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日曹师傅就要过来看宅子, 宋淮书和陆政安从岭南道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化龙镇,两人索性转了个弯在街上买些酒水, 肉菜。又去宋家小院跟宋氏夫妇打了声招呼,宋淮书便又跟着陆政安回了化龙山。菜园的黄瓜已经罢园了, 陆政安招呼着宋淮书拿着箩筐,两人将黄瓜架上为数不多的黄瓜都摘下来之后, 就顺手把架柴给拔了。吃了一夏天的黄瓜,陆政安现在已经不想再看到黄瓜了。看已经罢园的黄瓜藤上竟然还摘了将近一箩筐的黄瓜。整张脸都快绿了, 这要是让他再吃, 也实在有些吃不下了。“要不然再拿一些送人?”宋淮书坐在小板凳上从箩筐里把形状好的黄瓜挑出来,抬头见陆政安一脸反胃的模样, 忍不住有些想笑。“现在家家户户都不缺菜,这黄瓜都吃了一夏天了,谁家还能要。你也别挑了, 我背到河边去洗洗,咱们留着腌咸菜吧。等到秋冬天的时候, 也是一道就馍菜。”说着,陆政安蹲下身将宋淮书挑出来的几根黄瓜又放回到了箩筐里。和宋淮书一人提了一边,一起往溪水边走去。因为前几日下过雨,山上的溪水暴涨。原本只到陆政安小腿处的水深,现在已经漫过膝盖了。山上溪水边多乱石, 因为溪水清澈,看似没多深, 但等宋淮书一不小心从石头上滑下去, 这才发现这看似只有一掌深的水,竟然快要漫过小腿了。而且山上的溪水都是从山中流出来的山泉水, 水质清冽却也冰凉。毫无防备的宋淮书一脚跌进水里,直冰的他打了个哆嗦。陆政安见宋淮书竟然一脚踏空了,忙将箩筐扔到了一边,大手拉住宋淮书的肩膀将人从水里提了上来。待宋淮书站稳之后,忙去拉他的裤管看他有没有受伤。宋淮书被陆政安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步。“我,我没事的,就是一脚踏空了而已。”陆政安并没有在意宋淮书的躲闪,反而担忧的弓着身仰头看了他一眼。“这溪水里乱石头多得很,你看看腿有没有被划伤。没事的话你去岸边先休息休息,黄瓜我自己洗就行了。”两人虽然亲过,也抱过,可都是点到为止,并未有过太深的接触。因为宋淮书身体与常人不同,从来不与别人有太多肢体接触。便是眼下他与陆政安已经下定,即将结契,可是陆政安的行为让毫无心里准备的宋淮书,仍感觉到有些抗拒与恐惧。见陆政安表情淡淡,宋淮书心里十分的难受。垂下的右手松开了又握,沉默了半天对陆政安说了声‘对不起’。然而,当他这句一说出口,对面的陆政安却一言不发,绕过了宋淮书直接朝着岸上走去。看着陆政安与自己擦肩而过,宋淮书的眼眶忍不住一热。就在眼泪即将掉下来的瞬间,宋淮书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握住,随后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的动作转了过去。在看清楚对面的人是陆政安后,宋淮书一瞬间泪如雨下。“我不是有意要躲开你的,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你别生我气,我下次一定改……”陆政安听着宋淮书的道歉,忍不住一阵心疼。用衣袖把他脸上的眼泪擦掉,伸手将人拥入了怀里。感受到宋淮书的身体有过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就放松下来。陆政安本想轻抚他后背的手,转而拍了拍他的头。“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也没有生气。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只是习惯而已。以后我们慢慢适应,你不要太过自责。”随着陆政安的安抚声,宋淮书慢慢平静下来。将脸伏在陆政安怀里,闷闷的说道:“刚才你从我身边走过去,我以为你生气了。”闻言,陆政安不由一阵好笑。“你这小傻子,我一手还拉着箩筐呢。不搬到岸上去,咱们俩半下午的辛苦,岂不是要顺着溪水全飘走了?”听陆政安这么说,宋淮书这才想起来两人是来溪水边的目的。于是,整个人埋在陆政安怀里埋得就更紧了。感受着宋淮书不断收紧的手,陆政安忍不住有些好笑。低头看着怀里犹如鸵鸟一般的家伙,陆政安忍不住说道:“行了,这边没人,只要不说就没人知道。难道跟我,你还不好意思?”见宋淮书没有动作,陆政安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将宋淮书并没有抗拒,索性趁着这股劲儿直接用力将人抱起来,转身往岸上走去。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宋淮书正准备抬起头,只觉得身体猛地腾空。宋淮书被吓了一跳,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被陆政安抱在了怀里正往岸边移动。