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宋淮书见了红之后, 整个陆家小院儿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时刻关注着宋淮书的动静,但凡他皱一下眉,众人都忍不住心里一哆嗦。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 原本见红后就该生产的宋淮书,却一直没有动静。季老夫人带来的两位稳婆看了几次也觉得奇怪, 但见孩子安安稳稳的窝在宋淮书肚子里,两人只能说还未到时候。在此期间, 不放心的陆政安和季老夫人分别把郑大夫和荣大夫请上了门,两人帮宋淮书把了脉, 顺便问了下孩子的胎动情况。听宋淮书和陆政安说, 孩子每日里依旧生龙活虎,两位大夫也和稳婆一样, 猜测应该还未到生产的时候,让陆政安他们不要着急,尽量放平心态, 以免影响到宋淮书的心情。在陆政安送郑大夫出门的时候,见陆政安眼下青黑一片, 从他进门一直都未舒展过的眉峰,笑着安慰道:“都说瓜熟蒂落,瓜熟蒂落。算下来现在距离你契兄生产的日子,莫约还有小半月呢,应当还没到日子, 你这着急也没有用。”然而,郑大夫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陆政安。“若是还没到日子, 怎么就见红了?不是说一般见红就该生了么?”“凡事无绝对嘛, 你契兄还是男子之身怀孕生子呢,他同寻常妇人不一样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我也说了, 眼下距离生产的日子还有半个月,虽说也算是足月儿了,可总归还是差点儿时候。孩子出生之后,你便是照顾的再精心,也不如娘胎里带着安全。”陆政安听到郑大夫这话,这才想到现代一些早产儿出生之后,都要被医护人员抱去特殊照顾。而这里是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即便是郑大夫和荣大夫医术再怎么高明,在对待新生的幼儿,也难比得过现代的那些高科技……如此想来,陆政安倒也放心下来了。将郑大夫送到山道上,陆政安回身便看到了捧着肚子站在门口的宋淮书。“这会儿太阳有点儿大,你站在门口热不热啊?”陆政安快步来到宋淮书的身边,搀着他的手臂慢慢的带着他往屋里走去。“还行,坐的有些难受出来走走。”说罢,宋淮书扭头看向眉头舒展开来的陆政安,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歉意。“方才看你跟郑大夫说话,郑大夫跟你说什么了?看你整个人都轻松了。哎,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就是不肯出来,折腾的咱们一家老小都不安生。”“急什么,到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出来了。方才郑大夫可交代了,这个时候让你务必保持心态,养精蓄锐,等着迎接宝宝的到来。”宋淮书听着陆政安的话,被逗得不由笑了出来。抬脚迈入堂屋,看到季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也侧身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宋淮书脸上的笑颜,季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扭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张嬷嬷,揶揄道:“瞧着两人感情好的,这才扭个脸儿的功夫又黏糊上了,甜的我牙都要掉了。”闻言,张嬷嬷忍不住笑道:“老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两位少爷感情好,您老才应该开心。他们若是见了面就吹胡子瞪眼睛的,您老可真要头疼了。”张嬷嬷话音落下,季老夫人笑呵呵的用手指虚点了点她。而后见宋淮书脸都红了,拄着拐杖从椅子上一边起身,嘴里还一边嘟囔道:“行了,老婆子年纪大喽,吃不得太甜的,这就回房躺会儿躲个清静。”见老夫人进屋,陆政安看了眼满脸通红的宋淮书,不禁一阵好笑。“老太太只是在说玩笑话,瞧你脸红的。”陆政安看着宋淮书抬手去摸自己的脸,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起身将他从椅子上搀起来,说道:“这几日精神紧绷一直都没睡好,你眼睛下面都有青晕了。这会儿日头正大,进屋躺一会儿避避暑气吧。”宋淮书这几日也一直提心吊胆着没有休息好,听陆政安这么说便也点了点头,跟着陆政安进了屋。两人真的是累极了,挨着床不到一刻钟,便都进入了梦乡,等到两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儿已经快黑了。此时的陆政安看着窗外的暮色,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朝夕。