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蕴光顾着品鉴服务生刚端上来的扇贝,并没在意那双眼里的情绪波动,老实巴交地解释:“当然有啊!他家可有钱了,住的大别墅,不过他爸妈这阵子都去海南旅游了,留他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就让他先来我这边住一段时间,相互也有个照应。况且我来燕州出差,也需要他帮我照顾下法典。”匡延赫咬了一口葱油鸡,咀嚼了两下,觉得味道不对,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看唐蕴吃东西,忘记把葱叶挑出来了。吐出来不太合适,他勉为其难地咽了下去,问道:“你和梁颂认识多久了?”“好多年了啊,我大一那会儿就认识他了,”唐蕴心算了一下,“天呐,已经快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匡延赫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有交往的对象吗?”唐蕴觉得他今天很怪,一直在关心梁颂,难不成和秦禹明一样,也对梁颂产生兴趣了?平心而论,梁颂是长得很不错,清秀白净,大双眼皮,明明三十多岁了,却还是很孩子气,骨相特别优越。唐蕴回想起自己最近发在朋友圈里面的,很多梁颂和法典一起玩耍的照片,有搞怪的,但大部分都是帅气可爱的,莫非匡延赫也看到了?唐蕴一下没了胃口:“你问这个做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你们两个怎么能一起住这么久,像我就不太能接受和别人一起住,会有矛盾。”唐蕴松了口气:“主要是我俩三观契合吧,他这个人性子软乎乎的,特别好哄,所以我们不会有矛盾。”匡延赫咬了一下筷子。回到车里,唐蕴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整件事的起因经过,但由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联络到张雨薇本人,所以这个经过,也只是匡延赫视角下的经过。“那有联络过李晓博的妻子吗?”唐蕴问,“她有没有可能把李晓博被拘留的消息泄露出去?这样你们的竞争对手就有机会联合张雨薇来制造舆论了。”匡延赫道:“概率不大。”事发后,匡延赫和闫楚曾亲自登门拜访过董慧,询问她知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做过什么。董慧把小孩子安排到楼上写作业,又为闫楚和匡延赫倒了水,神色平静地说:“警方带走他的时候说过了,涉嫌强奸。”匡延赫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谁说不意外呢,我还以为他只是在外面嫖个娼,没想到会有女朋友。”董慧垂着眼眸,语气依然很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家的事情。闫楚讶异地拧着眉:“他还经常嫖娼?”董慧说:“应该是的,我在他手机里看到过消费清单,经常捏个脚就要捏掉好几千,带着一身酒气和女士香水味回家,除了嫖娼我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闫楚问:“那你有留下什么证据吗?”“没必要,”董慧自嘲一笑,一脸无所谓地说,“只要他回家就行了。”匡延赫简直怀疑这俩人是形婚夫妻,但到底没有把这么冒犯的问题问出口。“那这段时间除了警方,还有其他人联络过你吗?”董慧摇摇头:“没,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出去嫖个娼,被人仙人跳了,只要价钱谈妥,人就可以被放出来,但没想到几天过去,那个女人一直都不肯和我的律师见面,我还想着她是不是想捞一笔大的,结果就看到了热搜,我也挺莫名其妙的。”闫楚:“那你觉得你丈夫会强奸她吗?”董慧沉吟片刻,淡漠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和他是分房睡的,一天下来也说不到几句话,他早就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李晓博了。”大G在红路灯口缓慢停下,匡延赫看向唐蕴说:“按照董慧的说法,她和李晓博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没有离婚纯粹是为了孩子着想,她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还得仰仗丈夫每个月三万块的生活费。她并不干涉李晓博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之所以帮丈夫请病假是怕罪行暴露,会影响他丈夫年薪百万的工作,所以她是最不想让别人知道丈夫被捕的人。”唐蕴皱眉,眼神里带着点鄙薄:“年薪百万,就给媳妇儿三万一个月啊?”匡延赫说:“百万是税前收入,我们这行的税率比较高,税后其实也没剩多少了,不过干这行的,多少会有点灰色收入。