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洋洋抿着嘴琢磨了好一会儿,又好笑又无奈地叹口气,满满把刚刚胡乱塞进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叠好,放回了那个纸盒子里。看到东西的时候郎洋洋第一时间想的是王志军真能折腾,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想说自己穿上是怎样。但很显然,刚刚庄硕的反应看起来和自己不一样。郎洋洋慢慢把东西都收好,心里也忍不住去想,他和庄硕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感情不错也一直在升温,但是在**还是挺客气的。——不是体力和感情的问题,是太礼貌了。刚结婚的那几天比较频繁,郎洋洋每天起床的时候都要忍着腰酸去上班,庄硕知道这样太影响他的身体和工作,就主动减少了频率。现在大概是三天一次,这个频率郎洋洋觉得还是挺合理的。如今在一起没多久,都还很新鲜,每次那个的时候两人也都觉得很满意。但要是说实话,确实没有什么花样,全靠体力和感情。虽然郎洋洋之前都没有恋爱,但是偶尔还是会看一些漫画或者片子,也从王志军那里听过不少奇葩八卦以及经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的郎洋洋是这样的,但现在变了,现在是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但目前只吃过水煮猪瘦肉,还有猪五花猪腿猪头猪下水没吃过。留给他们体验的还很多。郎洋洋看着已经归纳好的箱子,里面的瓶瓶罐罐包装都还没有拆,想了又想,挑了一个棕色包装、印着英文字母的油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的小盒子里。庄硕回屋子,穿了长袖长裤出来。他平时更喜欢穿款式硬朗一些的衣服,比如夹克衫、牛仔衬衫之类的,现在穿的一件插肩长袖和宽松的灰色束脚运动裤,偏美式休闲一点,很显身材。比起平时的硬汉风格,郎洋洋倒是觉得这个松弛居家的样子更有滋味。“怎么了?”庄硕被看得不自信,低头扯一下自己的裤子,“不好看吗?”郎洋洋摇头:“不,很好看,很居家。”铁血战狼庄硕第一次被人说居家,这不就意味着郎洋洋对自己在家里的表现很满意吗?“那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好。”饭郎洋洋早就煮了,菜也洗好了,庄硕进去看到备好的菜,笑着美了一会儿。庄硕只需要把带着肥肉的腊肉放到锅里,煎出猪油之后下番茄炒出番茄汁,下蒜苗蒜片,炒香之后加入豆米,大火翻炒到豆米很变得粘稠之后加入买豆米时送的汤。庄硕一手拿着装豆米汤的塑料袋,一边在灶台上翻找剪刀。“洋洋?你看见厨房的剪刀了吗?”“在这儿!”这两天一直在拆箱子,刚刚郎洋洋找不到拆快递的小刀,就去厨房拿了剪刀来用。他拿着剪刀去厨房,“给。”郎洋洋站在旁边看庄硕用剪刀把塑料袋一角剪碎,豆沙色的豆米汤被倒进锅里。“这样就好了吗?”郎洋洋问。庄硕潇洒地往里面扔一小块姜:“得熬一会儿,我把肉和豆腐什么的切一切。”汤锅翻滚,庄硕看到郎洋洋还在身后站着,跟他说:“你出去等,厨房味儿大。”“我也经常下厨做饭的。”郎洋洋说,意思是他也习惯厨房的环境,没有那么娇贵。庄硕却笑:“我知道,但是现在有我了嘛。”郎洋洋:“有你了我也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废物啊,万一你不在家或者……”庄硕转头看他:“或者什么?”他故意凶巴巴的看着郎洋洋。郎洋洋果然心虚,稍稍往后退半步:“我的意思是我不应该什么都依靠你,你做得更好是事实,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说完发现庄硕不说话,郎洋洋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解释,想来想去,也没办法粉饰自己刚刚想说的是“或者分开了”这句话。“我知道。”庄硕撤去凶狠的伪装,笑一下说:“那以后这样,每周你挑一天来下厨,怎么样?让我也体验体验你的厨艺,万一有惊喜呢?”郎洋洋如释重负笑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厨艺很烂咯?”庄硕:“不包括烘焙的话。”郎洋洋又气又想笑,他说的也是实话,只能白他一眼转身出去把茶几收拾一下。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家里又养大型犬,基本上不下雨的时候都是开着窗子通风散气。