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阔别已久的化龙山, 宋淮书只觉得陌生又熟悉。尤其是看着院子里叶子仍然嫩绿的月季,还有堆满的柴棚,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陆政安用扫把将门口新落的树叶扫干净, 见陆星沂拿着铲子要往外冲,忙提溜着她的领子将人给提了回来。陆星沂本想趁着大人都不注意想去门口堆雪人, 却没想到被父亲给揪个正着。仰头看了眼自家父亲,陆星沂嘿嘿笑了一声。“这死冷寒天的, 你往外面跑什么?明日村里可要杀年猪呢,你要是染了风寒, 可就去不了了哦。”一听父亲说明天村里就要杀年猪, 陆星沂顿时老实了下来。将手里藏着的铲子放回到屋檐下,随即蹦蹦跳跳跑进了堂屋。见宋淮书从端着盆水从灶屋里出来, 陆政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咱们家这个闺女,可真够调皮的。估计再长大一些,怕是更有的头疼了。”“小孩子玩心都大, 再大一些就好了。人呢,是不是又闯祸了?”“没有, 想出去玩儿被我发现了。告诉她明天村子里杀年猪,这会儿正在屋里不知道干啥呢。不过孩子静悄悄,准是在作妖,你还是啥也别干了,进屋看着她吧。”听到陆政安的话, 宋淮书忍不住笑了出来。将盆里的水倒在门外,这才往堂屋走去。待陆政安将扫到一堆的落叶搓出院子, 等到洗好手回到堂屋, 宋淮书抱着陆星沂躺在躺椅上已经睡着了。看着父女两人恬淡的睡颜,陆政安从屋内拿了张毯子轻轻盖在了两人身上后, 这才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出来。落过雪的化龙山格外的静谧,除了呜呜的风声和偶尔的鸟鸣声,便再听不到别的声响。陆政安站在门前的场地上,静静的看着坡地上一望无际的桃林,回想着夏季硕果累累的场景,嘴角不知不觉的弯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正待陆政安准备回家叫醒宋淮书和陆星沂的时候,只见李二旺突然走了过来。“二旺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州的活儿进展的怎么样了?”陆政安微笑着问道。李二旺抬头看了眼陆政安的表情,随即又将头低了下去。“沈记的老板给师傅配了不少人手,估摸着二三月就能完工了。”闻言,陆政安点了点头,正要询问曹师傅的情况。便见李二旺低着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泥块,心里似乎装了什么事不知道该如何改口。看他如此模样,陆政安大致能猜到一些。不过这等事他毕竟不好开口提及,便等着李二旺先说话。过了片刻,就在陆政安耐心耗尽想要回家的时候,李二旺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陆政安,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安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听到李二旺终于开口,陆政安顿时松了口气。揉了揉已经被冻得冰凉的手掌,开口说道:“什么事?你说说看。”听陆政安这么说,李二旺又低着头犹豫片刻,最终握了握拳头对陆政安说道:“我想娶迎春为妻。”许是怕听到陆政安的反对,李二旺在说完之后,又立刻说道:“我知道以我们家的条件,想娶迎春过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我是真心喜欢迎春,以后也绝对会对她好,绝不会让她受委屈。小安哥,长根叔和淑仪婶子最是信你的话,你能不能帮我说和说和?”陆政安一听李二旺这么说,不禁笑了出来。“长根叔和淑仪婶子在别的方面可能会听一听我的,但是事关迎春的终身大事,我也不好插嘴,也不能插嘴,所以这事儿你来找我也是没用的。”李二旺听陆政安竟然这么说,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耷拉着脑袋,眼睛都红了起来。陆政安见他如此,心里也难免有些不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示道:“你若对迎春那丫头有心,不妨直接跟长根叔实话实说。他老人家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只要你和迎春丫头两情相悦,估计他也不会多加干涉。”听陆政安这么一说,李二旺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宋淮书抱着陆星沂从院子里走出来,李二旺红着脸跟宋淮书打了个声招呼。