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色已晚, 众人便宿在了秣陵镇。等到第二天一早,不光何老汉和儿子已经拉着一板车的秋梨等在了街上,季家派来的马车也已经到了。何老汉家里没有骡子, 送货只能靠人拉。陆政安想到正在修的马车,毕竟从林州出发时他们车费已经付了大半, 索性同车把式商量了一下,把自己买的秋梨全都放到了马车上。让宋淮书父女先坐着季家的马车去江安镇, 陆政安自己和小何一起乘坐租来的马车将秋梨送回化龙镇。宋淮书虽然不想同陆政安分开,但为了这车秋梨和以后的生意也只能听从陆政安的安排。嘱咐陆政安小心之后, 便抱着陆星沂先行离开了。车把式的车将近巳时方才修好, 四人合力把秋梨都装上了马车后,这才动身往化龙镇出发。何老汉的儿子何忠林也是个老实的, 起初跟陆政安说话时还有些不太敢张口,后来熟悉了之后便和陆政安聊开了。“我们秣陵镇周围的乡亲们基本上都是坡地,啥庄稼都长不成。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才改种果树。好在果树能有些收成,虽说还是穷吧, 但是比以前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可好太多了。”何忠林今年不过二十有二,但常年在泡在果园里,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老相。生活的磨砺让这个小伙子眼里没了光芒,剩下的只有茫然和对生活的无奈。看着何忠林,陆政安脑子里莫名想起被自己占据了身体的原身。心中怀疑当年的陆政安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怕是原来的陆政安,还不如何忠林吧。毕竟何忠林还有双亲健在, 而陆政安除了那套空****的的房子, 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吧。想到这里,陆政安心口不禁开始隐隐作痛, 脸色变得也有些难看起来。何忠林见陆政安的表情有异,还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小心翼翼的觑了眼陆政安的表情,低声问道:“陆大哥,可是我说错了什么?”闻言,陆政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忐忑的何忠林,笑了笑说道:“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对了,你们秣陵除了苹果和秋梨之外,可还种了其他果子?”提及这个,何忠林脸上的表情总算活泛起来了。“那可多了呢,桃儿,李子,杏子,还有梅子。可惜陆大哥来的有些晚了,否则的话还能再多尝几样儿。”听何忠林说秣陵竟然种了这么多品种的果树,陆政安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那你们这些果子种的多不多?都卖的怎么样?”“家家户户都种一些,哪能不多?果子新下来的时候卖的还不错,后来都熟了就不行了。不过,我都是推车去别处悠一悠,虽然辛苦一些,倒也比村儿他们卖的好一些。”陆政安看着何忠林,倒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么说我明年初夏的时候一定要去你们那里再去一次,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多果子。”“那明年陆大哥可一定要去,别的不说,家里的果子管够!”……秣陵距离化龙镇不过百十余里,一行人从上午走到天黑也就到了。几人摸黑到了化龙山,待到家的时候陆长根这才将家里的几头牲口喂好,正准备洗脚睡觉。听到门外陆政安的声音,陆长根应了一声忙丢下手里的木盆,往大门口跑去。等陆长根打开门后,看着陆政安身后两个脸儿生的男人后,顿时愣了一下。“政安,他俩是谁啊,淮书和星沂呢?”陆政安迈进大门,一边招呼何忠林和车把式进屋休息,一边对陆长根解释道:“淮书和星沂去季家了,我买了一车秋梨,先把东西送回来再去季家接他们父女回来。”何忠林看着陆政安家白墙灰瓦的大房心里满是羡慕,院子里平整的青砖更是让他不好意思下脚。“一路都是坐的马车,一点儿都不累。咱,咱还是先把秋梨卸了吧,在车上颠了一天不好再捂了。”见听何忠林这么说,陆政安也有些担心。毕竟秋梨是水分居多,若是磕了碰了确实容易烂。想到此处,陆政安也不再犹豫,几人七手八脚将满满的一车秋梨都搬进了仓房。陆长根看了将近三四百斤的秋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疑惑问的问道:“这中秋节都过完了,你买这么多秋梨干啥?