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安和陆长根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后, 终于在天色将黑的时候回到了化龙镇。在钱庄里将银钱兑换成银票,两人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这么多铜板塞在筐里,我这心都没放下来过, 恨不得睡觉都睁着眼睛。”闻言,陆政安不由得笑出了声。“您老多跟我跑几次, 习惯了就不用怕了。主要是这次咱们出林州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不然的话可以换成银票带回来。这样还能安心一些。”“可不是, 那么一大袋子的铜板搁在哪儿都不放心。”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赶着骡车往家走。等到到了化龙山脚下的时候,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陆长根欠身从车子上下来, 原想拿了自己的包袱和给陆迎春买的零嘴儿就要回家的。然而刚下车还没迈出脚步就被陆政安给叫住了。只见陆政安拿出一张银票塞到了他手里,笑着对陆长根说道:“长根叔跟我辛苦这么一趟, 这银子您拿着。”虽然天黑看不清银票的面额是多少,但陆政安在钱庄里换了五张面额十两的银票他是知道的。如今陆政安二话不说就塞给了他一张,属实让陆长根有些意外又震惊。“这, 你给我这么多干啥?”说着,陆长根就要把银票重新塞到陆政安手里。“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我每次给您两成的利润。您可别跟我客气, 您若是不要的话,那下次我也不好再麻烦您了。”陆长根晓得陆政安的性子,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犹豫了一下,便也就把银票收了起来。“成,那我就收下了。”陆政安心里念着近在眼前的家, 见陆长根把银票收了,也不再同他多聊, 赶着骡车就往山上走去。等到陆政安敲响自家的大门的时候, 着实把正在给陆星沂洗尿戒子的宋兰氏给吓了一跳。侧耳仔细听了一下,确认是陆政安的声音后, 这才朝屋里招呼了一声正在帮陆星沂擦身子的宋淮书后,忙疾步走到大门前拉开了门闩。“哎呀,还当是你还得两天才能回来呢。你这赶得也太急了,回来可吃饭了?”“昨儿卖完看时间还早就和长根叔赶回来了。淮书呢,他们爷儿俩可休息了?”陆政安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头骡子从车套上卸下来。将骡子栓到柴火棚下面后,这才拍了拍手跟宋兰氏说道:“母亲,晚上可还剩的有饭?我吃两口垫垫肚子。”“有,有,今天刚蒸的馒头,我再给你炒两个鸡蛋。你先进屋歇歇,饭马上就好。”陆政安肚子着实饿了,听宋兰氏这么说也不同她客气。想到好几日未见的宋淮书和闺女,忙洗了洗手就往屋里走去。此时的宋淮书听到陆政安回来了,正手忙脚乱的帮陆星沂穿衣服。只是被棉袄束缚了一整天的小丫头,如今刚刚‘解放’又被自家老爹给套上衣裳,自是不愿意。咿咿呀呀的晃着小脚丫不肯配合。见自家闺女如此,急的宋淮书汗都要出来了。陆政安进屋之后,正看到宋淮书抓着陆星沂的小脚丫往棉裤里塞。陆政安见他动作慌张,忙上前按住了自家闺女乱蹬的小脚丫,开口问道:“不是到了睡觉的点儿么?怎么还给丫头穿衣裳干啥?”一听陆政安的声音,宋淮书立时转过头去。见陆政安一脸风尘仆仆,身上还有些脏乱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这一路可还顺利?”闻言,陆政安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裳,原本想抱一抱女儿的念头顿时放弃了。“自然顺利的,就是卖完之后归家心切,路上赶路着急了点儿。”说着,陆政安逗了逗自家闺女,见她举着拳头啃得口水横流根本没空搭理自己,便也不再逗她。“这几天怎么样?闺女可还听话?”陆政安本想伸手抱一抱宋淮书,只是自己身上确实腌臜,陆政安伸伸手又蜷缩了回去。两人已经生活许久,陆政安的心思宋淮书又如何看不明白。主动将陆政安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出门在外,不用总惦记着我们。家里有母亲在家帮衬着,能有什么事。只是外面不比家里,你务必要把自己照顾好。”说着,宋淮书想起前两日张嬷嬷来的事情,忙跟陆政安说了一遍。听宋淮书说张嬷嬷拉走了五百斤的桃干后,应了一声说道:“我估摸着季家还会过来,本就想着帮他们预留出来一部分的。”“我不晓得桃干的价格,所以钱我也就没收,想等你回来再说的。”陆政安握着宋淮的手,仔细看了下他的脸颊,见他比自己走时没什么两样,便也放心了下来。“没收也不要紧,老夫人帮衬我们那么多,便是白送给他们也是应该。”