焖了一夜之后, 锅里的花生已经十分入味儿了。陆政安看着大半盆还带着温热的盐水花生,开始思索怎么将里面的水分蒸干。眼下的太阳虽然大,但光靠日晒想要晒成酥脆的口感完全是不可能。思来想去, 陆政安还是决定用老法子试试。见宋淮书还没到,陆政安便喊了淑仪婶子过来帮忙看着闺女, 同时帮自己架柴烧火。陆星沂在到了作坊之后,就坐在咸水花生的盆边没起来过。一双小胖手虽然剥花生壳有些困难, 但一口小白牙咔哧咔哧很是锋利。不过一小会儿,地上已经积了一小堆的花生壳。看着陆星沂手嘴并用的模样, 杨淑仪不禁笑了出来。“花生吃多了涨肚, 等下疼了你别哭。”杨淑仪话音落下,陆星沂捏着好不容易咬出来的一粒花生递到了她嘴边。“奶奶吃, 香香的。”“奶奶不吃,你自己吃。不过吃完这个可不能再吃了,瞧瞧你这小肚子, 撑得都鼓起来了没有,仔细变成一个胖丫头。”陆星沂继续抠着手里的花生, 头也不抬的回道:“闹闹说胖丫头好,不生病。”说完,陆星沂抬起头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一本正经的对杨淑仪继续道:“肚肚里的三个小人儿在觉觉,不是胖。”杨淑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陆星沂的话, 搂着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话间,陆政安和宋淮书端着一盆沙子走了进来, 看淑仪婶子表情怪异, 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我闺女又气人了?”“才没有,星沂乖乖的。”没等杨淑仪说话, 一旁的陆星沂顿时接道。而后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利索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扯着杨淑仪道:“奶奶走,出去玩。”杨淑仪本还要给陆政安烧火,如今看到宋淮书一并进来,便应声随着陆星沂出了房门。宋淮书之前还奇怪陆政安抬沙子作什么使,如今看着灶台上的大半盆的花生便明白了。坐在木凳上手脚麻利的将火燃起来后,想到家里鸡圈被陆星沂撞烂的篱笆门,对陆政安嘱咐道:“咱家的篱笆门彻底不行了,我出门的时候,圈里的鸡鸭鹅都跑出来了。下午你早些回去修一修,不然天天回去铲屎有的烦了。”闻言,陆政安立时应了一声。“好,等把花生炒好我就回去收拾,距离二十六没几天了,咱们这两天就得去原阳了。下午正好也没事,我正说买些酒菜让师傅们和几位长辈过去吃个饭,说说话。”“行啊,那得早点回去,家里菜好像不是很多。你再去镇上买一些。”两人一边干活儿,一边商量着晚上的菜色。陆政安手持着特制的木铲子,感觉到锅里的沙子已经热起来了,忙嘱咐宋淮书烧小火,同时快速的用手里的木铲翻动着锅里的沙子和花生。炒花生是个体力活儿,动作稍微慢一点或者偷下懒锅里的花生可能会变味。等到锅里沙子翻动起来开始哗啦啦的响,同时花生的外壳已经彻底干燥,陆政安铲了几个放到灶台上。“晾一晾你剥开尝尝味道,要是酥了跟我说一声。”宋淮书应了一声,摸了摸感觉温度已经下来了,这才尝了一颗,随即又捏了一颗塞进了陆政安的嘴里。陆政安嚼了几下,发现花生里的水分虽然被蒸干了大半,但吃起来还是有些皮哏。陆政安冲着宋淮书,让他再加了把火儿等到锅里的沙子温度慢慢冷却了之后,这才停下了手里的木铲。此时的陆政安满头是汗,身上的衣服已经尽数被汗水浸湿。伸手抹了把脸颊上的汗水,陆政安这才松了口气。“这大热天的搞点吃的确实不容易,瞧着汗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掉河里了呢。”宋淮书用帕子将陆政安脖颈上的汗擦掉,接了他手里的铲子帮着陆政安把锅里已经凉下来的花生给铲倒了盆里,将炒好的花生筛了出来。此时的花生已经彻底没了水分,吃起来咸香酥脆,极是可口。“这个花生估摸着父亲和长根叔他们会很喜欢,下酒绝对是个好菜。”闻言,陆政安笑了出来。“那就包上一些,晚上给他们下酒。”把灶台清理干净,陆政安和宋淮书同作坊里的几个老师傅打了声招呼后,便要带着陆星沂回去。奈何小丫头跟着作坊里的大娘奶奶们玩儿的正开心,就是不肯走。见状,陆政安和宋淮书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她暂时跟着杨淑仪,两人提着一包咸干花生回家去了。然而当两人打开院门后,只见家里其中一只个头最大的大白鹅竟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而大白鹅的脖子里还缠着一条小拇指粗细的东西,陆政安见状愣了一下,忙拉住要上前的宋淮书,伸手拿了把竖在墙边的铁锹,而后将那只大白鹅反转了过来。待反转之后,陆政安和宋淮书这才看清缠在大白鹅脖子里的东西竟然是一条小蛇!看那蛇体型不大,但是色彩斑斓,脑袋尖尖显然是带着毒的。