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停停下下, 直下了七天才彻底放晴。此时漫天遍野都是一片皑皑的白色,站在门口眺向远方,只觉得整个人仿佛在画中一般。在放晴的第三天, 闲着没事的陆政安为了宋淮书能够方便活动,便将院子里的积雪给清理干净了。倒是门口场地上的积雪将近小腿那么深, 想要出行确实有些不易。虽然下了那么长时间的雪,但是陆政安和宋淮书两个人在家里也并不觉得无趣。每日把家里拾掇干净, 就围坐在碳炉旁边,烤着红薯花生, 翻着老爷子先前留下来的书, 给尚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这七日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等到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的时候, 两人已经在纸上罗列了不少名字。因为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两人便各找了一些。只是挑花眼儿的两人,看哪个都觉得不错, 犹豫了几天也没能从中选出一个来。而大雪一停,放心不下的陆长根和陆杨氏便提着一篮子鸡蛋上了山。见到气色颇好的宋淮书, 两人也都放了心。“长根叔,长根婶儿,山道上积雪厚不厚,是不是不太好走?”“这场雪一边下,一边化, 道上的雪倒没有那么厚。就是有点挂念淮书,怕他适应不了。”陆政安提着陆杨氏带过来的一筐鸡蛋, 赶紧招呼两人进屋暖和。宋淮书等陆长根和陆杨氏坐下, 忙帮两个人倒了杯水递过来去,笑着问道:“婶子怎么不带迎春过来?”陆杨氏忙把水接过来, 赶紧把身侧的凳子拉开让宋淮书坐下说话。“雪刚停,路上啥情况也不知道,那丫头毛毛愣愣的哪敢带她出来。你们这几天咋样?家里可缺吃的?”闻言,对面的陆政安笑道:“本来正缺鸡蛋的,您和长根叔一来,我们就啥也不缺了。”众人笑过之后,陆长根弯腰将把碳炉上已经烤的干焦的红薯往旁边挪了挪。抬头看着陆政安和宋淮书,问道:“马上就要腊月初八,该是备年货时候了。你俩下山不方便,有什么需要的跟我们说,到时候我给你们捎回来。”听陆长根这么说,陆政安算了算日子今儿竟然已经腊月初五,距离过年已经不足一个月了。这还是陆政安在这边的第一个春节,一时间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不用麻烦您了,这场雪一下,估计要晴几天。到时候路上好走了,我跟淮书我俩就去镇上置办了。”闻言,陆长根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宋淮书的娘家就是镇上的,宋家老两口平日里对两人便多有照顾,马上年关了估计更不会落下他们。四人说了会儿闲话,陆杨氏惦记家里泼猴儿一般的陆迎春,便带着陆长根起身离开了。两人将陆长根夫妇送到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对方。“等过几天你去买些节礼给长根叔和长根婶儿他们送去吧,便是血脉至亲估计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陆政安帮宋淮书拢了拢身上的棉袄,摸了下他的指尖,感觉触手一片温热倒也放心下来。“好,这次下山就去置办。你要不要在门口走走?感觉今儿这天还挺暖和,在附近走走怎么样?”陆政安顺着陆长根和陆杨氏走过来的脚印儿踩了踩,发现积雪不过没过脚踝,深一些的地方才到小腿那么深。这几日未曾出门,陆政安怕宋淮书待得实在无聊,便想着带着他在周围透透气。果然,陆政安的话音落下,宋淮书的眼神立时亮了起来。看着陆政安,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见状,陆政安不由得一阵好笑,仔细的挽着他的手臂,托着他的腰身顺着山道一路往山顶的方向走去。两人莫约走了百十米,便在一处山口处停了下来。俯瞰着脚下银装素裹的大地,只觉得心情更好了几分。“这山头如今也算是我们的了,若是进度快一些的话,明年春天的时候,周围这三座小山基本上都会被种上果树。等到后年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这三座山都将变成一片桃花园。”宋淮书顺着陆政安手指的方向,看向不远处三座小山。脑海中幻想陆政安口中的景象,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不过开了春儿之后,清山你不用多操心了,但是买树苗怕是要不少辛苦了。”宋淮书不禁有些发愁。陆政安要把三座荒山上都种满果树,化龙镇周边没有大的苗圃园,免不了要去周围几座州城打听。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到底费心费力。好在那个时候他的月份还不是很大,照顾自己应当不成问题的。“做什么事情不辛苦?我辛苦一点不怕,只要能把事情办妥就行。