看了眼距离岸边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宋淮书想到脚下都是摇摇欲坠的石头,唯恐陆政安脚下不稳两个人都摔倒在水里,吓得他忙双手紧紧抓住陆政安的衣襟一动也不敢动。然而,等到陆政安平安到达岸边的之后,宋淮书趴在陆政安怀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转头准备说道陆政安两句时,被陆政安抱在怀里的宋淮书,一回头发现自己恰好与之视线相平。四目相对中,也不知是谁先乱了气息,向前探出了头。等到回神的时候,彼此气息交织,都有些不舍得分开。只是宋淮书到底没有经验,两人相贴的时候,整个人已然忘了怎么呼吸。见状,陆政安唯恐他会背过气去,便只得依依不舍的先‘鸣金收兵’。将额头与宋淮书相贴,陆政安看着他面色绯红的脸,声音喑哑的提醒他:“呼气。”见宋淮书在自己的指引下慢慢回过神来,陆政安轻轻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声说道:“我这样亲你,你能接受么?”闻言,宋淮书停顿了一下轻轻点头,同样用极小的声音回道:“不讨厌。”而后红着耳垂看了眼陆政安的脸色,又再次说道:“有些喜欢。”听宋淮书这么说,陆政安便放下了心。将人轻轻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这样就很好,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可能不太适应同人太亲密的接触。不过,如果你不适应或者不喜欢,就直接跟我说,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知道么?”见宋淮书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陆政安一时又没忍住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淮书真听话。”宋淮书一手捂住被陆政安亲过的地方,表情极是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话说得,怎么像是哄孩子似的。可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一岁呢。”“行行行,契兄发话了,你说什么都对。”宋淮书听陆政安这话说得极是敷衍,正想再说两句。忽然看到一尾一扎长的鱼竟然跃出了水面,又落入了水中。宋淮书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场面,顿时也顾不得跟陆政安再争辩这个大小的问题。忙拍了拍陆政安的手臂,指着他背后的溪水,激动地说道:“有鱼从水里跳出来了。”陆政安下意识的回头,正好看到方才的那条鲤鱼正追着上游飘下来的一片绿叶追逐。“嚯,个头还不小。可惜咱们家没有带趁手的工具,不然就把它抓回去炖汤了。”听陆政安这么说,宋淮书这才想起两人来的目的。只是仍是有些眼馋的看着那条顺流漂下的鱼有些不舍。“这溪水里鱼虾是不是很多?你们上次就是在这里捉的么?”“是挺多的,不过这种大河里的鱼虾很是精明,轻易不好捉。我和李二旺上次是在地头的那条小河沟里抓的。许是沟小,村儿里人都没想到里面会有那么多鱼。所以,就被我和李二旺给捡了漏儿。”闻言,宋淮书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的这条小溪,脸上的表情跃跃欲试。宋淮书的心思几乎都摆在了脸上,陆政安又如何看不出来。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别看了。赶紧把这箩筐黄瓜洗干净,等下我们回家拿东西过来碰碰运气。”一听陆政安这么说,宋淮书顿时心花怒放。兴奋的点了点头,转身拖着那筐黄瓜就往溪水边走。那猴急的模样,看的陆政安一阵好笑。不过,陆政安在对比了一下他初认识宋淮书时,对方那副胆小怯懦的模样,再对比现在的宋淮书,已然是活泼开朗了不少。如此一来,陆政安觉得这样也挺不错。长长叹了口气,忙朝着宋淮书走了过去。“我来吧,这么一筐黄瓜,你一个人搬不动的。”……待两人把黄瓜都洗干净送回家后,陆政安从仓房里找了张撒网放进木桶里,而后找了张小板凳让宋淮书提着,两人再次向后山的小溪边走去。之前几日的大雨,山间的溪水水位都上涨了不少。陆政安找到一个水位较深的位置,将撒网一头固定在一旁的一棵歪脖子柳树上,又扯了另一头趟过及腰深的溪水来到小溪对岸,把撒网的绳索固定好。随即对宋淮书打手势,让他把抓在手里的一头沉入水里固定好。待下好网之后,陆政安让对岸的宋淮书坐在凳子上看着渔网,自己则将身上湿透的衣裳拧了拧,便去背后的林子里捡柴火去了。莫约两刻钟后,陆政安听到河对面的宋淮书在喊他,语气急切似乎是出了什么急事。陆政安唯恐他出了什么意外,忙将手里的木柴一扔折身回到了岸边。只见宋淮书正扯着渔网的绳索,指着渔网语气激动的对陆政安喊道:“我方才看到一条大鱼进网了,要抬起来么?”见宋淮书没事,陆政安忍不住松了口气。