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仁和宋兰氏对陆政安人品似乎是真的信得过, 晓得他手上的血泡被挑了不能沾太多水,便将宋淮书留在了陆家,并嘱咐让宋淮书这几日多帮衬陆政安一些。宋淮书本就心疼陆政安, 对于父母的安排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一起将父母送到山下之后,这才同陆政安一起转身回去。在上山的路上, 陆政安习惯性的想去牵宋淮书的手,然而这次陆政安却刚碰到他的手背, 宋淮书缺如触电一般将手缩了回去。见状,陆政安不禁有些奇怪, 当即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宋淮书。宋淮书哪里会不明白陆政安的意思, 看了看陆政安被布巾缠起来的手掌,说道:“你的手还伤着, 万一碰着了可怎么好?”闻言,陆政安强势的拉过宋淮书的手,口中不满道:“我只是掌心受伤, 手指又没事。拉一拉怎么了?伤口还能因为牵手而加重?”陆政安的话听得宋淮书既好笑,又甜蜜。不过, 看着难得如此孩子气的陆政安,宋淮书虽然心里点心,却又不忍心拒绝。只是唯恐陆政安握住他手的时候,碰到他掌心的伤处,无奈的翻过手掌换他去拉陆政安的手。待他握住陆政安的手指之后, 表情甚是无奈的问道:“这样总行了吧?”陆政安垂眸看了眼被宋淮书握住的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 陆政安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举动好像有些幼稚, 一时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因为陆政安手上的水泡挑了,这几日做不了活儿。但地里的活计也不能耽搁, 索性带着宋淮书一路下了山,找了陆铁牛和陆铁栓兄弟,请了他们帮着将剩下的两亩地的麦茬给灭了。陆铁牛兄弟正商议着准备去隔壁江安镇上趴些活儿来补贴家用,见陆政安想让他们帮着地里灭茬,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那就劳两位兄长多费心了,工钱还是按照之前做桃干时的来付。等结束之后,我再过来把钱给两位兄长送来。”闻言,陆铁牛与陆铁栓兄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就这点活儿你说一声就是了,还给什么工钱。”“两位兄长也是花了力气的不是?咱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你们也不用跟我客气了。”见陆政安这么说,陆铁牛兄弟也不好再说什么。见陆政安带着宋淮书起身要走,忙跟着将两人送到门外。就在陆政安和宋淮书转身要走之际,一旁的陆铁栓皱眉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叫住了陆政安。“我家春上的时候腌了一坛子糖蒜,现在正是好吃的时候,我给你包几头你回去就馍馍吃吧。”说着,陆铁栓对着陆政安点了下头。以陆政安对陆铁栓的了解,知道这人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热心肠。而且看他眼神闪烁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于是,陆政安侧首嘱咐了一下宋淮书在门外等他,便随着陆铁栓再次回了他家。待进了陆铁栓家的灶屋后,陆政安没等陆铁栓开口,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铁栓哥可是有话跟我说?”听陆政安这么说,陆铁栓点了点头。“今儿早上四伯跟长根叔吵起来了。”陆铁栓话音落下,陆政安不由得愣了一下。陆长根这人一直以来都与人为善,从来不会轻易同人红脸。而陆铁栓又不是个多事的人,那他这般多此一举的告诉自己这件事,显然这件事是跟他有关。想通了这一点,陆政安再次问道:“四伯跟长根叔是因为我起了争执?我也没最近也没做什么啊?”听陆政安这么说,陆铁栓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道:“我也只是听我家那口子说了一嘴,好像是四伯因为你找了个男人结契,还拉着长根叔和长根婶儿去宋家下定,心里不满意。