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天气, 已经冷的有些不像话了。早起的时候,都能看到地上已经有了一层白霜。不知是不是那日两人荒唐了半夜,让宋淮书染上了风寒, 近几日宋淮书都有些蔫哒哒的,时常困得睁不开眼睛。起初, 陆政安还有些担心宋淮书,本想带他去镇上的医馆看看。奈何宋淮书死活不肯去, 陆政安见他除了嗜睡一些,其他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也就随他去了。早起的陆政安将圈里的小崽崽们打发好, 做好了早饭, 回房见宋淮书正抱着被子睡得正香,陆政安也不去吵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便拿着磨好的剪刀和短锯往门口的果园走去。经过大半年的生长,果园里的枝条已经有些疯长了,必须要修剪一下来年才能更好的开花结果。而且陆家人先前只知道种树, 却并不懂的管理。以至于果园的果树枝蔓横生,夏天摘果子的时候没少让陆政安他们费劲。眼下正是冬剪的好时候, 为了明年的收成以及采果子方便,自立冬开始陆政安便每日拿着剪刀和短锯在园子里忙活。宋淮书看陆政安把很多果树的主干都锯,心里极是心疼。不过,待问清楚陆政安为什么这么做之后,便也不再阻止。见修剪下来的枝条都是烧火的好东西, 于是陆政安一边修剪枝条,宋淮书在一边整理枝条往家门口拖。不过是几日的功夫, 门口的枝条已经堆得将近有两米高了。不过, 陆政安想着宋淮书近几日精神不佳,也不敢让他多干活儿。所以, 都是趁他睡着,或者剪下来的枝条够一抱后,便自己整理好先拖到坡上。正在陆政安踩在枝干上修剪桃树的时候,远远便看到陆长根背着手往这边走来。陆长根自然也看到了半坡上的陆政安了,顺着山道旁边的小道,一路朝着陆政安走来。待走到树下的时候,忙仰头嘱咐他道:“政安,你可小心着点儿,莫要踩空了。”“晓得的,长根叔你站远着些,当心锯末迷了眼睛。”陆政安看陆长根后退了几步之后,这才继续拉动着手里的锯子。片刻之后,陆政安脚下的那棵桃树主干应声而断,待将树枝扔下去之后,陆政安也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锯末,陆政安看着陆长根好奇的问道:“长根叔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早饭吃过了没?”陆长根帮着将陆政安修剪下来的枝条整理成堆,一边干活,一边回道:“先前你不是让我帮着问周围几座山头怎么包么?这不有消息了,就过来告诉你了。”自打卖桃干挣了不少银子,宋淮书便开始盘算开了。加上陆政安也有心想要扩大一些,虽然前期投入可能不小,而且回本相对缓慢,不过等到几座山头的果子都熟了之后,不管是出售鲜果,还是制作成果干,基本也赔不到哪儿去。陆政安和宋淮书结契之后,心里已经做好了没有孩子奉养终老的准备。既然如此,那他只能多努力赚些钱财,为他们年迈,甚至百年之后做打算。晓得陆长根偶尔也会跟官府那些人打交道,所以,陆政安便请了陆长根帮忙询问。原以为不会那么快有结果,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陆长根便已经帮忙办妥了。“我托人问了一下,包下荒山也没那么麻烦,官府想要赚银子,有些繁琐的手续就能省则省了。不过,你真打算把旁边的荒山给包了?”“长根叔也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跟您说了。我算了一下,做果干远比卖鲜果,或者种粮食要挣得多。咱们村儿地少人多,不少人家都吃不饱饭。我琢磨着既然这样,不如把周围山头包下来。既能给村儿里人找到一个赚钱的门道,也能帮我做活儿。”说到这里,陆政安停顿了一下,挠了挠后脑不禁有些赧然。“不过,我目前手里银钱并不是很多,这包山头具体需要多少银钱,还得劳烦长根叔帮忙再问问。”陆长根本觉得包山头种果树不慎划算,毕竟包下山头之后,先得把山上的荒草荆棘给除干净,还得买苗栽种,这中间没有个三五年是不成事的。不过,陆长根看陆政安决心要干这件事,也不再多劝,点头说道:“这事儿哪能不问清楚,跟化龙山相连的这三个山头,每个山头一年五两银子。”陆政安一听这价格倒也不贵,正想说话却见陆长根拧眉,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于是,陆政安忙问道:“长根叔,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闻言,陆长根点了点头。“包山头虽然不算贵,但是要连续包二十年才行呢。”陆长根此言一出,陆政安也不禁沉默了下来。栽种果树承包年限自然越长越好,而且价格确实如陆长根所言并不算贵。只是目前他手里只有不到一百两银子,算下来一座山头的钱都不够,更别提直接拿下三座了……看陆政安一言不发,陆长根心里也明白陆政安手里定是不宽裕。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手头上银子不凑手?”听陆长根这般问,陆政安诚实的点了点头。“嗯,确实不宽敞。不过这事儿也不是说定就定的,再等两年也没事。”两人将修剪下来的树枝扛到门口的空地上,陆长根进去把手洗干净,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脸惺忪的宋淮书这才趿拉着鞋子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陆长根,宋淮书不禁有些尴尬,打了声招呼便有些不知所措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陆政安。