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翊安跟着颐尚荷坐了一会儿便被人寻到了,简翊安满身狼狈是去不了那百花宴了,只能先回重华殿换身衣裳。宫晏跟着一同回了那重华殿,半道那长宁郡主拦住他们想说些什么,却被简翊安给劝了回去。“长宁,你且先回去,此事同百花宴后再说。”简翊安也不知要如何应付这叫人头疼的郡主,两人虽认识了好些年,可简翊安一直都不喜对方这刁蛮的性格,奈何回回都得纵容对方。“不行,殿下,你得听我说,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就是故意想栽赃我的!”长宁喊得大声,叫简翊安心底更为不悦。此事他已不追究,颐尚荷借着身位使得无一人看到是她自己跳下的湖,那表面上他们便是在理的。再者简翊安本就心急如焚,想着快些回去沐浴一番再回来,若是错过了对太后的贺词,这场百花宴就白折腾了。“长宁!”简翊安又呵斥了对方一声,长宁被吓了一跳,以往简翊安一直都是对她温柔纵容,从未像今日这般连着训了她两回,这叫长宁呆在了原地,只能看着简翊安他们离去。“郡主。”长宁正低着头站在原地,却只听身后传来简淮羽的声音,转过头,简淮羽虽面上依旧少了血色,却还是垂着眉眼浅笑道,“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三弟毕竟已经成婚了,夫妻之间总是有情意的,郡主还是将眼光放远些为好。”“怎么会!那贱民根本就不是好人!殿下一定是被她给迷了心智。”长宁才不管这些,颐尚荷她看得通透,根本就不是什么良人,只觉得是简翊安被对方给骗了。“哎,这宫里头人多耳杂,郡主做任何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免得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简淮羽又劝了长宁一句,但长宁听不进去,只是扭头气冲冲地离开了。见那郡主恼羞成怒离开的背影,男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也罢,拦不住一心想要寻死之人。元安,回去吧,我那二弟今日怕是要出尽风头了。”简淮羽身侧的男人微微颔首,握紧手中佩剑作揖道:“是,殿下。”“还真是一群叫人费心的家伙,要是哪天别叫我这般操心就好了。”男人微微摇着头,踏着步伐离开了此处。......将身上叫人不适的衣物褪去,阿木帮着他沐浴完毕又换上了一身新的袍子,可就在简翊安要出门朝着百花宴赶去时却被宫晏拦了下来。原因也很简单,百花宴已经结束了,简翊安去了也是白去。“你让开。”简翊安咬着牙,眉头紧锁,并没有听宫晏的话。宫晏没有动弹,他依旧挡在简翊安的身前,神色不变:“殿下,来不及了已经,宴会已经结束,你去了也不过是无用功。”“我说,叫你让开。”简翊安依旧执着于要前去,不愿听宫晏所说。只要他一想到今日的一切便不由得心有不甘,寻得凤凰引又如何?他人不在,想来那简长岭一张嘴便能将其颠倒了过来,而他更是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殿下明明清楚,为何不敢面对呢?”宫晏走近面前之人,伸手将对方身上的外袍褪去,眸色清明,“已经来不及了的,殿下,这儿到那也得一炷香功夫”简翊安抬手拍开了宫晏的手,怒气冲天,盯着宫晏瞧了许久,眼底的意思也很明显。若不是对方那出事,眼下根本就不会落得这个处境。可他又能怎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简翊安气到浑身发颤,最后却只能压着怒火扭头去了书房。望着简翊安离开的恼怒背影,宫晏眸底也不禁涌上一抹幽暗。“主人,有个什么郡主找过来了,一定要见那三殿下。”风灵的声从身后传来,原本还想说两句简翊安的坏话,谁想在见到男人那张阴沉面容后便立马闭上了嘴。她上回见对方这张脸,是在月华那些个弟子目中无人追着喊着要杀宫晏名扬天下半个月后,因失手杀了人栽赃给了宫晏,最后被宫晏黑着脸取下了几人脑袋丢到了那月华山门处。那月华派也不敢声张,毕竟是他们挑衅在先。“她倒是还敢来。”宫晏突然哼笑了一声,却叫风灵听得浑身一颤,“走吧,再去见这郡主一面,免得以后见不着了。”“是。”风灵端正了姿态应道。......长宁在那重华殿外头等了许久,等得心烦意乱之时见宫晏从里头走出,心头积着的怨恨不免溢出,竟是忽略了对方脸上那抹叫人毛骨悚然的杀意。“怎么是你这个毒妇?不对,你来得正好,你今日算计我的事我还没同你算账呢,现在刚好叫殿下出来一同听听。”