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季家是个麻烦事, 但日子该过还是得过。破五的时候,一家人跟着宋希仁去镇上的铺子放了一挂鞭炮,宋记杂货铺算是正式开门做生意了。不过, 春节刚过,一般人家家里备的东西都还齐全, 能出来买东西的人并不多。所以一家五口在铺子里待了大半个时辰,见确实没什么生意, 也就坐车回家去了。宋希仁跟着陆长根去几次村头看人下棋之后,就有了瘾头。除了下雨出不去门之外, 整日都泡在村头儿的老头堆里, 玩的不亦乐乎。宋兰氏见他整日里不着家,还会唠叨他两句。后来被宋淮书和陆政安劝了几次, 加上年轻的时候宋希仁一直吃苦受累,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享受过生活便也随他去了。就这样,日子慢悠悠的到了上元节。一大早陆杨氏便端了半盆的糯米粉上了山。见陆政安挑着水从后山回来, 宋淮书和陆星沂还跟在他身后,陆杨氏忙停下了进门的脚步。“这大清早的, 天儿还那么冷,你们抱着妞妞去后山做什么?要是吹到凉风染了风寒,再后悔可来不及了。”闻言,宋淮书举着陆星沂的小手跟陆杨氏挥了挥,笑道:“星沂看到政安挑着水桶去后山, 非得跟着不行。我就抱着她在附近溜达了一下,没去后面小溪边。”说着, 宋淮书抱着陆星沂走到了陆杨氏身边, 看到她盆子里糯米粉,好奇的问道:“婶子这端的是什么?”陆杨氏伸手逗了逗陆星沂, 笑着回道:“糯米粉,上次我听你娘亲说她会做元宵。今天不是上元节嘛,我寻思着滚点儿元宵大家一起吃一吃。”两人说话间,宋淮书怀里的陆星沂已经听到‘吃’这个字,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双眼紧紧盯着陆杨氏手里的盆子,一直不停的往她身边挣。见状,陆政安不由笑道:“你这馋嘴的丫头,奶奶盆子里的糯米粉是生的,还不能吃。”陆星沂年岁虽小,但是有些话还是能听懂一些的。不过作为一个吃货,且被管制的极严的吃货,对于自家老爹说的话,自然是不相信的。窝在宋淮书怀里,一直咧着嘴露着小米牙嗫嗫嗫的叫个不停。听到几人的说话声,屋里的宋兰氏走了出来。看到陆杨氏端着盆过来,晓得她拿的是糯米粉,不由笑道:“你可真是,我们家什么都有,你还从山下费劲巴拉的端上来做什么?再说了,这东西也吃不多,弄几个尝尝味道就行了。”“这盆子能有多重,就是走几步路的事儿。老姐姐可拾掇干净了,咱啥时候开始做?”宋兰氏一边招呼陆杨氏赶紧进屋,一边对陆政安和宋淮书说道:“吃元宵就得配浮子酒,家里浮子酒已经吃完了。等下把星沂给我放家里,你们去镇上买一些回来。”今日是上元节,陆政安本就想着要带宋淮书下山逛一逛,听陆杨氏这么说忙不迭的点头应了下来。“行,正好今儿也逢会,我和淮书可能要晚一些回来。等一下星沂就先交给您和婶子,我们晚上顺便把父亲一起接回来。”宋兰氏哪能不懂陆政安的心思,笑呵呵的大手一挥痛快的放了行。陆杨氏抱着陆星沂,瞧着陆政安和宋淮书牵手走出院子,眼睛里也满是笑意。“瞧着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刚结契呢。”宋兰氏也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想到陆政安对宋淮书的种种体贴与照顾,心中对这个儿婿也是无比的满意。“淮书自小被我和老宋宠坏了,能找到政安这么包容他的,是淮书的福气。”说着,宋兰氏想起陆杨氏先前说陆政廷要带着媳妇儿和孩子回来过节的事,忙开口问道:“诶,你先前说你家政廷要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过节,怎么?行程有变么?”提及儿子和儿媳,陆杨氏冲着对方摆了摆手。“政廷前两日回来又走了,说是家里冷,儿媳妇和孙子就不来回折腾了。哎,随他们去吧,不回来我也少累一点。”两人之前闲话的时候,宋兰氏听陆杨氏说起过她远在林州的儿子与儿媳。此时听她这么说,宋兰氏也不再多问,将抱着布老虎啃得正欢的陆星沂放进小推车里,两人开始做起元宵来。