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镇, 季家老宅自打九月中旬接到上京那边送来的书信后,季家上下就收拾行囊为去上京开始做准备。季元宝作为季家的小少爷,自然也在随行之列。其乳母董安氏在为其收拾行装时, 打开自家小主人寻常装项圈的小匣子时,竟然在匣子的最底层发现了一只又脏又旧的长命锁。董安氏作为季元宝的乳母, 从小便照顾季元宝的衣食起居。对他的东西,可谓是再熟悉不过。然而, 当她看到小匣子里的长命锁,董安氏一眼就认出, 此物并非是自家小主人的东西。季元宝乃是季家第一位玄孙, 地位以及被受宠爱程度自不必说,能出现在他身边的东西自然慎之又慎。而且季家虽然人丁不旺, 可高宅大院内的腌臜阴私却并不是没有的。而如今这条又脏又旧的长命锁竟然莫名的出现在季元宝身边,董安氏陡然被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叫了季元宝贴身伺候的两个女婢进来问话。“小少爷自打落地之后, 一直都是你们在照顾,少爷身上穿的用的, 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董安氏立在两个女婢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两人的表情。见两人并没有什么异样,董安氏将手里握着的那条长命锁放到了两人眼前。“咱们一起伺候小少爷几年了,我对你们两个一直都很放心。但是,你们谁能告诉我, 这长命锁到底是哪儿来的?!”起初,两名女婢并不明白董安氏说这话的含义, 然而在看到她手里提着的那条长命锁后, 不由变了脸色。“董妈妈,这, 这个我们都不知道啊。”听两人这么说,董安氏脸上的冷意便更深了。“不知道?!日日照顾小少爷的是你们二人,这长命锁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小少爷的匣子里,你们竟然告诉我不知道?!”季元宝作为季家最小的孩子,一直最受季家老太太的宠爱。小小年纪常用的项圈,玉饰,可以说两匣子都装不完。因为东西太多,院子里又风平浪静,经常伺候他的秋菊与荷香便有些开始疏忽大意起来。一直认为安全无虞的匣子,竟然真的被人混进了一条来历不明的长命锁。董安氏见两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也不由动了怒气,当即叫了两个家丁把秋菊与荷香拖下去打板子示众。而董安氏看着两人受了刑之后,便揣着那条长命锁便要往外走。却不知刚好碰上从私塾下学回来的季元宝,董安氏忙将长命锁藏在袖子里,迎上前帮忙将小主子身上背着的书袋给摘了下来。董安氏带着季元宝回到院子之后,季元宝未曾看到秋菊和荷香不禁有些疑惑,便有些疑惑的仰头问董安氏道:“董妈妈,秋菊和荷香呢?她们说了,等我今儿下学回来,就给我做红豆糕吃的。”“秋菊和荷香有些不舒服,奴婢就先让她们两个在院子里休息。等身体好了之后,再过来伺候少爷。”说罢,董安氏笑着理了理季元宝脖子上带的项圈,柔声说道:“小少爷若是想吃红豆糕,那奴婢现在就吩咐厨房去做。”季元宝坐在圆凳子上晃悠着小腿儿,瞧着董安氏忙点了下头。“嗯嗯,董妈妈快去,我肚子都有些饿了。”董安氏对着自家小主子行了个礼后便转身出了客厅,而坐在凳子上的季元宝在看着董安氏离开院子之后,立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提着小小的衣摆就往后面下人住的倒房跑去。当季元宝带着书童小黄豆来到荷香和秋菊所住的倒房后,还未进门便听到两人嘤嘤的哭泣声。季元宝还以为两人是真的生病了,忙推开掩住的房门,抬脚迈了进去。“秋菊,荷香,我方才听董妈妈说你们两个都病了,是不是可难受了?”正趴在**抽泣的秋菊和荷香一听季元宝到了,忙抹掉眼泪摇了摇头。“回少爷,不难受,已经好多了。”听到两人这般回答,季元宝立时嘟起嘴巴反驳道:“骗人!方才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都还听到你们两人难受的哭呢。你们别怕,我这就让曾祖母给你们两人请大夫瞧瞧。”说着,不带秋菊和荷香反应,季元宝便又提着衣摆往季老太太所住的福安园跑去。季老太太作为季家最有权威的长辈,她所居住的福安园坐落在季家的中轴线上,而季元宝的文书院却紧挨着福安园。原本,季元宝作为季家最年幼的一代,是没有资格挨着季老太太的院子住的。只是老太太怜其父母双亡且又年幼,便让他搬到自己身边来住。因为两个院子距离相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季元宝便来到了福安园。此时的老太太正在佛前诵经,听到季元宝进门的声音。季老太太睁开眼睛,伸手让一旁伺候的女婢把她搀扶了起来。“哟,小元宝儿下学了啊?怎么跑这么一头汗啊?”说着,季老太太拿起帕子帮季元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季元宝站在季老太太的面前,仰头看着她说道:“曾祖母,我院子里的秋菊和荷香都病了,方才我去看她们的时候,她们都难受的哭了。