对着宋淮书抬网的手势,两人便一起拉起渔网的绳索,只见渔网十多条一扎来长的鲫鱼正在渔网里不停的扑腾着。宋淮书本以为有个一两条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一下网到这么多,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了。“竟然这么多呢,这一网下去都够我们晚上吃的了。”陆政安再次下到溪水里,让宋淮书把木桶扔给他。等拿到木桶之后,这才一条一条把鱼都放到桶里。“再下两网吧,明天待客用,若是还有多的就给伯父和伯母留一些。”说完,陆政安把木桶推到宋淮书面前,让他提到岸上放好。正准备蹚到对岸时,只见竹林的路口,陆长根领着陆迎春往这边走了过来。在看到水里站着的陆政安后,陆迎春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来。“政安哥,小宋哥,你们两个可真是不够意思,下河摸鱼也不叫我。当真是有了夫郎,忘了妹妹。”宋淮书被陆迎春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儿,起身看到紧随而来的陆长根,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长根叔’。陆长根看到宋淮书,微笑着点了点头。“明日就要修房子了,你俩倒有闲工夫出来抓鱼。”说罢,陆长根伸头看了眼木桶里十多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鲫鱼,赞道:“收获不小啊,抓这么多了。”闻声,陆迎春对陆长根说道:“爹爹,我们今天在政安哥家里搭伙算了,正好你也可以跟政安哥喝两杯,省的你在家馋酒被我娘唠叨。”陆迎春话音落下,立刻就被陆长根给敲了一指头。“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挨了个脑瓜崩儿的陆迎春不服气的嘟了嘟嘴,随后又转头研究桶里的鱼去了。村里人能娱乐的内容极少,看陆政安和宋淮书下了抬网,陆长根一时间也来了兴趣。三人带着陆迎春小丫头在溪水边蹲了半下午,直抓了小半桶四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家。此时天已近暮色,陆政安便留了陆长根和陆迎春在家吃饭。陆长根唯恐自家婆娘惦记,便让陆迎春回家报信儿,同时把自己压箱底的好酒给提上来。陆迎春本就馋鱼了,听到自家老爹这么说,登时应了一声堪比兔子一般就跑下了山。等陆迎春离开后,陆长根找了张板凳,一边帮陆政安和宋淮书择鱼,一边问道:“可见到曹德邦了?”听到陆长根的话,陆政安点了点头。“见到了,不过这个曹德邦给人感觉有点奇怪。我还挺好奇长根叔是怎么认识他的。”上午离开曹德邦家时,宋淮书便听陆政安说那个曹师傅可能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当时他看陆政安也只是猜测,他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如今解惑的人就在眼前,宋淮书忍不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眸看向陆长根。听两人都是一脸好奇,陆长根想起这个命运多舛的朋友,亦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跟曹德邦是征兵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们是同乡,关系便比寻常人要好一些。”后来,陆长根和曹德邦再一次战争中身负重伤,痊愈之后便都再无法沙场冲锋,也就退伍回了家。曹家家境不好,加上曹德邦入伍几年没什么音讯。家人便自作主张给他找了个男人结契冲喜,顺带充作劳力。但是没想到曹家帮曹德邦娶回家的这个夫郎竟然与曹德邦的堂弟看对眼儿了,更没想到失踪了几年的曹德邦正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了……曹德邦为人良善,知道家里娶的这个夫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感情,便想找机会与他结了契约放他自由。然而,让曹德邦没想到的是,他那夫郎竟然看中了他退伍的补偿金……于是,曹德邦的那夫郎便趁着曹德邦外出时,伙同他的情夫意图偷了曹德邦的补偿金远走高飞。然而好巧不巧正被曹德邦的老母亲撞见,曹德邦的夫郎伙和他的情夫索性狠下心活活勒死了曹德邦的老母亲……曹德邦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血性男儿,见到老母亲遭此横祸,便一时控制不住提刀砍死了那对奸夫**夫。曹德邦以为自己杀了人也活不成了,所以埋葬了老母亲之后,提着两人的人头和凶器直接去了衙门自首。当时的县令在将曹德邦收监之后,迅速命人查清了案情,感念曹德邦曾是保疆卫土的将士,又是为母报仇才对两人下次毒手,将他关押了半个月后也就无罪开释了。