侧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宋淮书,知道他这几日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今日听郑大夫的话后,一放松下来便也撑不住了。只是眼下时间已晚,若是不喊醒他,晚上定要到很晚才能睡着了。就在陆政安打算将叫醒宋淮书的时候,只见宋淮书突然皱起了眉头,而后捂着肚子睁开了眼睛。看到身畔坐着的陆政安,宋淮书意识不清的抱怨道:“宝宝又开始在我肚子里折腾,估摸着又该到了吃饭的点儿了。”闻言,陆政安不由一阵好笑。伸手将宋淮书扶坐起身,冲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说道:“可不就是到饭点儿了么?天都要黑下来了。咱们这一觉可睡的过瘾了,幸好家里暂时有张嬷嬷帮忙,否则的话今儿指定得让你饿一会儿肚子了。”说着,陆政安下床将宋淮书的鞋子摆放好,拿出火折子吹燃了,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又仔细嘱咐了一下宋淮书出门的时候务必小心脚下,这才从往院子里走去。待陆政安走到院子里时,厨房已经点齐了蜡烛,张嬷嬷正一个人在灶膛后面忙活着。而季老夫人正坐在灶屋的屋檐下,摇着蒲扇同张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许是听到了陆政安的脚步声,季老夫人转头看了过来。“可算是睡醒了,再不起身我都打算去敲门了。淮书呢?”“他刚睡醒,我让他缓一会儿再起身,我先出来帮张嬷嬷做晚饭。”知道陆政安这几日累得不轻,今天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季老夫人和张嬷嬷自然不忍心打扰他。“家里拢共就这么几口人,老奴这点儿饭还是能做的。表少爷去照顾宋少爷吧,这锅里的汤好了之后就能吃饭了。”听张嬷嬷这么说,陆政安也不同她客气,毕竟眼下宋淮书月份儿确实大了,行动不方便,尤其现在天都已经暗下来了,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等到陆政安回到房间的时候,宋淮书已经穿好了外衫正准备弯腰穿鞋。见状,陆政安紧走几步来到床铺前,帮他把鞋子提好。从宋淮书月份大了之后,下肢就开始浮肿起来,而他原本的鞋袜已经有些进不去脚了。从三四个月的时候,宋兰氏就帮他预备了大两个尺寸的布鞋,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宋淮书低头看着脚上又宽又大的鞋子,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发愁。“你说,别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的腿脚不会一直就这样吧?”陆政安听到宋淮书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怎么可能呢?到时候不光你的腿脚能消下去,你整个人都要瘦一圈儿。”听到陆政安的话,宋淮书不禁如释重负。“那就好,我上次听村儿里的那些大娘大婶闲话的时候,很多人生完孩子之后,不光身材走样儿,就连模样儿都变了不少。我当时听完心里都有点害怕了,总担心自己也像她们说的那样。”“你没事儿不要瞎琢磨,我倒是希望你生完孩子能胖一点儿呢。以前瘦的都害怕一阵风给你吹跑了,胖点儿好,能压福。”陆政安一句话哄得宋淮书笑了出来,见他如此,陆政安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牵着宋淮书的手来到了院子里。此时的张嬷嬷已经将吃饭的小桌摆好了,看到陆政安和宋淮书从屋里出来,忙招呼两人洗手准备吃饭。……因为郑大夫的话让陆政安有了底气,对于宋淮书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陆政安倒也真的不着急了。每天吃饱喝足之后,就带着宋淮书山上山下的溜达,一转眼距离宋淮书足月也没几日了。而同样算着日子的宋兰氏心里也日日惦记,得了空就往化龙山跑。陆政安担心她每日里这么折腾太过辛苦,便有心想要留她住在这里。不过,宋兰氏顾忌着季老夫人,另一方面也担心一个人在家的宋希仁,到底也没同意。好在化龙镇距离陆政安家不过一个时辰的路上,加上这一阵子天气少雨,来往倒也方便。陆政安见她不愿意,也就没有强求。晓得宋淮书预产期是在立秋之后,陆政安便将自家的五亩良田托给了陆铁栓和陆铁牛兄弟来种。只是最近一直少雨,山坡下的玉米叶子旱的都想打卷儿了。庄户人家全靠地里的产出过活,若是地里减产严重,那一家人都有可能饿肚子。所以,看着地里干旱缺水,村儿里的人就开始担水给田里的玉米浇水。化龙山旁边的三座小山的树苗今年刚刚种上,虽然也都已经成活了。但遇上这么干旱的天气,一旦缺水严重也极有可能干旱致死。陆政安每日里看着旁边山头的小树也不禁有些忧心,毕竟山坡地跟普通的田地还是极为不同的。而且面积这般大,要是全靠他一个人浇水,怕是累死也浇不完。许是上天察觉到了老百姓生活不易,在众人开始担水浇田的第二天。陆政安一起床便发现天色灰沉沉的,竟不知何时阴天了。看着灰暗的天空,陆政安心中不由得庆幸。这场雨若是能下下来,那不光他的果园儿保住了,就连山下大片的玉米也都不用担心了。