这东西不耐放,坏了岂不是可惜了?”“等下同您说。”说着,陆政安去灶屋里打了盆水,让车把式和何忠林洗了洗手后去堂屋里休息。几人一路行来都没顾得上吃饭,陆政安见何忠林和车把式都累得不轻,让陆长根陪着自己要去灶屋整治些吃的。“你婶子下午给送来了一锅包子,你在火上热一热。”“行勒,这事儿您老别管了。”陆政安说着就进了灶屋,见馍筐里慢慢一筐的包子。陆政安把锅刷干净,将一筐包子都馏了上去。待包子热透之后,又手脚麻利的打了半锅的鸡蛋汤。等陆政安将汤用瓦盆盛出来端过去后,车把式和何忠林明显的咽了口口水,显然是已经饿极了。陆长根将搭在肩膀上的外衣拉了拉,让陆政安给两人盛汤,自己去灶屋里帮着把包子端了过来。“今儿有点晚了,大家跟政安辛苦这一路了,先凑合吃点儿。”“老掌柜的太客气了,这大包子和鸡蛋汤也不凑合了。”何忠林家也就过年的时候会蒸几笼屉包子给大家解解馋,但是鸡蛋汤是万万见不到的。看着满是蛋花还飘着麻油的鸡蛋汤,何忠林抬眸看了陆政安一眼,嗫喏了一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都别愣着了,赶紧吃吧。”陆政安也已经饿极了,说罢自己率先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随即扭头跟陆长根夸赞道:“还得是我淑仪婶子调馅儿调的好,吃着就是香。”闻言,坐在一旁的陆长根笑呵呵的说道:“你婶子算着你们仨该回来了,知道星沂丫头和淮书爱吃她包的包子,今儿特意蒸了一锅送来的。”想到几日未见的陆星沂,陆长根心里也有些惦记。“这都去了几天了,咋就没一起回来?老太太不舍得放人啊?”“没有。”陆政安伸长脖子将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这才继续回道:“我们在林州待了好几天,走到秣陵地界儿的时候马车还坏了。老太太估摸着见我们那么久没去,心里有些不放心,就让我大舅舅带人去找的。我这不买了一车秋梨嘛,就先让他们父女俩去江安镇,我先把东西送回来。”“那你明儿是不是得去江安镇接星沂和淮书?”见陆政安点头,陆长根道:“那正好,家里的花生晒好了,红薯也出了两筐,你明儿去的时候给老太太捎上。”说完,陆长根看一眼埋头吃饭的车把式和何忠林,拧眉犹豫了一下后,这才说道:“今儿天色也晚了,等下我领这俩小伙子去我家住。你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明儿好去接他俩回来。”陆政安刚想说不用,不过还没说出来就被陆长根给戳了一下。不明所以的陆政安回头看了眼陆长根,被他狠狠瞪了一眼。陆政安愣了一下,这才明白陆长根的意思。不过,车把式和何忠林也是识趣的人,笑呵呵的对陆长根和陆政安道:“不用麻烦,我俩在车上凑合一晚上就行。”车把式虽然这么说,但陆长根也放心不下。帮着陆政安把碗筷收拾到灶屋的时候,低声对陆政安道:“今儿晚上我还是不回去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这喊一声半天都来不了一个人的,还是谨慎这点儿好。”陆长根的话让陆政安听了心中一暖,忙点头答应了下来。……陆政安和何忠林乘着马车又去了江安镇才分道扬镳,在陆政安到了季家门口时,嘱咐车把式帮着送回秣陵。看着何忠林满是感激的脸,陆政安站在车外,冲他笑了笑。“你回去之后好好种果树,等明年我再去秣陵找你们去。”想到家里陆长根一家和刘长山一家正在帮忙削皮泡盐水的秋梨,陆政安笑道:“说不定不用等到明年,过段时间我就会过去了。”何忠林也是第一次碰到陆政安这么说话的主顾,虽说跟着送了趟货,但是说起来也没费什么力气不说,还跟着吃了几顿好饭。“诶,那我回去等着陆大哥,你有空了一定再去秣陵,我带你去我家果园好好转转。”陆政安这边目送车把式和何忠林赶车离开,在内院等不及的季老夫人催促着张嬷嬷去大门口将人迎进来。陆政安跟着张嬷嬷刚一进门,窝在宋淮书怀里的陆星沂立时精神了起来。挣扎着从自家爹爹怀里下来,踉跄着朝另一个爹爹跑去。见状,陆政安忙笑着将俯身将陆星沂抱到怀里,亲了亲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后,这才跟屋内的几位长辈一一见礼。看到一旁立着的季月贤,陆政安不禁有些惊讶。季月贤倒是扶着一个女子的肩膀一脸的骄傲,见陆政安看到他有些惊讶,季月贤笑道:“怎么,不认识了啊?”“哪能啊,这不听月桥说你陪着嫂子在林州么,没想到你回来了。”陆政安来季家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季月贤的妻子。