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另一边, 许清和拽着小裴经理、也即是裴啟文走出剧组。刚出门口，沈东就窜了出来。裴啟文：“这谁——不是，你把我西装都弄皱巴了, 你知道我的西装有多贵吗？”许清和没搭理：“你要是买不起, 就别穿这么贵的。”裴啟文大怒：“你才买不起, 你个乡下——”挨了一记瞪视, 悻悻然闭嘴。许清和收回视线，停下来, 四处张望：“你开什么车过来？”裴啟文摸出钥匙, 朝边上一辆中规中矩的私家车滴了下。许清和：“哎哟，我以为你怎么着也得开一两千万的跑车。”虽然面前这辆车也不便宜, 但比起跑车，确实逊色很多。裴啟文嘟囔：“我才不要开跑车。”许清和跟着他走向车子, 好奇：“为什么？”裴啟文：“晟烨哥说过，开跑车窜来窜去的，跟猴子没什么两样, 属于脑子没进化完全。”许清和：“……”是裴晟烨的口吻没错了。但, 裴晟烨说跟他不熟？“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裴啟文：“他骂三哥的时候, 我听见的。”许清和：“。”“对了，你在裴家排第几？”裴啟文：“你要按哪个算法？”许清和：“？”裴啟文：“只算婚育儿女的话，我在这一辈排十七。不算的话……好像能排到四十几吧？我也算不明白。”许清和：“……”牛逼。走到车前，沈东自动自觉摸到后排缩着。许清和坐上副驾驶, 扣安全带才想起一个问题：“你找我吃饭就找我吃饭，非要今天的吗？”裴啟文理所当然的：“我没空啊, 公司今天要给你们加餐, 我就顺便了。”许清和：“……我谢谢你, 下回麻烦你提前约。”裴啟文手刹也不拉了, 皱眉看他：“我找你吃饭还要预约？！我可是我哥的弟弟。”许清和死鱼眼：“我妈找我都得预约！”裴啟文：“……”他挣扎道，“我哥找你肯定不用。”许清和：“呵呵。”裴啟文：“这是什么意思？”许清和真是服了他：“你是要请我吃饭，还是要跟我聊天？我拍了一上午戏，现在快要饿死了。”尤其是他现在吃的少。裴啟文：“。”启动小车，驶出马路。然后问，“去哪里吃？”许清和：“？？？”“你找我吃饭不得先想好吃什么的吗？”裴啟文开着车，理直气壮地：“我刚回来不到一个月，上一次回来都是七八年前了，我怎么知道哪里好吃？”许清和：“……靠边。”裴啟文：“？”乖乖靠边停下。许清和解开安全带：“我觉得料理也挺好吃——”“咔哒”，车锁了。裴啟文哼道：“让你走了吗？”许清和：“……”拿起手机，戳开微信，语音，“你表弟——”裴啟文扑过来抢手机，惊怒交加：“你干什么？！我请你吃饭还有错吗？”许清和正要说话，察觉对方按住自己的手指冰凉发颤。他顿了顿，抬眼看这名穿着衬衫西装的小年轻。凶狠不掩紧张。算了，就是个刚毕业的孩子——虽然俩人年龄相差不大，但他心理年龄大。这么一想，他便心软了：“没干什么，想问问你哥有没有空吃饭而已。”裴啟文：“……大中午的，我哥怎么可能出来吃饭？你吹什么牛？”许清和扯开他的手：“那你听着。”发现刚才的语音发出去了，对面回了个问号。他看看时间，索性打电话。“他找你麻烦了？”对面直接开口。车厢就这么点大，手机里的声音清晰可闻。听着那熟悉的声线，裴啟文默不作声缩回去。许清和暗乐，道：“没有，他来请我吃饭，我想着毕竟是你表弟，就问问你有没有空，有空的话，一起吃个午饭？”“行。”对面毫不犹豫，“去四季，我让人留个包间。”“好，待会见。”挂了电话，许清和转头，看到裴啟文惊诧又不敢置信的神情。