晚风吹进来,郎洋洋也忍不住打个冷颤。收拾茶几的时候又看到那盒功能型润滑,想着要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看到也怪尴尬的。最后还是把它放到卧室的枕头柜里去。很快火锅就上来了,用电磁炉加热汤底,还是搭配本地最常见的胡辣椒蘸水。配菜的有猪肉片、午餐肉、千张豆腐、白豆腐、菠菜,还有嫩香菜和蘑菇。每样装了一小盘,两个人吃刚好。照例是打开电视,随便点了一个刚上线美食纪录片看。“要不要先喝点汤,熬得很浓稠了。”庄硕说。“不要,我想吃千张豆腐。”郎洋洋离家很多年,没有本地人那么能吃辣,所以更偏爱酸汤和斗米火锅这种辣度不高的本地菜。小火烧着,锅内的汤汁翻滚,豆米被煮得软烂,汤汁也越来越浓稠。豆米火锅的吃法就是越到后面口感越好,每一个食材上都带着煮出来的豆米,不用蘸水是豆米和腊肉的淳朴香味,蘸了蘸水多一点糊辣口感,各有各的好吃。郎洋洋的习惯是素菜不蘸,荤菜蘸。郎洋洋头一回在晚餐的时候添了两次饭。——当然,也可能有今天播了四个小时的种有关系。“泡汤吗?”“嗯,要。”庄硕拿起汤勺,手腕灵活地转一圈拂开表面的油水和沫子,只舀浓香的汤汁,浇在郎洋洋刚盛的饭上。“吃吧。”郎洋洋用筷子拌拌,又在锅里捞到一块腊肉,蘸了蘸水送进嘴里。微凉的夜晚,吃个暖暖的火锅最合适不过了。还好今晚有开胃下饭的火锅,郎洋洋还有力气去店里面揉面团。两人说好庄硕给雷公洗个澡,郎洋洋自己去店里备货。到Brookside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平时这个时间店里已经没有人了,今天却看到店里开着灯。郎洋洋以为是悠悠下班忘了关局部灯,没想到进来的时候看到晓雯还在烘焙室里。“晓雯?”晓雯坐在烘焙室里的高脚凳上,还穿着白色的帽子,双手托着下巴,抬头看外面,看到是郎洋洋来了。“洋洋哥,你来了。”郎洋洋走过去,没有进烘焙室,就在外面隔着玻璃和晓雯说话,“怎么还没有下班?”最近晓雯的室友都在外面实习,没人住在宿舍了,晓雯不想回家里住,就只有她住宿舍,下班的兴致不高。晓雯垂着眼眸,说:“洋洋哥,我下个月就不能来店里上班了。”郎洋洋:“嗯,我想着也是,该毕业了。是准备考编吗?”晓雯:“我想了很久,我想去深圳找工作。”“深圳?”“嗯,我也想去大城市看看,想去尝试不同的环境,想真正靠自己养活自己。”郎洋洋点点头,其实他没有想到晓雯会做出这个决定,她性格很软,脾气也软,见谁都是笑眯眯的,来店里快半年了,除了跟家里人吵架哭了两次,没跟谁红过脸。他以为她会去考编的。郎洋洋很想劝一句说外面也很苦的,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也许在家里考个安稳的单位更好。但这个念头和想劝王志军后退一步一样,说不出口。远方是有吸引力的,就算郎洋洋回到家乡了,依然这么认为。郎洋洋说:“好,去外面看看也很好。但可能会很苦很累哦,去之前也要做好功课。”说完郎洋洋从旁边的门走进去,弯腰从柜台下面拿不锈钢盆。晓雯也从高脚凳上下来,“嗯嗯,我会的。我想……我不在家了,我爸妈他们就逼不了我了吧,我还不想结婚,也不想养弟弟,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为自己活着。”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充满朝气,此时的眼睛也亮晶晶。“好,就是要这样。”郎洋洋握拳,鼓励她,补问一句:“那你男朋友呢?”晓雯:“他说要跟我一起去,但他妈不同意。”郎洋洋很想在这时候说一句这种时候爱情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和庄硕正甜蜜幸福着,觉得这么说多少有点道貌岸然,还是作罢。但是晓雯自己说出来了:“随便他吧,他既然不能因为我不想结婚去对抗他父母和我父母,那我也不想为了他妥协,在这里早早结婚生小孩,过这种憋屈的日子。”郎洋洋笑了一下,把面粉倒进盆里:“最近怎么想得这么透了?”晓雯帮他托着面粉袋子后面,“我问了我表姐,她是这么建议我的,她家情况跟我家差不多。我表姐还说了一句什么‘乡愁是属于男人的奥德赛,逃离才是刻进女性身体里的史诗’,我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但现在确实想逃离。”郎洋洋脑袋里嗡了一下。那自己回到家乡,是因为乡愁吗?是在书写自己的奥德赛还是寻找香格里拉?“洋洋哥。”“嗯?”郎洋洋回过神来。晓雯看着不锈钢盆说:“今晚能让我来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吗?”