曾祖母,你帮她们叫个大夫看看吧。”季元宝正说着,只见门外董安氏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待走到门口后,立时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后,在门口站立住了身形。董安氏是季老太太亲自给季元宝选的乳母,为人极是稳重,从未见她像今天这般失态过。于是,季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季元宝的脑袋,对一旁立着的张嬷嬷说道:“张嬷嬷,你带着小少爷,让咱们府里的李先生过去看看。”季元宝得偿所愿,顿时开心的跟老太太道了声谢,牵着张嬷嬷的手向外走去。而就在季元宝和张嬷嬷走出房门后,董安氏便垂头进入了房间。“怎么回事?”季老太太不怒自威,简单的四个字压得董安氏只觉得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这等事情董安氏自是不敢隐瞒,垂着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季老太太禀告了一遍。说完之后,还将自己袖袋里藏着的那条长命锁俸给老太太过目。季老太太并没有接,扫了眼董安氏掌心里的那条长命锁后便收回了视线,冷声对董安氏说道:“两个丫头既然这般不用心,那也不用再留着,直接赶出府吧。”说着,季老太太便转过身,想要在椅子上坐下。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再次从那条长命锁上扫过,看到上面那长命锁上熟悉的图案时,整个人猛地一震。随即,疾步走到董安氏面前,颤抖着从董安氏手中抢过那条长命锁,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确认就是自己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长命锁后,哽咽着问道:“你是说,这条长命锁是在元宝儿的匣子里找到的?!”见董安氏点头确认,季老太太扬声对她说道:“把那两个丫头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问话!”……已迈入十月,山里的气温就陡然变凉了。因为今日要带着宋淮书去赶庙会,天色刚刚亮陆政安便醒了。看着怀里的宋淮书睡得正香,陆政安悄悄的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起身只有帮他仔细的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因为天气冷,圈里的小崽崽们也不像之前那般,听到动静就嘎嘎一通乱叫了。不过,陆政安为了不让这群小家伙儿们吵醒宋淮书,起身后第一件事便就去仓房帮它们先把食儿和好。看着这些小家伙儿们围在食槽前,一个个撅着尾巴吃的头也不抬,这才放心的去洗漱,准备做早饭。赵家庄距离陆家村有十好几里地,早晨天气冷,宋淮书身体这般瘦弱,早晨最好还是得喝点米粥,热热乎乎的再出发最好。许是两个人同睡同起习惯了,陆政安这边刚刚把米淘好下锅,宋淮书便也穿戴整齐的出了堂屋。看到厨房里忙活的陆政安,宋淮书掩嘴打了个呵欠,说道:“你起来怎么也不叫我?”陆政安将瓷碗里粘着的米粒拨楞到锅里,抬头看了眼已经将近走到门口的宋淮书,笑了一下回道:“叫你做什么?早晨山里冷,起来也没什么事。”见宋淮书去水缸里要去舀凉水洗漱,陆政安忙开口说道:“天儿凉,我锅里馏的有温水,你等水温了再洗。”陆政安走到灶膛前用火折子将麦秸点燃,看着宋淮书穿着薄一点的夹袄站在案板前仍旧睡眼惺忪,忍不住笑了一下。“实在困就多躺一会儿没关系的,也没什么事我一个人就行了。”听陆政安这么说,宋淮书脸色有些泛红,用极低的声音嘀咕道:“谁让你昨天闹我的……”说罢,又怕陆政安调笑他,忙又继续说道:“今儿不是要去赵家庄赶庙会嘛,路还那么远,就早起一会儿吧。”两人说话间,锅的周围已经开始冒气了白气。见状,宋淮书走上前掀开锅盖,垫着抹布把盛着温水的瓦盆端了出来。和陆政安一起洗漱干净后,两人在灶屋把早饭吃完,便重新换了衣服去村里喊了商议好一起去庙会的人,一干人等浩浩****的往赵家村出发了。现在各家各户都没什么活计要做,此次去逛庙会的人非常多。陆政安原本想和宋淮书一起租车过去的,但是看到这么多人在便也放弃了。好在众人一起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快,一个时辰以后,众人便来到了赵家村的大集。因是农闲季节,大集上的人非常的多。陆政安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宋淮书走进了人群。两人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时辰,见旁边有处卖羊肉汤的摊子,知道早晨宋淮书并没有吃太多东西,这会应当是饿了,陆政安便带着宋淮书走了过去。