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还没亮的时候,陆政安已然从**起身了。因为现在时间还早,陆政安唯恐接上宋淮书时间还早, 街上没有卖早点的小摊儿便先去灶屋热了几个粽子,这才去外面洗漱。陆政安买了八只小鸡崽儿, 等到养大了之后才发现里面只有两只是公鸡。不过这两只公鸡目前还没算长成,对于每日打鸣儿这项本职工作, 基本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极不靠谱的。别看这两个小东西干活儿‘偷奸耍滑’, 每天讨食儿倒是准点儿的很。但凡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便站在鸡圈门口伸长着脖子咯咯咯的叫个不停。陆政安好不容易把这群小东西给‘伺候’到这么大,哪能真舍得让它们饿肚子。等锅里的粽子热了之后, 陆政安已经手脚麻利的和好了食放进了鸡圈里。等到陆政安将粽子装好,收拾好门外的天依旧灰蒙蒙的。陆政安摸黑把门锁上,便一路下山去了。陆政安来到宋家时, 天还没方亮,宋淮书和宋希仁夫妇也已经起身了。听到门口的敲门声, 宋淮书晓得是陆政安到了,忙去门口开门。看着已经陪着起身的宋氏夫妻,陆政安不禁有些歉疚。同两人打了声招呼后,那边宋淮书也已经准备好从房间里出来了。“父亲,娘亲, 我和政安就先走了。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再去睡一会儿, 省的白日里不舒服。”“晓得了, 你就不要管我们了。你们路上小心点儿,下午早些回来, 我给你们留饭。”从宋家出来时,东面的天空才刚刚泛鱼肚白。因着江安镇的庙会,街上已经有几辆骡车在镇口停着准备载客了。陆政安上前问了下价格,听赶车的车把式说去一趟江安镇才二十个大钱,陆政安想都没想付了钱,让宋淮书赶紧上车。宋淮书并不赞同,“我们两个人去一趟要二十个铜板,与人拼车的话不过才四五个铜板,委实有些贵了,不如再等等吧。”陆政安托着宋淮书的手臂,示意他赶紧上车,一边解释道:“去江安镇要将近二十里路呢,这车看着也不大,我们两个大男人往车上一坐都不显得宽敞。和人拼车的话就更挤了,况且你也不知道和我们拼车的是什么人,带多少东西。与其这么麻烦,不如多花点儿钱自己舒坦一些。”说罢,陆政安从自己提着的布袋里拿出早晨刚刚热好的粽子,摸了一下见还温热着,便剥开外面包着的箬叶递了过去。“早晨应该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吧?我特意带了几个粽子先充充饥,等到咱们到了江安镇,再带你吃好吃的。”宋淮书接过陆政安递过来的粽子,深感对方是将他当成小孩子照顾了。虽然有些无奈,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甜蜜。“昨儿下午娘亲把你带的肉都做成了包子,今儿早晨我也热了几个,方才出门的时候放在你提的袋子里了。”闻言,陆政安忙低头去看自己提的布袋子,见里面果然有一个牛皮纸包的小包。“你早起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非得费这个劲做什么?”说着,陆政安打开牛皮纸,拿了两个包子出来继续问道:“吃包子,还是粽子?”“粽子吧,包子你吃吧,起这么早又过来接我,怕是早就饿了。”宋淮书低头啃了一口粽子,只觉得舌尖的豆沙甜入心扉。抬眸觑了一眼,对面仔细将牛皮纸封好的陆政安,心中只觉得庆幸。同时,更是感激今年这场仲春会,否则的话,自己也不可能会遇到陆政安。“听说江安镇有座龙潭寺特别灵验,咱们今天也去看看吧。”陆政安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江安镇的庙会特别热闹,并不知道那边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两人本来就是出来玩的,也没有什么目的,听宋淮书说想去龙潭寺看看,自然是点头应允。“行呀,对那边我也不太熟悉,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直接说便是。”因为今日要出门,陆政安特意换上了不常穿的长衫。前段时间田间地头的忙活,让他看起来肤色比着之前深了不少,但脸上的轮廓却显得更加的立体了。原身自小跟着祖父长大,虽说做学问并没有什么天赋。但跟着陆老爷子日积月累的熏陶,周身的气度跟寻常农家糙汉还是有些区别的。若是不去看陆政安粗糙如树皮的双手,说他是某家微服出来游玩的公子,恐怕也是有人相信的。看着这般耀眼的陆政安,宋淮书再对比自身,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自卑,就连手里陆政安亲手包的粽子也没有先前那般香甜了。陆政安一直在注意着宋淮书,见他脸上突然没了先前的欢喜,就连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心中不由的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是不是起太早不舒服?你先把粽子吃了,等下先靠在车上眯一会儿吧。