然而还没等陆政安说话,只见陆长根看了宋淮书一会儿后,忙对陆政安说道:“我怎么感觉淮书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听陆长根这么说,宋淮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也有些茫然。“是么,我也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啊。”陆政安和宋淮书朝夕相处,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想到最近宋淮书确实精神有些不太好,如今又听陆长根这般说,心里不免开始紧张起来。“那我下午就带淮书去镇上看看。”陆长根听陆政安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嗯,去看看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有事去山下喊我。”将陆长根送出门后,宋淮书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颊,抬眸看着陆政安不确定的问道:“我脸色真的不好么?我也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啊。”闻言,陆政安揽着他的肩膀带他回了房间。“不管怎么样下午都去看看再说,没事最好,有事的话早瞧早好。”宋淮书看陆政安表情紧张,晓得自己若是不去他定然安心不了,便也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两人草草的吃了顿午饭,陆政安便拉着宋淮书下了山。陆政安带宋淮书去的那间药铺还是先前那间,坐堂的大夫看到两人进门,立刻端正坐姿,顺带把脉枕给重新理了一下。宋淮书在凳子上坐下,因为自己身体与常人不同,生怕大夫看出端倪,心里难免忐忑不安。待回头看了眼陆政安,见他鼓励一般的对自己点了下头,宋淮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见状,陆政安扶着他的肩膀拍了拍,柔声安慰道:“别怕,让大夫给你把把脉就好了。”起初,那大夫瞧着这两位契兄弟这般柔情蜜意,心中觉得极是有趣。然而,当他的手指搭在宋淮书脉搏上后,在感觉到对方异样的脉象,不禁有些疑惑。抬眸仔细观察了一下宋淮书,见他虽然身形矮小纤细,但确确实实是男子无疑。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换只手过来。”见那大夫表情严肃,陆政安也不免把心提了起来。看宋淮书愣愣没有反应,陆政安当即将宋淮书的左手拿起来放到了脉枕上。郑崇明搭上宋淮书的脉搏后,发现与方才并无两样,一时间便没了头绪。抬眸看了眼对面神色紧张的陆政安和宋淮书后,郑崇明沉吟片刻后,还是开口道:“这位公子脉象,我从医多年从未见过。不过,两位公子若是信得过我,就在此稍坐片刻,我请我老师过来给他看看。”陆政安在对方让宋淮书换手的时候,整颗心已经提了起来。听他这么说,自然忙不迭的点头。片刻之后,郑崇明从内堂搀着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老人年岁虽大,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极是有神。目光自宋淮书脸上扫过之后,便来到了桌案前坐了下来。一边帮宋淮书诊脉,一边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闻言,宋淮书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比寻常嗜睡一些,总感觉跟睡不醒一样。”老爷子扬了下下巴,让宋淮书又换了只手,依旧语气淡然的问道:“那吃饭呢?可有什么不一样?”“没有,跟以前差不多。”等到宋淮书话音落下后,那老爷子也将手从宋淮书手腕上移开。抬头看向自家徒弟,微不可查的对他点了下头。见师傅的诊断结果同自己一样,郑崇明脸上的疑惑便更深了。正要开口说话,见师傅扶着桌案作势起身,郑崇明疾步上前忙搀扶着了他的手臂。“两位公子,请随老夫内堂一叙。”此时,陆政安和宋淮书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听那老爷子这么说,深呼吸一口气拉着宋淮书,跟着老爷子身后来到了内堂。老爷子待陆政安和宋淮书坐定之后,对着徒弟郑崇明点头,吩咐道:“说说吧。”听到老爷子的吩咐,郑崇明对着他躬身应了一声,这才转身面向陆政安和宋淮书。看着两人担忧的表情,郑崇明停顿了片刻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陆政安忍不住发问的时候,只听郑崇明说道:“这位公子是喜脉。”郑崇明短短的一句话,砸的陆政安和宋淮书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几息之后,陆政安本想反驳郑崇明和老爷子是不是诊错了,然而想到宋淮书异于常人的体质,心中也就有了数。“大夫此言当真?”老爷子和郑崇明看陆政安的表情除了惊喜之外,再无其他情绪,心中立时明白对方契兄弟定是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不过,至于如何异于常人,两人虽然好奇,但也不好深究。“自然是当真,不过这位公……此时月份尚浅,脉象并不十分明显。两位若是有疑,可等半月之后再来复诊。”陆政安和宋淮书心里明白,这大夫虽然说得模糊,可若是没有十乘十的把握,人家也断然不会这样说。