他挑了挑眉，“你这什么表情？不想跟你哥吃饭？”“不是，你怎么——大哥怎么——你们——”许清和：“别你啊我啊的，开车。”伸手给他设导航。“……哦。”裴啟文边开车，时不时还扭头看看他。许清和无语：“你再看，你哥就不是来跟我们吃饭，是来给我们处理后事了。”裴啟文：“。”过了会儿，咽了口口水，“大哥真的要跟我吃饭？”许清和：“不是，是跟我们。”裴啟文：“。”彻底安静了。剧组离四季酒店比去市中心近，也开了将近四十分钟。下车的时候，许清和还嘀咕：“就说出来吃饭浪费时间吧。”裴啟文：“。”四季酒店靠着京市最大的一片湖，住的清静，也吃得舒服。酒店内开设了好几个餐厅，西餐厅、日料餐、中餐各种，满足所有人的需求。裴晟烨让人留的是中餐厅的包间。许清和又跟裴啟文吐槽了：“我现在要保持体重，吃中餐不是馋我吗？”裴啟文：“……”后面传来沉稳声音：“你最近节食太过了，再瘦下去，我把你剧组关停了。”许清和：“……”裴啟文瞬间挺直腰，转身，毕恭毕敬地：“大哥。”裴晟烨点了点头：“恭喜毕业。”裴啟文迸出惊喜，结巴道：“您、您也知道我毕业了吗？”许清和拍他脑袋：“说什么傻话呢，走啊。”裴啟文忙护住发型：“别动——”看到高大身影出现在面前，立马将话咽下去。裴晟烨压根没注意他，越过他走到许清和身边，伸臂虚托其后腰，带着他往前走。“怎么突然有空出来吃饭？”微微低头的样子竟仿佛有点温柔？裴啟文：“……？”这是他那搅得裴家翻天覆地的冷酷大哥？许清和顺势往前走，一脸无奈：“振和给我们送料理，啟文刚好过来，就说请我吃饭了。幸好天气凉了，我那戏服一脱就能出来，就这，我还带着妆呢。”裴晟烨仔细看了他两眼，点头：“擦了粉？比你肤色深。”抚了抚他眼角妖冶花纹，“这个好看。”“角色需要，幸好是在包间，不然我得被围观了——待会你往贵了点，吃穷他！”裴啟文白眼。吃顿饭能吃穷谁？这种话，大哥肯定要——“好。”裴啟文：“？？”他一脸梦幻，然后发现跟着许清和上车的年轻人随着裴晟烨保镖，转进隔壁包间去，他顿了顿，跟着自家大哥进了面前包间。坐下后，裴晟烨拿过菜牌，快速点好几道菜，看向裴啟文：“有什么忌口的吗？”裴啟文受宠若惊：“没、没有，我什么都吃。”裴晟烨收回视线，又加了两道菜。正在倒茶的许清和抗议：“我要吃蔬菜。”裴晟烨收起餐牌，递给服务员，道：“人类进化不是为了吃素。”许清和：“你老扯我后腿，当心我以后都不跟你吃饭。”裴晟烨扫他一眼：“你想跟谁吃？”常年高居上位，只简单一眼，便让人觉得凌厉冷峭。裴啟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许清和却懒洋洋往后一靠，哼道：“你管我！”裴晟烨看着他，转回话题：“吃一顿不会胖。”许清和有点动摇。裴晟烨：“鸡肉热量不高，这里的葱油鸡皮脆肉嫩，很好吃。”许清和本就肚子饿，听到这里开始咽口水了。裴啟文：“……”他大哥……他那个冷酷无情、不拘言笑、杀伐果断的大哥，是在哄人吗？这个世界有点不对。裴晟烨：“鱼也很不错，清蒸甜美，没有多少——”“别说了别说了。”许清和败下阵，“我吃我吃，我吃还不行吗？”裴晟烨勾了勾唇角：“乖。”裴啟文风中凌乱。这特么绝对不是他哥，是有人假冒——裴晟烨转过来，笑容瞬间收起，神色平静地：“你怎么去振和了？”裴啟文头皮一麻，瞬间板直腰身，老老实实道：“我的专业就是投资相关，希云哥推荐我到振和投资部的。”许清和“咦”了声：“沈希云跟振和高层很熟悉吗？”