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走到书房门口,听见聂俦温的声音。“王爷昨日晚归,是北疆战事过于棘手?”陆容淮轻哂,“非也,我中途绕道去了趟于国。”“王爷去于国做什么?”陆容淮:“先前收到线报,正清逃到了于国,我去于国把他抓了回来。”聂俦温眼皮微掀,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区区一个正清,何必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我主要是去拿布防图,顺便抓人。”他一脸云淡风轻,仰头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聂俦温:“……”聂俦温镇定地吸了口气,尽量平静道:“于国的布防图?”陆容淮点了点头。布防图是一个国家战事防略的关键,陆容淮拿到布防图,说明他早已在暗中计划好攻打于国。或许,攻打于国只是第一步。聂俦温眼中冒出沉凝之色。楚沅敲敲门,推开。“祖父,邓老夫子一家到访,阿爹让我来叫您。”聂俦温眼里的神色顿收,他温和笑道:“好,有劳沅沅。”陆容淮瞧见他来,立即起身走过去,他握住楚沅微凉的小手,“让下人过来通传一声便是,怎么亲自跑过来,手也冻凉了。”“刚吃完饭呢,想多走一走。”楚沅低声说道,眼眸弯如柳叶。陆容淮看一眼他圆挺的肚子,伸手接过乐书手里的手炉,他把手炉塞到楚沅手中,牵住他另一只手。“我陪你再走两圈。”两人朝聂俦温告辞,手指交握,沿着回廊慢悠悠的踱步。到了无人处,楚沅问道:“王爷,你怎么把弦霜打了?”今日出门时,他见弦霜眼角都青了一大块,追问之下才知道,昨儿半夜他跟陆容淮两人在外面打了一架。陆容淮笑眯眯地,“那叫切磋,他技不如人,打不过我。”“……”楚沅无奈摇头,又不放心的警告,“你可不许再打他了,那是我的侍卫,找他切磋要经过我的允许。”陆容淮连这点酸醋也要吃,“我也挨了两拳,阿沅怎么只关心他不关心我?”同时在心里暗搓搓的想着,还是昨晚揍的轻了,今晚再把人提溜出去揍一顿。檐角有积雪滑落,砸在树梢上,又哗啦啦的洒落一地。“王爷的奏折写好了吗?”楚沅扭过头去看地上的雪。陆容淮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不知从哪摸出一支簪子,轻轻插进楚沅如云的墨发里。楚沅没有发现。他饶有兴致的拨弄他的头发,“奏折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到父皇手里。”楚沅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不知道能不能到父皇手里?奏折不到父皇手里,还能……他脚步顿住,恍然大悟的看向陆容淮,“也对,如今是睿王监国,若是他不想让父皇看到这封奏折,父皇根本不会知道。”他离京前,睿王因病闭门不出,后来年关将近,弘嘉帝的身子越来越差,可能是开始着急了,之后频繁召睿王入宫。在去年十一月中旬,睿王终是答应监国,开始帮助弘嘉帝处理朝政。楚沅有点担心,“那要是他真的不给父皇看……”陆容淮笑了下,从容不迫道:“那也没事,咱们现在天高皇帝远,他手也伸不到那么长。”楚沅想到暗卫送回来的情报,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跟他说一说,将弦月查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他。陆容淮听完之后,眼中并没有意外之色。楚沅眨眼,“王爷一早就猜到了?”两人此刻已经走到了一处壁画前,他将楚沅困在墙角,挡去四周的冷风,温暖严密的胸膛牢牢环抱住他。他的呼吸落下,炙热又滚烫,贴着他的唇角温柔啄吻,“阿沅要专心,不要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楚沅刚想说话,铺天盖地的吻朝他落下来。两人分别太久,每一次小小地触碰都能引发内心深深的悸动,如同岩浆冲破地面,喧嚣直上,热烈的能把人融化。初九这天,一家人坐在一起玩叶子戏。陆容淮懒散坐在楚沅身边,他一手搭在楚沅身后的椅背上,一手喂他喝水。“好了。”楚沅喝完水,唇色柔亮泛光,他舔了下嘴角,转头兴致勃勃的去摸叶子牌。陆容淮低声笑了笑,他随意的放下杯子,抬眸看向聂俦温。“我之前的建议,诸位考虑的如何?”聂俦温也摸了张牌,“王爷让我们搬去桑城,总该给我们一个理由吧。”江倪附和,“就是,什么也不说,就问我们搬不搬,跟土匪一样。”聂徐行更直接,“桑城哪有襄城待着舒服,我不去。”陆容淮笑容可掬,一张脸称得上和颜悦色,“如果我说,是因为接下来陆容泽会登基称帝呢。”