想到宋淮书肚子里竟然有一个两人一起创造的小生命,陆政安只觉得又惊又喜。若非有外人在,只恨不得抱着他狠狠地香上两口。伸手握住宋淮书的手,陆政安正要同宋淮书说话的时候,却见对方表情惊慌,似乎有些无法接受,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别担心,有我在呢。”宋淮书听到陆政安的声音,整个人就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抬眸看向陆政安的脸,见他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整个人渐渐镇定了下来。待宋淮书平静下来后,陆政安对着两位大夫拱了拱手,问道:“请问两位大夫,怀孕初期可有什么该注意的。”陆政安的问题倒是把郑崇明给问住了,男子之身怀孕他还是第一次见。男子怀孕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郑崇明下意识的看向他师傅,只见老爷子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微笑着嘱咐道:“平时多多注意休息,多吃些温补的即可。还有,孕前期切勿同房,以免伤了胎儿。”老爷子的一句话说得陆政安和宋淮书都忍不住红了脸颊,但仍是点头应了下来。随即,陆政安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晓得宋淮书嗜睡是正常反应,便也放心下来。两人付了诊金走出药铺之后,仍是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仿佛跟喝了二两假酒一般。陆政安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宋淮书的手臂,回想起老爷子方才说的话,低头又去看了眼宋淮书仍是一片平坦的小腹时,忍不住感慨道:“我还当是你染了风寒,没成想竟然是有了身孕。还好听长根叔的话带你来药铺看了一下,否则,若是……”陆政安的话还没说完,嘴巴立时被一只温热的小手给堵上了。“街上还有人呢,有什么事回家说不行么?”被捂住嘴巴的陆政安垂眸便瞥见宋淮书那张红的能滴出血来的脸,忍不住笑着在他掌心啄了一口。宋淮书见他竟然这般大胆,立时将手掌缩了回来,低声骂了句‘没羞没臊’之后,便大步往前走去。陆政安见他走的这般速度,想到他腹中月份尚小的胎儿,不禁有些担心。疾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嘱咐道:“先前大夫说得你可都忘了?走这么快做什么?千万要小心着点儿。”宋淮书被陆政安弄的彻底没了脾气,任由他牵着手慢慢往前走。然而待两人转过街角,偏离回家的方向反而往宋家走去的时候,宋淮书立时停住了脚步。“不是要回家么?你这是准备要去哪儿?”“你现在是双身子,大夫说了要吃些温补的东西。我去菜市街买些东西,你先去岳父母家待一会儿,等我买完再过来接你。”宋淮书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和父母说自己身怀有孕这件事,如今听陆政安说要先送自己回家,立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我还是不去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父亲母亲说,要不还是先别去了。我也没什么要紧的,可以跟你一起去菜市街的。”陆政安看着如此抗拒的宋淮书,一时间也不只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正在准备妥协的时候,只见宋希仁正背着手从街角转出来往铺子里去。宋希仁在看到陆政安和宋淮书的第一眼,还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直到又往前走了几米后,确定是自家两个孩子,顿时又惊又喜。“诶,你们两人今日怎么来镇上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去家里?”宋淮书看着突然出现的父亲,一时间眼泪都想下来了。抬眸看着陆政安,眼神里满是惊慌。陆政安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掌,笑着回道:“这不马上就要天冷了,我跟淮书过来打算添置两件过冬的棉衣。父亲可是要去铺子里?”见宋希仁点头,陆政安继续道:“那您先去,我和淮书回去看看母亲。”今日铺子里上货,宋希仁自然要去盯着一些。听陆政安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行,你们回家之后切莫着急走,等铺子里的事忙完,我就回家。”瞧着宋希仁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宋淮书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跟着陆政安一起往家走去。推开宋家的大门,宋兰氏正坐在院子里缝衣裳。抬头看到宋淮书和陆政安进来,忙放下腿上的簸箩起身迎了过去。然而,在看到宋淮书一脸不悦后,宋兰氏脸上的笑意也慢慢落了下去。看着陆政安,偏了下头轻声问道:“这孩子怎么了?怎么拉着个脸?”闻言,陆政安忍着笑意对宋兰氏摇了下头,“没事儿,我去菜市街买些东西,晚一些回来再跟您说。”自打两人结契之后,陆政安对宋淮书的好都是有目共睹的,此时宋淮书拉着脸回来,宋兰氏也丝毫不认为是同陆政安有关。