自打季老夫人确认陆政安就是她的嫡亲外孙之后,虽说陆政安并没有收下老夫人赠与他的金银或者财产。可自家闺女是老夫人找来的稳婆帮着接生的,淮书月子是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一起照顾的。还有陆星沂出生之后,家里诸多的衣料,吃食和玩具都是老夫人着人送来的。陆政安虽说是不想同季家有过多的牵扯,可无形中却已经受了季老夫人不少的帮助。单就宋淮书和陆星沂能够父女平安,陆政安也不能说不承季老夫人的人情。同样,宋淮书心里也是明白这一点儿,所以对于陆政安的话并没有反驳。“不过,我这次回来的时候在林州城遇到季月贤和他堂弟了,估摸着过几日季月贤就该上门来了。”宋淮书倒是第一次听说季月贤的堂弟,一时间不禁有些好奇。“他堂弟?先前老夫人不是说她孙儿们都在上京么?”想起季月贤那个混不吝的堂弟,陆政安不由得叹了声气。“谁知道怎么回来了,不过看那季家少爷的行事,也怪道老夫人为了季家的前程忧心。那孩子虽说年纪不大,可行事却极其霸道,一看就知道在家里被宠坏了。都说小树不修不直溜,这季家小少爷的性子不板一板,早晚会惹出祸来。”说完,陆政安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嗐,你说我莫名其妙的跟你说这个做什么。”陆政安说完,只听门口脚步声响起。转头看去,正见宋兰氏端着托盘进了里屋,陆政安忙走上前去接,不过却被宋兰氏给躲了开去。“都饿了那么久了,赶紧把饭吃了。我锅里烧着热水,等吃完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宋兰氏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除了四个馍馍之外,还有一碟小葱炒蛋和一碟酱牛肉,除此之外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汤。陆政安一看宋兰氏给准备了这么多吃的,心下不由一暖。“让母亲跟着受累了。”“瞧你这孩子说的,不过是动动手的事儿,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现在天冷饭菜凉的快,你赶紧趁热吃吧。”说罢,宋兰氏忙又转去灶屋帮陆政安烧水去了。陆政安这一路走来是真的饿了,坐到桌前抓起馒头和筷子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一旁的宋淮书见陆政安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心疼。伸手摸了摸汤碗的边沿,见还有些烫手,立时执起桌上的茶壶帮他倒了杯温水放到了手边。等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宋淮书这才发现女儿好像有些安静的过分了。忙转头看去,只见小丫头抓着拳头大的布老虎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看她可爱的模样,宋淮书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而后帮她把刚穿上不久的棉衣重新脱掉,小心翼翼的抱到了床里。陆政安也没想到自家闺女竟然睡得这么快,忍不住笑着说道:“这丫头真行,咱俩在这边说着话丝毫不耽误人家睡觉。”宋淮书帮着陆星沂把被子掖了掖,听到陆政安的话后,笑道:“你怎么不说她心大呢。”从**下来,宋淮书挽了挽袖子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估计母亲该帮你把洗澡水烧好了,我过去帮你先兑好。”眼下天气还不算太冷,陆政安家的洗澡都是放在柴棚和仓房的夹道里,距离灶屋也并没多远。陆政安担心水桶太重,宋淮书并不好拎。三下五除二忙把碗里的饭菜扒拉到嘴里,便端着空了的碗筷跟去了灶屋。催宋淮书回屋看着自己闺女之后,陆政安把洗澡水兑好,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后,便回屋搂着宋淮书一觉睡到了天亮。……在陆政安从林州回来半个月之后,陆政安点了一下仓房里莫约还有八九百斤的桃干,便想着去离家两百多里地的滦平城再去试试运气。然而,还没等陆政安来得及跟陆长根提及这件事,平静了半月的陆家小院门前突然来了一辆马车。起初,陆政安还以为是季家又来人了。然而当马车挺稳后,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后,陆政安微微蹙了下眉。“敢问这位先生找谁?”来人通体气派,右手的大拇指上还带着一只碧绿的翡翠扳指,站在陆家小院门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对方见陆政安似是认不得他了,立时笑道:“哎呀,陆公子不认得我了?先前在林州的时候,在下曾特意带人去买您的桃干。只可惜,陆公子当时已经卖完了。”陆政安早在对方下车的时候,便已经认出了他是谁。