一屋子人:“……”苏如鹤两只手捧着的糖炒板栗,‘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门边。他心痛的回首望了一眼。“你们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罢了。”陆容淮完全没有自觉,他言笑晏晏的看着众人,还好心的给江倪的杯子里添上水。聂俦温放下牌,肃容道:“王爷,此事做不得玩笑。”“唔……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他靠着椅背,脸上笑意轻微,“只是给你们提个醒罢了,留在襄城不安全,白清俞和白毅他们在桑城,你们和阿沅一起过去,我更放心。”“可是,我听说睿王那身子,好像撑不了多久了啊。”江倪困惑的皱起眉头。陆容淮似真似假的说道:“这可就说不准了,万一他又好了呢。”聂思然挖苦他,“王爷好气量啊,江山拱手让人的美德真是让人敬佩。”陆容淮别有深意的缓缓开口,“别人给的有什么意思,喜欢的东西要自己去争才行。”聂思然保持微笑。陆容淮环视过去,嗓音微沉,“先前阿沅调查陆容泽,恐怕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北疆战役很快结束,若是我始终不回邺京,他定会想方设法抓到阿沅,以此来威胁我。”谁都知道,阿沅是他的软肋。众人沉默。最终,聂家人同意前往桑城。他们打算等楚沅生完孩子后,让他再休养一个月,等到三月春暖花开之际,前往桑城。“王爷,我想吃烤地瓜。”楚沅玩了几局牌,忽而转过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纯澈的看着他。陆容淮闻言立刻松开楚沅的墨发,他起身,“我出去买。”江倪喊住他,“这大冷天的,买回来也冷了,冷了可不好吃。”聂徐行点头,“现在还在年节,小贩们收摊早,现在估计已经都回去了。”陆容淮低下头,楚沅正眼巴巴的看着他,满眼都是对烤地瓜的渴望。“很想吃?”楚沅就是突然很馋烤地瓜,想的心痒,听见他们的话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失落。“算啦,不……”陆容淮看向聂家人,“厨房有没有地瓜?”江倪摸了一张牌,眼里藏笑,“有是有,但都是生的。”陆容淮松了口气,他挽起衣袖,大步流星朝外走,“我去烤。”聂徐行朝聂思然使了个眼色,“你过去看着王爷,别把咱们家厨房给点着了。”聂思然让苏如鹤去楚沅身边坐,看楚沅打牌,自己出门追去了厨房。楚沅握着牌,目光也随之而去。江倪笑着点点他的脑瓜,“别看啦,他在这儿不停的打扰你,不是玩你头发就是玩你腰带,烦死人,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把他骗走,来来来,咱们继续。”楚沅抿唇,被说的脸颊红红,没敢反驳。另一边。陆容淮从柴房里扒拉出一堆干燥的木柴,在厨房门口架起了火堆,随后又在一众下人拘谨又惊颤的目光里,从厨房里拿出去五个红薯。管家见陆容淮蹲在火堆前,将红薯一个个丢进活力,小声说道:“王爷,让下人们来帮您吧。”陆容淮头也不抬,摆手不耐烦道:“不需要,忙自己的去,这儿用不着你们。”聂思然站在一旁抱臂看戏,“哟,王爷好大口气,别一会儿红薯没烤熟,阿沅饿着肚子吃不到。”“你再废话一句,我不介意先烤了你。”陆容淮凉飕飕的说道。管家吓得直摆手,“王爷息怒,这可使不得呀使不得。”聂思然让他们先离开,走到他身边,找了个小马扎坐下,“好心给你提个醒。”“说。”陆容淮眼睛盯着火堆,时刻注意着里面的红薯。聂思然伸出手烤火,“多留心楚国主,不要让他跟阿沅见面。”“这是阿爹让我带给你的话。”陆容淮顿了片刻,抬手往里添了块柴。“知道。”两人蹲在厨房门口聊了小半个时辰,火堆也逐渐烧完,在厚厚的灰烬里,还有细碎的星火在微弱亮着。陆容淮捡起一根小树枝,将灰烬里的红薯扒拉出来。刚弄出来两个,就见乐书白着脸,满头大汗的从外面冲进来。“王、王爷,王妃要生了!”作者有话说:我终于回来了,加班简直痛苦,大家几号放假?我先来,我大年三十放假。感谢在2023-01-07 22:51:00~2023-01-11 22:1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生慕野-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皿40瓶;比奇堡名媛29瓶;言逸是我的!14瓶;榆柠10瓶;红豆炒年糕6瓶;想喝奶茶呀~5瓶;老子名叫……、夏窗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