小禾,对不对呀?”孩子仰着脸蛋,乖乖任刚刚开了大招的姨母揉揉捏捏。便听柳宣妃继续说:“叫小禾瞧见了这样的事,若是本宫不收拾,日后叫小禾学坏了是轻,让他欺负到了小禾头上,可不行。”沈禾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等等,姨母。什么叫做“学坏了是轻”,这可不能“轻”啊!不兴这么带孩子的啊!他扭过头去,看小太子,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眸,异常严肃。男主,你可不能听这些。就见小太子摇摇头。沈禾的心刚放到一半,小太子说:“有孤在,不会叫他被欺负的。”沈禾:“……”没救了,还得靠哥自己自律自省。柳宣妃不置可否,只说:“殿下真心待小禾便好。小禾这样乖的孩子,也是真心待殿下,今日瞧见二皇子欺负殿下,气成这小模样,本宫头一回见呢。”小太子虽心性沉稳,可年岁尚小,根基不稳。今日自己都险些受冤枉,宣妃不指望他能如何护住沈禾。只要让沈禾在东宫寄养,借着太子威名好好长大便是。至于旁的,自有沈家与柳家。小太子闻言,长睫颤了颤,垂下眸去,摸着孩子颈后的细软发丝。沈禾在栖霞宫,被姨母抱着吃完了一碟子桃,而后便被男主抱回了东宫。鉴于伤在膝盖手肘这种关节位置,伤养好之前,他都不能自由活动了。沈禾听见太医不让他乱动时,他尚且没当回事。直到连翘跟荷菱为了将功补过,开始对沈禾严防死守。连翘跟荷菱围着沈禾,唉声叹气:“都怪我当时没将小公子抓牢。”所以你们现在就要让我坐牢是吗?被按在小榻上不准下地的十八岁躁动男高,生无可恋。他在小榻上瘫成一张饼,仰头看着窗子外的天,渴望自由。六月的天,外面的蝉鸣已经开始聒噪,知了知了,音调嘶哑又绵长,声声不绝。孩子穿着短了一截的雪白里衣,小衣裳小裤子,旁的没再给他穿,免得热着他。小肚子摊平的时候凸出来,圆鼓鼓软绵绵,衣摆被顶了上去,露出来白白嫩嫩的软肚皮,像是一颗雪白的汤圆。荷菱偷偷笑,用手指大逆不道的戳了小公子肚皮一下:“我听忠洪公公说,小公子都会叫姨姨了呢。”沈禾震撼的用肉肉的手捂住自己肉肉的肚子。怎么回事,怎么能戳人肚子呢!男孩子的肚子不要随便摸!连翘乐不可支,伸手跃跃欲试:“小公子,连翘——奴婢叫连翘——唤一声,连翘给你糕点吃好不好?”荷菱不甘落后,在沈禾耳朵边念:“荷菱——荷菱——”嬷嬷走进来,给两个丫头一人一个爆栗:“小公子连祖父祖母都还不会叫,哪里有先叫你们二人的道理。”两个小丫头捂着头,嘻嘻发笑。荷菱眼珠子一转,道:“那要是咱们先教小公子说会了祖父祖母,不就可以叫咱们了吗?”嬷嬷瞪她一眼,却也没有多严肃:“你先将小公子教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嬷嬷将小榻上瘫软的奶团子抱起来,让太医来给重新换了药。孩子膝盖上的血痕果然结痂了,太医给了药膏,让连翘与荷菱盯着每日三遍抹,不要准人下地,或是去碰伤口。小团子睁着眼,黑葡萄似的眼睛转来转去,被人抱在怀里随便折腾,也不反抗闹腾。乖得像个假娃娃。重新被放回小榻上后,连翘将布老虎塞给孩子,还给了个新的,要比前一个大一倍。两个布老虎一个在孩子怀里,一个靠在他胳膊边。然后两个小丫头开始此起彼伏的:“小公子,叫祖父好不好呀?”“小公子,祖母——祖母——”沈禾扭身,面朝下,像条毛毛虫用肚子往前蛄蛹了一截儿,试图远离这两个立体环绕复读机。然后便被荷菱无情的抱了回来。沈禾:要不你们还是把我杀了吧。小表妹啊,哥哥真的太对不起你了。