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的位置现在应该已经定了下来,就等旨意颁布。贺子裕坐在书桌前,凭记忆写下了昨日在军机阁看见的秦见祀手中的名单,他不能直接问,意图太过明显。副统领王子逸是左相的人,虽然多人举荐,但是秦见祀绝不可能用他。除此外还有朝中几位年轻将军,与秦见祀不沾边的通通去掉。按照正常选拔官吏的想法,贺子裕咬着笔头想了想,背景关系,为官年数,历年功绩。那么就只剩下了秦见祀党派的右将军,贾光。贺子裕想要换掉贾光,那就必须在几天内推出一个新的人选,并且这个人选还得是由秦见祀认可的。·晚上,贺子裕用过晚膳便回了寝殿,之后从窗外翻了出去。只是没走几步他就被禁卫军逮到了,听说现在皇宫的布防是秦见祀亲自设计,防守严密。于是贺子裕只好尴尬地装饭后消食,才非常艰难地半躲半藏去了之前有密道的宫殿。他拿着裹起来的衣裳包袱,照例藏到床底下,按了密道开关。有过上一次经历,这一次爬起来就快很多,虽然狭窄黑暗却知道有出口,贺子裕也没那么怕,爬到头的时候,他让小皇帝去看看秦见祀在不在浴池里。“不在。”小皇帝飘了圈回来了,缩进了玉珏中。贺子裕于是伏在密道里,抬手缓缓按下机关,噗通一下,他落入水中,憋着气任水浸没了头,贺子裕的一只手还高举着包袱,确保里头衣裳不会被打湿。哗啦一声,他扑腾着从水中起来擦了把脸,睁开眼大口喘息起来。浴池里的水冒着热气,偌大的四遭明明无人,烛火却还燃着照明。贺子裕没注意到守在暗处的人,暗卫们一见他来就悄悄把消息传去了书房。“秦见祀果然豪横,”贺子裕感慨道,“瞧这没人还灯火辉映的,也不怕费灯油钱。”等到贺子裕把包袱扔上岸,湿淋淋地爬了上来,一屁股坐下先歇了会儿。浴池的热水冲淡了密道里的寒意,他除了鼻子呛水有点难受,并没有其他的不适。他正想要往外走去,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王爷”,贺子裕怕又有婢女因为看见他出来而无辜牵连,连忙捡起包袱躲到了柜子后头。“砰”一声,头撞到柜子上,贺子裕痛得龇牙咧嘴。“什么声音?”“无妨,”屏风处传来秦见祀的嗓音,“都下去。”四围人鱼贯退去了,贺子裕抱着包袱探出头来,瞧见秦见祀开始解腰带又缩了回去。外头逐渐传来窸窸窣窣脱衣裳的声音,随即秦见祀走下浴池,宽肩倚靠在池旁,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的水渍通向柜子后头,唇角微微勾起。“皇宫又进刺客了?”贺子裕一愣,探出头来。“果然地上水渍这么明显,皇叔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对上秦见祀偏头瞧过来似笑非笑的眼,感觉这厮今晚兴致好像不错,“朕——是来还旧衣裳。”衣裳差人便能还,何必亲自来一趟,秦见祀嗤笑一声。“刻意。”“那皇叔觉得,朕是来做什么?”贺子裕从柜子后头出来,笑眯眯道。秦见祀果然馋他身子,那他倒是刚好可以装装心悦诚服的样子,“今夜还怕有噩梦搅扰,有皇叔在,朕便不怕了。”“陛下是想留下?”“天亮前就回去。”贺子裕在秦见祀身后跪坐下来,捏了捏肩,秦见祀大半身浸在水中,忽然抬起湿淋淋的手,一把攥住贺子裕捏肩的手腕。“留宿王府,”他淡淡开口,手上力道不减,“陛下今早,不是还一副被臣轻薄了的样子么?”贺子裕手指微蜷,沉下眼来,但是他有不得不留在王府的理由,眼下既然知道秦见祀对他有遐想,少不得利用一番。“陛下为何不说话。”“或许,”贺子裕在后边轻轻出声,“朕在想,今晚皇叔也可以继续轻薄一下。”下一刻,水声哗啦,秦见祀猛然拽他拖下了水,在贺子裕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将他抵压在池壁上。贺子裕下意识地在摔下来的那刻紧闭双眼,身子被抵上池壁一震,一声闷哼,长睫低垂,水珠就顺着面颊淋淋淌下。面颊因为雾气熏蒸而泛着红意,喉结上被水洗过的吻痕在此刻也格外显眼,他的衣衫凌乱紧粘着,好像一件精美的瓷器可亵玩而不止远观。贺子裕艰难睁开眼,就看见秦见祀赤露着上身,正沉冷注视着他。腰间玉珏不知道为何被扯了下来,丢出窗外。完了,这下玩得有些大发。秦见祀抬手,捏起他的下巴俯身凑近:“陛下现在,已经如此急不可耐了吗?”贺子裕吞咽了口唾沫,心中已经在打退堂鼓。“皇叔想咬就再咬一次,旁的就……”“这是陛下以为的轻薄?”贺子裕正要应是,猛然间秦见祀已经拦腰抬抱起他,贺子裕一惊正想要挣扎,两手却被五指缚起高举过头。砰然,秦见祀低头舔咬上他的喉结,贺子裕背贴池壁上被迫仰起头,露出修长脖颈。