到时候我若出门,怕是不能带着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你若想回镇上也行,不想回镇上住,就让母亲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可好?”陆政安一边说着,一边搀着宋淮书的手臂开始往山下走,口中不住的提醒宋淮书当心脚下。宋淮书握了一下陆政安的手,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自家的那片园子点头应了一声。“你若出门的话,我就请母亲过来陪我几天。咱家院子大,而且周围风景也好,在这边住习惯了,猛地回去感觉镇上的那个院子属实有些憋屈。而且到时候我的肚子也该大起来了,门口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看到也不好。”一听宋淮书这话,陆政安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人顺着山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家。……连着两天的晴天,山道上的积雪融化殆尽,已经露出了地面。陆政安和宋淮书商议了一下,便由他先下山采买些耐放的年货备着,顺便也去宋家看看多日未见的两位长辈。只是陆政安实在放心不下宋淮书,仔细的嘱咐了他几遍后,这才依依不舍的背着背篓下山。这些时日,连着吃了月余的白菜萝卜和土豆,陆政安属实也有些吃腻了。来到菜市街溜达了一圈儿,在看到有卖带泥的莲藕实在是有些馋了。也不问价格直接买了四段,让人帮着捆好扔进了背篓里。这边不像现代那样的有温控的蔬菜大棚,各种反季的蔬菜应有尽有。陆政安在菜市街溜达了个遍,除了萝卜和白菜还能带点儿绿色,其他大部分都是干货以及鸡鸭,鱼虾之类的。不过,这阵子下山的少,鱼虾陆政安倒没怎么买过。想到宋淮书也是个爱吃鱼的,便买了几条黑鱼和几斤河虾让人分成了两份提溜在了手上。同时,猪肉,鸡鸭也都各买了一些,等背篓实在是塞不下了,这才往宋家走去。等到陆政安进门的时候,宋兰氏正在整理给几人做好的新衣裳,以及一些吃的用的。看到陆政安背着一堆东西进门,宋兰氏不禁又惊又喜。忙上前将陆政安背上的背篓卸下来,问道:“我正说要去你家看看你们呢,你就过来了。路上可好走,淮书最近几天怎么样?”“都挺好的,淮书最近比先前能吃了些,脸上也见有肉了。这几日山道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我就趁今天过来看看您二老。父亲呢,可在家?”陆政安一边活动着被背篓坠的酸疼的肩膀,一边问道。“马上年关了,铺子里生意忙,小陈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父亲一大早起来就去铺子了。”听宋兰氏这么说,陆政安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宋家堂屋内堆了一堆吃的用的,不禁有些奇怪。正要开口宋兰氏是不是在收拾屋子,只见宋兰氏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吃的用的,还有两包刚做好的新衣裳。我正说去外面租个车去你家看看呢,可巧你就过来了。如此正好,你去街上喊个车,我把这些东西归置好,我就跟你去看看淮书。”陆政安本来想说不用的,不过想到宋淮书和宋兰氏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倒也没有再阻止。转身出了院子,去镇子口租了辆马车过来了。在宋兰氏的指挥下,陆政安将那堆东西装上车,眼见着都快装了半个车厢,一时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母亲也真是的,怎么给我们带了这么多东西?您和父亲留着吃便是了。”闻言,宋兰氏看着陆政安慈爱的笑了笑。“我和你父亲年岁都大了,也吃不了这么多。再说了这里面很多都是自家铺子里卖的,也没花什么钱。你们在山上想吃什么都不方便,能多带一些就尽量多带一些。”上山的路并不好走,马车颠簸了将近一个半时辰这才到家。陆政安在院子外喊了一声,堂屋门应声而开。片刻之后,宋淮书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儿便出现在了大门内。看着门口站着的宋兰氏,宋淮书愣了一下后心里又惊又喜,忙跨过门槛迎了过来。“母亲怎么来了?”宋兰氏仔细看了下宋淮书,见他确实如陆政安说得胖了几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儿腊八节呢,我本打算过来看看你们的,哪成想政安正好过去,我就随他一起来了。”此时,陆政安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从袖袋里摸了十个大钱递给车夫。约定好了下午申时来接人,便将人送上了山道。待回来看到宋淮书和宋兰氏还在门口叙话,陆政安弯腰将地上的背篓拎起来,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对两人说道:“淮书,你还是领着母亲去院子里说话,外面风大,仔细着凉了。”