不过当时对方对他的态度可不是这般殷勤,而且他也并没有跟对方提及过自己的姓氏。所以待对方开口称呼他为‘陆公子’的时候,陆政安已经将警惕拉到最高。“哦,原来是您啊。倒不知先生从哪里晓得我家的住址?”云祥斋的掌柜倒没想到陆政安会问的这么直接,当即愣了一下,这才笑着回道:“嗐,就是托一个朋友稍稍打听了一下就晓得了。”宋淮书看到陆政安站在门口与人寒暄,不禁有些奇怪,当即也抱着女儿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待发现对方有些眼生之后,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的陆政安。“政安,这是……”陆政安伸手捏了下他的手臂,宋淮书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开口,默默的抱着陆星沂推到了身后。云祥斋的掌柜能在林州这么多年,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一看两人眼里都满是戒备,笑呵呵的继续开口套近乎。“陆公子卖的桃干我后来也从别人手里买了一些,味道确实不错。所以某就想问问陆公子手里可还有这种桃干没有?能不能卖一些给某?”陆政安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放松警惕,开口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闻言,云祥斋的掌柜笑呵呵的回道:“鄙姓马,马云涛。是林州城云祥斋的掌柜。”陆政安早已经知道马云涛的身份,听他自报家门并没有什么太过惊讶,倒是一旁的抱着孩子的宋淮书被吓了一跳。这云祥斋他虽然没有没有听说过,可看对方衣着打扮,以及乘坐的马车座驾,这云祥斋显然不一般。像这种有钱有势的铺子,而且他家桃干再好,也没好到对方挖空心思调查陆政安的身份户籍,甚至不辞辛苦特意从林州追到这里来。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云祥斋的马掌柜这番举动很难不让人起疑……见陆政安和宋淮书都不做声,马云涛还当是两人被自己的身份所震惊。于是,便继续说道:“我们云祥斋也是想做干货生意的,我看这几天陆公子在林州卖桃干的几天,买过的都说不错。所以我觉得能否从你这儿进些货,能够吸引更多的客人。”听到马云涛的话,陆政安笑了笑。“那马掌柜想要多少呢?”见陆政安对他不那么戒备了,马云涛立时回道:“我家生意还算过得去,陆公子手上有多少就给我多少吧,价格随陆公子在林州买的价格如何?”陆政安一听对方开的价如此之高,心里虽然心动,可也明白天上没有掉馅饼儿的好事。加上陆星沂有些不耐烦的开始闹了起来,陆政安也没心思同他绕弯子了。“桃干我家确实还有,大家都是做买卖赚钱,马掌柜这么做难免让人不放心,你还是有话直接说的好。”马云涛没想到陆政安竟然如此直接,愣了一下搓着手讪笑道:“陆公子真的误会马某了,马某真的是看中陆公子所制的桃干了,真没别的所求。”“马掌柜想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今儿家里事情有些多。马掌柜明日再来怎么样?”见陆政安松口,马云涛立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应了声好后,便登车往山下走去。看着马掌柜的马车消失在山道上,宋淮书一边哄着哼哼唧唧的陆星沂,一边问道:“这人到底是何用意?”陆政安将陆星沂从宋淮书怀里接过来,托着陆星沂的腰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待到了陆政安身上之后,原本有些闹人的陆星沂立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着,眼睛里满是新奇。“谁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不过我可是不相信他嘴里的那套说辞。能让他从林州追到咱家,我身上定然有他看中的东西。”说道这里,陆政安和宋淮书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道:“季家。”待话音落下,宋淮书忍不住笑了出来。“难得我们能这般默契。”闻言,陆政安不禁有些无奈。“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只是一介乡野村夫,身边除了你和闺女之外,也就是季家那门显赫的亲戚了。这人估计想拉拢我,意图搭上季家吧。不过他既然愿意买,我也乐得卖,且看他明天怎么张口吧。”说罢,陆政安扛着自家闺女,揽着宋淮书直接回了家。“行了,明天再说吧。我看院子里的韭菜长高了不少,今儿咱们吃素馅儿饺子吧?多弄点儿馅儿,咱们晚上还可以再吃一顿韭菜盒子。”……在马云涛来到陆政安家时,陆长根已经领着陆铁栓等人在门口等着了。