四伯这个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规矩极大。后面少不得还会去找你,你自己心里有个准备。”陆政安没想到陆铭跟陆长根吵架竟是因为这个,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不过面上表情依旧。“这事儿我知道了,谢谢铁栓哥给我提这个醒儿。”两人说完,陆铁栓找了个瓷碗帮陆政安从坛子里捞了几头糖蒜,再次送他出了门。在回去的路上,宋淮书明显感觉陆政安的表情有些不对,整个人话也少了不少,心中不禁有些奇怪。然而,不等他将自己的担心问出来,只听身侧的陆政安说道:“淮书,等到我们结契的时候,定要操办的热热闹闹。”宋淮书没想到对方深沉了半天,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禁双颊一热。“我还当你怎么了呢,只是一个仪式罢了,热不热闹得也不打紧。”陆政安这般为他考虑,宋淮书心里自然高兴。不过,办事花费挺大。陆政安自小父母双亡,虽然有个教书育人的祖父在,但陆老爷子一生向善,想来也给陆政安积累不了多少家产。可以说,陆家的家产都是陆政安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积累下来的,这般大手笔的撒出去,他自然舍不得。当宋淮书的话说完,陆政安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声,两人牵手一路回到了山上。……宋淮书是个极细心地人,有他在的几天,陆政安过的轻省至极,手上的水泡也都恢复了七七八八。而宋淮书心里也惦记着家中已经上了年岁的双亲。眼看着陆政安的手恢复的差不多了,便也提了回家看看。听宋淮书提出说想要回家,陆政安心里虽然不舍,但也只能送人回去。等到第三日吃过晌午饭后,陆政安便从后面的院子里收拾了一筐自家产的菜蔬,送宋淮书下了化龙山。看着宋淮书的背影消失在了小路尽头,陆政安并没有直接回化龙山,而是一路去了陆家村。此时正是半下晌,村里不少人都坐在村头的大树下纳凉,陆铭正好就在其中。陆政安笑呵呵的同众人打了声招呼,在被问起来村里的目的,陆政安叹道:“这不我下定也有些日子了,想请长根叔和长根婶儿再辛苦一趟帮我去宋家请期。”说这话的时候,陆政安眼神瞥了人群里陆铭一眼。见他脸色铁青,陆政安心中冷笑一声,继续道:“我就不耽误诸位叔伯大爷聊天了,等回头我结契的时候,再请大家过去热闹热闹。”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叫好。只有陆铭脸色越来越阴沉,在他忍不住站起身的时候,陆政安同众人挥了挥手转身便走了。因为前几日与陆铭有些不愉快,这几日陆长根并陆杨氏都没怎么出门。此时,两夫妻看到陆政安竟然这时候上门来,一边将人往屋里迎,心里也不由得泛起嘀咕。心里忍不住怀疑陆政安这次上门,是否因为那日陆杨氏和陆铭发生口角这件事。毕竟那日村里人大都下地干活儿去了,可周围还是有几个人在的。陆政安虽然鲜少下山,但保不齐有那等嘴快的人在他面前嘀咕了什么。陆铭身为隔房的长辈,这事儿便是做的再不对,但‘长辈’二字压着,陆政安只能忍让着些。否则传出什么话来,受影响的也还是陆政安。待陆政安在陆长根下手落了坐,陆杨氏忙去灶屋里盛了碗中午熬得绿豆汤给他。等陆政安把碗接过去,这才用腰间的围裙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拉了个小凳子在陆政安对面坐了下来。“这几日淮书不是在这儿的么?你怎么有空来我家了?”陆政安刚喝了一口绿豆汤,听到陆杨氏的话,忙放下手里的调羹,回道:“今天下午刚把他送回去,这不,从镇上回来就来您家了。”陆长根夫妇一直拿陆政安当自己的亲子侄,言语之间并无那么多顾及。听他这般说,立时问道:“那你来可是有事?”陆政安闻言点头,“是有一点小事,说起来我跟淮书下定也有一段日子了。想请您和长根叔再帮忙跑一趟宋家请期,我想把结契的日子给定下来。”一旁的正在喝水的陆长根听到这话,立时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茶碗,问道:“先前不是说结契的日子想定在明年开春儿么?