跟老板要了一碗羊杂,一碗羊肉汤,以及一斤肉饼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此时,虽然还没到吃饭的点儿,但是因为过来赶庙会的人多,基本山每家摊位上都坐了不少人。宋淮书虽然也逛过几次庙会,但论热闹以及规模,都不是别的地方能比的。见宋淮书一直转头四顾,陆政安还当是不适应,伸手握住他的手,表情有些担忧。“是不是人太多了?”闻言,宋淮书转过头来,看着陆政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感觉这边好像比咱们化龙镇热闹很多,看什么都觉得挺新奇的。”说话间,老板端着两碗羊汤和一碟肉饼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两人面前后,道了声慢用后,便就端着托盘离开了。刚出锅的羊肉汤还冒着氤氤热气,芫荽掺杂着香醋以及辣椒油的香气,勾的两人食欲大动,用调羹把上面的小料都搅匀之后这才端着碗吃了起来。老板的肉饼是新烙的,饼皮上还在滋滋的冒着细小的油泡。薄薄的一层饼皮裹夹这厚厚的肉馅儿,配着鲜嫩的葱碎,单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陆政安试了一下温度,感觉上面的那块儿饼皮已经凉的差不多了。便拿起来递到了宋淮书的面前,“赶紧趁热吃,等下凉了里面的油水凝固就要腻口了。”宋淮书就着陆政安的手咬了一口,肉饼里的热气烫的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哇,好烫,好香。”宋淮书一边吸溜着嘴巴,一边接了过来,那小馋猫儿样儿瞧的陆政安一阵好笑。卖肉饼的老板看着宋淮书也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手里摊着肉饼,抬眸看着正对着他的宋淮书和陆政安,问道:“俺家这肉饼好吃吧?我家做这肉饼都快四十年了,但凡吃过就没人说不好吃的。”陆政安看着宋淮书吃的香甜,也伸手拿了块儿,咬了一口后发现饼皮酥脆,肉馅儿新鲜多汁,便点着头冲着老板比了个大拇指。“味道确实不错,等下帮忙再包两张,我们带走。”一听陆政安竟然还要买两张带走,宋淮书忙对他摆了摆手。“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咱们在这儿吃吃就算了,带回去这东西也没办法热。”“怎么不能热,锅里稍微加点儿底油炕一下就行了。”说完,陆政安又咬了一口,点了点头赞道:“老板这肉馅儿调的味道真不错,买两张回去给岳父岳母送去,也让他们尝尝。”宋淮书没想到陆政安出来赶个庙会,竟然还想着他的父母,心中极是感动,忍不住低声道了句谢。“瞎客气什么呢?!咱俩既然结契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那你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我孝敬他们也是理所应当。没事别瞎想,赶紧趁热吃。吃完了,咱们再去前面看看,瞧瞧还有什么好玩儿的。”闻言,宋淮书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开始喝自己碗里的羊肉汤。两人吃饱喝足后,让老板帮忙包了两张肉饼放在背篓里,同时让老板帮忙切了一斤煮好的白切羊肉和卤好的羊杂,付了钱后便牵着宋淮书继续往前逛了。赵家庄的庙会虽然热闹,但也和其他地方的大差不差。不过现在秋收已过,街上出售的东西品种比以往时候丰富了不少。陆政安竟然还看到还有人卖山药和山药豆,这两样都是补气的好东西,问了一下摊主只要四文钱一斤,陆政安想都不想直接让老板给称了十斤。见陆政安竟然买这么多,宋淮书有些有些急了。他们现在刚到庙会上不久,还得等到晚上看打铁花呢。陆政安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东西,一直背着只是赚个累得慌。“没事,我心里有数呢。这东西种的人少,轻易碰不到,自然得多买一些。这庙会上人来人往的这么多,若是被人买完了,那就亏大发了。”说完,陆政安从袖袋里拿出钱袋,数了四十文钱递给了老板。而后,便把老板给捆好的山药给放进了背篓里,背好后便勾着宋淮书的肩膀继续往前走了。两人悠悠的逛了一小天,宋淮书看着陆政安满满当当的背篓甚是无语。他没想到陆政安这么个大男人,逛街买起东西来丝毫不手软。但凡他看上的,别管多贵一律要不肯放过。等一大圈儿逛下来,背篓已经满的连手指都塞不下了。许是察觉到了宋淮书的不赞同,陆政安揽着他的肩膀笑着解释道:“过段时间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大雪一下,虽不至于封山,但想下山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买的都是一些耐放的东西,像木耳,海带这些干货放在家里一年都不会坏。