……上元节的庙会意料之中的热闹,陆政安和宋淮书在街边买了几斤浮子酒放到宋记杂货铺,便在街上开始溜达起来。此时,沿街的铺子已经竖起了挂花灯的旗杆,因为距离天黑尚早,各家准备的花灯还没挂上。两人顺着人群走了片刻,陆政安见宋淮书脸上有了倦色,环顾四周见一家炒凉粉的摊位还有空位,便带着宋淮书走了过去。跟老板要了两份炒凉粉,两人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既是逢会,自然少不了大戏。不过凉粉摊距离戏台有些远,陆政安除了能听到戏台上传来的锣鼓声之外,并看不到人。陆政安见宋淮书眼神时不时的往戏台方向瞄,不由得笑道:“别看了,等咱们吃完凉粉歇歇脚,我也带你去听一场。”“星沂还在家呢,就算了吧。我也听不怎么懂,也就看个热闹而已。”将老板送上来的凉粉推到宋淮书跟前,陆政安从一旁的筷笼里抽了双筷子出来。用帕子擦了擦筷子头,这才递给宋淮书。“自从有了闺女,你就整日里绑在家里了。今儿难得有空闲,在外面多玩一会儿也无妨。星沂跟母亲和婶子也习惯了,咱们晚回去一会儿也不要紧。”宋淮书听着陆政安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意动,抬眸看向陆政安。见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宋淮书只觉得心头一跳,耳垂立时红了起来。见他如此,陆政安不由得笑了出来。直到看着宋淮书将碟子里的凉粉吃了大半,这才低头几口将自己的这份扒进嘴里。拿了帕子递给宋淮书擦嘴后,自己则起身跟老板结了账。今日是上元节,戏班特意演了一出巧配鸳鸯。因着两人来的有些晚了,正好赶上戏里穷书生冯天成与方巧英,以及土财主孙大财和钱家小姐阴差阳错结成婚配。戏里两对新人一对欢喜,一对愁,看的台下的人哈哈大笑。随着大幕被拉下,巧配鸳鸯终于落幕。戏班所有人员出来谢幕,陆政安看着台下的看客纷纷拿铜板扔到戏里的‘土财主’身上,唯恐众人将人给惹恼了起了冲突,忙护着宋淮书向后退去。“给赏就给赏,这再把人给砸恼了。”见状,宋淮书不由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陆政安的手臂,示意他不用如此紧张。“先前你可能没看完过整场戏,只有觉得唱的好的师傅,才会这般打赏。唱戏的师傅们且高兴着呢。”两人看着台下的听众往台上扔着钱,只见一个男子抱着一两岁大的孩子上了戏台。男人同一旁的班主说了几句什么后,随即班主就把人请到了后台。片刻之后,只见孩子脸上用油彩涂了个花脸,被其父亲笑着从戏台上走了下来。“这怎么还给孩子画了花脸儿,油彩对孩子不太好吧。”瞧陆政安皱眉,宋淮书笑着解释道:“也就一天就洗掉了,一般没什么大碍的。我之前听父亲说,给孩子画花脸也算是有讲究的。说是可防邪祟近身,不光价格不菲,而且一画就得画三年呢。”宋淮书本来还有些奇怪陆政安怎么会不知晓这些,不过想起他自幼是被祖父抚养长大的,心中的疑惑也尽数散去了。待戏台前的围观的人散去,陆政安和宋淮书这才携手回到宋记杂货铺。因为铺子里没什么生意,宋希仁已经带着他们买好的浮子酒先回了化龙山,铺子里只留下小陈在守着。现在距离晚上看花灯还要一会儿,幸好两人出来的时候带着宋家小院的钥匙。两人在街上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去了宋家小院暂时休息,准备等到天黑的时候看完花灯再回去。陆星沂自打满月之后就能睡整夜了,但这丫头睡觉极不老实,一夜能把被子蹬掉几次。宋淮书和陆政安生怕她夜里冻着,夜里并不敢睡得太死。如今下午不用看孩子,两人在宋家小院直睡到申时末,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陆政安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浑身酸痛,睁开眼睛见宋淮书同样一脸惺忪,眯着眼睛将人搂到怀里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两人之间难得这般安静,宋淮书伸手揽住陆政安的腰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回想起陆星沂出生之后的日子,宋淮书难得‘抱怨’道:“自从闺女出生以后,感觉日子过得混混沌沌,都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带孩子不就是这样,家里以后活少的时候,我多带一些,你也好好歇歇。