二十来里路呢,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陆政安一边说,一边起身来到了宋淮书的身侧坐了下来。右手环过宋淮书的肩膀,让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许是从来没有跟人这般亲近过,陆政安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宋淮书身体有些僵硬。陆政安低头看了眼宋淮书,见他脸上毫无表情,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由的轻笑一声。抬手将他的眼睛捂上,低声说道:“累了就睡一会儿,别担心,一切有我呢。”陆政安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掌心的位置似乎被两把小刷子轻轻刷了一下。那瞬间陆政安只觉得一股燥意从身体深处传来,感觉整个车厢的空气都有些稀薄了。盯着宋淮书光洁的额头,陆政安虽然很想低头啄上一口,但他也知道宋淮书这人最是害羞胆小。被自己拥着已是被吓得不轻,再进一步怕是哭出来都有可能。虽然他很想让宋淮书哭给他看的,不过却不是这个时候……想到这里,陆政安摸了摸鼻梁,咧着嘴的嘴巴怎么都透着傻气。宋淮书靠在陆政安的肩膀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不过有了陆政安的臂膀,原本让人感觉极是颠簸的骡车,似乎也没那么晃悠了。靠在陆政安的肩膀处,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只觉得胸口处满满的。听话的闭上眼睛,在骡车晃晃悠悠的前行中,没过多久宋淮书竟然真的睡着了。陆政安感觉到怀里的宋淮书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身体也放松下来之后,便轻轻挪开了捂着他眼睛的手。低头确认宋淮书是真的睡着了,陆政安这才放松的靠在车厢上,将侧脸在宋淮书的头顶上轻轻蹭了蹭,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皂荚的清香,只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困了。掩嘴打了个呵欠,便也跟着闭上了眼睛。陆政安原本只想闭目养神一会儿,没想到这一觉两人竟然直接睡到了江安镇。直到车把式把车停下来,陆政安这才睁开眼睛。此时怀里的宋淮书还没醒,陆政安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拍了拍他的手臂,叫道:“醒醒,咱们到了,该下车了。”初睡醒的宋淮书紧靠着陆政安还有些迷茫,待陆政安扶着他的肩膀起身时,这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这一路竟然贴着陆政安睡了那么久,宋淮书顿时面红耳赤,从车厢里躬身出来的时候,连陆政安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看着如此模样的宋淮书,陆政安不禁哑然失笑。等到宋淮书走到车辕边提着衣摆准备下车的时候,陆政安大手一捞直接揽着他的腰身将人从车辕上抱了下来。“我,我自己可以下来的。”宋淮书双脚落地后,整个人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抬头快速的瞄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宋淮书一脸‘做贼心虚’的笑模样,陆政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来到宋淮书身边,拉着他的手便往人群里走去。“今天街市上人多,我牵着你走,省的等下把咱们挤散了。”宋淮书本来还有些担心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但看到陆政安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以及他鼓励的眼神,宋淮书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陆政安的掌心内。“好。”因为常年干农活儿,陆政安的手很是粗糙。然而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陆政安的这双手握起来时候,一股力量从宋淮书心底涌了出来。转头看向陆政安的侧脸,周围人怎么看都与他毫无关联了。“人生虽然不过短短数十载,辛酸苦辣都是自己的,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宋淮书被陆政安突然说出口的话给吓了一跳,望着陆政安鼓励的目光,宋淮书用力点了下头。见他一脸乖巧的模样,陆政安笑了笑没忍住用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在宋淮书反应过来之前拉着他走入了热闹的人群。