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游客们,晚好,欢迎入住公路马戏团为游客提供的休息帐篷,为了让您能在此度过一个安全愉快的夜晚,我们给您提出了一下几点建议:1.请尽量不要在休息帐篷内发出笑声,以免打扰其他游客和演职人员的休息;2.夜里马戏团内浓雾弥漫,请不要轻易离开休息帐篷,以免在浓雾中迷失方向,让居心不良的████以及████对你有机可乘;3.如果夜里感觉饿了,会有工作人员在帐篷内贩卖零食饮料,价格实惠,食品质量有保障,可以绝对信任,这是您夜间进食最好的选择;4.不要轻易相信████的话,切记!以上是公路马戏团工作人员对您的建议,希望您能严格执行,尊重生命,保证自己和他人的安全。」众人看向《游客入住指南》第三条内容,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这和红制服工作人员留的字条「请不要相信在帐篷里兜售食物的工作人员!」恰好矛盾了。《指南》上十分推荐购买帐篷内贩卖的饮料零食,但红制服工作人员却说请不要相信他们,为什么呢?谁真谁假,到底是谁在说谎?一众人带着疑惑进入到黄色休息帐篷内,帐篷内空间不算宽敞,像青年旅馆般布置了最基础的生活设施,放置了四张上下铺铁架床,总共八个床位,分给他们七个人刚好还有一个空闲位置。祁究猜测,他们这队人里,很可能有位玩家“掉队”了,所以这个床位就被空了出来。很快,众人便分好了床位。另外四人分掉了两张床,秦让挑了个下铺,路执睡在上铺,祁究自己单独睡了张床。简单洗漱后,马戏团帐篷内便熄了灯。祁究和秦让的床位挨得很近,浓稠夜雾从帐篷的缝隙漏了进来,让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镀了层白色磨砂。流动的夜雾扰乱秦让的睡眠神经,他转向祁究床位的方向,压低声音说起了话:“祁究,你认为他们中谁说了谎话?”祁究摇了摇头:“现在什么都没发生,我没办法确定,不过……”“不过什么?”秦让用手臂枕着头,转过来兴致勃勃问道。祁究:“大家应该会倾向于相信游览车上那位红制服工作人员的话,对吧?”秦让点头,颇有感慨地说:“确实,因为「造畜」很符合玩家对马戏团恐怖感的幻想,而且没人想变成动物、被迫送上舞台演出…想一想真是太可怕了。”闻言,祁究若有所思皱了皱眉:“是,变成了动物的话…等同于失去了人类游客的身份。”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领口的明黄色游客徽章……失去了人类游客的身份,在这座马戏团里意味着什么呢?熄灯后,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几乎没有玩家能在这样的夜晚顺利入睡。突然,“叮铃铃”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原本就睡不着的玩家立刻警惕地睁开眼睛,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帐篷外的方向,可除了流淌在黑暗中的夜雾外,他们什么都看不到。现在变成小孩子身形,躺在帐篷里的玩家们显得格外被动。帐篷里真的是安全的吗?所谓的《游客入住指南》真的可信吗?为什么工作人员给出的暗示和指南上的信息相悖,他们究竟应该相信谁?现在在帐篷外摇铃的又是什么人?诸多疑问纷至沓来,让这些本来就毫无头绪的玩家如坠云里雾里。“叮铃铃、叮铃铃…”铃声由远及近,一声声刺激着众玩家紧绷的神经,催生出更多可怕的猜想。紧随而来的还有脚步声。霓虹灯招牌的光线在雾色里晕染、扩散,夜雾弥漫的荒野显得比以往更明亮。一道身影被明亮的雾色映在帐篷上,身影的主人似乎脚踩高跟鞋,推着小车沿着帐篷外壁朝入口处走来,众人迅速被这道走动的影子吸引了视线,他们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看着这道影子不敢发出半点声息。推着车子沿着帐篷绕圈的影子,甚至让秦让想到了传说中的杀手护士,他越想越觉得瘆得慌。