他低哼一声,忍受啃咬吮吸带来的斑驳痛楚,舔咬间的湿漉感如同早上那般却又不同,秦见祀已然伸手往下去,摸上他的臀狠狠一捏。贺子裕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他惊恐挣扎着,大喊住手,秦见祀却扯着他腰带,往下用力一拽。直到身子重重贴近,贺子裕这才知道自己先前说了多愚蠢的一句话。“不行皇叔,朕朕还不行……”贺子裕仰着头近乎乞求道,“朕知错了,朕知道什么是轻薄了,皇叔你先停下来……”“晚了。”“求你了皇叔,朕用别的,用别的帮你……”秦见祀抬眸,那双眼中带着炙热沉沉看向他,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充斥着欲望。贺子裕小声央求道:“朕会受伤的。”许久,秦见祀最终松开了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炙热呼吸打在贺子裕耳边,贺子裕触碰又缩回,秦见祀却握住了他的手。他搭靠在秦见祀肩头上,默默闭紧了眼,雾气熏蒸间难辨浴池里的究竟。贺子裕能听到秦见祀忍耐的呼吸声,也知道按照秦见祀的德行,刚才没有继续下去已经实属难得。长夜迢迢,烛火惺忪,又不知多久,窗前风吹开水间波纹,浴池中的两人谁也没有出声,暗卫守在殿外不敢偷窥。直到贺子裕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而秦见祀撑手在壁上,仍然沉沉呼吸着。“皇皇叔,”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缩手往后躲去,“朕……”“下次,便不是这般了。”秦见祀转过头,静静看着他。“是。”“柜子里有衣物,去换一身,出去。”·贺子裕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脚步仍然是虚浮的,暗卫从窗外捡回了玉珏,仍然是交还给他。他伸手去接又缩回,改换了一只手。今夜他牺牲如此之大,如果还是不能完成他后面所想的计划,只怕是玉珏里的小皇帝都不会原谅他。贺子裕懊恼低下头,稀里糊涂就到了此地步,恐怕往后日子要难过不少。他就这样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到厢房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回事,”离秦见祀一远,小皇帝就飘了出来,“你疯了吗,还说轻薄一下这样的话,秦见祀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放心陛下,你的身子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以后……说不准。”贺子裕砰然关上屋门,只觉得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先前一切却清晰映在脑海中,尤其是,手上的触感与温度,让他的太阳穴通通跳着。他至今也没想明白关系怎么突然到了这一步。小皇帝愤愤握拳。“该死的秦见祀,朕早晚要找机会灭了他。”“他死了是阎罗殿的楚江王,你鬼生更惨。”“朕还想知道,他为什么把玉珏扔出来,莫非是发现了朕就藏在这玉珏之中。”小皇帝的眼微微眯起。“但摄政王府你不能再久留了,以后也都不要来。”“扔玉珏,或许是因为这玉珏是你和林容儿的信物,出于占有欲。”贺子裕叹了口气,往**一躺,屁股还微微发疼。“我也不想来了。”他最终收拾收拾起身,还有正事没有办。贺子裕推开屋门,看见不远处书房亮起的光,撇撇嘴招来了暗卫。“陛下是有何事要做?”“男宠也好,面首也罢,把王府上所有的伶人伎子都带来,”贺子裕负手道,“朕要坐屏风后头亲自看看。”“这……”“去做。”暗卫们急匆匆去书房寻了秦见祀,而秦见祀此刻正倚靠在书房的榻上,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手,看得出兴致颇好,瞧见暗卫进来,微微皱了眉头。“何事?”“王爷,陛下说要见那些养在府中的伶人伎子,这该如何,是要把外院那些都带来吗?”秦见祀抬起眼,心下了然,得寸进尺莫过如此,有点肌肤之亲便不准他再碰其他人,这小鬼占有欲倒是强。不过他如今兴致好,更何况那些送来的男宠面首,本就无地解决。“那就告诉他,便是他想把这些人都送出府,本王也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