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 宜出行,挂匾,动土, 安床天色还没亮的时候,陆政安便已经拉着满大车的桃干来到了化龙山的山脚下。等到听到脚步声, 陆政安立时从倚靠的大车上起身,看向来人的方向。“怎么这么早就下了山了?我还说去山上接应你一下的。”陆长根提着包袱从黑暗中来到陆政安身边, 看着陆政安穿着薄袄伸手捏了一下。“穿的是不是太薄了?现在早晚冷得紧,你要么回去再拿件儿衣裳来。”陆政安伸手揉搓了一下有些冰凉的脸, 笑着回道:“没事儿, 等太阳出来就暖和了。趁着时间还早,咱早走一会儿, 就能早一点到林州。”说着,陆政安招呼着陆长根坐上大车,挥动了下手里的鞭子驱赶着前面拉车的两头骡子动了起来。自从八月十五中秋节那日陆长根和宋希仁谈过之后, 有了宋希仁的鼓励,加上自己也想往外闯一闯, 陆长根和陆杨氏商量了一下后,便就答应了陆政安的请求。陆政安做事从来不喜欢拖拉,待陆长根吐口儿之后,便在牲口行花了十六两银子买了两头膘肥体壮的骡子回来。因为陆星沂还小,加上再迟一两个月就要落雪, 陆政安担心到时候出门,宋淮书带孩子太过辛苦, 就索性便提前动了身。虽然家里有宋家两位长辈帮衬着, 可两人年岁毕竟太大了,有些事情宋淮书也不好让他们两人去做。而且陆政安知道他的脾性, 所以便想趁着现在天气好的时候,把手里的桃干往外出一出。有了上次的经验,陆政安心里大致有了些谱。只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这次去林州陆政安只带了五百斤桃干。在天色大亮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江安镇。在街头吃了点儿早饭后,陆政安让老板给称了二斤油条和六个包子,以及一斤油饼两人便继续赶着车上路了。两人出发的时候,时间才刚刚寅时,时间一久坐在车辕上难免有些打瞌睡。只是赶车而已,陆政安便让陆长根先靠在麻袋上睡了一觉,直到下午申时的时候,陆政安这才叫醒陆长根,两人在大车上凑合的吃了顿饭。而后便由陆长根接替陆政安赶车的活儿,两人继续上路了。然而就在陆政安离开家的第二天,张嬷嬷便乘着马车来到了陆家小院儿门口。敲开陆家的大门,看着开门的是宋家太太后,张嬷嬷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忙笑道:“今儿可巧了,亲家太太也在啊。”宋兰氏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张嬷嬷,寒暄着将人让进院门后,忙将屋内的宋淮书叫了出来。“张嬷嬷?您怎么来了?”张嬷嬷看了眼宋淮书怀里正举着拳头啃得正香的小孩子,笑着同两人见礼。仔细打量了一下陆星沂,忍不住叹道:“老奴随老夫人离开的时候,小小姐才一点点大。这才多长时间的功夫啊,现在简直变了个样儿。”说着,张嬷嬷上前将陆星沂接到了自己怀里,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孩子,实在是越看越喜欢。抱在怀里颠了几下,逗了下陆星沂,见她丝毫不怯生,咧着嘴冲她一笑,直喜得张嬷嬷不想撒手。待张嬷嬷抱着陆星沂玩了一会儿后,这才想起她来这么许久都没见陆政安,忙开口问道:“宋少爷,怎么不见表少爷在?可是有事出门儿了?”闻言,宋淮书笑着说道:“昨儿去林州了,方才要跟嬷嬷说得来着,结果一转头就给忘了。”一听陆政安竟然去了林州,张嬷嬷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才过完节,表少爷去林州做什么?可是家里有事?”见张嬷嬷眉头微蹙,眼神里尽是担忧,宋淮书立时摇了摇手。“家里没什么事,就是想把家里的桃干卖一卖,所以就跟长根叔一起去林州碰碰运气了。估摸着也去不了多久,过几日就该回来了。”“表少爷可真是,这种小事说一声就是了,小小姐还这么小,怎么还自己往外跑。”晓得张嬷嬷的意思,宋淮书只是微微一笑。“劳张嬷嬷费心了,家里有我母亲帮着照料,政安出去跑一跑也并不打紧。”说罢,宋淮书似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嬷嬷今儿来可是有事?”“没事,就是老夫人惦记小小姐,就让老奴过来看看。另外,过几日少爷就要动身去上京了,特意让老奴过来从您和表少爷这里买些桃干回去,正好等过年的时候走礼。”听到张嬷嬷的话,宋淮书不禁有些为难。要知道去年他们卖给季家的桃干是较为便宜,而今年陆政安散卖已经卖到九十五文了。这里面有三十几文的差额,宋淮书一时间也不好直接定价。思索片刻,宋淮书只得说道:“这政安不在家,我也不知道桃干的价格。要不这么吧,东西您先拉走,等到日后再议价格如何?”张嬷嬷知道宋淮书很少管生意上的事,听他这么说便应了下来。“这有何不可,不过得劳烦宋少爷找几个人过来帮着过一下称才是。”两人正说着,只见陆杨氏领着陆迎春提着半篮子鸡蛋走了过来。看到门口的马车晓得是季家的人过来了,陆杨氏本来想让陆迎春把鸡蛋送到进去就算了。