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精致礼盒的陆臻拉开单元门后再次回视,樊霄迅速抬高唇角,奉上了一个微笑。待终于传来了关门声,那笑容缓缓收了,靠在车上的男人翻起眼皮,目光顺着高耸的楼体看了上去。“不知我们的游主任正守着哪盏孤灯等着他的情人回家。”樊霄往嘴里扔了一根烟,“หลงใหลในคนที่รักใคร่(痴情人总是等待多情的人)”此处樊霄并不陌生,两天前的夜里,游书朗在同样的位置下了车。那时的樊霄不及今天周到体贴,坐在车里没动。当时他第一次因一个男人起了欲念,心里不免有些膈应,甚至已经生了结束这个“游戏”的想法。因而脸子淡淡的,只是落下了车窗玻璃目送游书朗走进单元门。揉皱了的白色衬衫扎在腰间,精韧的细腰切割着温柔的晚风,今晚游书朗的步子不似平日从容沉稳,松肩落胯,有些惫懒却也潇洒。“ไม่มีใครดีไปกว่าคุณแล้ว(没有哪个男人会比你骚)”看着这个招惹了自己却浑然不觉的男人,坐在车里的樊霄忽然戾气横生。“你说了什么?”游书朗转身望了过来,声控灯下,他的嘴唇上还能看到刚刚压抑情嘲时留下的红痕。“我说晚安。”樊霄回道。“嗯,晚安。”游书朗犹豫了一下,“今晚…抱歉。”“游书朗。”樊霄不知自己为何会出声叫他,待那人再次投来目光,车里的男人逼迫着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你今天约我就没什么要问的吗?”游书朗站定,思忖了片刻又走了回来,他躬身扶在车窗上看着樊霄:“是有要问的,关于给药厂投资的事情,但你不用有顾虑,也不用顾及我,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没饭吃。”樊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发觉游书朗瞳孔好像是浅褐色的,睫毛不长但是很浓密,不是一双多情的眼,却很清澈。“请相信我的专业性,刺五加舒心口服液项目很有前景,即便我们是…朋友,我也不会让我的钱打水漂的。你们的项目已经通过了初评,下一步就要确定投资意向了。”游书朗听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轻轻地“嗯”了一声。“虽然不会随便确定投资意向,不过…”樊霄盯着男人唇上的红痕,“不过却会将朋友公司的计划书从投资部已经废弃的文件里抽出来,再次评估一回。”“……”游书朗语迟了片刻,继而垂眸笑道,“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谢了。”刚刚还在考虑结束游戏的樊霄:“怎么谢我?”不待游书朗回答,他又说:“少用请我吃饭糊弄我,不够。”游书朗趴在车窗上抖动肩膀,笑道:“那你想让我怎么谢你?”“等我想好了通知你。”“好。”“今晚的事,用不用我帮你报复一下?”樊霄忽然问道。“谁?瑞祥的薛宝添?”游书朗眼中有了几分冷意,“不用,我自己来。”“你要做什么?”“他财大气粗,我不能和他硬碰硬。”言下之意,明的不行,游书朗要玩暗的。樊霄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纯圣母,吃了亏也会忍下来。”游书朗轻轻“草”了一声,直起身子,道了句“再见”便向单元门走去,行至一半又停住脚步,继而调转方向,再次向车子走来。月光中,男人一步一步踏着清辉而来,每一步都像踏在了樊霄的心房上,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紧张。游书朗又一次在车边站定,躬下身子却未向往常一样守着适度的社交距离,他甚至稍稍将头插入了车中,蓦地拉近了他和樊霄之间的距离。“怎么,吓着了?”他看了看樊霄紧紧抓着座椅的手,克制的收回目光。“笑话。”樊霄松开手,不自然地扯出一个笑容。游书朗挑了一下眉,伸手掀开了他的风衣,从内兜掏出了一包泰国烟,又勾了勾手:“火柴。”樊霄怔了片刻,翻出火柴放在了他的手里。游书朗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将樊霄的衣服整理平整,玩笑似的拍了拍。“这烟确实容易上瘾。”他撤回身子,将整包烟装入了自己的口袋,衔着烟转身,潇洒地扬手,“走了。”直到那个背影消失,樊霄身体中吊着的那口气才喘匀了,他将脊背软在椅背中,嗤的一笑,自嘲地骂道:“竟然以为人家要亲你,樊霄你的脑子真是他妈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