长宁不喜这个避水山庄的小姐,打心底觉得对方心思深,在简翊安身侧待着最后一定会害了他的。“殿下累了,休息了,郡主要说什么同我说就行了。”宫晏也没请长宁进去坐坐,这处是重华殿,他是主,而长宁不是他的客。“你竟然拦着我,这里是宫里,你一个江湖贱民有什么资格在这对着我趾高气扬?”长宁才不管这儿是哪,以前她来这是随心所欲,总不能因为多了个人就受了限制。说罢,长宁直冲冲地就要往里头走,却被宫晏喊住。“郡主,你可知有些地进不得,若是要进是得付出代价的。”宫晏眯着眼看向对方,突然道,“倘若郡主突然消失不见,想来殿下是会被人猜忌的。”“你说什么?谁消失不见?”长宁不蠢,她今日来百花宴本就是想给这三皇子妃一个下马威,叫她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只是不想对方先她一步反过来诬陷了她一波,也幸好对方和三皇子没追究,若是真的追究,这事没法轻易结束。只是长宁不甘心,她这辈子从来都是众星捧月,可面前这个女子却叫她连栽两个跟头。“郡主运气不错,这里是皇宫,实在是太多双眼睛了,就连我都有些被箍束住了手脚。”宫晏缓缓朝着长宁走近,随着对方的逼近,长宁的心底突然有些害怕,就好像面前之人突然变了,变成了她最为恐惧的模样。明明是笑着的眉眼,明明只是个女人,明明对方手上没有任何利器,可长宁却是第一回发自内心的感受了害怕。她慌乱之中往后退了几步,不想步伐一个不稳踉跄了几步便跌坐在了地上。漂亮的衣裙被染上尘土,她却无暇顾及。“你想做什么?”长宁实在是害怕,可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不等一旁的丫鬟来扶她宫晏便先弯腰扶起了这位尊贵的郡主。“郡主回去吧,今日殿下实在是疲惫见不了郡主。”宫晏将手搭在长宁的手腕处,握着对方纤细的胳膊,像是注意到了其身子不住的抖动,宫晏佯装关切地安慰道,“郡主莫不是在怕我?放心,我说过了的,这是在宫里,我又能做什么?”“你,你......”“不过若是去了这宫外郡主可得小心点了,这世道本就不太平,土匪山贼也不免多了些,若是一不小心杀了个人也是正常的。”男人将郡主扶正,末了还轻拍了下对方的手背,像是劝对方安心。很快,长宁便从重华殿落荒而逃了出去,瞧着比今日初见时候狼狈了不少。可对方这般毫发无损地踏出这殿门,风灵却是不解。按道理,男人这般生气,这郡主就算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才是,怎让其就这么走出去了?于是风灵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宫晏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却依旧冷言道:“我说了,这里是皇宫,我就算不给那皇帝面子也得给那三皇子一个面子。不过这郡主若是这三个月能睡上一个安稳觉,我唯你是问。”“我明白了。”风灵不敢多言,点了头,不再多嘴。“也罢,那三皇子身子矜贵,又落了水,我同他置气也不过是自讨没趣。”宫晏这般说着,他虽觉得简翊安有时候太过于固执,油盐不进,可他也是,来了这宫里后好像胸襟都狭隘了不少。不过宫晏没想到的是这回简翊安是真的生气了,又或者说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会他。百花宴后,简长岭拿着那株夜曼罗讨得太后欢心,得了一堆赏赐,这三皇子的脸便更黑了。别说回房睡觉了,连那书房都待不了多久,每日一清早便出了这重华殿,等晚上回来也是去那书房又或者别处歇脚,宫晏独守空房半个多月,手里的铜镜都被他擦得锃亮。听着耳侧风灵说的那三皇子又早早出门的话,宫晏就连嘴角的笑都挂不住了,镜中的他一如往昔,却不知为何看出几分怨妇模样来。“风灵,你说我这脾气也算是比以往好上许多了,那三皇子怎么就不识趣?”宫晏已经等了那三皇子半个多月了,若是那三皇子说上一句好话又或者同他示弱一回他都可以将此事揭过,可偏偏那三皇子比他所想还要有傲气。“好,好得很。”宫晏再坐不住,将手中那铜镜扣下,起身朝着外头走去。“主人,你要去哪?”风灵好奇问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去见见我们那傲气的三皇子殿下。”男人抛下这么一句便径直离开了,留下风灵一人在那,嘟着个嘴很是不解这半个多月来对方的脸色,自己还得每日去给那郡主投蛊......“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