现在去请期,这不是得把日子定在年前了么?”说罢,陆长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至极。侧头皱着眉看着陆政安,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你和宋家小哥儿已经……”陆长根话的话只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但在场的都是成年人,便是还是‘童子鸡’的陆政安也明白了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面对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的长辈,陆政安难得羞红了脸,忙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感觉淮书在的这几日,家里确实热闹了不少。所以,想把日子往前提一提。”说罢,陆政安忍不住捏了捏鼻子,赧然的说道:“长根叔且放心,我知道分寸,断做不出那等失礼的事。”陆政安自来稳重,除了他抽冷子找了个契兄回来。其他事情上,陆长根对他还是极为放心的。此时,听他这么说,陆长根便也放下心来。点了点头,答应了陆政安帮忙去宋家请期的事。“行,等挑个日子,我同你婶子再去宋家走一趟,你且安心在家等着就是了。”请期一般都是由家里长辈,带着礼品和写了男方家定好成亲日子的红纸条去女方家。女方家从上面挑一个自认为合适的日子,答应给人就行了。而陆政安情况特殊,这去宋家请期的人选只能请陆长根夫妇代劳。这件事说定之后,陆政安把陆杨氏给他盛的绿豆汤一饮而尽。“那这两日我翻翻黄历挑几个吉日给叔儿和婶子送来,到时候就请叔儿和婶子多多费心了。”三人又叙了几句闲话,陆政安见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待临出门之时,陆政安又突然回头看着送自己出门的陆长根夫妻,真诚说道:“叔儿和婶子对我的好,我一直铭记在心。我知道因为我的事让你们二老受委屈了。日后但凡有人在你们面前嚼舌头,或者找你们麻烦,你们只管让他来找我就是了。”陆政安此言一出,陆长根便明白那日陆铭和他们发生口角的事,陆政安到底是扫听到了。虽然陆铭管的事在世有些宽,可到底是陆政安明面上的长辈,撕破脸对谁都不好。便和稀泥道:“你能有啥事儿让我们受委屈?找我们麻烦就更不可能了。你莫要瞎想,好好把日子过好才是正经。”见陆长根不愿意多说,陆政安也不勉强。脊背挺直,端端正正的跟陆长根和陆杨氏两人行了个礼后,这才转身离去。……有了陆铁栓和陆铁牛兄弟的帮忙,地里便没什么活计了。陆政安翻出先前的黄历看了半日,一共从里面挑了三个宜嫁娶的良辰吉日。拿了张红纸,端端正正的把日期誊写到红纸上后装进红封里,连带着自己置办的四色礼,两封点心,以及一条大红鲤鱼一并送到了陆长根家。等陆长根夫妇带着东西和红封去了宋家之后,陆政安便领着陆迎春上了山。从仓房里抓了两把桃干给小丫头解馋后,陆政安便一个人坐在院子忍不住去想,宋家两位长辈在看到红封里的日期后,会不会同意将宋淮书给他。在陆政安坐在院子里纠结了两刻钟后,发现自己的行为着实有些可笑。且不说宋家两位长辈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便是人家舍不得宋淮书多留一段时间又能怎么样?他和宋淮书下定礼都走完了,手也拉了,亲也亲了,到手的媳妇儿总不至于飞了吧。便是宋家两位长辈心里还有犹豫,但他也该相信宋淮书的。如此想来,陆政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嘲讽一笑。起身从小凳子上站起身,走到正趴在堂屋里吃桃干的陆迎春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今天上午你爹娘应该回不来吃晌午饭了,等一下你就在我家凑合一顿吧,我给你做个你没吃过的。”陆迎春这个年纪,正是贪嘴的时候。一听陆政安要给她做个从来没吃过的,顿时来了精神。“是什么好吃的?”说罢,陆迎春歪着脑袋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政安,脸上满是不信任。“你行么?别是骗我给你做饭吃吧?”闻言,陆政安顿时气笑了。