闻言,宋淮书这才反应过来,搀着宋兰氏的手臂带着她一路往堂屋走去。陆政安临去镇上之前,把碳炉给烧的旺旺的。宋兰氏甫一进屋立刻就感觉得一股热意。立在门口看着堂屋内的桌上吃的喝的,摆了大半桌子,心下更是对陆政安更是满意和感激。“碳火烧的这般热,出去的时候千万注意别吹到风。你现在是双身子吃不得药,染了风寒可是要受罪了。”“我晓得,前几天大雪政安门都没让我出,放风也是等天气好了,没有风的时候才让我出去一会儿。您瞧我这阵子,都胖了不少。”说着,宋淮书捏了捏脸上的肉,表情既无奈,又满是甜蜜。宋兰氏满眼是笑的看着宋淮书,帮他把头发顺到耳后。“嗯,母亲看出来了,政安把你照顾的很好。”当初,宋兰氏选择陆政安当儿婿的时候,也是带着赌的成分。如今看两人相处这般融洽,陆政安对宋淮书有这么办体贴照顾,这把她也算是赌对了。“今儿腊八节了,是想吃腊八粥,还是米饭?今儿我来给你们做。对了,你父亲前几天进货,买了一筐橘子和苹果回来。你以前最爱吃橘子了,我们留了一些,剩下的都给你带来了。”说着,宋兰氏起身从那堆东西里把一筐橘子和苹果找出来,各拿了两个放在碳炉边。“现在天儿凉,我给你放在火边热热,免得吃了肚子不舒服。”宋兰氏与宋淮书多日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陆政安让母子二人在堂屋里叙话,自己在灶屋忙活了一个时辰,这才把饭菜端上桌。今天既是过节,宋兰氏又过来走亲,陆政安准备的饭菜难免丰盛了些。待宋兰氏看到桌上竟然还有一碟油炸小河虾和一碟红烧鱼,忍不住望向正在让宋淮书洗手的陆政安,说道:“今天就我们三人,政安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菜?”“今儿过节嘛,自然要丰盛一些。这油炸小河虾我做的多,特意给父亲留了一些出来。等下午您回去的时候,给父亲带上,这东西下酒最好。”“你们吃个饭都还想着那老头,他若是知道怕是嘴都要笑歪了。不过,家里什么都有,你也不用想着给他带。忙活了一上午了,赶紧坐下来歇歇。”宋淮书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鱼了,眼下看到红烧鱼上桌便有些馋了。待看到自家母亲坐下之后,宋淮书便用公筷夹了鱼肚子上最嫩的一块儿放到了宋兰氏的碗里。“政安烧鱼的手艺极好,母亲快尝尝看。”宋兰氏笑着应了一声,捻了筷子尝了一口便忍不住点了点头。“这鱼做的味道确实不错,一点儿鱼腥味都没有。你们也别管我了,省的凉了就不好吃了。”三人有说有笑的吃了顿午饭,待陆政安和宋淮书将桌上的碗碟撤下去之后。想起她做好几日的衣裳,忙把带来的几个包袱全部打开。“给你们做的衣裳,你们都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回去再改改。”自打陆政安来到这边之后,除了和宋淮书结契的时候去铺子里请人帮着做了套喜服之外,便再也没有去添置过其他衣裳。陆政安接过宋兰氏递过来的一件宝蓝色的厚棉衣,刚入手便发现棉衣沉甸甸的,里面的棉絮蓄的极厚。这件棉衣穿在身上,怕是这个冬天都不会再冷了。抱着那件厚棉衣,陆政安去里间试了试,发现肩膀宽松,衣袖长短正好,身上胖瘦也都恰到好处。便也没再脱,直接穿在身上走出来给宋氏母子看。“母亲的手艺真不错,这棉衣穿在身上刚刚好。”宋淮书围着陆政安转了一圈儿,见他穿在身上确实合适,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母亲还帮你做了两件长衫,你都一起试试吧。”说着,宋淮书将一件天青色和湖蓝色的长衫都递过去。陆政安本就体型高大修长,容貌又随了母亲,长衫一上身立时显得整个人气质一变,好似世家出身的贵公子一般。宋淮书看着陆政安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头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只觉得心里一阵泛酸。陆政安见他如此表情,哪里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东西是先天生的,羡慕也是没办法的。于是,趁着宋兰氏低头整理包袱皮的时候,陆政安伸手在宋淮书的脸上捏了捏,见他鼓着脸瞪向自己,这才笑着松开手。“淮书现在是双身子,后面肚子会越来越大。这次的棉衣就帮你做大了一些,裤子和里衣也都是宽松的。你先凑合穿,等到后面月份再大一些,我再帮你重做几套。”说着,宋兰氏看着宋淮书不甚明显的腰身叹了口气,“算了下日子,你估摸着得到七,八月份生产。按照往年那时候还有些热的,到时候坐月子怕是要辛苦一些了。”听宋兰氏竟然说到生产上去了,宋淮书忍不住脸色一红。“这不是时间还早嘛,而且山上树木居多,比山下要凉快许多,母亲不用忧心。”听宋淮书语气有些急了,宋兰氏也晓得他这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笑了笑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宋兰氏又仔细交代了一些事情,见时间差不多快到申时。