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的到来, 对陆政安和宋淮书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影响。然而对于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来说,却犹如嗅到肉味儿的狗一般,流着哈喇子凑了过来。知道陆政安家突然有了一门富贵亲戚, 先前与陆政安有过节的王秀梅带着李大旺,便提着一小兜鸡蛋上了门。王秀梅看着陆政安家焕然一新的小院儿, 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羡慕与嫉妒。“很久没上过山了,倒不知你们这院子修这么好。你瞧瞧这大瓦房整的, 十里八村也难找你们这么好的。”陆政安和宋淮书本想上山砍柴,没成想还没出门就被碰上了提着东西上门的王秀梅和李大旺。可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两人也不能把人轰出去。不过, 对于王秀梅这种人,陆政安并不想搭理。连让她进门的话都没说, 便直接站在院子里问道:“大旺哥,大旺嫂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闻言,李大旺脸上满是尴尬。扭头看着自家媳妇儿, 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见状,王秀梅悄悄地掐了把李大旺的腰间的软肉, 而后笑意盈盈的将李大旺手里提着的鸡蛋夺了过来,递到了宋淮书面前。“先前你们办事儿的时候,我跟大旺在我娘家没回来也不晓得。这不,刚回来,就赶紧把礼过来给补上了。”陆政安和宋淮书前几日去山上捡毛栗子的时候, 还听到山坳里王秀梅打骂李大旺的声音。对于王秀梅的说辞,陆政安并不相信。不过王秀梅这借口找的好, 陆政安想要拒绝都没办法。毕竟他和宋淮书结契的时候, 村里但凡来送的礼,陆政安全都收了。若是不收她的, 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两家之间有过节,那陆政安也是绝对的理亏。王秀梅正是知道这一点儿,晓得陆政安没办法拒绝,所以才敢大喇喇的上门。然而,王秀梅有张良计,那陆政安也有过墙梯。笑呵呵的接过王秀梅手里的鸡蛋,交到了宋淮书的手里。“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劳烦嫂子还记着这事儿。不过,嫂子既然来了,我也不能不收。先前听二旺说,你和大娘大爷分家了?”王秀梅本来已经在酝酿如何开口借钱的话了,听到陆政安说分家的事情,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旁的李大旺便一脸愧色的点了下头。随即,王秀梅便听到陆政安说道:“我们在山上住得远,村儿里有什么事也不知道。你们家这乔迁宴和燎锅底多没赶上,这十文钱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大旺哥和大旺嫂子千万别嫌少。”说着,陆政安从口袋里摸出十文钱放到了李大旺的手里。陆政安无视脸色铁青的王秀梅,依旧笑呵呵的说道:“我和淮书要上山砍柴,就不留大旺哥和大旺嫂子了。等有空了,我再请你们过来喝茶。”陆政安明晃晃的逐客令一下,纵是王秀梅再厚的脸皮也没办法多待了。看着笑的跟尊弥勒佛一般的陆政安,王秀梅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横了一眼旁边木头桩子一样的李大旺,气哼哼的下山去了。待王秀梅拉着李大旺走出大门,宋淮书便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本来还在发愁该怎么拒绝她呢,没想到你脑子转这么快。”见宋淮书笑得眼睛弯弯,陆政安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刮了一下他挺翘的鼻梁,笑说:“没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人,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戳她短处。”王秀梅逼着公公婆婆分家,且让他们净身出户的事儿,一直被村儿里议论。王秀梅也知道这事儿自己做的不地道,所以最不愿人家拿分家来说事儿。偏偏陆政安专门戳她肋骨,让她有口难言。“她既然打着补送咱们结契礼的由头来,我不收就是我的不对,在村里怕是要抬不起头了。索性找个借口给她十文钱,也算是买下她这几个鸡蛋。如此算来,我不吃亏,她也不赚便宜。日后她若想动什么歪脑筋,我不欠她,也不怕她撕破脸。”宋淮书静静的听着陆政安帮他解释这里面的门道,两只大眼睛看着陆政安闪闪冒着光。直盯得陆政安一阵心痒难耐,想要凑过去闻个香。不过,现在青天白日的,陆政安心里明白这会儿凑过去,宋淮书定要恼羞成怒。索性捏了捏鼻子打消了念头。“时间不早了,咱们也快上山吧。被他们两人耽搁了这么一会儿,不然的话都整好一捆了。”