大手一揪提着陆迎春的衣领,薅着她一路往外走去。陆迎春在陆政安手里犹如被一只卡住脖子的小猫崽儿,手扒脚蹬了半天也没能从陆政安手里挣脱出来。最后索性放弃,一路被陆政安薅着脖领子来到了旁边的竹林里。等到陆政安放了手之后,陆迎春将自己的衣领拉好,嘟着嘴不满的对陆政安抱怨道:“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提起来就走,这要是传出去,我在村儿里还不被其他人笑死?”看着大大咧咧的陆迎春,陆政安总算能体会到了陆杨氏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心情了。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好歹你也是个女孩子,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陆迎春白了陆政安一眼,转头看了眼苍翠的竹林,奇怪道:“政安哥,你说要给我做好吃的,来竹林做什么?这里面能有啥?”“竹筒饭吃过没?今儿做给你尝尝。”陆迎春一听陆政安竟然是做竹筒饭,顿时泄了气,就连头上的两个揪揪就耷拉下来了。“竹筒饭有什么好吃的?我娘以前也没少给我做。”“那里面装腊肉的竹筒饭呢?”一听腊肉的竹筒饭,陆迎春顿时来了精神。“哎呀,竹筒饭还能做肉的啊?那我还没吃过,政安哥,咱们做点儿尝尝吧。”见陆迎春又变了个脸,陆政安一时间忍不住有些想笑。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站好,自己砍了根成人手腕粗细的竹子拖回了家。待将大米和豌豆用水泡上之后,陆政安又从菜柜里拿出先前宋兰氏带来的干香菇泡上几个,而后这才带着陆迎春去门口制作竹筒。就在陆政安刚用锯子锯了两个竹筒,就见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两个身影正努力往上走。陆政安停下手里的活计手搭凉棚看了一下,发现来人竟然是陆长根夫妇,忙招呼正在一旁戳蚂蚁窝的陆迎春过来。“你爹娘回来了,咱们过去看看。”陆迎春满心期待陆政安的竹筒饭呢,一听陆长根夫妇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嘴巴立刻就撅了起来。“他们不是说要去镇上办事情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陆迎春一边说,一边拉着陆政安的衣袖跟着他往山下走。想到陆政安灶屋里已经泡上的大米和豌豆,侧头看向陆政安继续说道:“政安哥,等下我爹娘要带我回去,你可得拦着点儿,我还想尝尝你的手艺呢。”一瞧陆迎春一副小馋猫样儿,陆政安顿时想笑。“知道了,知道了。家里我泡了不少米呢,等下让长根叔和长根婶儿一起在这儿吃。做好吃不完的给你带回家,这总行了吧?”陆迎春一听,顿时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那自然是好的。”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陆长根夫妇面前了,看着两人被晒得通红的脸,陆政安忙接了陆长根肩膀上的背篓,引着两人回家。“辛苦长根叔,长根婶儿了,赶紧先回去洗把脸凉快凉快。”一旁的陆杨氏见陆政安一脸淡然,忍不住调侃道:“先前着急忙慌的让我们去请期,现在看你表情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你就不怕你未来的岳父岳母不会那么痛快的给人?”闻言,陆政安侧头看了眼陆杨氏,“本来有点儿着急的,不过看到叔儿和婶子一脸喜气,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我未来的岳父岳母最是通情达理不过,断不会做出那等事来的。”“哟哟哟喲,这高帽子戴的,人家不给人可就太对不起你这顿马屁了。”说着,陆杨氏从袖子里摸出了先前陆政安给他的红封。“你未来的岳母说了,七月份还太热,办酒席不太方便。八月正赶上农忙,时间也太紧张。所以,就挑了个九月初六的那个好日子。满打满算距离你们结契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时间还算挺宽裕的。”