不过想了下,到了门口不打声招呼到底不合礼数,便也硬着头皮进了院子。同张嬷嬷打过招呼后,陆杨氏本想领着陆迎春回家的,宋淮书见状,忙开口问道:“婶子可认得称?”听到宋淮书的话,陆杨氏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太明白宋淮书的意思。“认识,咋了?”闻言,宋淮书这才松了口气。“正好,张嬷嬷说要买一些桃干回去。婶子认识称,咱就直接称了,省的再去山下找人。”宋淮书虽然比不得寻常男子,但到底也是有把子力气在的。而陆杨氏也是做惯了农活儿的,加上赶车的车把式,三人一起搬的搬,抬的抬,没一会儿便称了五百斤的装到了车上。等到张嬷嬷在陆家吃了顿午饭后,直到看着陆星沂睡着这才依依不舍的坐车离开了陆家小院儿。宋兰氏同宋淮书将人送到山道上之后,宋兰氏想到张嬷嬷带走的五百斤桃干,不禁有些忧心。“你也不知道价格,别到时候给卖亏了呀。”听到宋兰氏的话,宋淮书忍不住笑了一下。“母亲放心,便是循着去年的价格也亏不了。”有了宋淮书这句话,宋兰氏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家里睡觉的陆星沂,忙快步往院子走去。……陆政安和陆长根交了入城税后,陆政安便带着陆长根来到上次下榻的大车店住了下来。因为这次多了两匹骡子和一辆大车,在住店的时候,陆政安每日要多付十个大钱的寄存费。陆长根一听一天得多要十个大钱,顿时有些心疼了。不过也知道出门在外,这些钱不花是不可能的。后面在听到陆政安竟然订了一间上方后,陆长根便想劝他省点儿银子住大通铺算了。然而,陆政安却笑着给拒绝了。“长根叔,大通铺鱼龙混杂,而且咱们做的还是吃食买卖,若是碰到那‘有心之人’到时候咱们有嘴都说不清了。”陆长根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儿,后面也没有再坚持。随着陆政安来到小二给开的上方,又将车上的几百斤桃干搬进屋,两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从化龙镇到林州,陆政安和陆长根日夜不休直走了一天一夜才到,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落脚的地方,两人便彻底绷不住躺在**便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卯时,这才从饥饿中醒来。两人洗漱好吃饱喝足后,陆政安便挑着两袋子的桃干来到了街头。见一处卖面具的摊位旁边还有一处空地,问了老板说没有人之后,陆政安这才道了声谢将扁担给放了下来。而后将布袋子打开,如上一次那般开始吆喝起来。陆长根虽然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可是做买卖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看着陆政安站在前面大声吆喝的模样,陆长根默默的蹲在扁担后面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已经卖过一次,众人对陆政安有了些印象。陆政安和陆长根的摊子刚摆出来不到一刻钟,便开始有客人过来问价。既然上次九十五文已经卖出去了,陆政安自然不会再往上调。待对方听到每斤只要九十五文后,当即就让陆长根给称了二斤。而其他聚拢过来的人在听到这个价格后,一斤,半斤的也都称了不少。陆政安和陆长根也不嫌半斤几两少,只要想要便都给称。待大半天过去,一扁担一百二十斤的桃干竟然都卖了个干净。负责称重的陆长根同陆政安回到大车店后,看着陆政安倒在床铺上的铜板和银角子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蒙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并不值钱的桃干在这边竟然这般抢手,一天的时间竟然卖了十一两多的银子,感觉这一对的铜板就跟捡的一般。“我原以为你说能挣钱,也就挣几个辛苦钱罢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卖得这么快。”想到他们这次来一共带了五百斤的桃干,陆长根坐在凳子上算了下账。算出只这一趟就能有四十多两的进账,整个人顿时有些傻眼了。“哎呀我的天呐,要是家里全部的桃干卖完岂不是要发了?”正在往布袋子里装铜板的陆政安听到陆长根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能赚一些,但是距离发家可还早呢。” 说完,陆政安见铜板都装了进去,把钱袋子系住口后,这才走到屋里的桌子旁坐下。“长根叔,虽然咱们这一趟出来不少挣,但家里您得紧点口风。”陆长根一听陆政安这话,立时点了点头。“你放心,你说的这个我懂。毕竟财帛动人心,咱门村儿里的乡亲都是穷了几辈子,难保不会有人红眼儿在背后给你使绊子。”见陆长根道理都懂,陆政安对他笑了笑。“只是一方面吧,咱爷儿俩今儿也忙活了一天了,等下我让小二送两个菜过来,咱们好好喝一杯。”