他每年具体挣多少,我是不清楚的。”唐蕴理解了,过了会儿,又问:“那你刚才说,还有事情要我解决,是什么?不会是查热搜底下的负面评论吧?”“这么聪明?”唐蕴说:“其实我刷到那些留言的时候就想到可能是同行趁机抹黑,所以我把证据都截图保存下来了,你要是想起诉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你找到他们的。”匡延赫意外地看着唐蕴:“你居然保存了?”“啊,”唐蕴知道自己没有白费力气,有些得意地扬了下眉毛,“因为我看到有条说开发商跑路什么的,觉得很离谱,开发商不就是你们集团吗?要是真的卷铺盖走人,你也不可能还站在我面前了。”匡延赫笑了一下:“还得是你,反应还挺快。”唐蕴从这话语里解读到了充分的信任,内心有些膨胀,脑子一热,便把憋了一晚上的心里话给吐了出来:“那你昨天怎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络我啊?”匡延赫陷入沉默,这令唐蕴变得尴尬而紧张,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里充斥着对金主爸爸的不满和抱怨。匡延赫找谁是他的自由,这世上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匡延赫一定要找唐蕴做代理律师。他在不知不觉中越了界。正准备换个话题,匡延赫突然说:“我想过找你的,但……太远了。”“也还好吧,我之前也经常来燕州这边出差的。”甭管是不是场面话,唐蕴听到了自己想听的部分,便觉周身逐渐温暖。“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公安局吗?”他问。“公安局庄律已经去过了,”匡延赫顿了一下,着重强调,“就是副总推荐的那个,能力挺一般的律师。”唐蕴的嘴角没忍住翘了起来,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匡延赫:“庄律说,现在还不让保释,警方那边也不让会见当事人。”“理由呢?”“说是还在调查当中,不让会见。”“啧。”果然不出所料。根据法律规定,在犯罪嫌疑人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后或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受委托的律师就可以会见在押的犯罪嫌疑人,为嫌疑人提供法律帮助,且会见次数没有上限,会见期间警方不得随意监听谈话内容。不过理论归理论,在实践过程中,办案机关滥用批准权,对律师会见随意进行限制和监控,律师时常会面临三难问题:会见难、阅卷难、调查取证难。没点人脉资源,是真没办法进行下一步。唐蕴直接打电话给师父江峋——全律所上下,凡是遇到碰钉子的事情,都是默认丢给江峋的,他这人整天神神秘秘,很少出现在律所,但是神通广大,人脉甚广,广到什么程度呢?没有人能够讲得清他家究竟什么成分什么来头,但又都知道他家很有背景。唐蕴亲自见识过江峋用一通电话,把日理万机的副市长叫到了饭桌上,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探讨高铁工程建设和拆迁规划的问题。副市长对待江峋的态度,和唐蕴对待江峋的态度相差无几,卑微中又透着一点可怜兮兮的期待——就像过年时候大家拜见财神爷。因为江峋的无所不能,大家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如来佛”,假设有什么问题是江峋都解决不了的,那就真的没辙了。江峋在五分钟后回了他一条消息:【13934511789,陆局的。】“应该是没问题了。”唐蕴说,“我拿到燕州公安局局长的电话了。”匡延赫短暂的讶异了一下,竖起大拇指:“漂亮。”有了这个电话,就仿佛拿到了游乐园里面的快速通门票,所有的关卡都变得顺利起来,唐蕴只需出示证件材料,全部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笑脸相迎。甚至刑警队队长亲自为唐蕴和匡延赫沏了一壶茶,不过从他皮笑肉不笑的脸上,还是能看到明目张胆的不爽。“打扰了。”唐蕴有礼貌地接过茶水杯,“麻烦带一下路吧。”“欸,好的。”队长喊了个明显是实习期的小警员说,“小陈,你带他去一下看守所,他要见李晓博。”小陈靠近队长时,队长压着嗓子交代了一句:“注意一下会见时间。”匡延赫不是律师,无权和嫌疑人碰面,于是被安排在了调解室休息,大概等了五十多分钟,唐蕴才回来,磨砂的文件袋里装有几页复印好的材料。匡延赫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里面是唐蕴与李晓博的会见笔录,全是由唐蕴提问,李晓博回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年代了,会见笔录的回答部分,竟然还是用手写的。唐蕴的字和医生开的处方简直如出一辙,匡延赫的眼睛都快要看瞎了,只认出五个字:李晓博,已婚。“这……这都什么啊?”“李晓博自己交代的事发经过啊。”