就在陆家刚做好早饭,准备摆桌子吃饭的时候,天空轰隆隆的雷声便响了起来,随着一阵大风刮过,转眼间倾盆的大雨便倾泻而下。看着犹如倾倒一般的大雨,众人也都忘记了吃饭,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这场及时雨,心里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季老夫人在陆政安家已经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虽然她并没有种过田,可也知道前阵子雨水稀少,对地里的庄稼极为不利。眼下这场透雨一下,山下的庄稼户们便再也不用愁了。倾盆的大雨虽然让众人出不去门,可心里确实极其开心的。几人将椅子摆在门口的屋檐下,喝茶吃着点心,听着雨大屋檐的叮咚声,讨论着下雨天吃什么最适宜。不过几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说出个什么花儿来。眼见着都要到巳时末了,陆政安也不听季老夫人和宋淮书的讨论,直接挽起裤腿儿,撑着雨伞去了后面院子里揪了几根茄子和一把豆角出来了。将脚上的泥巴在屋檐下冲干净,陆政安撑着伞一脸无奈的看着季老夫人和宋淮书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俩商量来商量去也没能商量出到底吃什么来,纯粹是不饿。我也不管你们想吃啥了,今天中午我做主,吃茄丝汤面。”说罢,陆政安走上台阶,把雨伞合上后,转头对张嬷嬷说:“您老也歇一天,今儿我来做午饭。”闻言,季老夫人拍了拍宋淮书的手臂,笑道:“瞧见没,政安这小子心里且生气呢。不过这茄丝汤面吃着倒是不错,黏黏糊糊的,正合我们这种上了年岁人的胃口。”“老夫人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表少爷能不知道您喜欢吃这汤面?行咧,老奴也不听您炫耀了,老奴去厨房帮表少爷烧火去。”说着,张嬷嬷撑着膝盖从凳子上站起了身,顶着雨往灶屋走去。季老夫人斜着眼睛对着张嬷嬷的背影虚点了点手指,同身侧的宋淮书又聊了一会儿。没多久,一股煎茄丝的香气便从灶屋的方向飘了出来。宋淮书原本还不觉得饿,然而在嗅着这股香气后,便开始觉得肚子空空有些嘴馋,就连肚子里的宝宝也开始闹腾起来了。起初的宋淮书并没有把肚子里闹腾的宝宝当回事儿,毕竟每次到饭点儿都会如此。直到后来陆政安做好饭,宋淮书吃了一碗之后,宝宝虽然不再闹腾,可却开始不定时的抽痛起来。因为有过先前见红的乌龙在先,宋淮书怕众人再跟着提心吊胆,也没敢同众人讲。好在这种痛感并不强烈,宋淮书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宋淮书从睡梦中被疼醒,伸手摸了摸微微发硬的肚子,这才发现这次孩子或许是真的要生了……宋淮书忍着肚子传来的剧痛,艰难的翻身从**坐起。而等他动弹,一直未曾睡熟的陆政安立时也睁开了眼睛。“怎么了起来了,是喝水,还是想如厕?”闻言,陆政安想摇摇头,但是想到黑暗中陆政安并看不清他的动作,宋淮书费力的喘了口气,对陆政安说道:“政安,你起来去把秦妈妈她们叫来。我肚子疼得厉害,恐怕,恐怕是要生了。”陆政安听到这里,哪敢还敢耽误。慌忙起身摸到桌边将蜡烛点燃,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拉开门往门外奔去。片刻之后,秦妈妈等人披着外衣来到了里屋。俯身摸了摸宋淮书的肚子,又问了几句宋淮书的具体的情况,便确定这次是真的要发动了。秦妈妈两人自从到了陆家之后,便已经明白了宋淮书的身体情况。眼下见宋淮书是真的开始发动了,忙让陆政安去灶屋烧水把剪刀用开水烫一遍,准备接生的时候用。屋内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季老夫人和张嬷嬷的耳朵,等到两人走过来的时候,正听到秦妈妈嘱咐陆政安。见状,张嬷嬷扶着季老夫人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而后来到里屋门口对脸色煞白的陆政安说道:“表少爷在这儿守着,老奴去烧水吧。等下若是还需要找什么东西,表少爷在,找起来也方便。”陆政安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在听说宋淮书真的要生了之后,便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在听到张嬷嬷说去烧水时,陆政安慌乱的点了点头。而后正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只觉得后背一疼,回头看去却见季老夫人正将自己的拐杖放到地上。“秦妈妈他们在呢,你慌什么?”说完,季老夫人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身,有些心疼的抚了抚方才被自己抽过的地方,低声对陆政安说道:“眼下正是淮书最关键的时候,你若是乱了阵脚,淮书哪里岂不是更慌了?”