“诶唷,这蛇应该有毒,要不然这么点儿怎么也不至于把咱家大鹅咬死。”说着,陆政安唯恐那条蛇没有死透,小心翼翼的用铁锹把蛇和大鹅分开。看着那条小拇指粗细的小蛇,只觉得有些奇怪。要说陆政安在化龙山已经住了几年了,虽说山上有蛇虫鼠蚁出没属于正常情况,但要说毒蛇却从来没有的。陆政安看着那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本想用铁锹铲出去找个地方埋了,但心里总有些膈应。毕竟家里有个不安分的小孩子,万一到处跑着玩被不小心咬伤,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见时间还早,两人正好要去镇上采买。陆政安索性找了个袋子将蛇装起来,套上马车一路往化龙镇走去。……待陆政安来到回春堂的时候,郑大夫正在给一个妇人把脉。看到陆政安和宋淮书进门,将手指从对方手腕上移开,低头跟对方嘱咐了几句后,待妇人起身拿着药方去抓药后,忙起身朝陆政安和宋淮书走来。“你们俩怎么过来了?莫不是又怀上了?”郑大夫的一句话让宋淮书闹了个大红脸儿,看着郑大夫一本正经的表情,陆政安无语的看了眼郑大夫,伸手将布袋子递给了他。“玩笑就别开了,郑大夫帮我看看这东西。”郑大夫一脸狐疑的看了眼陆政安,随即接过布袋子看了一眼。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郑大夫先写把布袋子扔出去。“嚯!这是百花蛇吧?这蛇剧毒无比,咱们这里好像没有这种蛇,你从哪儿得来的?”一听郑大夫这话,陆政安心里顿时一惊。“你是说咱们没这种蛇?”郑大夫见袋子里面的蛇已经湿透了,索性直接将蛇从袋子里拿了在手上翻看,丝毫并没有察觉陆政安说这话语气里的不对劲。“对啊,这蛇喜热,岭南最多。咱们这边还是气温还是冷的,这种蛇从来没有的。而且这蛇毒性极强,人若是被咬一口,若没有及时解毒,怕是活不过一刻钟。”此言一出,不光是陆政安,就连宋淮书也起了一身白毛汗。郑大夫说完见两人都不吭声,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着两人微白的脸色,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们俩别告诉我,这蛇是在你家发现的啊?”见两人依旧不做声,郑大夫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将手里的百花蛇仍回到布袋子里,郑大夫看着两人问道:“没有搞错吧?真是在你家发现的?”陆政安抬头看了眼郑大夫,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在我家发现的。”说罢,陆政安立时问道:“那这蛇毒郑大夫可能解?能不能帮我配些驱蛇的药?”“这种蛇毒我也没什么把握,不过驱蛇药倒是能给你配一些。”说着,郑大夫忙往柜台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嘱咐道:“药粉拿回去之后,你和生石灰掺在一起撒在房子周围,一般蛇就不敢靠近了。最近你们家人出门活动的时候小心着点儿,这蛇咱们这边活不了多久,这条怕是故意有人放过去的。”郑大夫手脚极快,一边说,一边从药柜的抽屉里拿着各种药材,等话说完手里的药已经配好,开始包起来了。而陆政安想着郑大夫的话,心里一阵发冷。看了眼身边同样黑着脸的宋淮书,开口嘱咐道:“你在街上把东西买齐,我回家先把这驱蛇的药粉撒上。”宋淮书想着还在作坊里玩耍的闺女,心里不住的发冷。颤抖的抓着陆政安的手,开口嘱咐道:“不光是家里,还有作坊。”陆政安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让郑大夫帮忙再多配了一些。趁着郑大夫配药的空档,陆政安直接租了辆马车装了几大袋的生石灰停在了回春堂门口。此时,郑大夫已经把药配好了,为了以防万一,还另外配了两副解毒的药给陆政安带上。告诉陆政安煎服的方法,郑大夫嘱咐道:“若是真的被咬了也不要慌,马上用刀在伤口划十字把毒血挤出来。”待两人从回春堂出来,陆政安接过宋淮书手里的药接了过来,同时对宋淮书说道:“你买好东西之后就去铺子里找父亲,等父亲收拾好你们再一起回家,莫要一个人。”见宋淮书乖巧点头,陆政安仍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想到家里的陆星沂,陆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此时时间刚刚到巳时,估摸着陆星沂该和杨淑仪回村儿了,陆政安索性让车把式去了作坊。不出陆政安所料,作坊里干活儿的众人才刚刚收工准备回家。看到陆政安脸色难看的从马车上下来,众人顿时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政安,你方才不是说跟淮书去镇上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啊,你脸色这么难看,发生啥事了?