之前好不容易养出的肉,感觉又都熬没了。”陆政安伸手在宋淮书的腰间捏了捏,见触手都是骨头,忍不住一阵心疼。宋淮书怕痒,被陆政安这么一捏,忙扭身将他的手推了开去。“别捏了,怪痒的。”怕陆政安的手再次‘作怪’,宋淮书握着他的手并没有放开。“我现在除了带闺女之外,其他也不操什么心哪里会瘦了。起身吧,这会儿花灯应该都挂上了。咱都快出来一天了,估计闺女都该闹了。”听宋淮书这么一说,陆政安也有些躺不住了。抱着宋淮书又磨叽了一会儿,这才从**起了身。宋家厨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了,两人就在这里吃一顿也不值当的再收拾。想到许久没有喝的孙记羊肉汤,陆政安和宋淮书将院子里的落叶扫了一遍,这才把门锁好上了街。此时虽然还没天黑,但是沿街不少花灯已经都挂起来了。两人来到孙记,照例要了两碗羊肉汤和两张饼,这才在临窗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待两人刚刚坐定没多久,店里的小二便端着托盘把东西给送了上来。陆政安和宋淮书都是孙记的熟客了,店里的跑堂小二没有不认识他们的。将碗筷小心翼翼的摆放到陆政安和宋淮书面前,小二同两人聊了几句,见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便径自忙去了。孙记的羊肉汤虽好,但是两人睡了一下午也都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半碗,便都放下了筷子。侧头看窗外的夜幕已经降临,街上的花灯已经全都亮起。陆政安刚握住宋淮书的手问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只听窗外突然响起一声破空声,随即一束灿烂的烟花便在两人眼前绽放开来。屋内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涌到了门窗前,仰头看着天空接二连三炸裂的烟火,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声。陆政安和宋淮书看着此情此景,原本就握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待破空声不再响起,两人这才从凳子上站起身。等两人从铺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街上人已经非常多了。不少提着花灯的小孩子在人群中嬉闹穿梭着,陆政安揽着宋淮书的腰身,小心的躲避着几个孩童。看着那几个孩童提着花灯渐渐消失在人群中,陆政安想起家中只有六个月大的陆星沂,心下一阵柔软。“再过一两年,咱家闺女也能跑能跳了。”宋淮书听着陆政安的话,抬头看了下他的眼睛,忍不住笑道:“可不,不过就她不安分的性子,估摸着能跑能跳了之后更离不了人。”陆政安听着远处传来的锣鼓声,牵着宋淮书随着人群慢慢的往前走。看着沿街各式各样的花灯,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过。两人慢慢随着人群来到镇口,只听得锣鼓声越来越近,陆政安仰起头看了看,发现前面竟然是在舞狮。低头看向宋淮书,见他甚是好奇,便拥着他往前挤去。待两人来到近前,只见一个身穿彩装的引狮郎正手持彩球逗引着狮子。等狮子近前之后,立时一个前空翻过狮子引得现场围观的人一片叫好。请一次舞狮队伍价格不菲,以往化龙镇上元节庙会虽然热闹,可并没请过几次舞狮。如今难得碰上,陆政安和宋淮书自然忍不住留下来多看一会儿。