闻听此言,陆长根顿时摆手拒绝。“可别了,出门在外还是少饮酒为好。而且林州吃食太贵了,有这个钱回家想吃啥吃啥了。”听陆长根这么说,陆政安便也没再说什么,不过吃饭的时候,还是给陆长根买了二斤猪头肉和猪蹄给他吃。虽然惹了几句训斥,但陆长根看着陆政安眼眸里却是带着笑的。……之后的两天,陆政安很顺利的就把剩下的将近四百斤的桃干一售而空。只是在陆政安和陆长根收拾东西准备回化龙镇的时候,扁担前却来了一位身穿长衫,通体气派的中年男子。对方挥着手里的折扇,看着陆政安和陆长根,笑眯眯的问道:“听闻你家桃干味道很是不错,特来买些尝尝看,不知小哥手里可还有?”陆政安在对方过来的时候便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却没能想起对方究竟是谁来。听对方说竟然要买自家桃干,陆政安歉意一笑,回道:“不好意思,这次带来的桃干已经卖完了。您若想买,得等下次了。”一听陆政安说桃干卖完了,那管事摇着折扇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问道:“小哥手里可还有?”陆长根听出对方声音有异,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那人笑呵呵的说道:“没多少了,都是留着自家吃的。”见陆长根说话,那管事还未陆长根和陆政安是父子关系。见两人衣着普通,脸手粗糙猜测两人正儿八经乡下来的。心中觉得乡下人愚昧,应当不敢对他扯谎,心中也不由放下了心。“那可真是不凑巧,都说你们桃干好吃,我还特意过来想买一些回去尝尝的。既然没有了,那就算了。”说着,对方表情惋惜的用折扇敲了敲掌心,转身顺着人群离开了。而陆政安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也想起来对方究竟是谁。心里猛地一沉,忙帮着陆长根把布袋收拾好,两人急匆匆的往大车店赶去。陆长根见陆政安突然沉下来脸,也知道方才那人似乎并非一般人,路上一句话都没敢问,直到两人回到大车店后,陆长根掩门这才问了句:“政安呐,方才那人……”“他是朱雀街云祥斋的掌柜,我第一次来林州去探干果的价格的时候,曾经去过他们铺子。当时那位管事正在理账,并未注意到我。”陆长根先前曾经听陆政安说过他探铺子的事儿,如今街上的掌柜竟然亲自寻到了他们,显然是这几日他们在街上卖桃干的事,引得这帮人心里不快,像这等坐不住的是来探他们的底儿,过来警告他们来了。索性方才他回答的时候,说家里的桃干都留着自家吃了。否则的话,怕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想到这里陆长根也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来,吁了一口气对陆政安说道:“那这掌柜的过来,又莫名说这些话怕用意不简单,林州估摸着不能来了。”“嗯,本身下次我也没打算再来。眼下午时将过,咱们是休息一晚上等明日再走,还是直接回家?”陆长根一听陆政安这话,立时开口道:“回家吧,咱俩轮番赶车估计明儿下午就能到家了。”陆政安离家多日,心里对宋淮书和自家宝贝闺女早已经想的不行了。听陆长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退房。然而就在陆政安和陆长根赶着骡车准备出城之际,只见一辆马车从背后冲过来想要插队排到陆政安的骡车前面去。出门在外,陆政安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牵着大车准备让路。只是车辕上的小厮平日里似乎霸道习惯了,见陆政安牵着骡车让路的有些慢了,顿时坐在车辕上骂道:“让开,快让开,一群穷酸莫要挡道!”陆政安本不欲搭理这等狗仗人势的下人,然而旁边一个赶大车的年轻男子却有些听不下去了,拉着骡车又把先前让出的道路给堵上了。车辕上的小厮一看对方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当即撸了撸袖子从车辕上下来便要动手。然而就在这时,只见那辆马车的车帘突然被人用折扇挑起,下一刻一张与季月贤有三四分相似的少年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看着闹哄哄的场面,那少年拧眉对自己的小厮说道:“快将这些刁民赶走,耽误小爷我回家,当心小爷我打你的板子。”陆政安唯恐这些人动起手来牵扯到自己,便拉着骡车躲到了一边。看着面前围的人越来越多,陆政安和陆长根开始发愁究竟什么时候能走的时候,只见从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车把式一看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当即把车停了下来,随即一身锦衣的季月贤便从车厢里走了出来。正要挤进人群时,季月贤看到路边牵着骡车的陆政安后,立时停住了脚步。