瞧着胡□□小家碧玉,温柔婉约的模样,端是看着就让人整个人都静了下来,陆政安瞧着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是极相配的。许是察觉到了陆政安的目光,胡□□落落大方的对着陆政安打了声招呼。见陆星沂揽着陆政安的脖子不舍得撒手,胡□□掩唇轻笑了声,伸手拿了从面前的碟子里拿了一块儿点心去逗陆星沂。奈何陆星沂刚刚见到自家父亲,正是亲热的时候。便是面对最爱吃的点心,也是不肯多看一眼。季月贤看到陆星沂趴在陆政安的肩膀上,搂着陆政安的脖子软软乎乎的模样,下意识的看了眼妻子高耸的小腹,立时将心里的艳羡一扫而尽。季老夫人见陆政安无恙,也就放下了心。看着季月贤同陆政安连孩子的事情也要攀比,不禁一阵好笑。伸手点了点他,也就不再理他。除了远在皇城的贵妃娘娘,季家还是第一次聚这么整齐。季老夫人端坐在罗汉**,一手揽着季元宝,一手拥着陆星沂,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曾断过。陆政安牵着宋淮书的手,心中很是开心,眼里泛着的光让宋淮书一阵侧目。见宋淮书频频回头的看向自己,陆政安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脸上并没有什么东西,不禁疑惑的问道:“你一直看我做什么?可是我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没有,没有。”宋淮书笑着摇头否认,“只是觉得你今天好像跟寻常不太一样。”闻言,陆政安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哪儿不一样,你就瞎说。”见厅内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夫人和两个孩子身上,陆政安牵着宋淮书的手在一旁的角落里坐了下来。“下午咱们要早一些回去,我来的时候叫了长根叔他们挑了些秋梨削皮去核了。他们若是速度快一些的话,估摸着下午就能弄个差不多了。”提起这个,宋淮书的眼睛骤然一亮。“秋梨是不是也可以做成果干?”“自然可以的,秋季干燥,人身体内燥严重。大夫还会建议多吃一些梨干,梨膏的,若是咱们能做得出来,定然也能卖的出去。而且秋梨也并不贵,便是不好卖,也亏不到哪儿去。”陆政安自来会安慰人,听他这么说,宋淮书便也不担心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待到了午时,陆政安和宋淮书在季家吃了顿饭后,便带着陆星沂乘着马车回到了化龙镇。陆星沂人虽小,但心里却什么都明白。一下马车看到熟悉的环境,还有经常哄着她玩儿的爷爷奶奶,整个人兴奋的手舞足蹈。挣扎着从陆政安怀里下来,跌跌撞撞的就朝陆长根和杨淑仪奔了过去。两只小手搂着杨淑仪的腿,龇着小米牙仰头看着她不停地叫道:“奶奶,奶奶。”听着陆星沂的一声声唤,听得杨淑仪眼泪都快下来了。一把将人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亲了又亲。陆政安扶着宋淮书的手臂将他从马车上接下来,看着门口的众人笑着问道:“怎么样,秋梨处理的怎么样了?”“差不多了,稍微有些磕碰的都捡出来了。就是秋梨不比桃子,去核的时候着实有些费劲。刚开始找不到巧劲儿,都捏坏了十多个。”“可不,光这些梨吃得我们中午饭都吃不下了。”刘长山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立时笑了出来,众人七手八脚帮陆政安和宋淮书把东西送进院内。说了一会闲话之后,这才想起来泡在木盆里的秋梨。见陆星沂跟杨淑仪亲亲热热的说这话,陆政安和宋淮书也乐得轻松。洗干净了手从灶屋里拿了菜刀和菜板出来,帮着把菜板支好后,陆政安就去仓房里把刚收进去不就的晾晒架又都搬了出来。陆长根帮着将晾晒架抬了出来,看着满满一盆的去了皮的秋梨,正要问陆政安要怎么弄,却听他说道:“长山叔帮忙去柴棚抱点儿柴火出来,咱们准备生火。”说罢,又见陆政安看过来问道:“长根叔,先前让您去镇上买的蜂蜜拿出来吧,咱们先做一锅试试看。”众人听着陆政安的指挥,顿时开始忙碌起来。待门口满满一锅水烧开的之后,陆政安让陈枣花帮着把水起出来倒进木盆里加砂糖冷却。随即又加了满满一锅水,待烧开之后,这才倒了大半盆的秋梨进去。因为秋梨水分足,加上陆政安也是第一次做,整个过程都是开着锅盖极其小心。看着锅内的秋梨慢慢变得发软变得透明,陆政安捏了一下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立时操着笊篱把煮好的秋梨放入清水里。直到来回折腾了几次后,陆长根也已经把上午买来的蜂蜜也已经全部倒入桶里。