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然间,殿门被推开了,簇拥着进来一大帮夫人小姐。都说左相爷府的大姑娘落了水,去更衣却不见回,也不知是谁说要去找找,索性众人就趁着游园兴致好,一并来了。他们正要进那殿去,应锦的丫鬟却急急跑了过来,说他们姑娘在另一偏殿中。于是众人拐了弯,去了另一处偏殿。殿内灯火惺忪着,仆婢吱呀一声推开了门,看到了屏风上挂着的肚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变了一副面孔出来大喊道:“完了呀,应家姑娘她……”“她怎么了?”相爷夫人推门一把进入,步伐也越发轻快,她看到那抹肚兜就跟着尖叫起来,转身入了屏风里切齿大喊:“锦儿,你怎么能与陛——”忽然,她嗓子像是被刀戛过,一下粗粝地吐不出话来,接着面色也变了,只看见应锦衣衫不整地躺在**是不假,然而枕边之人却并非贺子裕。而是林益盛,林小侯爷。林小侯爷撑起手,衣襟开散着,掠起一抹笑来。“应夫人,这种时候你不该捂住自己的眼,怎么还好意思进来?”相爷夫人立马变了神色,随即惨白着脸往后倒去,仆婢连忙接住了她,推搡着往后去,连着围观众人也都赶至外头。“莫再看了,莫再看了!”砰然,殿门又再关上,应锦慢悠悠地睁开眼,又抬手拉了下被子。她对上林益盛投来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她是她爹与小妾所生,记在正室的名下,为的不过是她能有个好的身份,能更好被掌控利用,可她才没有入宫的打算,又岂会愿意听左相的摆布。所以今早出门前,左相让她故意落水,趁更衣时候爬上龙榻,应锦第一次没有照着她爷爷的意思来,而是犹豫之后,找到了推着四轮车从席上出来的林益盛。反正她也算是和林二哥青梅竹马,嫁给他倒也不亏。“明日,我就去相府提亲。”林益盛捡起地上的肚兜递给她,“你真的不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毕竟,”他垂下眸,“我是个瘸子。”“你瞧得上我就行。”应锦狡黠地眨了眨眼。屋门外的楚非才放下心来,他收到林小侯爷消息的时候本想直接告诉贺子裕,可是想着陛下半醉,索性先处理好这些事情,再行汇报。他转身往贺子裕休息的地方去,也不知陛下喝了醒酒汤没有。等他走到殿外,撞见秦见祀大步从外头而来,脸色似乎很不好看。“陛下呢?”楚非一愣。“陛下在另一宫的偏殿里休息。”“有人守着吗?”“有王总管……”楚非一愣,猛然想起王总管被贺子裕调去办事了,而如今贺子裕身边的人,应当都被左相调开。可是应锦在这,陛下那边应当是没有事的,楚非转身看秦见祀匆匆离开,隐约有些不安。·而先前的偏殿内,那人渐渐走近了,却并不是楚非。“你……是谁?”贺子裕不知为何觉着身子发热,香炉里的香悄悄燃着,他好像骨髓中泛着细密的痒,动一动就难受的紧。来人瞧着是个公子哥,三角眼吊梢眉的,穿得倒是风流倜傥,衣裳用的布料也是上好云锦,手中更拿着把扇子,故作潇洒地挥着。“哟,美人。”严麟本是工部侍郎家的大公子,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一直跟着做太守的舅舅在钱林郡当个土霸王,今年及冠才回来,一来便学着规矩入宫赴宴。泛舟游湖与吟诗作对的雅致他倒是没有,却对先前戏台子上的白面小生有些兴趣。于是戏台子散后,众人游湖,他喝了几两好酒便一路寻摸过来。眼见贺子裕褪去外衫撑在榻上,看着与先前那上了妆的伶人倒有几分相似,严麟自以为找对了人,摇扇不紧不慢过来。“先前在戏台上唱得不错,再给爷唱几首呗。”贺子裕眉头微皱。“大胆,你可知朕是何人?”“哟,这就扮上了,美人看起来很会玩啊。”严麟笑笑,凑近轻佻地呼出口酒气,贺子裕见状大声呼外头守着的宦官,却无人应答。他沉沉呼吸间,越发觉得身子不对劲起来,握紧了拳头。“朕当真是天子,你是哪家的儿郎胆敢如此放肆!”“天子若真有美人你这般好看,那小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贺子裕脚沾地就要起身间,却猛然被严麟推了回去,严麟趁势抬膝压了上来,嗅嗅弥漫的香意笑道,“还不是等着小爷吗,连催情香都用上了,怎么,这销魂窟可等着爷进去了?”贺子裕别头看向香炉,登时明白过来。“王孝继!楚非!”贺子裕咬牙大喊起来,猛然被半醉的严麟捂上了嘴,他瞳孔微缩,挣扎难动之继,被严麟压着俯下身来,拽开衣襟。“放开朕!你好大的胆子!”下一刻,严麟抬手打了他一巴掌,骑坐上来,“睡睡怎么了,别给脸不要脸。”酒气熏蒸而来,贺子裕身子受药力影响越发酥麻,他撑手往外去又猛然被攥住脚踝拖了回来,艰难仰起脖颈,望向窗边透出的光,只能掐紧手心保持最后的清醒。·直至殿门被撞开。沉重的喘息声戛然而止,秦见祀一手提起严麟狠劲摔在一旁,连着屏风訇然倒塌,撞得香炉掉下地上,香灰落了一地。他大叫一声,顿时昏了过去。床榻上,贺子裕曲手衣衫凌乱躺着,头微微别过,白皙面庞上还能看到泛红的指印,平添凌虐意。他的身子完全被发散的药意浸透了,已然有些神识不清,却在看到秦见祀面庞后才有些松懈,胸膛微微起伏着。“秦见祀……”“陛下。”秦见祀缓缓半跪下来,摸上他面庞,发觉自己手指在发颤。“你是真的,秦见祀……不是幻觉?”秦见祀闻言嗓音微沉,郑重道:“臣是真的。”贺子裕追寻掌心摩挲着,咬着他的手指,眉头微皱有些难忍。“秦见祀……朕要他千刀万剐。”“好。”“朕难受的紧。”秦见祀一顿,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严麟,眼露杀意,“臣稍后就来帮陛下。”他一把扯下架子上挂着的披风,小心将贺子裕盖住抱起,贺子裕又难受地攀上来吻他,秦见祀本来怕会耽误,微微别了头,却被掰过下巴来,强硬摁着吻进去。楚非半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多看一眼。心中自责万分。秦见祀最终抱着完全不清醒的贺子裕走出偏殿,径自从楚非身边走过,周身散着冷意。“自去领罚。”“……是。”他一路快步往寝殿去,听着怀里的人一会儿像小猫一样缩起来低哭,又勾着他脖颈啃咬舔舐,不安分地蹭弄着。嗓音沙哑带着很深的乞求意,夹杂着斑驳欲望,“秦见祀,朕想上你。”“陛下,反了。”“反了……”贺子裕一愣,迷糊贴上他冰凉的耳垂,“那秦见祀……朕有销魂窟。”秦见祀脚步一顿。“销魂窟是什么?”贺子裕又追问道,话是从他口中出的,他却不知道这意思。“……”秦见祀走得愈发快了,颠得贺子裕神情愈发难言。怀中人又哭起来,秦见祀最终关了寝殿的门,一把将他抬抱上墙,贺子裕被撞得闷哼一声,弓起脊背,两腿挂在他腰上,又忍不住低低追问。秦见祀探手往下摸去,贴近了低声道:“这里,就是陛下的销魂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