见宋淮书提着绳子往外走,陆政安拿着斧头紧随其后将门锁上紧走几步追上宋淮书,牵着他的手,一路往山上走去。……此时已是深秋,树上的叶子都已经慢慢变黄。被风一吹,枯黄的树叶晃晃悠悠的从树上飘落下来。宋淮书先前从未在这个季节上过山,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周围几座山都泛着金色,眼中满是惊叹。“秋天山上的景色太好看了,你看旁边那座小山,金灿灿就跟金子一样。”陆政安顺着宋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座小山包真如宋淮书所说,金晃晃极为漂亮。不过想到自己刚穿越时,站在半山腰处望着周围被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只觉得那才叫美景。“现在也还行,到了冬天风景才更好看。大雪一落,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边白茫茫的,就跟进了一幅画一样。”陆政安一边说,一边从枯叶堆里抽出一根干枯的桦树枝丫。将上面杂乱的树杈用斧头砍掉,随即扔到一旁已经整理好的树枝堆上。在山上捡柴极为便利,到处都是一些被风吹断的树枝。陆政安和宋淮书刚上山不到两刻钟,便已经收拾了一小堆。若是日常生火做饭,怕是两天都未必用得完。“冬天什么都好,就是太冷了。尤其是山上,要比山下冷几分,怕是溪水都要冻上吧?”想到冬天的寒冷,宋淮书想起家里吃水还要走一段路去挑水忍不住皱了下眉。抬眸见前面有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本想上前将它扳倒。可是努力了半天却纹丝不动,只得眼巴巴的站在原地向陆政安求助。见状,陆政安不由得笑了出来,让宋淮书站到一边安全的地方,用手里的斧头几下就给砍倒在地。“这么粗的树,你这小细胳膊哪能扳的倒?”陆政安将斧子拄着地,喘着粗气对宋淮书说道。“冬天山上虽然冷,但溪水不会结冰。因为咱们经常挑水吃的那条溪水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山里面比这里暖和不少,溪水结不了冰。”看着宋淮书把枯树拉到树枝堆旁边,陆政安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够运一趟了,索性不再继续捡。拿了扔在一旁的绳子把树枝打成捆儿试了试重量,发现自己可以拖得动。便让宋淮书拿上斧头,两人一起往山下走去。待到陆政安和宋淮书刚刚拖着柴火捆儿走到距离他们家一百多米的地方,只见一辆马车正停在他们家门口。陆政安仔细看了一下,见那马车正是季家的马车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宋淮书心里清楚,陆政安并不喜欢同季家人打交道。所以看到季家的马车又过来时,便小心翼翼的觑了眼陆政安的脸色,柔声劝道:“其实,季老夫人的心思可以理解。寻找多年的女儿不在了,你作为母亲唯一的骨血,自然想要和你亲近一些。”宋淮书说的这些,陆政安心里何尝会不明白。只是来到这边之后,一直都是他独身一人,猛然间冒出这么一个有这血缘关系的亲戚出来,陆政安心里不免有些排斥。虽说陆长根夫妇与他们关系比较亲厚,但两家之间一直有来有往,并不觉得亏欠。而像季家这等高门大户,陆政安相信有太多像季月贤那等人,总会觉得自己与他们来往是带着目的。那等带着鄙夷和蔑视的眼神,让自小接受现代思想教育的陆政安打心底厌恶。两人费力的把柴火捆儿拖到门口,车上的季月贤才打着呵欠从车厢里出来,而后还跟着季老太太身边常伺候的张嬷嬷。看到陆政安和宋淮书拖着柴火回来,张嬷嬷忙让赶车的把式上前帮忙。不过却被陆政安给拒绝了,看着马车前站定的季月贤,陆政安语气淡然的问道:“季公子和张嬷嬷上门可是有事?”自从那日认完亲后,季老夫人自己或者派遣下人也曾来过不少次。每次都带了不少东西,然而陆政安却一概不收。季老夫人看得出陆政安在面对她时态度虽然恭敬,可却全无亲戚亲人之间的那股热乎劲儿,心里不免伤怀。不过,季老夫人也不敢勉强他,每次过来也就只带一些菜肴或者这里不常见的果蔬。如此一来,陆政安倒也不像之前那般态度强硬了。张嬷嬷听到陆政安问话,躬身上前走了两步,回道:“老夫人近几日便要动身去上京了,临行之前想和两位公子再说说话。只是老夫人这两日身体欠佳,上山的路况有些颠簸,所以便只能劳动两位公子随老奴走一趟了。”自从那日老太太确认陆政安的母亲就是自家走失的小姑姑后,季月贤便一直对陆政安的身份和目的持怀疑态度。老太太动身来化龙镇的时候,他们本要启程要去上京了。然而在即将动身的时候后,老太太突然不声不响的带人匆忙出门,季月贤心中自然疑惑重重。待到追到化龙镇后,季月贤才知道祖母竟是得到了小姑姑下落的线索。这些年,季月贤知道祖母并没有放弃过寻找小姑姑。然而每一次的希冀,最后都无一例外都会变成失望。每次落空后,季老太太都要情绪低沉一段时间。季老夫人作为季家的掌舵人,年岁已将近古稀,不管为了季家,还是老太太自己,季月贤都不能让她有一丝风险。加上这次关于小姑姑的线索,竟然就距离江安镇不过十多里的化龙镇,季月贤更觉得是无稽之谈。若他们寻找了将近四十年的小姑姑就藏在这里,为何距离这般近,小姑姑却从未回去看过一眼。