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和陆杨氏直在堂屋里聊了一个时辰方才出来, 在此期间,陆政安只觉得整个人都跟做梦一般。他想不通自己藏在笔筒里的那条长命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季老太太手里。更想不明白季老太太的女儿失踪了那么多年, 凭季家那么大的势力,怎么可能现在才发现端倪?而且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巧合的让陆政安感觉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政安,我有些饿了。”一旁的宋淮书见陆政安沉着脸默不作声, 心中有些担忧。宋淮书觉得这件事听上去有些像画本子里的奇闻轶事,但是如今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在了他们身上, 心下惊叹的同时, 也不免有些害怕陆政安承受不了。他知道陆政安的双亲故去是他心里最不能触及的伤口,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可能是他外祖的老人家。无异于陆政安要把心里被隐藏起来的那处伤疤, 重新撕开,再反反复复的拉扯。心理承受能力一般的人,怕是要遭不住的。宋淮书知道, 在陆政安心里还是非常看重自己的。所以,这个时候他想让陆政安做些其他事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果然, 在宋淮书这句话落下后,陆政安看了下天空,有些恍然:“方才跑了一圈儿,竟然都没注意已经这个点儿了。你且等一等,我去做点儿东西给你吃。”一旁的陆铭见宋淮书只说了一句话, 陆政安立时奔向了灶屋,忍不住冷哼一声, “不过是个男妻, 金贵的跟宝贝蛋一样。”宋淮书虽然跟陆铭间隔几米,但是他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耳中。他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顶撞这个长辈, 奈何想到他以往对陆政安的态度,宋淮书便沉默不下去了。“金不金贵这点自然不用四伯来评说,我虽是男妻,可我知道跟政安好好过日子,疼惜他,爱护他,这点就足够了。”陆长根在陆铭开口的时候,便忍不住皱起了眉。正要想说他两句,宋淮书便开腔了。陆长根知道宋淮书是个性子软和的,从未跟人红过脸,拌过嘴,此时能这般驳陆铭这个长辈的脸面,心里定然也是气极了。而且他这个四哥家最近也确实闹得不像话,若论起来,他家新进的那个媳妇儿,跟宋淮书这个男妻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完全没有可比性。见陆铭还想开口,陆长根实在忍不住按住了他抬起的右手,拧眉劝道:“行了,四哥!没事儿扯什么男妻不男妻的?再说了人家娶个男妻跟你有什么关系,自家日子都没过清楚,盯着人家做什么?!”陆长根这话可谓是一点儿情面都没留,陆铭立时气愤难当,狠狠地瞪了一眼陆长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见状,陆长根也并未上前阻止,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劝宋淮书道:“淮书,你四伯年纪大,脑子糊涂了,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长根叔多虑了,我和政安是晚辈,哪能跟长辈置气。”宋淮书说完,也担忧陆长根觉得他使唤陆政安,便就同他解释了一下。“眼下政安估计正心乱如麻,与其让他等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找点事情给他做,让他分分心神。”陆长根没想到宋淮书会想到这一步,当即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政安这孩子向来心思重,是要找事情给他分分神。”说罢,陆长根转头看了眼灶屋内正在往锅里淘米的陆政安,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显然心里也是担忧的紧。陆政安将饭收拾到锅里后,正要去灶膛前生火。忽然觉得屋内的光线一黑,转过头才发现是宋淮书走了进来。“冷不冷?等我把火燃起来你坐下暖和暖和。长根叔和长根婶儿,还有季家老夫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我多做了一些。等下你帮我看着火,我去后面园子里,薅点儿青菜,再炒个鸡蛋。”“行啊,家里的几只小母鸡这几日新下的鸡蛋正好还没吃,先前咱家不是还有腌的黄瓜么?那个吃着味道不错,倒一碟子出来拌一拌也行。”陆政安听完,附和的点了下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灶膛前的小凳子上站起了身。“方才我把咱们和季家人认识的经过,都仔细回想了一遍。那条长命锁会无故出现在季老太太手里,只有一种可能。”陆政安话音落罢,宋淮书也想起来了。“你怀疑是修房子的时候,季家小少爷拿走的?”