一旁的陆长根也点头道:“结了契,成了家,以后也就是大人了。以后好好干,也好好对人家,莫要辜负了人家。”听着两位长辈的殷殷嘱咐,陆政安一脸郑重的保证道:“谢谢长根叔和长根婶,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干,一定不会让淮书受委屈。”说话间,三人回到了陆家小院儿。陆政安打盆水让陆长根夫妇洗把脸凉快凉快,又从院子里摘了几根黄瓜给两人解渴。而后才又提着锯子锯了几个竹筒。同时,薅着陆迎春的脖领子,让她给自己打下手去了。……定下了九月初六结契,陆政安特意又去了趟化龙镇。这是两人请期之后第一次见面,不知是不是因为定了结契的日子,陆政安再面对宋家人时,心里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宋兰氏和宋希仁对他的态度好像更热络了几分,这倒让陆政安安心了不少。陪着宋家二老聊了一会儿,陆政安有事还没办,就借口有事让宋淮书帮忙,待宋家二老首肯之后,陆政安便带着宋淮书出了门。宋淮书还真当陆政安遇着什么难事了,等两人一出宋家小院儿,便拉着陆政安的手腕问他怎么了。然而,陆政安却没有回答,自是微微一笑便带着宋淮书往街上走去。直到宋淮书站在家具铺子门口,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陆政安一脸疑惑的问道:“你带我来家具铺子做什么?可是你家有什么家什需要添置?”见宋淮书如此后知后觉,陆政安不禁有些无奈了。“没有,九月初六咱们不是结契嘛,家里肯定要添置些新家具。你看你想要什么,咱们正好一并定下。”说着,陆政安便拉着宋淮书往家具铺子里走,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过些日子我准备找人把屋子重新翻新一下,把墙也重新刷一下。你有空也去看一看,有什么想法跟我说一说,咱们商量着办。”一听陆政安竟然还要翻新屋子,宋淮书不禁有些担心。“你家的房子好好的,不用再浪费银钱翻新了吧?我觉得现在就这样挺好的。”“还是再弄一下吧,院子里你若想种什么花草,我们都先把位置留出来。结契是一辈子的大事,总得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是?”看着兴致勃勃的陆政安,宋淮书也不好意思搅了他的兴致。陪着他在家具铺子里溜达了一圈儿,两人看中了一张雕着流云图样的木床。陆政安问了铺子里的掌柜,确定能赶在九月初六之前做好,问也不问价格便订了下来。之后,领着一脸无奈的宋淮书在铺子里转悠了一圈儿,又给宋淮书挑中了一张梨花木的书桌这才作罢。等付定金的时候,宋淮书在一旁听到,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竟然要一两银子,当即便有些后悔。正要劝说陆政安干脆退掉算了,哪知对方竟然已经掏出银袋子,拿了三钱银子的定钱已经交了过去。等两人从铺子里出来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刚刚到巳时。陆政安一早便起床了,忙碌了这么久肚子已经有些饿了。见路边有一家面馆儿,便对宋淮书提议道:“我肚子有些饿了,咱们去吃点儿东西吧?”闻言,宋淮书忙拉住了往面馆走的陆政安,“方才出来的时候,娘亲嘱咐过我了,让我们不要在外面吃饭,家里做着我们的饭。估摸着这会儿娘亲已经快做好了,咱们还是回家吃吧?”陆政安一听宋淮书这么说,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见面馆里竟然还做了卤菜在卖,陆政安本想去买一些的。哪知,还没等他带着宋淮书过去,只见面馆儿旁边的干果店里,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陆政安停顿了一下,本想继续走。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正抱着一个孩子从干果铺子里走出来。许是看到旁边有人,对方下意识的朝这边看了一眼,待看清楚对面站着的陆政安和宋淮书后,眼睛顿时一亮。“竟然是你们?!你们那种桃干可还有,快帮我哄一哄这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