“二旺来了呀,怎么不去家里坐?”“我也没事儿,就是过来跟小安哥说说话。”说罢,李二旺抬头看了眼陆政安,眼神里满是哀求。陆政安一看他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着将睡眼惺忪的陆星沂接过来,对着李二旺开口承诺道:“行了,你放心,这事儿我跟淮书都不说,你且放心吧。”李二旺自来信得过陆政安,听他如此保证,立刻放下了心。见状,宋淮书不由笑道:“你俩这是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先不告诉你了,等我真的成了,再来跟小宋哥说。”李二旺笑眯眯的捏着陆星沂肥肥的小爪子晃了晃。见她刚睡醒,懒懒的靠在陆政安怀里不愿意理人,李二旺也不再逗她,同两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往山下跑去。看着李二旺的背影,宋淮书狐疑的瞄了陆政安一眼,想了一下后便也猜到了李二旺来找陆政安是为了什么了。虽是猜到了,但念着陆政安答应了李二旺要信守承诺,宋淮书也不点破以免让他失信于人。眼见着日头西下,宋淮书一边帮女儿整理身上的兔毛披风,一边问道:“不是说今天晚上去长根叔家吃饭么?打算什麽时候去?”陆政安将闺女一把驮在肩膀上,转了一圈儿后如愿听到陆星沂的笑声后,这才回道:“再等一会儿吧,父亲和母亲不是说今天晚上也要过来嘛,咱们和他们一起去,免得到时候来了找不到人。”宋淮书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想到家里还有一些从原阳买来的一些东西还没整理分装,便让陆政安带着自家闺女先玩,自己则忙回了家。等到宋家两位长辈赶车过来的时候,宋淮书刚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好。宋兰氏刚一进屋,一股鱼腥味熏得她忙掩住了鼻子。“你这孩子在家捣鼓的什么?味道怎么这般大?”“之前有有一个卖海货的摊主在我们旁边摆摊儿,政安看他们家鱼不错,就买了一些。等下不是要去长根叔家吃饭嘛,我们买的也多,正好给他们带去一些,过年的时候也算是加个菜了。”宋兰氏看着行事越发妥当的儿子,心中满是欣慰。松开口鼻感觉气味淡一些了,这才对宋淮书说道:“行,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赶紧过去吧。这一大家子吃饭呢,你淑仪婶子自己一个人忙活太累了,咱们早点儿过去还能帮把手。”一家人整整齐齐来到陆长根家的时候,杨淑仪正在厨房里炖羊肉。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忙探出头看了一眼。见果真是陆政安一家来了,杨淑仪立时笑了出来。“正说你们怎么还没来,快去堂屋里暖和暖和。等羊肉汤炖好,咱们就能吃饭了。”宋兰氏只有兰梦成这么一个弟弟,这两年同杨淑仪相处下来,已经跟亲姐妹也差不多了。“迎春呢,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卖糖串儿的,就给她买了两串儿。”宋兰氏话音刚落,陆迎春立时同灶屋里探出头来。“哎呀,还是我宋姨最疼我。知道我最爱吃这个,这么冷的天还特意给我捎包吃。”说着,陆迎春拍了拍手走到宋兰氏的身边,从她手里把裹着糖串儿的牛皮纸袋儿接了过来。陆星沂一听有糖串儿吃,立时挣扎着从自家父亲怀里滑了下来。捣腾着两条小短腿儿跑到姥姥面前,仰头问道:“闹闹,星沂的串串呢?”“你前几天还吵着牙疼,可不能再吃这个了。”一听姥姥竟然不让吃,陆星沂立时转头看向正举着两个糖串儿的陆迎春,“姑姑,闹闹说了,串串吃了牙疼。”陆迎春平日里最喜欢逗弄陆星沂,听她这么说立时咬了一口,一边吃,还一边点头。“你姥姥是说你吃了牙疼,我的牙吃了可不疼。嗯,这糖串儿可真甜。”杨淑仪见陆迎春竟然故意作怪,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笑骂道:“这丫头本身就是个小馋猫,等下你再把她给弄哭了,你给我哄好。”陆星沂本还有些想哭,看到陆迎春挨了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就把眼泪给憋了回去。扭头抱住自家姥姥的腿,讨好道:“闹闹,星沂听话,不吃串串。”看着陆星沂这态度,众人不由笑了出来。杨淑仪弯腰将陆星沂一把抱起,在她脖颈上拱了拱,抱着一路往灶屋走去。“哎呀,我们淑仪真听话。走,奶奶给你做了炸糕,咱不给这个坏姑姑吃。”众人笑笑闹闹中,锅里的羊肉汤也已经炖好了。陆政安看着杨淑仪对着案板上的带鱼有些无处下手的模样,忙要了围裙围在身上。手脚利落的把带鱼身上的鱼鳞刮掉,去掉鱼肠洗净切成段,让淑仪婶子帮着找了花椒大料放在瓦盆里腌制了一会儿,用淀粉调水给带鱼挂上浆,就方才热油锅里开始炸了起来。