尤其是老太太拉着陆政安的手,跟他重新介绍陆政安的身份时,季月贤当时只觉得陆政安竟然是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一个人。原本对他的好印象,也就在此刻尽数推翻了。他针对陆政安并没有任何掩饰,所以在回程的马车上,老太太让他上了马车。将事情的原委详细的跟他讲了一遍,同时还拿出那条已经陈旧的,带着季家标志的长命锁给他看。“雕刻这条长命锁上名字的时候,工匠曾意外在雨这个字上多了一个水滴的瑕疵。当时我本想让工匠重做,你祖父觉得挺有新意便就留了下来。关于这个任何人都不曾知晓,所以,我才会一眼分辨出是真是假。”说到这里,季老太太倚在车厢里欣慰的叹了口气。“而且我也仔细询问了关于你小姑姑的一些特征,都能一一对上,我才确认政安的母亲,就是我的女儿。”“万一,他们就是打探清楚关于小姑姑的事情,来糊弄您老的呢?”季月贤仍是不相信。“不会。”季老夫人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慈爱与惋惜。“说出来可能你不会懂,自家孩子的有些特征,只有当母亲的知道。其他人模仿的再像,都做不得真。虽然雨桐她命不好,年纪轻轻就去了。但在我有生之年,能让我知道她落在哪儿,我悬了这么多年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说着,季老夫人伸手握住季月贤的手,温声说道:“政安这么多年无父无母,一个人委实过的辛苦。你作为他的兄长,若有时间也多关心关心他。”季月贤听祖母这么说,自然也不好再反驳。握着老太太的手,半天才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季月贤虽然答应了,可却对陆政安这个表弟却并不太上心。毕竟陆政安只是乡下的一个泥腿子,无非就多给些钱财而已。直到张嬷嬷忧心忡忡的说老太太,身体有些不大好,季月贤这才知道他们送去的东西和钱财,陆政安竟然分毫未取全退了回来。此时的季月贤这才想起,自己曾经买桃干要多给陆政安五两银子被他拒绝的事。一时间,季月贤竟不知该说此人正直,还是傻了。“祖母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你若有空还是去看看吧。”说完,季月贤一改之前的轻慢,郑重的看着陆政安,向他说道:“这些年,冒充我小姑姑的人不少,我心里免不了有些怀疑。所以,很抱歉,是先前是我不对。”陆政安没想到季月贤会突然跟他道歉,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宋淮书一眼后,对着季月贤点了下头。“老夫人如何了?”陆政安并没有明确接受季月贤的道歉,只是开口询问老太太的情况。虽然陆政安到现在还没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但听到老太太身体抱恙,仍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许是有些思虑过重,最近老夫人一直不思茶饭,所以整个人不免就有些虚弱了。眼下老夫人最想见的应该就是两位公子,少爷与老奴就冒昧过来请两位公子过去帮着劝劝。”听到张嬷嬷所说,陆政安不禁有些犹豫。但想到季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模样,陆政安看了眼宋淮书后,便点头应了下来。“既如此,烦请两位在外面稍等一下,我和淮书进去换身儿衣裳就来。”见陆政安竟然答应了下来,张嬷嬷顿时欣喜不已。连忙点头应了几声,目送着陆政安和宋淮书开门回家去了。……既然是上门探望病人,那陆政安和宋淮书自然是不能空着手去。但是陆家与季家条件悬殊巨大,陆政安索性也不多想。换好衣裳后,直接捡了半篮子鸡蛋提了出来。宋淮书一看陆政安竟然只是拿半篮子鸡蛋,顿时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陆政安便把篮子塞到了他手里。“乡下探望病人半篮子鸡蛋的礼,算是不错了。而且就季家的门庭,咱们家底儿拿出来,怕是人家也看不上眼,还不如这般。”宋淮书一听颇觉得有道理,季家富甲一方,怕是龙肝凤胆也是看不上眼。他们不过是普通的百姓,也拿不出稀罕东西来走礼,不如这般又实惠,又显诚意。两人提着半篮子鸡蛋跟着季月贤和张嬷嬷坐上了马车,季月贤目光扫到陆政安手里提着的半篮子鸡蛋,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人倒是真有意思。”陆政安怎会听不出季月贤是什么意思,低头看了下脚边的篮子,表情淡然的回道:“乡野粗人,不会玩儿什么虚的。”陆政安话音落下,季月贤倒是满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你和你家这位契兄算是是我认识诸多人中最实诚的人了。不过,像你这性格好也不好,若是生活的环境复杂一些,怕是要被人算计的渣都不剩了。”“季公子多虑了,我和淮书身边就这么多人,任谁算计也算不出来什么花儿来。而且乡下人淳朴,会挖空心思算计别人家的人也不多。”陆政安说完,转头看了眼身侧的宋淮书。