拧着眉头看了眼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堂弟,侧头对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句后,便挤出人群朝着陆政安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听到季月贤的话,陆政安回道:“出来把家里桃干卖一卖,换几个银子补贴家用。”说着,陆政安对着季月贤努了努嘴,问道:“那个可是你们季家的?看着年纪不大,但是谱儿可比你这儿兄长大得多呢。”季月贤知道陆政安不是多话的人,听他这么说便明白自家这个堂弟确实过分了,原本就黑的脸又沉了几分。“老陈,把月桥那小子给我揪过来!”季月贤这一嗓子很是响亮,让引得围观的众人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一旁的陆政安见众人注意力竟然都转移到这边,本想往旁边挪一挪,只是他身边还停着骡车,只能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倒是车上的陆长根看着堵了一堆的人,劝季月贤道:“季少爷还是先让别人通行吧,不然等一下官府的人过来,怕是对您府上的声望也不好。”闻言,季月贤对陆长根拱了拱手道:“多谢提醒。”待季月贤的话音落下,他身边的侍从已经带着噘着嘴不情不愿的季月桥走了过来,而被季月桥小厮辱骂的那位青年也一同被请了过来。那青年被季月桥的小厮一顿吓唬有些胆怯了,如今被人带到路边,整个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季月贤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季月桥,抬手对那青年拱了拱手。“这位小哥儿多有得罪,幼弟自小被人惯坏了。某代他和你赔个不是。”说罢,季月贤从袖袋里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双手递到那青年手中,继续说道:“今日是幼弟的不对,这银子就给小哥儿压惊礼。还望小哥儿莫要同他一般见识。”季月桥见季月贤竟然低声下气的跟一个泥腿子赔不是,当即有些不忿。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季月贤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青年也知道这等世家公子哥不好惹,拿了季月贤给的五两银子后便也就作罢了。待那青年一走,季月贤抬脚就朝旁边一脸愤愤不平的季月桥踹了过去。没等季月桥稳住身形,季月贤揪住他的衣襟沉声对他说道:“方才你走的时候,我是怎么同你说得?你是不是忘记了祖母为何特意将你从上京叫回来?!若非老陈机灵,这会儿咱们季家的脸怕是都要被你丢尽了!”被季月贤教训了的季月桥顿时红了眼眶,正要张嘴反驳。待目光扫到一旁的陆政安和陆长根后,顿时将火气撒向两人。“看什么看,你们这群贱民!”没等季月桥的话音落下,季月贤的耳光立时抽到了季月桥的脸上,而季月贤的脸色也比先前更黑了。“他乃是你表兄,你骂谁是贱民?!你眼里可还有一点儿尊卑长幼?!”看着季月桥捂着被季月贤抽过的右脸,季月贤沉声继续说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给祖母,让她老人家亲自管教与你。”‘被迫’看了一出戏的陆政安,眼见着周围人走的也差不多了。也不想在旁边看季月贤管教弟弟的戏码,便也就跟季月贤提了告辞。“我出来也有几日了,家里只有淮书在照顾星沂,就不同你多叙了。”闻言,季月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也不差这一晚,我还想给你介绍几个干货铺子的老板同你认识,这样你也不必辛苦的往外跑了。”不得不说,季月贤的提议让陆政安还是非常心动的,不过想到家里的宋淮书和陆星沂,还有眼前季月贤‘不服管教’的弟弟,陆政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谢谢季公子好意,今儿就算了,今天实在是着急回家,等到下次再聚咱们再好好叙话。”知道陆政安是个十足的‘女儿奴’,听他这么说,季月贤知道也劝他不住,索性也就不再多拦。同陆政安一路将他送到城门口,看着陆政安赶着车出城之后,季月贤这才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季月桥身上。见他此时乖如鹌鹑的模样,冷哼一声抬脚踏上了马车。然而,就在当晚季月贤出席林州一众商户的宴请时,其中云祥斋的掌柜心里却极是忐忑。等到宴席结束后,对方跟在一众人中将季月贤送上马车,立时吁了口气。待上了自家马车后,立时吩咐随车的管家道:“去查一查上午那个季家的表少爷是哪里人士,查到之后速速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