淮书呢?”陆政安并未理会众人的关心,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陆星沂,忙问道:“淑仪婶子带着星沂是回村儿了,还是回我家了?”见陆政安脸色实在难看的紧,一旁的葛婆子忙说道:“星沂丫头闹着要看小羊,长根家的带她回村儿了。咋了这是,出啥事了?”听葛婆子这么说,陆政安这才算彻底松了口气。至于家里被人放了毒蛇的事,因为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陆政安也不敢贸然说出来让他们徒增担心。“没事儿,就是没看到她人随口问问。”陆政安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众人却并不相信。陆政安自来看人都是先笑三分,何曾有过这般脸色的时候。人群里陆青山仍旧不放心的追问道:“你脸色这么难看,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你若是遇到了什么是不妨直说,大家伙儿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不能给你想想办法?”“就是啊,你若有什么事,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听着大家一言一语的关切声,陆政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就是回来的时候因为一点儿琐事跟淮书吵了两句嘴,真没事儿。”一听陆政安竟然跟宋淮书吵嘴,众人心里更是稀奇。要知道俩人感情好那是出了名儿的,如今听两人竟然吵架了,在场的人看着陆政安的眼神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吵架?小宋从不与人红脸,对你更是百依百顺。能跟你回嘴,定是被气急了。”葛婆子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反应过来。算起来陆政安和宋淮书结契都快三年了,两人遇事都是有商有量,别说是吵嘴,便是红脸都不曾。眼下陆政安竟然说他同宋淮书吵架了,众人脸上的不可置信也随着葛婆子的话,变成了怀疑。看着众人的表情,陆政安只觉得自己随口扯得这个借口,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眼下陆政安也顾不得同他们解释,忙安排陆铁牛几人道:“铁牛哥,你们几个先别走。帮我把马车上的生石灰到到门口的空地上,把这包药粉倒进去掺匀了围着咱们作坊撒一圈儿。”说着,陆政安将郑大夫帮忙配的驱蛇的药粉交给了陆铁栓。见众人都是一脸不解,陆政安笑着解释道:“郑大夫说咱们做吃食的一定得仔细,这药粉配上生石灰能消毒,对咱们作坊有大大的好处。”听陆政安这么说,几人应了一声便立时动了起来。倒是听到动静从作坊里走出来的几位师傅却有些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陆政安对着他们微微的摇了摇头。见状,为首的黄师傅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对众人招呼道:“都忙活了一上午了,还不赶紧回家做饭去?要是耽误下午上工,仔细东家扣你们工钱。”听到黄师傅这话,众人呵呵一笑便都往家走去,只有陆政安看着陆铁栓等人把药粉和生石灰拌匀后,找了两个破洞的竹篮装了一些围着作坊慢慢撒了起来。黄师傅见人都散去,忙走到陆政安跟前,低声问道:“东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闻言,陆政安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轻声回道:“方才我和淮书在我家发现了一条百花蛇,我让大夫帮着配了些药粉撒在作坊周围,免得有蛇误入作坊上了干活儿的人。”“百花蛇?”黄师傅低声念叨了一声,而后满脸疑惑的看向陆政安,“这边气候偏低,怎么会有这种蛇呢?东家莫不是搞错了?”黄师傅话音落下,整个人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东家和宋东家吵嘴是假的?那宋东家有没有事?”看着黄师傅一脸的焦急,陆政安轻轻地按了按他的手背。“淮书没事,我们到家的时候,那条蛇已经被我家的大鹅拧死了。我就是觉得那条蛇颜色怪异,所以特意找大夫辨认过的,确实是百花蛇没错。”见黄师傅还要说话,陆政安继续说道:“这事儿您老知道就行,等晚上去我家时咱们再细谈。这几日您和几位师傅出门务必要多加小心。”