见陆政安的表情渐渐镇定下来,季老夫人微微的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来你家这么久,就是等着一天。孩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会保护淮书父子周全。”听到季老夫人的话,陆政安嗓子里有些发堵,用力点了点头对着季老夫人道了声谢。等到两人说完,阵痛过后的宋淮书也恢复了正常。见状,季老夫人忙拍了下陆政安的肩膀,温声道:“去吧,安抚好淮书的情绪,让他别害怕。”闻言,陆政安应了一声,便抬脚踏入了里屋,看着**疼的脸色发白的宋淮书,眼中满是心疼。“怎么样?这会儿还疼么?”陆政安蹲在床边伸手帮宋淮书把额角疼出来的汗水擦掉,低头在他额头上啄了一口。宋淮书伸手握住陆政安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就刚才疼了一会儿,这阵儿过去之后就不疼了。你放心,我没事儿。”知道陆政安和宋淮书的感情甚笃,付妈妈立在一旁安慰道:“宋少爷身体挺好的,定能平安诞下麟儿。不过,生孩子,尤其是头胎并没有那么快。眼下还没有频繁肚子痛的时候,还是得让他多多休息,保存体力。”陆政安一听付妈妈这么说,也不等宋淮书反应,直接伸手将他的眼睛盖住了。“听到付妈妈说的话了没,你赶紧趁着不疼的时候多睡一会儿,等下宝宝出来的时候,你也能有力气揍他屁股。”宋淮书一听陆政安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将手覆在陆政安的手背上,轻轻地点了点头。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宋淮书已经困了,没一会儿便闭着眼睛睡着了。陆政安同两位稳婆轻手轻脚的离开里屋,看着堂屋里头发花白的季老夫人,心中满是感激。若非刚才季老夫人那一拐杖,自己着实不知道会慌成什么样子。看着季老夫人微红的眼睛,陆政安走上前轻声说道:“两位妈妈说淮书生还早呢,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季老夫人方才也被吓了一跳,坐在堂屋里这么久也才缓过来。知道自己待在这里确实也没什么用,季老夫人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行,那我先回屋休息。但凡淮书有任何情况,务必过来喊我。”目送季老夫人回房之后,陆政安站在堂屋里,看着里屋宋淮书并不安稳的睡颜,心中仍是有些忐忑。“秦妈妈,付妈妈,眼下以淮书这种情况,大概什么时候孩子才能出生?”“宋公子宫口才刚开两指,估摸着天亮未必能生下来。不过生孩子极是耗费体力,晚一些表少爷可以多给宋少爷准备一些吃食备着,趁着他还能吃的进东西的时候,让他多吃一些补充体力。”闻言,陆政安点了点头,看了下时间现在刚过子时不久。厨房里张嬷嬷已经把水烧开,正在用开水仔细的烫洗着接生时要用的剪刀。听到脚步声张嬷嬷抬起头来,见来人是陆政安后,开口问道:“宋少爷这会儿可睡着了?”“嗯,已经睡了。”陆政安站在灶台前,犹豫了片刻后,对张嬷嬷说道:“嬷嬷,我想下山一趟,能不能劳烦您帮我照看一会儿淮书?”一听陆政安竟然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山,张嬷嬷立时抬起头看向他。“表少爷这个时候下山做什么?”陆政安看着木盆里的剪刀,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想去药铺请郑大夫过来,万一淮书……,有个大夫在旁边守着,我也能心安一点儿。我同淮书一起走到现在不容易,我决不允许他有任何意外发生。”知道陆政安心里宋淮书的位置至关重要,加上此地距离化龙镇也并不算远,张嬷嬷笑着点了点头。“表少爷尽管放心,宋少爷那里老奴帮你守着。”得了张嬷嬷的话后,陆政安这才放心下来,转身打开院门趁着夜色一路往山下奔去。因为先前刚下过雨,山道上道路泥泞,陆政安一路走到镇上也不知摔了几跤。等到他敲开回春堂的大门,守店的小伙计看到他的第一眼,还当是自己看到了鬼一般。直到陆政安自报了家门后,小伙计认出陆政安同郑大夫交情匪浅,当即本想后堂去招呼郑大夫过来。等到郑大夫衣衫凌乱的从后堂奔出来,看到一身狼狈的陆政安后,还当是宋淮书有了什么意外,心里不由猛地一沉。“可是你家契兄情况不好了?”闻言,陆政安立时反驳道:“淮书情况很好,只是眼下他开始发动了。我心里没有谱儿,所以就像劳烦你跟我去一趟。”一听宋淮书没事,郑大夫也跟着松了口气。晓得陆政安和宋淮书两人感情极好,而且宋淮书的情况他也想知道。于是,郑大夫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了下来,背起自己的药箱跟着陆政安便往外走。然而在两人即将他出门去的时候,陆政安又猛地停住了脚步。在郑大夫疑惑的目光中,陆政安来到小伙计面前,从袖袋里摸出五个大钱放到了他的手里。同时,嘱咐小伙计道:“等到天亮之后,劳烦小哥儿去猫儿眼胡同的宋家送个信儿,就说陆政安请两位长辈过去帮把手。”小伙计傻愣愣的看着陆政安,在对方严肃的表情下重复了一遍后,陆政安这才放心的带着郑大夫往化龙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