见宋淮书已然明白过来,陆政安立刻点了下头。“嗯,你也知道那条长命锁被我藏在笔筒里,来帮工的人并不晓得。即便是被他们拿走了,也不至于会落到季老夫人手中。唯一的可能只有季家的小少爷。”“方才季老夫人说过,长命锁上的云纹图案乃是他们季家标识,许是季家小少爷也有一条。所以在他和迎春玩耍的时候碰倒了笔筒,看到布包里掉出来的长命锁,就以为是他的那条。然后就这样带回了季家,最后被季老夫人发现。”陆政安说完,微微晃了下头。“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性能解释得通,不然的话,这长命锁怎么能凭空出现在季老夫人手中?”宋淮书见陆政安只是在考虑这些问题,并没有因为双亲亡故的事情太过悲伤,便也稍稍的放下心来。“嗯,我觉得应该也是这样的。算了,你也别多想了,先把肚子填饱吧,我是真的有点儿饿了。”……当陆政安和宋淮书把饭菜做好时,时间已经将近辰时了。就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却见季老太太红着眼眶握着陆杨氏的手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面无表情的陆政安,季老太太眼中的泪水立时倾泻而出。而陆政安看着季老太太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为了确认,陆政安抬眸看向一旁的陆杨氏,正见她对着自己重重的点了下头,心里顿时一个激灵。“怎,怎么可能呢?这也太巧合了吧。”季老夫人也没指望陆政安一时半会儿能够接受,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相信。“事情确实是很巧合,但是我同你婶子仔细对照了一下关于你娘的特征,证明你娘确实就是我四十年前走失的小女儿。而你,也的的确确就是我嫡亲的外孙。”听着季老夫人的话,陆政安一时间挠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面前的季老夫人和陆杨氏,苦笑着说道:“这不太可能的,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我理解老夫人您思女心切,但是这件事可能性太小了,我还是不相信会发生在我身上。”说罢,陆政安继续对在场的几人说道:“我和淮书准备了些早饭,诸位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用一些吧。”陆家条件对比季家来说,自然是简陋至极。而季老夫人作为季家的领头人,自来锦衣玉食惯了。伺候了她几年的侍女小梅本想立时拒绝,然而却被旁边的张嬷嬷给一把拉住了。小梅疑惑的转头看向张嬷嬷,却见对方拧眉看着她,沉声说道:“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下去!”闻言,小梅立时反应过来,慌忙抬头看了眼前面的老夫人,见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这才弓着身慌忙后退了一步。陆政安作为女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一点骨血,季老夫人自然是想和他多接触一些,哪怕只是说说话而已。如今听陆政安这么说,便立时答应了下来。“好好好,我半夜就起身了,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就有些饿了。既是如此,那我便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顿饭吧。”陆政安挽留老太太,不过是句客气话,倒没想到季老夫人真的会留下来吃早饭。愣了一下后,只得招呼宋淮书进灶屋盛饭。见状,季老夫人立时招呼身边伺候的婢女过去帮忙,不过被陆政安以灶屋窄小为由给拒绝了。因为陆政安还未从心底接受这件事,席间气氛便有些冷清。陆杨氏看着陆政安这种态度,心里自然替他着急,不过她也明白这事儿还得看陆政安自己,旁人多劝也无益,于是便也只得作罢。等到早饭过后,季老夫人便提出想去季雨桐和陆朝阳的坟前祭拜一下。经过一顿饭的功夫,陆政安已然沉静了下来。毕竟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自己都能碰上,那原身母亲就是季老夫人失踪的女儿,那也没什么也不可能的。作为季雨桐的母亲,季老夫人要去看看她的坟前看看,陆政安自然不会阻拦。恰好家里先前买了不少纸钱,找了一挂鞭炮,正准备出门之际,只见季月贤骑着马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在季月贤看到正要上马车的季老夫人,忍不住舒了口气。翻身从马上下来大步走到季老夫人面前,说道:“哎哟,您老这一声不吭的就过来了,简直要把我吓死了。您说这您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跟我爹交代?到时候他非得把我腿打折不行。”老太太睨了一眼季月贤,沉声说道:“嚷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老太太说完,见对方的眼神一直往陆政安和宋淮书身上瞥,季老夫人也不想多说什么,拉着陆政安和宋淮书的手示意他们上车。