因为沈禾能够开口说话,东宫中人人都开始热衷于教小公子开口学新词。人人都变成了复读机。沈禾怒而拍案起!哥放弃伪装了!教一个学一个,三天后不仅学会了祖父祖母,还会叫连翘荷菱。沈禾摆烂的想,大不了被发现是穿越的。连翘跟荷菱听见小公子用小奶音,冲着她们大叫:“荷、荷菱!连、年翘!”孩子还有些口齿不清,但字从小嘴里滚了一圈,被准确的吐了出来。两个人欣喜若狂,没觉得她们小公子哪里不正常,只觉得她们见到了天才:“小公子方才是不是叫咱们了?”连翘高兴得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说:“小公子如此聪慧,让殿下与忠洪公公知道,定比咱们还要高兴!”荷菱忙不迭颔首:“小公子会唤祖父祖母了,殿下说不得要带小公子去一趟国公府呢。”沈禾:“?”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吗?戚拙蕴知晓了此事,最终沉吟了许久,没有亲自送沈禾回国公府,而是让忠洪带着孩子回去一趟。他在灯下,手中执书卷,手中还握着鼠毫小笔做着注解,落下的字体稚嫩,却已然能够从中窥到三分风骨。他道:“孤目下走不开……正好没多长时间能陪着他,将他送回沈府也好。你不必跟着孤,守在沈府看着他便是。”忠洪晓得小太子对沈小公子的重视,恭恭敬敬应了声。第二日沈禾一睡醒,就被嬷嬷收拾着套了外裳,带上连翘跟荷菱,去了沈国公府。老国公与老夫人喜笑颜开,抱着沈禾心肝宝贝儿的哄。听见连翘跟荷菱这两个丫头笑嘻嘻的说,沈禾会叫祖父祖母后,二人更是欢喜得不行,捏着孩子的小手,哄他叫人。沈禾靠在爷爷怀里,咧嘴露着几颗小米牙:“祖祖。”老国公在孩子额头响亮的亲了一口,喜形于色:“去,将我放在书房多宝阁最上面那块青墨璧拿来,今日给咱们小禾了。”老夫人亲儿听见孩子开口叫了老国公,盯着孩子的眼神变得格外期盼。沈禾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他摸了摸自己被爷爷亲的湿漉漉的额头,嘻嘻笑了下,小奶音念:“祖母。”字正腔圆的。老夫人伸手,一把从老国公怀里将孩子抱走:“哎哟,咱们小禾叫得真清楚。快快,祖母给咱们乖孩子点什么好……锦州那家庄子就给咱们小禾好不好?叫小禾再大点,想买什么糖糕都能买。”脸上的皱纹密密蔓延开,笑意止不住。老国公命人去取的青墨璧到了,那是块有沈禾脸蛋子大的玉璧,色泽很深,绿得接近墨色,却是通透如水,像是深潭。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老国公将这么块玉璧塞进孩子手里,也不怕孩子给摔了。沈禾抱着价值连城的玉璧,看着自家奶奶让拿出来,放在连翘那的地契,目瞪口呆。这就是富二代的生活吗?沈禾从小长大到,没缺过钱,基本要什么都能买,家中算是有些小钱。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因为过于震惊,沈禾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嘴巴,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他保证不是因为馋的。老夫人与老国公逗着沈禾,玩了许久,郑姨娘将沈砚一道抱了过来。老夫人同样喜笑颜开,将沈砚抱在自己怀中,教着他喊:“弟弟,禾弟弟。”沈禾眼睛一亮!哎哟!好久不见呀我的小包子炮灰哥哥!他激动的伸出手,想要rua小包子的心顿时燃了起来!