山药等回家往土里一埋,也能吃挺长一段时间。不提前做好准备,以后想吃都没处买去。”宋淮书在九月初才和陆政安结契,并无在山上生活的经验。此时,听陆政安这般说了,才发现自己想的简单了。“我,我没想这么远,就是觉得你买这么多东西,背着实在是太累了。”陆政安难能不知道宋淮书的心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知道,这些东西看着多,其实也没多重。走吧,天儿不早了,咱们先去镇口那边先找个位置。打铁花要在酉时开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怕是去晚了要没位置了。”闻言,宋淮书也不再纠结其他,牵着陆政安的手一路往镇口走去。等到两人来到镇子口的时候,空地上打铁花的表演者们已经在空地上搭好了一座莫约五六米高的双层花棚。花棚的上面被铺挂了不少新鲜的柳枝,而柳树枝的上面被绑了不少烟花和长挂鞭。花棚顶部正中竖起一个老杆,陆政安注意到老杆上挂了一挂超长的挂鞭和和烟花,显然是已经有人设了彩。陆政安牵着宋淮书挑了个比较靠前,且视线又好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花棚旁边打着赤膊的师傅们正烧着火化着铁汁。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周围已经密密麻麻聚集了很多人,就连周围的大树上也都爬了不少人。随着一阵鼓乐声开场,打铁花的师傅们头戴反扣着的葫芦瓢,打着赤膊跑上了场。随着一阵呼喊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手艺人,一手端着盛有铁汁的上棒,一手拿着未盛铁汁的下棒,迅速地跑到花棚的下方,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用力的用下棒猛地敲击盛着铁汁的上棒。只见那位老汉棒中的铁汁冲向花棚。遇到棚顶的柳枝后迸散开来,点燃了花棚上的鞭炮和烟花,刹那间铁花飞溅,流星如瀑,鞭炮齐鸣,声震天宇。陆政安和宋淮书还是第一次看打铁花的表演,看到眼前的景象,震撼的眼睛都直了,口中的赞叹和掌声一直都停不下来。而接下来的时间,十多位的打花者在盛着铁汁的熔炉和花棚只见穿梭不停,打向空中的铁花看得人不由眼花缭乱。就在气氛到达最高的时候,那位年岁最大的打花者再次来到花棚下,一棒铁花直接击中了老杆上挂着的烟花和长鞭,瞬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烟花爆炸声响彻整片林子。在长鞭和烟花燃放之后,花棚最中央的老杆上赫然垂下一副红纸黑墨所写的字画。因为距离甚远,陆政安和宋淮书并看不清纸上的文字。随即,一众打花者立刻为,场地边沿一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披红挂彩,口中还扬声喊道:“恭喜清河楼李春风李老板中彩,封赏银三十两。”此言一出,周围立时传出一阵惊呼,那位李春风立刻满脸得意的起身对着几位打花者和周围的一干人等拱了拱手,随即便又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陆政安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等打广告的手法,一时间只觉得还挺新奇的。握着宋淮书的手,津津有味的看完了整场打铁花表演,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场。两人在看完打铁花表演后,便来到同陆家村人约定的地点同众人汇合。众人等了片刻,查了下人数,见人都已经齐了这才一起往家赶去。众人还沉浸在放在打铁花的表演中,一路上讨论的热火朝天,一个多时辰的路竟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然而,就在陆政安和宋淮书与村里人分道扬镳之后,正要转向上山的山道,只见黑夜中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路口,吓得两人一个机灵。陆政安谨慎的将宋淮书揽在怀中,绕开马车准备上山,然而就在此时,只见车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撩开,一位莫约知天命的老嬷嬷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陆政安和宋淮书后,那位老嬷嬷提灯从里面走出来,开口问道:"敢问两位可是陆政安陆公子和宋淮书宋公子?"见陆政安和宋淮书点头,那老嬷嬷仔细打量了一眼两人,继续说道:“我是季府的下人,我家老夫人有些事相询,还请两位公子随老身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