裴啟文看了眼不说话的裴晟烨，忙道：“我也不知道，他说振和影业经过前些年的积累，资金雄厚，最近也开始发展投资，我现在去，比较有发展的空间。”他紧张地又看了眼旁边，解释道。“我是自己投简历的，没有找振和的人走后门。”许清和：“你这哥布比亚硕士生也不需要走后门。”裴啟文略显得意：“那当然。”裴晟烨修长指节叩了叩桌面：“沈希云找过你了？”裴啟文愣了下，连忙：“没有，他好像在拍戏，我回国后一直没见过他，我是跟他电话联系的。”裴晟烨：“嗯。”“嗯”是什么意思啊？裴啟文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许清和。许清和竟然懂了，笑道：“你哥的意思是，他知道了，你安心工作。”裴啟文：“……”小心看向裴晟烨，发现后者也看向许清和。许清和朝裴晟烨眨眼：“我说的不对吗？”裴晟烨：“对。”裴啟文：“……”一定是他起床的方式不对。好在，接下来，裴晟烨没在找他说话，倒是许清和拉着他问生活上的安排，比如住哪里啊、平时吃外卖还是回家吃，回家吃的话谁做饭，跟谁一起住……等等。换了平时，裴啟文肯定要回他一句“关你什么事”，但裴晟烨杵在那儿，他就老老实实回答了：“我妈之前在城北有套三居室，去年重新装修了，现在自己住着。”“没做饭，定了餐厅。偶尔跟同事出去吃。”“没有，我妈他们没回来，就我自己。”……说话间，上菜了。裴晟烨先扶筷，给许清和夹了块鸡胸：“边吃边聊。”许清和点头，招呼裴啟文：“你也吃——你刚工作，今天还是让你哥请客得了，反正他有钱。”裴啟文偷瞄了眼裴晟烨。后者眉眼不动，又给许清和夹了块鱼鳃肉。许清和抗议：“我自己来。”裴晟烨：“好。”筷子一转，又夹了块烧排骨。许清和挡住碗：“再来我就出去自己吃了啊。”裴晟烨：“。”只得将排骨放自己碗里。裴啟文：“……”……一顿午饭，裴啟文都没尝出什么味道，甚至好几次偷偷掐自己大腿，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吃完饭，裴晟烨还让他送许清和回剧组。裴啟文整个都是懵的，直到被许清和拍了一下。“开车啊，你发什么呆？”裴啟文：“……”一路沉默，期间还看了几眼不停发信息的许清和。抵达剧组，沈东先下车，许清和也收起手机，看向裴啟文。“有话想说？”他问。裴啟文欲言又止：“你，跟我哥……那个……”许清和等半天没等到他说话，看了眼时间：“你要说不出口回头给我发信息。”吃饭的时候特地存了微信和电话的，“你有空直接联系你哥，去别墅串串门。”裴啟文脸现惊恐：“联系我哥？”还串门？许清和：“对啊，你刚才不是加微信了吗？”裴啟文一脸拒绝：“不了不了。”许清和不解：“你不是很崇拜你哥吗？”裴啟文：“……距离产生美。”许清和不懂但理解：“行吧，那等我这边休息，我联系你。”裴啟文也很茫然：“联系我干什么？”许清和：“。”朝他脑门就是一巴掌，“你在京市就一个哥，你不联系你想干嘛？天天鬼混啊？”裴啟文：“……啊？”许清和解开安全带：“行了，我先回剧组，有事电话我！”裴啟文看着他下车关门，隔着车窗朝自己挥手，下意识也挥了挥手。等人走了，他茫然放下手。他今天找许清和是要干什么来着？怎么好像……就真是单纯吃饭了？……许清和回到剧组，已经快三点，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着。看到他，有工作人员打趣他：“走了这么久，吃什么好东西了？”许清和：“别提了，来回将近一个半小时，就啃了点草，还不如在剧组吃刺身呢。”