陆政安以往并没有看过舞狮表演,看着舞狮者娴熟的扑、翻滚、跳跃、擦痒等动作,只觉得惟妙惟肖。若非小时候下过苦工,决计练不出这等功夫。就在舞狮接近尾声的时候,只见身形消瘦的妇人抱着一个孩童忽然从人群中冲出,猛地跪倒在方才那头红狮的脚边,一边抽泣着,一边不停地冲着红狮叩着头。在场的人不由得被那妇人给吓了一跳,正待众人奇怪怎么回事的时候,只听锣鼓声再次响起。就在这时,方才给众人表演的那两头红狮子和黄狮子,竟摇晃着脑袋围着那对母子转了一圈儿,待用狮头在那对母子头上扫过之后,这才抬腿从他们身上跨了过去。众人看着狮子和那抱着孩子哭泣不止妇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有些上了年岁的老人,看着场中的情形却不停的抹着眼泪。等到两头狮子都从那妇人身上跨过后,那妇人搂着孩子再次对着两头狮子重重的叩了次头,而两头狮子也都后腿跪倒在地冲她还了一礼。待那妇人抱着孩子离开之后,一旁的垂泪的老人这才哽咽着,说道:“可怜,真是可怜啊。”听着老人的话,在场的众人更是好奇,便有人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方才那妇人抱着孩子做什么呢?”“狮子卧,百病消。老祖宗说狮子乃趋吉避凶的祥瑞之物,她家孩子定是染了什么病症,实在没办法了,这才过来给孩子祈福。这舞狮的师傅方才还知道给他们回礼,也是用了心了。”老人的话音落下,现场立时静了几分。回想起方才那妇人抱着孩子的情形,众人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而被陆政安护在胸前的宋淮书在听到老人的话后,整个人似乎沉默了许多。陆政安低头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握着他的手慢慢退出了人群。“怎么了?怎么看着有些不开心了?”宋淮书听到陆政安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想起方才那对母子,觉得他们实在是可怜。”陆政安闻言,拥着宋淮书肩膀的手轻轻拍了拍,低下头轻声安慰道:“若是我们有缘再遇到那对母子,能帮就帮一些就是了。难得出来玩一次,别难受了。”听陆政安这么说,宋淮书点了点头。不等宋淮书反应,宋淮书只觉得身侧的陆政安身形一动,随即便拉着他往前走去。等宋淮书跟着陆政安来到一处卖面具的摊位前后,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我当你火急火燎的带着我要干什么呢?就为了看面具啊。”说着,宋淮书目光在面具摊位上扫了一圈儿,伸手拿了一张狐狸面具仔细看了看。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宋淮书抬头看向陆政安,笑着将狐狸面具盖在了陆政安的脸上。“说起来,这个狐狸面具跟你还是挺配的。”陆政安伸手按住宋淮书帮他戴面具的手,一时间忍不住笑了出来。将面具从脸上拿下来后,回头看了下手边的那张长耳兔子面具伸手递给了他。“其实小兔子跟大灰狼更配,不过老板这里好像没有大灰狼,这狐狸也勉强戴戴吧。”宋淮书被陆政安的话给逗得笑了出来,问了老板两个面具的价格后,从袖袋里摸出四文钱递给了老板。陆政安那这面具戴在了脸上,而后将那只小兔子的面具递给了宋淮书。“既然买了就不能浪费,戴上咱们再溜达一会儿再回去。”被陆政安这么一‘搅合’,宋淮书的心情好了不少。将面具扣在脸上,回头看了眼陆政安,面具下的眉眼弯弯,对陆政安主动伸出手,两人挤入热闹的人群……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戌时末。陆政安和宋淮书终于想起被扔给两位长辈的陆星沂,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两人仓皇赶路的同时,宋淮书只听到身畔的陆政安突然笑了起来。宋淮书听着他的笑声不由有些疑惑,于是便开口问道:“你笑什么?”闻言,陆政安侧头看向宋淮书,见他微微侧着头,带着长耳兔子面具显得异常的可爱。