唐蕴问,“你看不懂吗?”匡延赫给出锐评:“你的字也太丑了……还是说,你们律师也要单独学一门语言速记?”唐蕴夺回自己辛辛苦苦手写的笔录,放回文件袋:“简而言之,他说他是被冤枉的,他从来没有强奸张雨薇,更没有录什么视频。”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匡延赫皱了皱眉,发动车子:“你还是展开说说吧。”据李晓博自己交代,他是在两年前的一场酒会上认识张雨薇的,的确如张雨薇所说的那样,李晓博主动追求了两周,但他坦白地交代过自己有家庭,只是和妻子感情不和,过着分居生活,没离婚是因为有两个孩子要抚养。张雨薇是在明知他有妻儿的情况下,自愿做他的情人的,作为交换,李晓博每个月会给张雨薇两万块作为生活费,逢年过节的红包礼物等另算。这两年下来,他在张雨薇身上至少花掉了两百万。李晓博十一号那天确实是接到了张雨薇的电话,约他在租住的房子里碰面,但张雨薇并没有和他提分手,而是问他什么时候才肯和董慧离婚。李晓博从来就没考虑过离婚,毕竟他妻子很善解人意,并不干涉他的自由,而且他们孕育了两个小孩儿,这样的状态他自己很满意,于是敷衍地说再等等。张雨薇看起来很失落,李晓博便允诺年底发了奖金给她买一套别墅,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张雨薇笑起来,表现得很满意,主动和他亲吻,先是替他口了几分钟,李晓博有反应后,便和张雨薇**了,全程一共射了两次,并没有录像。“他第一次是射在张雨薇的阴\道,第二次是肛\门,全程没有戴套,大约进行了四十五分钟。”唐蕴面色平静,凭记忆复述着自己和李晓博的谈话内容。匡延赫听着倒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倒也不用这么细致。”唐蕴觉得匡延赫的表情罕见的有趣:“有画面感了是吧。”匡延赫没作答,只是问:“你们查证都这么细致吗?”唐蕴点头道:“当然,这是必须的啊。”这倒不是他恶意地去窥探他人隐私,凡是刑事案,都必须经过这样抽丝剥茧的过程。“因为疑点往往藏在细节里,只有反复核对口供与证据材料,才有可能还原真相,看到底是谁在撒谎。”匡延赫理解了,就好像玩剧本杀。“那发生关系以后呢?”“提裤子走人。”“啊?”唐蕴:“就是这样,没了,哦不过里面还提到了一个人,叫曹萌萌。之前张雨薇和她一起合租过房子,俩人发展成了好闺蜜,曹萌萌曾一度反对张雨薇和李晓博交往,因为知道他是已婚男,觉得这样很没道德,但不知道张雨薇是怎么说服曹萌萌的,总之这姐妹俩后来又和好了,去年曹萌萌生日的时候,还邀请了张雨薇和李晓博一起参加。”匡延赫道:“所以只要这个曹萌萌能够站出来证明张雨薇在撒谎,对于李晓博而言就是好消息。”“对。”唐蕴点点头,夸他很聪明,“如果是长期的包养关系,最后判强奸罪的概率就会被拉低。”“这样啊……”匡延赫纳闷道,“那李晓博和张雨薇谈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有什么聊天记录可以证明女方是知三当三吗?”唐蕴笑他天真:“你在外面搞外遇,还把聊天记录给留着啊?”“不好意思,没搞过外遇,不是很清楚。”唐蕴感觉他在阴阳怪气,但没有证据。他解释道:“李晓博这人属于实干家,不怎么在微信上跟张雨薇撩骚,想要了就直接约出去,更不会在微信上提自己的老婆。至于转账记录什么的,也只能证明李晓博和张雨薇交往过,不能证明张女士是知三当三。”匡延赫又问:“那你有这个曹萌萌的联络方式吗?”“有她家地址。”唐蕴说,“我准备明天去见见她。”匡延赫问:“我可以一起吗?”唐蕴犹豫了一下:“行,不过你别说你是向恒的人。”“我明白的。”匡延赫点点头,嘴角爬上一个很微小的笑,“那到时候我就假装是你的贴身助理。”唐蕴又想起上回在万晟售楼处,匡延赫那令人难以招架的临场发挥,调侃道:“没想到匡总还挺喜欢cosplay。”匡延赫打了个哈欠,捏了一下酸胀的眉心。唐蕴立即关心道:“你是不是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啊?好像没什么精神。”“是一直没休息。”匡延赫拿起咖啡,正准备喝一口提神,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肆无忌惮地把他的咖啡抢走了。“别喝了,越喝越睡不着。”唐蕴抬了抬下巴,“前边路口靠边停车,换我来开。”“不用了,又没多少路。”唐蕴没讲话,只是这么盯着他,但眼神中充满浓浓的警告意味,好像在说“这可不是做我贴身助理该有的态度”。匡延赫在后视镜里检查了一下后方车辆,靠边停车。目的地是京州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唐蕴今晚入住的地方。抵达酒店车库,匡延赫对唐蕴说:“你先上楼休息吧,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唐蕴已经解开了安全带,闻言,又扣了回去:“我送你过去好了,你别疲劳驾驶了,挺大个总裁,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像我这种穷鬼都知道生命很可贵。”匡延赫笑了一下:“知道了,我让助理来接我。”