那车夫倒也准时,这边刚刚申时一到,马车便出现在了山道上。陆政安想起厨房里装好的油炸河虾没有带,忙折返回家把装着河虾的食盒提了出来。将宋兰氏送上马车之后,陆政安和宋淮书又往山下送了一段。直到马车下了山往镇上走去,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返回家。回去见天色也还早,陆政安见宋淮书精神不错,想着要给陆长根家送节礼的事,于是便收拾了两条鱼,一两斤河虾,又拿了四节莲藕,以及两封点心往山下走去。……当两人来到陆长根家的时候,陆杨氏正在帮羊羔铡草。看到陆政安和宋淮书进门,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迎了过来。“这死冷寒天的,你俩怎么来了?”说完,陆杨氏看陆政安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们两个又开始不听话了,早先就告诉你再来不要拿什么东西。我跟你叔儿又都不是缺嘴的人,况且淮书还怀着身子,你们留着自己吃就好。”“上午买的多,我家就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今儿我岳母也来了,给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灶屋的菜柜都快塞不下了,就寻思给你们送一些过来。”说罢,陆政安帮着把东西放到了灶屋门口。宋淮书等了这许久没见陆迎春出来,不禁有些奇怪,忙问道:“婶子,怎么不见迎春那丫头?可是同人出去玩儿了?”“没有,今儿不是腊八嘛,缠着你长根叔一起去镇上了。去了半下午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说着,陆杨氏看了眼宋淮书被冻得通红的脸,连忙招呼他们进屋。等到陆政安和宋淮书坐定,陆杨氏忙拿了包红糖给两人冲了杯红糖水端了过来。“天冷,喝杯红糖水对身体好。”等到两人接了,陆杨氏这才在宋淮书对面坐了下来。询问了宋兰氏的身体状况,又叙了几句闲话,就见陆迎春举着两只冰糖葫芦蹦蹦跳跳从外面跑了进来。待一进门看到坐在自家娘亲身边的宋淮书后,陆迎春一双眼睛立时一亮。叫了声‘小宋哥’便把手里的冰糖葫芦给递了过去。“喏,我跟我爹在镇上买的,刚好你来了,这根就给你吃。”宋淮书对陆迎春的举动,有些反应不及。看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又看了看面前的陆迎春,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这一根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吃这个了。”宋淮书瞄了一眼红彤彤的山楂,只觉得嘴巴里冒酸水,连忙把头转向一边。见状,陆政安不由一阵好笑。对着陆迎春招了招手,佯装吃味儿道:“你这丫头,枉我平日里那么疼你。你可倒好,满心满眼都是你小宋哥,你拿那么一串糖葫芦,怎么不说给我吃一口?”闻言,陆迎春忍不住白了陆政安一眼,如小仓鼠一般含着一颗山楂,口齿不清的说道:“那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争嘴,你羞不羞啊?!”正待陆政安抬手敲向陆迎春,只见陆长根背着背篓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屋内陆政安和宋淮书都在,笑呵呵的跟两人颔了颔首。“今儿你们没事了?刚好我下午去镇上买了些猪大骨,晚上你们在这吃饭,让你婶子给你们酱骨头吃。”陆长根话音落下,陆杨氏应承着起身接了背篓往外走。陆政安本想拦着不在这边留饭,却听陆长根接着说道:“你们回去也没啥事儿,今儿就在这儿吃吧。正好,我也有事儿跟你说。”一听陆长根这么说,陆政安也不好意思坚持回去。应了一声,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陆长根喝了杯热茶暖了暖身子,开口让围着宋淮书打转的陆迎春去灶屋里给陆杨氏帮忙。而后才开口问道:“我看铁栓他们已经把山头给分了,等到一开春山上化了冻就要开工。这三个山头也不大,估摸着半个月就能清完。到时候你树苗儿打算从哪儿买?”陆政安还当是陆长根有什么事,一听他在替自己发愁树苗的事儿,立时开口道:“咱们镇子周围种果树的不多,估计育树苗更少。我打算往周边州城走走,碰上合适的就直接下手。”说完,陆政安笑了笑,“本来咱们也可以从自己树上剪枝来扦插的,不过入冬的时候,我刚给果树剪了枝,若是再从上面剪枝,怕是会伤了老树。所以只能先从周围买买看,若实在买不到,就先空一年,等到夏天摘了果子,再剪枝自己扦插也行。”陆长根一听陆政安心里早已经盘算好了,便也放下了心。不过,陆政安自小没怎么出过远门,买树苗要走的路程不近,陆长根也有些放心不下。“那买树苗的时候,你言语一声儿。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出门总归是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