周围人都笑了：“谁让你现在要保持身材。”有人眼尖，八卦道：“哎哟，吃个午饭，把嘴角都吃出伤口了。”众人的目光唰地就扫向他嘴巴。许清和：“……”坏了，吃饭的时候把嘴角的遮瑕擦了。迎着众人诡异视线，许清和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裴啟文是圈外人，不至于上热搜。……还是上了。当然，没有指名道姓。话题“某新晋小生塌房”挂在热搜尾巴，引得路人各种猜测。戳进去，不外乎是有所谓的工作人员爆料，有位小鲜肉最近流量挺好，即便不是前途无量、也是有望小红，却在剧组里公然跟资方高层卿卿我我、陪吃陪喝，亏他还以为这位小鲜肉人品不错云云。信息点：小鲜肉、最近流量挺好、目前在剧组拍戏。结合着三点，众网友直接扒拉出一串名单，一个个上蹿下跳地吃瓜。各家粉丝也纷纷发文称抱走自家爱豆，不接营销号脏水。许清和一直混在片场，压根不知道这事，还是任靖骁摸鱼刷微博发现的。许清和顶着凑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屏幕，问：“这谁发的？”任靖骁：“我咋知道？”许清和皱了皱眉，道：“谢了，我去跟文导说说。”任靖骁：“去吧去吧，这可不是小事。”小角色还好，许清和的戏份一点都不少，要是被扒出来、坏了名声，这部剧还播不播了？文导沉着脸刷完微博。戏也不拍了，直接把全剧组的人喊过来，开大会，查。当场就把那名造谣生事的工作人员揪出来。这人竟然还拍了照片，许清和跟小裴经理拉拉扯扯的照片拍了N多张，有张角度看上去还颇为暧昧。文导盯着他删掉相片，把人赶出剧组，然后朝众人再次警告：“剧组里的事情一律不得外传，谁要是坏了剧组名声、导致剧拍不下去或是剧播不了，就不是辞退这么简单，几个亿的投资你背不起！”警告完众人，他还当着众人的面警告许清和：“不要在剧组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许清和很无语：“那真的不是——好吧，我坦白吧。”文导头皮一紧。“那是我表弟，我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朝自己表弟下手吧？”许清和摊手。文导：“……”众人：“……”有人弱弱道：“那你嘴角……”化妆师小姐姐举手：“我作证，那个小裴经理冒出来之前，清和就有这个伤口了，我帮他遮瑕的。”文导：“真是表弟？”许清和：“真的，就是表的有点远，平时不联系，而且，他刚从K国的哥布比亚大学毕业，上月才回国。”文导大松口气：“那就好——你们都听清楚了啊，出去不要再胡说八道了。”“知道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许清和是这么想的。谁知道，一觉睡醒，“某新晋小生”就被人扒出来。他的大名再一次被挂上热搜。那天他跟裴啟文拉拉扯扯的照片还是被扔了出来，加上其他点全部对应，许清和就是那板上钉钉的、与资方高层有染的小鲜肉。他出道几年的衣服、手表、鞋子，甚至行李箱，都被扒出来放大，标出价格。刚出道时，几十块的T恤牛仔裤、一百多块的街牌球鞋，到现在高定私服、百万手表，连洪水期间扔掉的那个行李箱，都价值十万。更别说他前后生活照里，家具陈设的天翻地覆。许清和被包养的流言喧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