郎洋洋:“好,我在旁边看着你。”晓雯很开心,把围裙扎得更紧一点,看着电子秤上的数字增添面粉。她嘴里碎碎念着,“也许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攒到钱了回来开个店。”郎洋洋开玩笑:“抢我生意是吧?”晓雯:“全部抢走!把悠悠姐也抢走!”“对了,还有多久去电视台录节目呀?我可以去看吗?”晓雯问。郎洋洋算了一下:“还有八天,可以的,给了我十张亲友票呢。”晓雯:“我和悠悠姐一起。”“好,没问题。”晓雯没有郎洋洋那么熟练,结束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点,庄硕开车过来接郎洋洋还等了一会儿。刚好可以送晓雯回去。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多,郎洋洋忙了一通身上有汗,还有面粉,又去冲了个澡。这一天真的是很充实。洗完澡出来,郎洋洋看到庄硕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似乎是购物软件页面。“我先上床了。”郎洋洋说。庄硕看得入迷,这时候才发现郎洋洋出来了,心虚地收起手机,“哦,好。”郎洋洋疑惑,一步三回头地回卧室,刚躺下,听到浴室又有水声。“奇怪……他怎么也洗第二次。”但实在是太累了,郎洋洋倒头没几分钟就晕晕乎乎,庄硕抱过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嗯?”“累了吗?”庄硕声音很低。、郎洋洋翻个身,和庄硕面对面,“嗯,怎么了?”庄硕沉默片刻,手往枕头下面伸了一下之后说:“没事,睡吧,今天真的累坏了。”“嗯,好,晚安。”郎洋洋说完,安心地闭上了眼。“晚安。”预想中庄硕的手没有搭到自己腰上,郎洋洋有些奇怪。明明每次说完晚安,庄硕都会轻轻搂着自己睡的。郎洋洋睁开眼睛,庄硕背对着自己睡的。奇怪奇怪,十分奇怪。郎洋洋不是呆瓜,事出无常必有妖,郎洋洋轻轻挪过去,想看看庄硕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没想到动的时候手撑到庄硕的枕头边缘,压到了个东西。他们两个都不会把手机放枕头底下的,郎洋洋伸手去摸,是一个塑料瓶,郎洋洋心里有了猜测,拿出来一看,还真的就是那个东西。晚上他放进床头柜里的情趣润滑。“庄硕?”郎洋洋轻声喊他。庄硕不理,郎洋洋一手撑着床,一手拿着那瓶子去贴庄硕的脸。“干嘛。”庄硕果然没睡着,一睁眼看到自己脸上放着那个东西,登时脸红心跳。郎洋洋抱着他:“因为这个生我气呢?”庄硕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没有。”说完庄硕转过身来,让郎洋洋趴在他身上,在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里看他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说:“你今天累坏了,我知道。”郎洋洋看着他:“那你呢?”庄硕:“我自然是还好,我的体力你还不知道吗?”郎洋洋抓起那管东西,装模作样地对着微弱光线看上面的字,手不安分地移动,嘴里还故意磕磕巴巴的念出上面印的英文:“get it on mojo……唔——”“我们不能辜负志军的好意。”庄硕胸膛起伏得厉害,手忙脚乱的拆睡裤的系带。郎洋洋平躺着,脸色潮红,一只脚顶着庄硕的**的胸膛,后面泛着热意,连脑袋都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快点……”志军送的好东西还很多,一点一点来。明明还没有到夏天,不知怎么会这么热,像盛夏的沿海城市,空气里都带着腥咸气息。汗水滑腻,肌肤相贴时难受又喜欢,让假正经的人忍不住吼叫出来,以为可以释放心里的躁意,没想到连声音也黏腻,只是给这个充斥着热气的、酥麻之感的迷幻“夏夜”配上撩人的背景音乐。雷公被吵醒,哼哼唧唧地迈着老腿到门口偷看,他黑漆漆的眼睛在黑夜里折射出光芒,还没跨进卧室一步,就被主人带着“痛苦”的声音驱赶。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担心主人累坏了身体。夜还很长,床单湿润,小狗失眠。次日一早,悠悠开门进店,看到郎洋洋在烘焙室里打瞌睡,欧包已经烤好了,可颂还在烤箱里。悠悠立马推断:他今天肯定来晚了,为什么来晚了?估计是因为昨天去农场干活太累了。悠悠进吧台,碎碎念道:“耕地去了吗?累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