“行吧。”唐蕴忙活一天也有些累了,“那我先上去了。”“嗯,”匡延赫点点头,又忽然叫住他,“哦对了,闫楚说三楼有特殊服务,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去体验一下。”“啊?”唐蕴惊住了,“特殊服务?是哪种特殊啊?”他知道很多富商请有权有势的官员吃饭时,会额外提供一些服务,其目的是为了掌握对方的把柄在自己手上,这样大家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了。没想到匡延赫也深谙此道。匡延赫用他一贯清冷的语调说:“泰式SPA、东北搓澡、成都掏耳之类的,据说手法都很专业,和她在当地体验到的一模一样。”“……”哦。“听起来还不错,”唐蕴问,“那你待会儿要和我一起去吗?”“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这几天积压的工作太多了。”口吻很像是成年人在敷衍一个满怀期待的小孩。“哦……”唐蕴有些失落地点点头,他原本还以为匡延赫会和他一起吃晚饭来着。不过他的这份失落在推开房门后,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现代轻奢风的总统套间,分上下两层,大约五百多平,唐蕴定在门口足有五秒钟,才敢相信这是匡延赫帮他定的房间,他即将在这里度过好几个美好的夜晚。这他妈是出差吗?这分明是度假啊!他郑重宣布匡延赫是他认识的金主爸爸里面,最慷慨最体贴以及最帅气的。房间的装修让他想起电视剧里面那些顶级富豪门的家,配色以白灰为主,鲜亮的部分也并不会破坏房间整体的美感,更像是画龙点睛,房间里的易碎品很多,且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唐蕴小心翼翼地走动,生怕磕坏了什么东西——虽然大概率匡延赫会为他的失误买单,但他可不想就这样卖身为奴,一辈子替向恒打工。确定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唐蕴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迫不及待地扑进沙发,用跪着的姿势蹦了几下,随后给梁颂弹了个视频,宣布这个天大的惊喜。“总统套房啊!我他妈这辈子没住过这么豪华的房间!”唐蕴举着手机,像参观博物馆一样四处走:“我靠这里边居然还有个台球桌,连麻将桌都有!”“看来你的金主还真是钱多到没处花啊,”梁颂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就你这一平米不到的体积,用得着这么大的地方吗,这不是大花瓶穿裤衩子——白白浪费吗?”唐蕴无视他的嘲讽,又被另外一道门里的钢琴和架子鼓震惊到了。“我去……我小时候可希望我能有一架自己的钢琴了。”叮叮咚咚弹了几下,梁颂就谴责他的噪音扰民,让他赶紧停下来。一楼都是办公和休闲的区域,唐蕴沿着楼梯上去,随意推开一道门。起居室、更衣室、浴室、书房都是贯通的,中间由一道道移门隔开,走到最深处,又是另外两间卧室,这更像是接待一个家庭用的。“这么大的地方,给我住,属实是有点浪费了。”唐蕴长手长脚瘫在**,没出息地滚了好几圈。这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连床单被罩都是香喷喷的,床头还很贴心地准备了日用品、充电线以及各种品牌的香水。衣柜里光是睡衣就有十多种款式可以挑选。梁颂接茬:“还不如直接给你打钱是吧。”唐蕴嘿嘿笑:“你懂我,不过偶尔体验一下也不错,毕竟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了。”放置好东西,唐蕴到三楼体验了一下匡延赫口中的特殊服务,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想起今天还没见过法典,唐蕴坐在沙发里,又给梁颂弹了个视频过去。“又干吗啊?”“法典吃饭没啊?今天拉臭臭了吗?”“吃了,拉了……”梁颂说,“你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我拉臭臭了没。”“滚。”唐蕴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刷卡解锁的声音,唐蕴疑惑地望过去,听着解锁成功的音效,霎时呆若木鸡。这房间除了他,怎么还有人有房卡?客房服务吗?房门一声轻响,只见匡延赫推着一个硕大的黑色行李箱走了进来,很自然地换上拖鞋,并不意外地朝唐蕴看了一眼,好像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结束忙碌工作的夜晚。“卧槽。”唐蕴被吓了一跳,连人带果盘一起滚到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拾起手机,轻声道,“匡总来了,我先不和你说了!”匡延赫斜睨着狼狈的他,唇角浮起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