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帐篷外诡异的铃声越来越急促,众人的肚子也随之“咕噜、咕噜”叫唤了起来,夸张的声音就好像饿极了一般。“奇怪了……”众人捂着肚子在心里纳闷,明明刚才完全不饿的,怎么随着外边的铃声响起,自己的肚子也猝不及防饿了?这真的不是什么邪术吗?众人忙用被子捂着肚子,可饥肠辘辘的声音怎么都盖不住,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终于,众玩家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生了。那道影子停在帐篷外,似乎在等待什么,约莫过了两秒钟,影子熟练地掀开帐篷的门帘。祁究一瞬不瞬地看向晃动的门帘,帐篷外的光透了进来,他借着光线,看清来人身上穿着件蓝色工作制服。祁究有些出乎意料,难道这位不速之客是马戏团正经工作人员吗?“小朋友们还没睡着吧?”这位推着车子的工作人员柔声说道,和之前看到的所有蓝制服工作人员一样,虽然穿着偏于女性的服装,但声音很显然是个男性,“饿着肚子可不好睡觉呢。”众人捂着肚子不敢发出声响,但彻底空掉的胃可不理会他们的担忧,兀自“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推着小车子的蓝制服工作人员低低笑了:“小朋友们不要装睡啦,睁开眼睛也不会有魔鬼来捉你们的,现在暂时很安全,来看看我给各位精心准备的宵夜吧。”如同红色制服工作人员和指南里提到的一样,夜里会有售卖零食宵夜的工作人员进到帐篷里。此刻这位工作人员就站在众人眼前。“咣当当……”待这位工作人员推着车子走近,所有人都看清了他戴在脸上的动物面具。这下众玩家更害怕了。动物……?这不就和刚才红制服工作人员的提示对上了吗?动物可是最危险凶残的存在……而且这位工作人员脚踩高跟靴子,身着过膝长裙,裙子外套了一件工作人员的蓝色长袖制服,脖子系着蓝丝巾,手上戴着蓝丝绸手套,头顶还戴着一顶滑稽宽大的帽子,简直可以说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加之帐篷内光线昏暗,众人都看不清他的样貌。秦让凑过来,在祁究床边小声说:“诶,这家伙真是工作人员吗?穿成这样…该不会是什么动物假扮成工作人员的样子,过来想要骗我们吧?”祁究想了想:“试一试就知道了。”他注意到这位工作人员戴在脸上的是马脸面具,如果他真是动物的话,那套在高跟鞋里的应该是蹄子而不是脚。说着,他兑换出了一枚「甩不掉的口香糖」道具,这是从路执朋友那购买道具赠送的“无用品”。【「甩不掉的口香糖」使用说明:外表是一坨咀嚼后的不规则口香糖,具有极强的黏性和吸引力,可以轻松黏住任何材质的目标物】祁究偷偷将「甩不掉的口香糖」放置在地上,然后他从**坐起身,礼貌地招呼推车工作人员过来:“您好,请问可以让我看看您的推车里都有什么零食吗?”突然发出声音的祁究,很快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另外四位玩家纷纷朝他投来复杂的目光,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他们诧异这个玩家头也太铁了,居然上赶着做出头鸟!也有玩家暗暗责备祁究的“鲁莽”行为,害怕自己受到牵连。“当然没问题。”蓝制服工作人员完全没多想,推着零食车朝祁究这边走来。「甩不掉的口香糖」仿佛一个自带魔力的陷阱,蓝制服工作人员精准地一脚踩在上面。“啊呀!”工作人员发现自己的靴子底部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黏住了,皱了皱眉,而后停下推车的动作解开靴子,“抱歉啊,这位游客请您稍等片刻。”“没关系。”祁究礼貌回答,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工作人员脱鞋的动作。待厚实的靴子被卸下,躬着身的工作人员露出人类男性的脚踝和脚趾,祁究和秦让对视了一眼,瞬间松了口气。