马云涛被陆家众人这么大阵仗给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来到陆家小院儿门口,笑着问陆政安道:“陆公子,这,这是怎么话说的?”见马云涛误会了,陆政安不由得笑了一下。“马掌柜别误会,你不是要买我家桃干么?我这几位堂兄是过来帮忙过称而已。”一听陆政安这话,马云涛顿时放下心来。见陆政安打开仓房,指挥着众人过称,马云涛看着陆政安的仓房里堆积如山的桃干,顿时被吓了一跳。“这,陆公子这有多少斤啊?”“不多,也就一千来斤吧。”说着,陆政安立时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问道:“马掌柜不说我还忘了问,这么多桃干,您就一辆马车过来,可怎么拉的下?”马掌柜没想到陆政安家还有这么多桃干,听陆政安这么问也不禁有些尴尬了。“这,某到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能否先劳烦陆公子帮忙把东西送到镇上?”说罢,马云涛眼眸一转说道:“自是不会让诸位兄弟白辛苦,等到东西送到之后,某再备下席宴感谢。”眼下地里并没有什么活计,见这大主顾开了口,陆家兄弟当即抽出两人下山又去找了两辆大车过来。等到车子推到陆政安家门口时,仓房里上千斤的桃干都已经被称好就准备装车了。陆政安先前已经卖了五百斤,季家也拉走了五百斤,称好之后也还有一千两百四十斤重。马云涛算了一下账后,利落的从怀里掏了一百二十两的银票递给了陆政安。“说好的按照陆公子林州的价格来算,多出来的几两银子,就当是几位兄弟的辛苦费吧。”陆政安默默的算了一下价格,发现马云涛竟然多给了二两多的银子,忙让宋淮书帮忙从屋里拿了二两二钱银子出来,递还给了马云涛。“我这人比较较真儿,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至于辛苦费就算了,乡下人没有这么一说。几个兄弟的报酬,我自己来付就行。”说完,陆政安跟陆铁栓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帮着马云涛把桃干先送到镇上。陆铁栓一看这么大的主顾,自然是不敢怠慢,拍着胸脯保证让陆政安放心。在众人装车之际,马云涛慢慢走到了陆政安身侧,看着渐渐装满的大车,开口说道:“陆公子,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说句失礼的话,既是不请不请马掌柜还是不要提的好。”陆政安不等他说完,便立时打断了他。“马掌柜的意思我心里明白,只是你所求之事,我怕是无能为力。”闻言,马云涛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里已然明白了陆政安话里的意思。“陆公子,某的请求不难,只是想请陆公子帮忙搭一下桥。事成之后,某必有重谢!”说着,马云涛拱手对着陆政安拜了一下。见状,陆政安忙用手扶住马云涛的手臂,“我只是一介乡野村夫,那头我并搭不上话。不过,马掌柜眼下已是凡人难及,只要好好经营,未必不能更上一层楼。”说着,陆政安对着两辆即将装好的大车扬了扬下巴,继续说道:“富贵人家的钱虽然好赚,但有钱的总归是少数。安安心心的做普通人的买卖,未必不能赚大钱。说真的,若不是我家孩子还太小,否则我家这些桃干,我真不舍得全部卖给你。”陆政安说完,见马云涛拧眉不语,勾了勾嘴角笑道:“晓得马掌柜跟我们这种并非是一路人,我方才说的话,你听听也就罢了。行了,车都已经装好了,我也就不多留马掌柜了。”闻言,马云涛也不好再多留,同众人招呼了一声,便乘着马车离开了化龙山。然而巧合的是,在马云涛刚刚离开不过一个时辰,山道上几匹骏马朝着这边奔来。陆政安本在清扫门前的落叶,听到马蹄声便向山道上看去。只见季月贤正带人纵马过来,看到门前站在的陆政安后,还恣意的朝他挥了挥手。“听张嬷嬷说你可能最近都要往外跑,我本来还担心你不在家,没想到运气不错。”说着,季月贤将缰绳扔给随行的小厮,探头往门里望了望,问道:“你家丫头呢?可睡着了?”“没有,方才把衣裳尿湿了,淮书这会儿正给她换衣裳呢。跑了这一路了,进去说话吧。”陆政安错身将人让进了院子。待陆政安将季月贤领进门之后,宋淮书也抱着陆星沂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宋淮书怀里的陆星沂,季月贤直馋的眼睛都直了。“嘿,这才几天没见,这丫头竟然又变了个样,快三个月了吧?”“嗯,快了,再过几日就三个月了。”听到宋淮书的回答,季月贤伸手捏着陆星沂肉乎乎的小手儿晃了晃。“哎呀,怪道老太太和张嬷嬷一直惦记着。你看,这丫头一点儿都不怯生。”说着,季月贤将被陆星沂紧握着的手指举起来给陆政安和宋淮书看了下,想要伸手摸一下陆星沂的小脸儿,可看着一旁陆政安防狼一般的眼神,季月贤只得作罢。叹息一声,说道:“以后等我有了儿子,咱们做儿女亲家吧?只要你女儿进了我家的门,我对天发誓,绝对不让这丫头受一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