见宋淮书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后,对他微微一笑,陆政安心下一软,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对面的季月贤看着两人如此不由一阵啧舌,随即忍不住问道:“你们想不想去上京看看?我觉得你们若是能一起去,老太太定然十分开心。”季月贤此言一出,陆政安身侧的宋淮书立时有些紧张。要知道上京路远,一来一回怕是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他母亲每到冬季的时候便极容易生病,陆政安若是要去上京的话,那他就要面临两难的局面。宋淮书既放不下母亲,又不想和陆政安分开,一时间便有些担心起来。许是察觉到宋淮书情绪变化,陆政安捏了捏他的手,直接拒绝道:“家里喂得有牲畜,走不了太远。老夫人身边有季公子这般孝顺的儿孙在,也一样会非常开心。”马车悠悠驶入客栈,此时已经知道陆政安和宋淮书要来的季老夫人早已等在了门口。看到陆政安提着一个篮子,牵着宋淮书跟着季月贤身后,忍不住迈出门想前迎了几步。“哎呀,你们两个人终于舍得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在陆政安和宋淮书即将走到季老夫人跟前的时候,一旁的张嬷嬷便把陆政安手里的篮子给接了过去。季老夫人眼神扫过那半篮子鸡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上前拉着陆政安和宋淮书的手,带着两人进了房间。同时,忙吩咐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们赶快将茶点送上。“听季公子和张嬷嬷说,老夫人身体不适,现下如何了?”“就是一些沉疴旧疾,没什么大毛病。看到你们过来,我就感觉好多了。”季老夫人安置两人在椅子上坐下,转头看着跟进门的季月贤道:“去吩咐厨房中午多做几个菜,我要留政安和淮书在这里吃饭。”闻言,陆政安立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一旁的宋淮书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陆政安侧头看了一眼他,伸手拉住宋淮书的手,说道:“老夫人不必如此麻烦,此处距离我岳父岳母家没多远。我和淮书就是过来陪您说说话,等下我们就去我岳父岳母家了。淮书许久未曾回去了,岳父岳母都在家等着呢。”听陆政安这么说,季老夫人便也不好再坚持。表情失落的点头应了一声,也就只能作罢。见季老夫人并无什么大碍,陆政安陪着喝了杯茶,用了几块儿点心之后,便也起身告辞了。在临出门之际,陆政安和宋淮书转身请季老太太留步。“听季公子说,老夫人这两日便要动身去上京了?”季老太太没想到陆政安竟然主动提起这个,看着陆政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望。“是啊,每年深秋时节,你舅父就会着人来接我们去上京过冬,待到明年三四月份再动身回来。”闻言,陆政安点了点头。“这几日家里有不少事要忙,老夫人动身的时候,我和淮书怕是没办法给您送行了。日后您若有机会再来化龙镇,我和淮书再过来跟您问安。”说罢,陆政安和宋淮书在季老夫人诧异的眼神中,向季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后,这才起身离开。看着陆政安和宋淮书相携离去,季月贤见老太太脸上一脸伤怀,心中不免有些不落忍。“来时我已经问过陆政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上京,这人怎么都不肯。您说咱们季家又不是养不起他们这两个闲人,非得窝在这乡下小地方吃苦受累,实在让人想不通。”季月贤的话音落下,立时被季老夫人横了一眼。“季家之前也是从土里刨食儿走过来的,怎么?以为家里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别忘了你吃的饭,穿的衣是怎么来的?!像政安和淮书这般脚踏实地有什么不好,若都像你们这般,季家迟早要败坏在你们手中!”季月贤没想到自己不过一句抱怨,竟惹来老太太这般训斥。不过,看到老太太能这么中气十足的骂人,季月贤便也放心了几分。“哎呀,您瞧您,我不过是顺嘴说了一句,您老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嘛。孙儿知错了,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说着,季月贤上前扶着季老夫人将人送入了房间,同时吩咐一旁伺候的下人道:“中午把表少爷送来的鸡蛋给老太太蒸个蛋羹,去去火气。”季老夫人瞧着季月贤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诨,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戳了他一下额头,想起陆政安忍不住叹了口气。“政安这孩子的性子,真是随了你小姑姑那般倔强,让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