很显然,这位推车贩卖宵夜的工作人员并非动物。那么他戴在脸上的动物面具是否只是种仪式感?还是有别的什么含义?工作人员很快处理好自己的事物,他确认了一下鞋底的情况,最后放弃了,直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推车朝祁究的床位走来:“我们的食物可是非常丰富的,有饮料、糖果点心等等,吃了不刷牙也不会导致蛀牙哦。”他很卖力地推销自己售卖的商品。祁究朝推车仔细看去,很快发现了绿色的饮料、绿色的蛋糕点心、绿色的糖果和绿包装的香烟。“请问我可以先购买您的商品,但留着之后再吃吗?现在我不是很有食欲。”祁究问。工作人员笑:“当然没问题,我们的食品有很长的保质期,我保证在您离开马戏团后都不会过期呢。”祁究指了指绿色的香烟:“我想来一盒这个,请问多少钱呢?”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抱歉呢,我们不会给小朋友售卖香烟,等你长大了才可以买哦。”祁究有点委屈:“我成年了,虽然看上去暂时比较小。”工作人员摇头,坚决说:“不可以哦,我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不能把香烟卖给你。”“那好吧,太遗憾了,你们的香烟看起来很有意思。”祁究耸耸肩。工作人员掏出一小袋绿色的饼干:“小朋友,如果您购买我们的食品,我可以额外送你一袋小饼干哦,这在马戏团里可是非常受欢迎的零食,别的地方买不到的呢!”他似乎为了获得客户的认可,推销得十分卖力。祁究注意到工作人员的措辞,嗅到了线索的意味,忙问:“可以告诉我这些饼干是什么口味的吗?”工作人员自豪地笑了笑:“这就是我们零食的神奇之处了,它可以是抹茶口味,也可以是海苔口味,甚至可以是斑斓、开心果味的,总之你喜欢什么绿色食物的味道,它就是什么口味的。”“听起来很有意思呢…”祁究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所以动物们会喜欢它吗?”工作人员当即顿了顿,随后笑道:“当然,没有动物可以拒绝这样的美味!”他这句话几乎印证了众玩家的猜测:这些食物和马戏团的神秘动物有关系!“谢谢,那请帮我来一份饮料、一份点心礼盒、还有一盒口香糖好了。”祁究似乎并不介意,他愉快地说。工作人员喜欢慷慨的顾客:“好嘞,一共120币,给您打了折哦。”祁究开了购买零食的头,秦让和路执自然毫不犹豫跟着买了起来。另外四位玩家犹豫不定地观望了一阵,最后有两位玩家效仿他们购买了食物,毕竟工作人员说过可以把食物留着,即使购买了,他们也能选择暂时不食用。但另外两位玩家却迟迟不敢下手,毕竟有红制服工作人员的提醒在线,他们害怕购买的行为也会导致触犯规则变得不幸,所以选择了更保守的举动。“亲爱的小朋友们,请尽快购买我的食品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怕你们到时候后悔呢。”最后吆喝了一遍后,这位光着脚的蓝制服工作人员终于推着他的零食车离开了帐篷。“晚安啦,各位小朋友,祝好梦!”随着“叮铃铃”的铃响逐渐远去,帐篷内很快恢复了死寂,只有夜雾缓慢流动的声音。祁究将买到的绿色食物收好,随后靠在枕头上。兴许是铃声远去了,这一次他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潮湿粘稠的**包裹住他的身体。他在浓稠的黏液中下坠,粘稠的触感隔绝了失重感,祁究有种陷入无尽海绵深处的错觉。他睁不开眼睛,并不清楚这些包裹着他的黏液到底是什么。但他很清楚,虽然自己不喜欢黏液,但奇迹的是自己并不讨厌此时此刻的感觉。熟悉所带来的安全感,让他在坠落过程中甚至有点难以启齿的飘飘然。仿佛一场令人无法自拔的堕落。与此同时,他清楚。有一双视线在观赏着他“堕落”的过程。是谁呢?这难道还用问吗?在黏液中堕落的祁究,微不可察地扬起唇角。他毫无保留地让那位“凝视者”欣赏他的一切,姿态从容得甚至有点自傲,仿佛他才是这场堕落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