“你说我们这么晚回去,父亲和母亲会不会骂我们这对当父母的不负责任,将孩子扔给他们就不管了。”陆政安的话让宋淮书不禁有些尴尬,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你还说呢,方才就让你走,结果你非得跟人家撞灯。都撞毁了三盏你都还不尽兴,若非我拉着你,估摸着你都要玩儿到后半夜去了。”听到宋淮书的话,陆政安不由赧然。“先前都没玩儿过这些,第一次见到自然有些稀奇。”陆政安先前也曾在乡下待过,但那时候的灯笼已经多是电子的了。像这种纸糊的花灯基本上已经没了,更不用说撞花灯这等老少都能参与的风俗活动了。陆政安说完之后,揽着宋淮书的肩膀催促他道:“哎呀,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父母亲他们担心。”就在陆政安和宋淮书匆匆行至镇口的龙湖边时,只见迎面走来两人。看他们脚步虚浮,还未靠近一股酒气就迎面扑了过来,显然喝了不少。陆政安和宋淮书着急回家,看到两个醉鬼便向旁边移了两步。然而当陆政安看清楚其中一人赫然是季家那个纨绔子季月桥后,立时拉着宋淮书的手停住了脚步。“季月桥?你怎么在这里?”听到陆政安唤他的名字,醉意朦胧的季月桥踉跄着停了下来。仰头看着陆政安,拧着眉头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是谁。“原来是你,哦,倒是忘了你家就在化龙镇。”宋淮书看到季月桥也有些惊讶,正要开口的时候,同季月桥勾肩搭背的那人也慢慢抬起了头。目光扫过一身粗布衣裳的陆政安和宋淮书后打了个酒嗝,侧头看着季月桥问道:“季兄,他们是谁?你们,你们认识啊?”季月桥呵呵笑了一声,摆着手对那人道:“不过是我家的一门穷亲戚而已,什么认识不认识的。走走走,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那个新收的外室嘛。”对方听到一听季月桥这话,立时笑了一声,两人互相搀扶着便要从陆政安身边离去。见状,陆政安本也不欲多管闲事。然而与季月桥同行的那人,在走到陆政安和宋淮书身边时,目光在扫过宋淮书的脸后,顿时停住了脚步。松开季月桥的手臂,那人向后踉跄了一下身子,笑着冲宋淮书伸出了手。口中还不干不净的调戏道:“哟,方才竟然没看到,这儿竟然还有一个小美人儿。哎哟,快让爷好好疼疼你。”那人说着便朝宋淮书扑了过来,然而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宋淮书,就被陆政安一脚给踢翻在地。随即大步走到对方的身边,弯腰提起那人的衣襟,将人往龙湖旁边拖去。宋淮书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见陆政安拖着人往龙湖边走,心里怕他做出什么事来,忙上前阻拦。“政安,不可!”闻言,陆政安回头看了一眼宋淮书,同时瞄了一眼一旁被吓得已经呆滞的季月桥,沉声道:“放心,我只是让他醒醒酒而已。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你且乖乖站在一旁,莫要溅到你身上水。”说着,陆政安将人拖到龙湖边,一把将人丢入了冰冷的龙湖里。季月桥本身也没醉的那么厉害,此时看到陆政安的动作已经被吓的彻底清醒了。陆政安见他被吓得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伸手将那个在湖水里扑腾的人捞出来。而后,问季月桥道:“这人可是你朋友?你现在住在哪儿?”季月桥听到陆政安的问话,乖乖回道:“隆丰客栈,这人是我在酒楼里遇到的,我也不认识他是谁。”一听季月桥的回答,陆政安顿时给气笑了。睨了眼犹如死猪一般的男子,陆政安开口叫住了一旁路过的一个青年,从袖袋里摸了五个大钱递给了对方。“劳烦小哥去隆丰客栈给季家的下人带个信儿,就说他家少爷被陆政安带走了。”说罢,陆政安一手牵着宋淮书,一手提溜着病鸡一般的季月桥往化龙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