然而,此事对曹德邦打击巨大,整个人从此一蹶不振。手下帮人修房子的班子,也因此散了……陆长根听闻他的事之后,也曾上门探望过,但曹德邦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儿,整日浑浑噩噩。陆长根便是有心想要帮他,也不知从何下手。听完曹德邦的事后,宋淮书一脸恍然大悟。“几年前我曾听人说过这件事,没想到这事的苦主竟然就是曹师傅本人。”相比于宋淮书对曹德邦满心同情,陆政安则被陆长根的叙述惊出了一身冷汗。“长根叔可真是……你什么也没同我说,也不怕我和淮书过去刺激到曹师傅。万一……”说到这里,陆政安仍是心惊不已,看向陆长根的眼神里。也有些忍不住多了些责备。见状,陆长根忍不住一阵苦笑。“我哪能想到你俩小子竟然会一起去,所以,今儿下午我就忍不住过来瞧瞧了。不过,小曹此人不是个会迁怒别人的人,再说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心里的怨恨也该淡了。”虽是这样说,陆长根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后怕。“可同小曹说好了什么时候来看?”陆政安将手里的鲫鱼择干净扔到面前的盆里,头也不抬的回道:“曹师傅说明日就过来看宅子,既然曹师傅和长根叔是战友,明日也过来帮我掌掌眼吧。有你在,曹师傅也能有个说话的人。”陆长根闻言,便点了点头。“行啊,那明日一早我也过来。”……知道陆政安家抓了不少鲫鱼,恰好村里有卖豆腐的路过,陆杨氏便用豆子换了几斤豆腐让陆迎春带了上去。同时,还切了半只熏鸡给他们送过去下酒。有了陆杨氏给的肉菜加餐,陆政安家的晚饭可谓丰盛至极。几人一边吃,一边聊直到戌时末方才散场。陆政安陪着陆长根吃了不少酒,等到下桌的时候,整个人脚步虚浮跟踩了棉花包上一样。宋淮书见他如此,忙嘱咐他坐下先醒醒酒,等把厨房收拾干净这才扶着陆政安进屋休息。陆政安较之宋淮书将近高出将近一头出去,所以搀扶着陆政安,宋淮书还是有些吃力的。等到将人送入房里,宋淮书已然累出了一身汗。坐在床边喘了口气,宋淮书看了眼**半眯半睡的陆政安,本想起身去帮他打盆水来擦擦脸。哪知还没等他坐起身,就被对方给扣住了手腕。宋淮书试着扯了扯手臂,发现纹丝不动,便柔声劝道:“你先松开手,我去打盆水给你擦擦脸,这样你也能舒服一些。”陆政安觉得自己意识是情形的,但是身体却一点儿也不听使唤。不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力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不用,你坐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就好了。”陆政安说完,生怕自己手劲儿过大捏疼了宋淮书,于是也就放开了手。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宋淮书。看着喝醉了依旧温柔体贴的陆政安,宋淮书心里软成了水,忍不住抬手抚上了陆政安的脸颊。而对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后,慢慢闭上了眼睛,满含眷恋的用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宋淮书身上散发的皂荚香,让陆政安沉醉不已。双手控制不住的圈住了宋淮书的腰身,感觉到对方身体瞬间僵硬,陆政安闭着眼睛,低声道:“你别怕我,我就抱一下,抱一下就好。”陆政安小心翼翼安抚他的模样,让宋淮书既内疚,又心疼。哽咽着应了一声,继续帮他按压着太阳穴,试图减轻他醉酒之后的痛苦。不知过了多久,宋淮书见陆政安眼睛紧闭,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便想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却没想到他的手刚一碰上陆政安的手臂,对方竟猛地收紧手臂,直接将他拉上了床铺。而后犹如拥抱婴儿一般,把他圈在怀里。“你怎么还没睡着?”宋淮书被吓了一跳,但仍是强迫自己忍住逃跑的冲动,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姿势,生怕压疼了陆政安。陆政安闭着眼睛在宋淮书柔软的发顶上蹭了蹭,“还是有点儿头疼,你陪我躺一会儿吧。”听陆政安还是有些不舒服,宋淮书也不忍心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躺着。枕在陆政安的手臂上,宋淮书侧头看着陆政安如刀刻一般的侧脸,僵直的身体竟慢慢放松了下来。耳畔陆政安的呼吸声平稳,宋淮书就这样躺在陆政安怀中没一会儿,只觉得眼皮越发的沉重,而后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