等到炸至两面金黄的时候,这才用笊篱把带鱼从油锅里捞了出来。“诶,我还以为多难呢,这不跟咱们家平时炸鱼差不多嘛。”闻言,正在烧火的宋淮书笑道:“就是一样,只是这种海鱼咱们这边见得少,所以不知道怎么吃很正常。而且这鱼只有一根主刺,很适合老人和小孩子吃。”因为来的都是自家人,众人也不分男女那一套,两家人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回想起这一年的经历,陆长根捏着酒杯忍不住傻笑一声。回头看向也已经脸红的宋希仁,伸手一拍他的手臂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宋老哥,讲句真心话,我和政安得谢谢你和大嫂。若不是你们在背后全力支持政安,政安也大不了今天这个程度,我们村儿的男女老幼,今年也不可能会过上这么好的一个年。”宋希仁听到这话,皱着眉冲他摆了摆手。“老弟说这话就不对了,说到底还是政安自己努力,不然的话我们就是再全力支持他也没什么用。”一旁的宋兰氏和杨淑仪白了醉醺醺的两人一眼很是无语,抱起一旁同陆迎春一起玩儿羊拐的陆星沂一起进了里屋。陆迎春过完年就十五整岁了,十五岁在别人家都已经说好亲准备嫁人了。因为陆家女娃子少,而陆长根家家境也算优渥,以致陆迎春将近十五岁了还跟个天真的孩子一般不谙世事。宋兰氏坐在里屋的炕头上,看着天真活泼的陆迎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迎春这丫头过完年也到了年岁了吧,你这给她怎么打算的?”听到这话,杨淑仪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趴在炕上正同陆星沂争羊拐的闺女,眼里闪过一丝欣慰的同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年前就有人过来探我的话了,其中有两家家境和孩子都不错。只是娶妻娶贤,谁家不想要个庄重大方的媳妇子,就我家闺女这小孩儿心性,别人如何能容得下。而且这丫头还是个受不得气的,出了门子怕有的磨了。”“迎春这脾性我瞧着挺好的,若真是个软和的,在婆家受了气都不敢说,那你这当娘的不得心疼坏了。要我说不如就近找个知根知底儿的,有你和长根兄弟,还有政安淮书帮衬着,怎么着也不至于受了委屈。”“老姐姐说的是这个理儿,可是这样的人家去哪儿找啊。哎,想想我都愁得睡不着觉。”闻言,宋兰氏拍了拍杨淑仪的手背笑着安慰道:“这不还小的嘛,总能找得到的。”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陆政安和宋淮书的声音,两人忙从炕上起身便见陆长根又提了一坛酒踉踉跄跄走了进来,看模样定要与宋希仁一醉方休不可。一见两人竟然越喝越上兴,宋兰氏一看外面都已经黑透了,转身给陆星沂穿戴好,立即招呼陆政安和宋淮书将宋希仁往外拖。此时的陆政安也没想到俩长辈竟然会喝成这副模样,忙将自家岳父架起来,同杨淑仪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一旁的陆长根看自己的酒友被拖着,立刻就有些不乐意了。正要起身去追,被杨淑仪一巴掌给按回到了椅子上。……熬了一个长夜才回到家,白日又折腾了一天。待将自家岳父背回家后,陆政安感觉都快累瘫了。没等宋淮书烧好水洗漱,便躺在里屋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卯时了。因为惦记着今天下山看人家杀年猪,陆星沂也早早的醒了。不过看着自家爹爹和父亲都睡得正香,倒也没敢打扰两人。一个人趴在床里悄无声息的扣着手指头,玩的不亦乐乎。许是感觉到有人看她,小丫头慢慢转过头来,见自家父亲正侧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陆星沂一骨碌从**爬起来,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连滚带爬的朝着陆政安跑了过来。“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喊爹爹啊?”闻言,陆星沂将肥肥的小手指竖到嘴边,低声跟陆政安说道:“爹爹还没醒,小声点儿嗷。”见陆政安点头答应,陆星沂搂着他的脖子又继续问道:“父亲,是今天杀大肥猪么?咱们啥时候去看啊?”“现在就起床吧?”陆政安学着陆星沂的模样,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见自家闺女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冲自己笑着点头,陆政安搂着她翻身坐起。从压风被子里摸出陆星沂的棉衣棉裤,帮她套在了身上。