转头看了一眼反常的宋淮书,宋兰氏应了一声,便让陆政安去忙了。而宋兰氏自己追着宋淮书来到里屋,看着一脸倦意的孩子,弯腰帮他把被子盖好在他床边坐了下来。“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没休息好?”听到母亲的问话,宋淮书唯恐她误会了陆政安,忙开口解释道:“没有,可能是吃多了,胃有些不舒服。您别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宋兰氏并没有对宋淮书的话起疑心,看他眉宇间满是疲惫,爱怜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声说道:“那就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咱们再说话。”宋淮书躺在被窝里,感受着额头上母亲温热的掌心,藏在被子里的手也悄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处。想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宋淮书只觉得心下软的都要滴出水来。想象着孩子出世后,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日子,宋淮书弯起嘴角额头在宋兰氏掌心里蹭了蹭,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待陆政安拖着几只鸡鸭,以及十多斤的猪羊肉回来的时候,宋兰氏被吓了一跳。“你这孩子到底是买了多少东西啊?”“现在天儿冷,这些东西都能放的住了。这羊肉我买了十斤,等下您留下一些。羊肉性温,您和父亲多吃一些没坏处。”陆政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还没把手洗干净,便问宋兰氏道:“淮书呢?可还在睡?”见陆政安回来就先找宋淮书,宋兰氏心里很是欣慰,点头回道:“还睡着呢,看脸色好像有些不舒服。我问他说是吃多了,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听宋淮书竟然找了个这么个借口,陆政安不禁觉得好笑。不过 ,宋淮书有了身孕这事儿,陆政安并不打算隐瞒宋家两位长辈。毕竟他什么都不懂,凡事还得需要他们两人从旁指点着。陆政安把手洗干净后,仔细的看了眼宋兰氏的表情,这才说道:“母亲,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这件事可能听上去不可思议,但是请您务必相信我,也切莫太过激动。”宋兰氏听陆政安这么说,立时起了好奇之心,仰头看着满脸笑意的陆政安点了下头,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闻言,陆政安挠着头轻笑一声,“嘿嘿,这几日淮书老觉得乏得慌,我今儿下午带他去药铺里看了看。大夫说,淮书有身孕了。”宋兰氏听陆政安说宋淮书竟然有了身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淮书,他,他……”“回春堂的大夫帮着把的脉,应该是不敢相信,所以又请了一个上了年岁,须发都白了的老先生帮着又看了看,确定淮书有宝宝了。”闻言,宋兰氏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站在原地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见状,陆政安继续说道:“淮书有些不好意思跟您说这事儿,但是这么大的喜事儿,我觉得还是提前跟您说一下的好。”“是要说的,是要说的。我,我以为淮书跟你这辈子可能就跟孩子无缘了。没想到,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宋兰氏一边说,一边对着正北方双手合十拜了拜。陆政安看着宋兰氏如此激动,忙在一旁劝道:“母亲也别太过激动,免得伤身。大夫说淮书身体还可以的,应当也没什么问题,您别太担心。”宋兰氏对陆政安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转念想到天气马上就要冷了,两人在山上终归是不方便的。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我相信你肯定能把淮书照顾好,只是眼下就要入冬了,淮书又怀了身子,怕不是太方便吧?实在不行,你俩就搬回来住。”听到宋兰氏的话,陆政安应了一声。“回头我问问淮书的意见,他若觉得山下方便,我就带他回来住。”说完,陆政安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一脸喜气的宋兰氏,说道:“我和淮书年轻什么都不懂,等淮书月份儿大了,很多事怕是少不得母亲多费心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淮书睡了有一会儿了,你去屋里看看他,我去厨房给他打一碗糖水鸡蛋,免得他醒来肚子饿。”陆政安看着宋兰氏进了厨房,这才转身进了里屋。此时,**的宋淮书已经醒了,抬眸看着撩开门帘进来的陆政安脸色微红。“你是不是已经同母亲说了?”陆政安走到宋淮书床边蹲了下来,握着宋淮书的手,与他目光相对。“说了,母亲她很高兴。”说着,陆政安松开宋淮书的手,把自己的手掌隔着被子贴在了宋淮书的小腹上,低语道:“真神奇,这里竟然有了一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