而宋淮书看着陆政安高大的背影,以及被他紧握的手掌,宋淮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喜悦。如此像太阳一般温暖的一个人,却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真好!……江安镇要比化龙镇大一些,因为背靠南北运河的水道渡口,江安镇要比化龙镇富裕不少。不过,化龙镇每年也有几次庙会,虽比不得江安镇这般热闹,但两人转了一圈儿后,发现也都大差不差。眼瞅着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烈,陆政安唯恐宋淮书晒伤,便在路边买了顶帷帽给他戴上。在帮他整理帷帽的时候,感觉前面的薄绢着实有些阻挡视线,便向卖帷帽的老板借了针线,帮他将垂在前面的薄绢给固定到了两边,如此一脸既能遮阳,也不遮挡视线。两人早晨起得早,加上也都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在嗅到旁边糖糕摊上传来的阵阵甜香味儿,陆政安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肚子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再逛吧?”宋淮书听陆政安说肚子饿了,便准备去掏两人来之前带的布袋子。见状,陆政安忙一把捂住布袋子的口子,说道:“怎么说我们也是来逛庙会的,不能一直吃自己带的干粮吧?好歹也缓缓其他花样。”闻言,宋淮书瞄了一眼周围的小摊儿,将头微微贴向陆政安,低声说道:“方才我听到那卖馄饨的老板一碗都要收四文钱,比我们那足足高出一文去。咱们也不是没带吃的,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宋淮书十足的管家婆样,让陆政安既好笑,又无奈。伸手拉着宋淮书便往路边的糖糕摊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劝道:“出来的时候是带足了钱的,你且放心好了。而且我们难得有机会出来玩一次,也花不了多少钱,你不用替我这般节省。再说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要是连你都养活不了,那可真是脸面都没了。”说罢,陆政安转头对着糖糕摊儿的老板喊道:“老板,四个糖糕帮忙包起来。”陆政安的一席话被糖糕摊儿的老板一字不落的听了个全部。笑呵呵的帮陆政安拿糖糕的同时,对宋淮书赞道:“你找到的这个契兄弟可真不错,听说话就是个会疼人儿的。”被夸赞的陆政安站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宋淮书,看他红着耳朵有些羞赧,还当他定会像以前那般笑笑不接话。然而,就在陆政安伸手去接老板递过来的糖糕时,忽听得宋淮书说道:“嗯,不光会疼人,对我也十分体贴。”宋淮书此言一出,惊得陆政安还当他被人掉包了。想要伸手摸摸他脑门,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病了,不过在看到他垂在身侧的两侧紧握成拳的双手,心里顿时又好笑有感动。宋淮书能说出这话已然是耗尽他最大的勇气了,如今见陆政安还笑他,一时间不禁有些羞恼。“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见宋淮书急的眼睛都瞪圆了,陆政安忙开口哄道:“没错,没错,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快吃糖糕吧,刚出锅的正好吃。”陆政安敷衍的回答让宋淮书顿时没了脾气,乖乖的任陆政安牵着手找了个家卖面的摊位坐了下来。两人各自点了碗面后,便就着刚买的糖糕填饱了肚子。此时已经临近正午,街上的人渐渐稀少了起来。陆政安还记得宋淮书想去龙潭寺,便在付钱的时候跟老板打听了一下龙潭寺的位置,等到宋淮书吃碗面后,便带着他往龙潭寺方向走去。……龙潭寺在江安镇外莫约只有三四里的距离,两人走了不过两刻钟便也就到了。因为江安镇位置的特殊性,加上龙潭寺内又有大片碑林,来龙潭寺上香的人以及来参观碑林的文人骚客并不在少数。为了江安镇的形象,官府曾经特意修缮过镇上到龙潭寺的路。这么多年维护下来,大约三丈宽的路面很是平坦,两侧绿树成荫便是夏天也极是凉爽。不过相比于镇上,龙潭寺这条路两边摆摊的并不多,卖的多是一些香囊,绣品,还有燃香。两人边走边看,在即将走到龙潭寺门口时,宋淮书倒是在一处小摊看中了一方碧玉印章。在问了摊主竟然要一钱银子时便有些犹豫,不过也只是沉默了一息后,便爽快的付了钱。陆政安没想到宋淮书竟然喜欢这个,虽然他对这行一窍不通,但端看那印章通体颜色翠绿,玉质通透,应当也值这个价儿。两人迈入龙潭寺朱红的大门,一座高约一米五左右的香炉摆放在院子的正中央。许是来的有些晚了,香炉内的供奉的香并不多。陆政安和宋淮书从旁边的架子上每人拿了三根线香,在一旁的油灯引燃郑重的拜了三拜后,栽进了香炉内。陆政安不晓得宋淮书为何想要来龙潭寺看看,不过在看到他对印章这类东西极有兴趣之后,陆政安心里便明白了。