陆政安留下的都是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不到两刻钟作坊周围都被撒上了一圈儿生石灰。让几个人洗手回去吃饭,陆政安揣着包药粉和生石灰也快速的往山上走去。刚等他把石灰粉倒在门口的场地上,还没等他把药粉倒进去,只见陆长根背着手,阴沉着脸朝这边走了过来。见状,陆政安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口叫了声长根叔。而陆长根却只是掀了掀眼皮,闷声问道:“我咋听咱村儿人说你跟淮书吵架了?人淮书性子这么好,啥大小事儿都听你的,因为啥啊?”面对陆长根的质问,陆政安不由苦笑了一声,心中暗怪自己这借口找的实在是烂。不过眼下周围没人,陆政安倒也没必要隐瞒。将手里的铁锹放在一旁,便对陆长根实话实说道:“我和淮书没有吵架,就是方才随口编的一个借口。”说罢,陆政安将上午发生的事尽数跟陆长根说了一遍。“那条蛇郑大夫已经辨认过了,确实是百花蛇,剧毒无比。他和黄师傅都怀疑有人是想对我们一家不利。但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乱说,当时心里又气又急,就随口找了借口,结果真有不少人当真了。”陆长根听完事情的始末,脸色黑的跟百草霜有的一拼。面色阴沉的看着一旁的石灰粉,陆长根开口问道:“你们只抓到一条?”见陆政安点头确认,陆长根继续道:“要真是有人想对你下手,就绝对不会只放一条,也就是这条倒霉遇上护家的大鹅了。你撒药粉的时候手里提个东西防备一下,我去山下找几条狗在周围搜一搜,撵一撵。为了安全,这几日你们就先别住山上了,等到立了秋再说吧。”说罢,陆长根本要转身下山,但又唯恐陆政安一个人撒药粉遇到危险。于是,找了把铁锹两人一个撒,一个警戒,围着院子绕了一圈也没再找到蛇。不过,在陆政安家屋后的树丛里,陆长根无意瞥到一个黑色的布袋。两人小心翼翼的将布袋子捡回来,瞬间一股腥臭的味道迎面扑来。看着那个布袋子,原本都不太确定的两人心里也有了定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沉默的回到了小院儿。“你这阵子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听着陆长根的询问,陆政安下意识的便想摇头否认。然而当脑海中想起前几日被自己拒绝的马云涛后,陆政安顿时有些犹豫了。看着陆政安的表情,陆长根立时皱起了眉头,刚想问陆政安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便听陆政安开口说道:“前两天,林州的那个马老板来过。今年想要继续从咱们家定桃干,被我给拒绝了。”说到这里,陆政安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这人怎么说在林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不至于干这种下作的事儿吧?”“人心难测,你怎么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陆政安知道确实是这个理儿,于是垂头不再作声。见他如此,陆长根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这事儿咱们没有抓住人家的手,便是去找他,人家也不会认账。眼下原阳的铺子开业在即,还是先忙生意要紧。”闻言,陆政安点了点头。“我晓得,不过这人既然想对我动手,见我没事定会心有不甘,恐怕还会再次出手。这种人无所不用极其,怕是会从作坊那边入手,以后长根叔得让村里人务必小心了。”“这个你放心,只要这狗杂碎再敢把爪子伸到作坊里来,我不让他伤筋动骨,就跟他姓儿!”陆长根见陆政安还想进院子,立时伸手将人拦住了。“你一个人暂时还是别回去了,等我去村儿里找张猎户把他养的那几只猎狗过来好好在院子里闻一闻。”因为此事非同一般,陆长根也饭也顾不得吃,下山就去了张猎户家。待陆长根带着张猎户家的狗不到两刻钟,便在后面的菜园儿里寻到了两条百花蛇。紧接着,在柴棚和鸡圈里又发现各自发现了一条。看着地上已经被斩成几节的蛇身,陆长根和陆政安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就在陆政安打算将地上的死蛇准备处理掉的时候,宋淮书和宋希仁驾车骡车从镇上回来了。看着地上色彩斑斓的蛇身,宋淮书扶着宋希仁的手臂叫了声陆政安的名字。看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宋淮书,陆政安表情平静的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别怕,已经没了。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