陆政安见只有小半桶,虽然觉得有些少,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再去找。将冷却好的秋梨倒入蜜桶里,忙让陈枣花把已经晾凉的糖水也一并到了进去。眼看着糖水稍稍没过秋梨,便立马让陈枣花停了下来。待一套流程走下来后,陆政安汗都下来了。同几人一起围在蜜桶便看着被浸泡的秋梨,忍不住舒了口气。“行了,咱们蜂蜜有限,而且这东西也要浸泡一夜,大家伙儿要是有事就先回家忙着,明儿再来。”陈枣花听着陆政安的话,好奇的问道:“政安这是打算做梨干?你都不怕我们偷学了去?”此言一出,陆政安立时笑了出来。帮着宋淮书把头发理到身后,这才说道:“这有什么可藏私的,你们想学尽管学去。再说了,若是我连你们都信不过,那可还行?”听着陆政安这话,众人只觉得心里极是熨帖。帮着陆政安和宋淮书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好,这才准备离去。然而还没走出大门去,几人就被陆政安给叫住了。“把这些有磕碰的秋梨带回去,给大家伙儿分一分。光指望我和淮书,估计吃到明年也吃不完。”这么长时间的交道打下来,众人也都知道陆政安的脾气。听他这么说众人也不同他客气,在院子里找了个空闲的背筐,将挑出来有磕伤的秋梨都装了进去。将众人送出门后,陆政安回头看向抱着陆星沂的杨淑仪,砸吧了下嘴,对她说道:“婶子,昨儿包的包子没吃够,要不咱今儿在蒸一锅吧。家里啥都东西都有,也省的你和长根叔回去再开火了。”“包包子要发面儿,现在天都要黑了那还来得及?”杨淑仪说罢,也不忍心让陆政安失望。犹豫了下说道:“包蒸饺吧,直接用死面儿就行,吃起来跟包子也没多大区别。”……当晚,陆政安一家三口并陆长根夫妇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蒸饺。在陆长根夫妇吃完收拾好准备回家的时候,宋淮书从屋里把给两人买的两套成衣找了出来。陆长根摸着手里的棉袍竟然是缎面儿的,心里又惊又喜。“这,这怎么给我们买这么好的衣裳,得花多少钱啊?你爹娘你们都还没孝顺呢。”“买了,都买了,在屋里放着呢。等回去之后,您二老试一试合不合身,不合身的地方让婶子再改一改。”自从陆政廷的事情过后,杨淑仪倒是想开了许多。痛快的将衣裳收拾到包袱里,对宋淮书笑道:“成,不合适我回去自己改。天儿都黑了,你赶紧出来把大门锁上。星沂刚才都打瞌睡了,别让她睡太晚,到时候又上火。”宋淮书应了一声,将老两口送到门口,看着两人上了山道,这才回去将门栓上。而陆长根在听到背后的门声后,这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戳了下杨淑仪的手臂,忍不住说道:“政安和淮书俩人也不容易,这么好的衣裳你咋说收就收?”闻言,杨淑仪转头看了陆长根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俩孩子的脾气你还没摸清?便是我们不收,迟些时候总会想办法给送到家。他俩那咱当亲人,我也不想跟他们客套。”想起远在林州的陆政廷,杨淑仪嘲讽一笑。“而且我也看了,就政廷这样的,咱们后半辈子也别想指望得上。与其把希望放到一个指望不上的人身上,我不如好好疼一个把我当亲娘孝敬的侄子。”杨淑仪这话说得陆长根心里一阵难受,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慢慢远去的背影。陆长根怕山道不平,再崴了老伴儿的脚,忙紧走几步跟了上去。而此时远在林州的马云涛看着桌上将近二百两的银票,心疼的恨不得咬碎一口钢牙。“一百八十四两,都他妈的能买十亩地了!”一旁侍候的管家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劝道:“这不年景不好嘛,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咱们虽然分给他们的不少,但是咱们赚的更多,现在朱雀街所有卖干货的谁家能有咱们生意好?”说罢,管家见马云涛脸色稍霁,继续劝道:“老爷,您也别生气。等到明年风调雨顺的时候,便是那姓陆的跪下来求咱,咱也不买他的货了眼下咱们还是得以大局为重。”闻言,马云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瞥了眼桌上的那几张银票,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抓着银票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让大海准备一下,明儿一早咱们就去化龙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