至于前两天他自己是如何被rua得生无可恋,如何在内心向他的小表妹忏悔,统统被抛在脑后。郑姨娘坐在一边,脸上笑容柔柔,目光从自己儿子身上扫过,而后去瞧那嫡子。眸光看见孩子怀中放着的墨玉时,凝顿了瞬息。老国公与老夫人很乐意于瞧着两个孩子关系好,瞧着沈禾对沈砚这么热情,笑眯眯的将两个孩子凑到一处。沈禾上手就先捏了一把包子哥哥的脸蛋子。还是这么软软好捏,嘿嘿。沈禾手上很有度,轻轻捏了下。沈砚目光疑惑,盯着沈禾打量了好久。沈禾啊啊叫了两声。咋了嘛,几天不见就把我忘了?沈砚牢牢盯着沈禾,似乎是打量够了,学着沈禾先前的模样,伸出胖嘟嘟的手,也在沈禾脸上捏了一把。他有样学样,轻轻的,像是摸了沈禾下。沈禾乐得咧出几颗小牙。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没把哥的脸蛋子揪掉。沈禾犹记得当年小表妹伸手摸他脸的时候,脸皮差点被小孩子拽下来,疼得他嗷嗷叫。俩小包子你摸我一把,我摸你一把,开始愉快互rua。到了中午,沈砚困劲上来了。沈禾感觉自己还挺精神,瞧着沈砚被郑姨娘抱走,扭头自己吃了碗粥,还得到了一块莲子糖。连翘将他放在小榻上,小心翼翼收着玉璧与地契,递给荷菱:“你去将这个给忠洪公公吧,请公公帮小公子收着。”荷菱应下,连翘又低声说:“回去后咱们去寻个册子,将小公子的东西一一记下来。说起来,小公子的东西也不少了,从前没人注意,现在想想也该点个数,待小公子大些才好交由小公子过目。”荷菱答应了声。沈禾在玩自己的胖脚丫子。孩子圆溜溜的脚趾各个动来动去,像是还没有被彻底驯服。他按住自己的脚脖子,支撑沉重的上半跟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又听荷菱回来了,低声说:“我瞧见郑姨娘了。”连翘叹口气:“你可瞧见这位姨娘抱着沈大公子出来时,瞧咱们小公子怀中玉璧的眼神?”荷菱撇撇嘴:“咱们小公子是嫡子,况且我瞧着,沈大人与沈夫人对大公子也好得很,何必如此作态,显得短了大公子什么似的。幸亏小公子不是养在国公府……”连翘:“嘘!”她侧头,朝着小榻看去。原本玩自己脚丫子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下去,呼呼睡着了,手里还抓着莲子糖没放。这么眨眼得功夫,他已经睡得很熟,小肚子随着呼吸起伏,软得让人想咬一口的脸颊粉粉的,瞧得心肠再如何冷硬的人,都软化成了温水。连翘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手中的莲子糖拿出来,用帕子浸水拧干,擦干净孩子的小手与脸蛋,末了把孩子往小榻更里侧抱了抱。荷菱将外裳搭在孩子的小肚子上,没忍住笑了下:“睡着的真快。”连翘轻声说:“你日后莫要在小公子跟前说这些话。小公子听得懂的,他聪慧得很。”荷菱嘻嘻笑了两声:“晓得了,连翘嬷嬷。”连翘羞恼的瞪了荷菱一眼,还是没忍住叮嘱:“咱们直管远着些郑姨娘便是。待我们小公子长大,他会看着同大公子相处的。若是大公子不受郑姨娘影响,能与小公子做兄弟,咱们也不该在小公子跟前说些什么坏了关系。”荷菱托着下巴,瞧着睡熟的孩子,叹一声:“小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感觉还要好久好久呢。”“到时候咱们俩就真成嬷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