“多谢老夫人好意,您先请上车吧,我和淮书步行即可。”说着,陆政安拉着宋淮书向后退到陆长根和陆杨氏夫妇身旁不再做声。老太太见陆政安如此,晓得他心里暂时还未曾接纳自己。虽然失落,但也并未伤心,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扶着季月贤的手登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调转车头准备下山,季月贤来到陆政安和宋淮书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脸上不复先前的热络,眼神里也满是探究与怀疑。“你真的是我表弟?呵呵,这世界可真小。”陆政安如何看不出季月贤的怀疑与嘲讽,抬眸看了眼季月贤,回道:“在下不敢同季公子攀亲戚,所以这表弟什么的,实在是不敢当。”季家虽称不上富可敌国,可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比拟的。那等想同季家攀上关系的多不胜数,不过像陆政安手段这么高明的,季月贤还是第一次见。听着陆政安的话,季月贤对陆政安的好感全无,挥了挥手里的马鞭,看着陆政安冷冷一笑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匹面前,利落的翻身上马后,追着季老夫人的马车扬长而去。“政安,没必要因为几个无关紧要的几句废话而生气。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们说什么。”陆政安本也没往心里去,听宋淮书这般安慰他,心里只觉得暖暖的。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明白,日子是我们自己的,不用去管他们。”说罢,陆政安跟陆长根夫妇招呼了一声,几人向山下走去。这一路上,陆杨氏跟陆政安将自己在屋内和季家老夫人说了什么,如数跟陆政安说了一遍。末了,陆杨氏长叹道:“从各种特征来看,你娘当是季家丢失的小姐没错,可能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家才没有找到你娘。我本来想着,他们家大势大也能帮衬你们一点儿。但是方才看到他家公子哥儿对你的态度,我感觉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政安和淮书都是能干会过日子的,哪用得着别人来帮衬?就他家那五亩地,还有门口十多亩的林子,养活他们自己绝对够了。”闻言,陆政安笑着点了点头。“长根叔说得没错,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还是靠自己最可靠。我和淮书这辈子也不求大富大贵,能吃得饱,穿得暖就行,其他的也不强求。所以别人怎么看,怎么想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季老夫人年岁大了,下山的时候马车行驶的速度极慢。陆政安几人一边说一边走,没多久便追到了马车跟前。因为周围都是季家的下人在,几人便也不再闲话,沉默着往山下走。倒是车厢内的季老夫人时不时的挑开车窗帘,侧头看着陆政安和他身畔的宋淮书,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与欣慰。张嬷嬷打小便跟在季老夫人身边伺候,待季老夫人成婚之后,便自梳留在了季老夫人身边。作为用了一辈子的老人,季老夫人对她也一直信任有加,看到随行在马车外的陆政安,季老夫人笑道:“小娴,你看看政安那孩子跟雨桐长的还是有些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跟雨桐一模一样。”张嬷嬷透过车窗帘的缝隙看了眼陆政安,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和二小姐有些相像。”说着,张嬷嬷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茶具,伸手摸了摸茶壶外壁见还温热着,这才倒了杯水给季老夫人递过去。“早晨见您吃了不少,看来老夫人真的很喜欢表少爷的手艺啊。”季老夫人捧着茶盏,回想起早晨陆政安做的几个小菜,嘴脸抑制不住的上扬。“嗯,素素净净的确实不错。那小米粥熬的也不错,想来也是用了心了。”说罢,季老夫人想起早晨陆杨氏说过的有关陆政安的往事,心里忍不住一酸。“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孩子父母早逝,能把日子过成这样,期间的辛苦可想而知。”“是啊,不过老奴听说,只有家里困难的人才会找人结契,没想到表少爷这般条件,竟然也娶了男妻。”张嬷嬷此言一出,季老夫人立时转头看向了她,看着她的眼神也冷了几分。“男妻怎么了?我瞧着那孩子性情不错,是个知冷知热的。”马车悠悠来到山下,先前季月贤纵马赶往陆政安家的阵仗,让村里不少人站在门口观望。此时,看到一辆奢华的马车从山上下来,尤其是随行的丫鬟都穿着绸缎的衣裳,众人好奇的同时,心中更多的是羡慕。站在人群前的陈翠花看到马车旁随行陆政安,宋淮书以及陆长根夫妇,忙笑着凑了上来。扯了扯陆杨氏的衣袖,低声问道:“婶子,这是陆家什么亲戚?这么大的阵仗。”