见恰好有寺内的僧人路过,陆政安便问了下僧人碑林的具体位置,待得到答复后同僧人回了个礼,两人便朝碑林走去。陆政安虽然听说过碑林,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待跟着宋淮书一起踏入园子后,看着面前一座座巍峨古朴的石刻,心里的震撼是无法言说的。不过震撼归震撼,若让他说个一二三出来,陆政安是说不出的。抬头见头顶烈日炎炎,两人走了这一路都没喝什么水,陆政安便想去跟寺里的僧人讨一些来。想告诉宋淮书一声,但见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石碑,而他自己也去不了多久,索性也就不去打扰他,转身就向外面走去。宋淮书极喜欢雕刻印章,从进入碑林所在的园子后,眼神便再未移开过。从第一排一座座碑石看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旁边忽然传来的孩童啼哭声,这才从一排排的碑石上回过神来。然而当他看了眼不远处啼哭不止的孩童后,这才发现陆政安竟然不在自己身边,宋淮书顿时有些慌了。正当他要返回去寻找的时候,只见陆政安端着一个瓷碗朝他走了过来。看到他一脸惊慌的模样,脚下的步子也就更疾了。“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在看到陆政安的那一刻,宋淮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手里捧着的满满一海碗清水,心下自责的同时,更是一阵阵感动。“对不起,我太入迷了。”陆政安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事,听到他的道歉不由得放下心来。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吓我一跳,我还当怎么了呢。去那边凉亭坐下休息会儿吧,看了这么久也该累了。”闻言,宋淮书乖顺的随着陆政安穿过松柏小道来到一处凉亭内。待两人在亭子里坐下后,陆政安便将手里端着的水递给了宋淮书。同时,又从他们先前来时带来的布袋里摸了几片桃干出来。“这会儿天儿正热,你想看再等一下再去也不迟。这水是他们寺外龙泉山上的泉水,口感甘甜清冽,你尝尝看。”宋淮书点了点头,捧着海碗正要去喝,先前那个哭闹的孩童也被一个身穿绸缎长袍的男子抱了进来。许是那孩子哭的时间也不短了,头上的两个揪揪都被汗水给浸湿了,白嫩嫩的小脸儿上泪水鼻水糊了一脸,那模样狼狈又可怜。饶是如此,那孩子仍旧紧搂着男子的脖颈啼哭不止,口中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带孩子的那位男子年岁并不大,虽衣袍都被孩子抓出了褶皱,但都掩不住一身的清贵气。而对方似是先前从来没带过孩子,面对怀里啼哭不止的小孩子,男子眉头紧皱看着颇有些不耐烦,可却又无从下手。宋淮书是个心肠极软的,看那孩子哭的凄惨心下便觉得可怜。有心想要哄一哄那孩子,却又担心陆政安会不开心。眼神瞥了好几眼后,最终侧头看向陆政安。陆政安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他扬了扬下巴,说道:“去吧,没事。”不过,在陆政安说完,想到宋淮书性子怯懦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便也跟着站了起来,从牛皮纸包里拿了两片桃干一同走了过去。“哎呀,这桃干酸酸甜甜的真好吃,你要不要尝尝?”说着,陆政安将桃干喂到了宋淮书的嘴边。宋淮书被猝不及防的投喂了一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加之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那小孩子在听到陆政安和宋淮书说话后,哭声便真的渐渐小了起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两人,慢慢地开始‘干打雷不下雨’了见陆政安的招数果然奏效,宋淮书忍着羞意低头将陆政安举到自己嘴边的桃干咬了一口。而后,极其配合的配合点了下头,夸赞道:“嗯,确实好吃。”桃干散发出来的香气引得小孩子渐渐忘记了哭泣,小脑袋依靠在锦袍男子的肩膀上,悄悄地觑着对面的陆政安与宋淮书。等宋淮书将一片桃干慢慢吃完,小孩子已经馋的开始流口水了。锦衣男子感觉到胸口一热,低头发现竟是怀里孩子的口水,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我说你小子都这般大了,竟然还流口水?!”说着,男子从袖袋里摸出帕子,一脸嫌弃的开始帮小孩子擦拭口水。而那小孩子任由对方帮他擦拭,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宋淮书与陆政安。见宋淮书又去捏第二片桃干时终是忍不住,抓着年轻男子的衣袖,奶声奶气的说道:“阿叔,我想吃那个人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