宋淮书在父女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不过这一觉睡得舒服,让他有些不想睁开眼睛。听着陆政安和女儿嬉笑打闹的声音,宋淮书慢慢睁开了眼睛。伸手戳了一下陆星沂白嫩嫩的脚心,成功的看到她翘着脚翻滚到床里,宋淮书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陆政安担心宋淮书着凉,把陆星沂滚走的被子给往上扯了扯。回头摸了摸他的发顶,柔声问道:“可是我们俩把你吵醒的?”“没有,就是到点儿该醒了。”宋淮书抱住陆政安的腰身,跟只小猫咪一样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感觉怀里陆政安的身体一僵,想要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猛地探入被子里,随即便被其一把握住了要害。见状,宋淮书顿时身体一软,忙拉着他的手连胜的求饶。陆政安倒不想就此放过他,只是想到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在宋淮书第三次求饶后,这才将手抽了出来。“要不是今日要杀年猪,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说着,陆政安拧了一把宋淮书的鼻子,还没等他转过身时,忽听得背后一声喊,陆政安刚把头转了一半,随即便觉得背后猛地一沉。只见陆星沂犹如一只大号的青蛙趴在陆政安背上,小拳头如一阵雨点儿一般的砸了下来。“不准欺负我爹爹!”陆政安反手将陆星沂拉到怀里,将人往笑的都已经红了脸的宋淮书身上,两只大手往两人身上咯吱了起来。直闹到父女两人身上都隐隐有了汗意,陆政安这才将两人停手。“好了,好了,停战。这会儿估摸着长根叔他们应该把几头年猪都拉回来了,咱们都还没见过杀年猪的,赶紧起来过去看看热闹。”陆星沂这才想起杀年猪的事儿,一把将凌乱的小软毛往脑后一顺,而后趿拉着闹闹专门做给她的大棉鞋往外面跑去。宋兰氏起身后听着里屋一家三口的嬉闹声也没有去打扰他们,洗漱后就开始收拾早饭。听到里屋门响伸头见是陆星沂,忙起身帮她把棉袄穿好。“外面多冷啊,怎么不把衣服穿好再出来,还有你这头发,乱糟糟的跟个小疯子一样。”唠叨中,陆政安和宋淮书也跟着出了房门。看着岳母给女儿整理头发,两人表情有些讪讪。“娘亲,父亲呢?怎么不见他人?”宋兰氏听到宋淮书的问话,给陆星沂梳着头发,头也不抬的回道:“铺子里还要忙几天,天一亮就赶车去回镇上了。你俩别愣着了,赶紧去洗把脸吃早饭了。方才二旺那孩子都来过一次了,听说你们都还没起就又走了。你们吃完赶紧下山去看看,有什么要忙的也过去伸把手。”……陆政安一家三口来到作坊的时候,三头两百来斤的大肥猪已经被拉回来了。五花大绑的躺在门口的板子上,张着大嘴不住的嚎叫着。陆星沂闻到猪屎的臭味不禁捏住了自己的小鼻子,一把搂着陆政安的肩膀说道:“哎呀,好臭好臭。”众人看着陆星沂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杨淑仪上前将陆星沂接过来,温声哄道:“臭还跟着来?你姥姥呢,怎么没过来看热闹。”“闹闹在家洗衣桑,说等会儿再来。奶奶,就要把大肥猪杀掉么?”“对啊,等大锅里的水烧开了,就要开始杀了。等会儿杀好,给你吃大肥猪的尾巴,吃完就不流口水了。”闻言,陆星沂好奇的往外面看了看。见陆铁柱拿着一把已经磨好的杀猪刀,顿时吓得捂着眼睛趴在了杨淑仪的肩上不敢再看。宋淮书也是第一次看到杀猪的场景,一时间心里难免有些害怕。陆政安见他不停地往后躲,知道他也是怕了,忙上前把他的耳朵和眼睛都捂住了。“怪道女儿好奇心大,都是跟你学的。”宋淮书虽然被捂住了眼睛和耳朵,可陆政安的话却依旧听得分明。正想开口辩解两句,便听陈枣花笑着调侃道:“你瞧你俩这人,结契那么久,闺女都这么大了,感情还这么好。”“那是自然,好不容易才娶回家的契兄,自然得好好疼。怎么,我铁栓哥不疼你?”陈枣花调戏陆政安和宋淮书不成,反被陆政安调笑,立时闹了个大红脸。瞪了他一眼后,立时端着木盆出去了。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李二旺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看到作坊内的陆政安和宋淮书后,脸色一僵本想掉头离开,却不成想被陆政安给叫住了。“二旺,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出什么事了?”李二旺在陆政安跟前自然不会说假话,听他这么问,犹豫了一下便这才实话实说道:“没出什么事儿,就是我大哥和大嫂跑去我家闹了。说当初家分得不公平,要重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