陈翠花嫁给陆政平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嚣张跋扈的性情却是四邻皆知。陆杨氏对她本就不喜,如今看她腆着一张脸凑上来,冷着脸将衣袖从她手里猛地拉出,沉声说道:“人家跟陆家什么亲戚也没有,至于是什么人,你家公爹是知道的。你回去问问你公爹就晓得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说了。”陈翠花看着陆杨氏就这么离开,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看着马车慢慢远去,陈翠花眼中闪过一丝艳羡,想到方才陆杨氏说的话,扭身推开围观的人群回家去了。……陆政安与宋淮书结契后烧喜纸的时候,几人曾把坟茔周围仔细的打扫过一遍。所以,陆朝阳和季雨桐的坟茔,对比其他人家显得干净了不少。陆政安把提着的祭品一一摆放在坟前,请陆长根点了鞭炮后,他和宋淮书在坟前端端正正的叩了三个响头便退到了一旁。季老夫人寻女这么多年,再见已是阴阳两隔。此时看着女儿低矮的坟头,哪里还忍受的住,当即放声痛哭起来。张嬷嬷晓得二小姐的失踪,一直是自家老夫人的一块心病。看着痛哭不止的老夫人,张嬷嬷未曾去劝。毕竟人情绪压抑久了,总得要发泄出来才是好的。季月贤倒是不忍心自家祖母这般,上前帮着季老夫人擦了擦眼泪,低声劝道:“祖母切莫太过伤怀,小姑姑泉下有知看到您这般,怕是要心疼的。”一旁的宋淮书看着季月贤如此,忍不住伸手扯了扯陆政安的衣袖,低声问道:“我们要不要上前劝劝?”闻言,陆政安抬眸抬眸看了下坟前的季老夫人和季月贤,微微摇了摇头。“不用,那季家少爷本就对我们怀疑我们居心叵测,我们再上前安慰,怕是更会觉得我们故意讨好季老夫人。”宋淮书倒没想的这般深远,听陆政安这么说也觉得在理。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莫约两刻钟后,季老夫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转头看了眼一旁表情淡然的陆政安,微微的叹了口气扶着季月贤的手慢慢往回走。见状,陆政安带着宋淮书将坟茔前的祭品收拾好装进篮子里,确认坟茔前的纸灰彻底熄灭,这才同陆长根夫妇一起出了田地。此时的季老夫人正站在马车前等着几人,看到陆政安他们过来,季老夫人从袖袋里拿了一张银票递给陆杨氏。“出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什么,这二百两银票聊表心意。待老身回去后再将厚礼奉上,答谢二位这么多年对小女和政安的照顾。”陆长根和陆杨氏看着季老夫人递过来的银票,两人愣了一下后忙向后退了一步,摆手拒绝道:“老夫人太客气了,这银票我们不能收。当年老爷子对我们有恩,这银票我们收了如何对得起老爷子?”而陆杨氏更是干脆,直接对季老夫人说道:“我们已经出来一上午了,家里只有小女儿一个人在家,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罢,拉着陆长根便匆匆离开了。陆政安牵着宋淮书的手,看着有些惊讶的季老夫人,解释道:“乡下人性子耿直,老夫人切莫介怀。”闻言,季老夫人对着陆政安笑了笑。“我感谢他们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可介怀的。”说罢,季老夫人走上前伸手拉住陆政安的手,仰头瞧着与小女儿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开口问道:“政安,这么多年让你们母子受委屈了。乡下日子清苦,你们随我一起回季家吧。”老夫人的话音落下,陆政安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我并没有觉得乡下日子清苦,反而觉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很满足。老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陆政安的话让季老夫人属实有些没有想到,本想再劝,却听一旁的季月贤说道:“表弟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祖母回去之后便要进京了。到时候你再觉得日子清苦,怕是没机会了。”季老夫人活了那么多年,哪能听不出季月贤话里的意思。然而还没等她呵斥,只听陆政安笑道:“季公子这话说得真让人费解,我在这陆家村活了二十年也未曾后悔过一天。缘何老夫人上门一次,我就过不下去了?”一听陆政安这么说,季老夫人忙想要再解释。不过见陆政安带着宋淮书后退一步,对她行了一礼后,接着说道:“家里还有事,就不送老夫人了,老夫人保重!”说罢,陆政安便带着宋淮书离开,在路过季月贤的时候,陆政安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可能季公子居心叵测的人见得太多了,所以看谁都觉得不安好心。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从未想过攀附贵府,更不曾想同贵府扯上半分关系。我言尽于此,季公子爱信不信。”说罢,陆政安牵着宋淮书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