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周墨离开, 许清和周围的座位也差不多满了。右手边，也就是方才周墨坐的位置确实没再来人，左手边是最近颇有热度的女演员。大家都是艺人, 就算不认识也都脸熟, 所以打招呼避免不了。但小姐姐穿着低胸礼服, 许清和打完招呼就没好再多聊, 转回去看舞台。小姐姐倒是想跟他说话，好在, 主持人上台了。许清和暗松口气。开场白、节目表演, 中间穿插颁奖。许清和第一次参加这种颁奖晚会，虽然只是来当代领, 也看得津津有味。齐泽的奖项充其量就是个安慰奖，属于平台雨露均沾型, 各公司艺人都会塞一点那种，次序也排在后面。要不是《折天》爆红，指不定还轮不上他呢。旭阳文化里, 路佳萱的名气算是头部的, 但她的作品主要在另一个平台, 这次就没过来。看了大半场，终于等到齐泽的奖了。主持人介绍完播放数据，感慨了几句劳模，然后解释齐泽今天出了点小事故, 不方便出席，由他的好友许清和代领云云。主持人念那一长排播放数据的时候, 许清和就做好了准备, 主持人话一落下, 他就起身, 扣着礼服扣子、维持着帅气笑容往外走，眼角还能看到直播镜头落到他身上。上了台，许清和接过奖座，朝颁奖嘉宾、主持人鞠躬、朝观众席鞠一躬，准备跟着颁奖嘉宾一起下台。主持人连忙拦住他：“诶，许老师怎么这么匆忙？不得帮齐老师说几句话吗？”许清和微诧，看了眼已经下去的颁奖嘉宾，接过麦克风，看着满场星光熠熠的嘉宾，慢慢道：“来之前，泽哥有过交代。”主持人等着。许清和：“他让我不要乱说话，不要破坏他形象。”主持人笑了：“难不成齐老师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许清和：“那当然。”主持人愣了下，笑着往下接：“比如？”许清和淡定地：“比如，齐老师连煎鸡蛋都会炸锅。”主持人：“……”台下众人哄笑。主持人飞快反应过来，笑道：“看来齐老师的天赋技能在演戏啊。”然后给许清和抛话题，“听起来你跟齐老师很熟，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必许老师也是劳模一名？”许清和：“不是。”主持人：“！”许清和：“正常人还是别学齐老师，会猝死的。”主持人：“……”台下：“哈哈哈哈哈哈。”主持人也忍不住笑：“我听说许老师接戏份不多，就是因为怕猝死吗？”许清和：“主要是我菜，跟怕不怕没什么关系。”主持人：“……”台下：“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持人乐得不行：“没想到许老师这么风趣，考不考虑进军主持界。”许清和：“这得看我们公司缺不缺主持人了。”他是在点他妲己的人设。“他们要是缺人，我就去晃一圈，给公司招揽点人才。”主持人反应过来，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好在，多年的主持功力让他在抑制不住的笑声中依旧能控场：“哈哈哈哈许老师哈哈，您看我怎么样？像不像你失散多年的同事？”许清和：“这是直播吗？”主持人：“……是？”许清和满脸遗憾：“要是录播就好了，直播得装一下。”既避开了正面回答得罪人的答案，又暗中捧了下主持人。主持人通体舒畅，笑道：“许老师真会说话——让我们感谢许老师。”许清和再次朝观众席鞠躬，拿着奖杯下台了。回座位时，经过的明星演员全都笑着跟他搭话：“许老师，你们公司还缺人吗？”“许老师，你好帅啊！”“许老师，你一点也不菜，你的青昱是我梦中情人！”“许老师，你上台竟然不唱歌？我还以为你会有节目。”……许清和受宠若惊，面上则保持着淡定从容，微笑着一路答过去：“缺，非常缺，欢迎老师加入！”“谢谢，您也很漂亮。”“谢谢，我也喜欢你的兰花仙子。”“没有，这么多歌坛大佬我可不敢献丑。”……十几个座位的距离，硬生生走了半天。坐下后，他终于敢光明正大去看大屏幕。直播镜头已经回到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走下一个节目流程。许清和暗松口气。刚才紧张死了，不知道表现得怎样，回去得看看回播。旁边小姐姐扭头过来，笑着道：“没想到许老师这么风趣，刚才看着还以为你很高冷，我都不好意思说话了。”许清和忙侧耳，眼睛继续盯着舞台，省得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他道：“没办法，对着漂亮姐姐，我会比较腼腆。”小姐姐叫刘悦茹，女二专业户。闻言，她捂嘴直乐：“你真会说话——”台上音乐响起，说话声听不清了，她就咽下了后半句。许清和也没问，佯装专心看表演，继续盯着舞台。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台上表现得还行，前半场毫无存在感的他，后半段时间时不时被镜头扫过。大部分时候他都装认真看舞台，但有时候镜头实在是……直接怼到他面前了，他没法，只能扬起笑容，朝镜头挥手做打招呼状。好在他上台的时候，流程已经过半，朝镜头挥了三次手，晚会终于结束。他松口气，跟着众人起身，准备去跟温瑞辰汇合拿手机，刚把礼服扣好，旁边的刘悦茹不知是起身踩着裙子还是怎么，身体一歪，低呼着往他这边倒。许清和下意识去扶。刘悦茹穿着抹胸长裙，戴着手套，但上臂、前胸后背一大片**，许清和刚伸手就觉得不妥，立马翻下掌心，用胳膊去托她伸出的手臂。说时迟那时快，眨眼功夫，刘悦茹慌乱中抓住他胳膊，重重砸下来。近百斤体重加冲击力，撞得许清和这大男人往后退，腿骨磕到椅子上才稳住身形——除了生疼，没别的毛病。要是他没站稳坐下去了，刘悦茹摔进他怀里——今晚热搜铁定就是他们的了。幸好他抗住了.瞄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又怼过来的摄像机，他面上硬是挤出关心：“茹姐，您没事吧？”刘悦茹惊魂未定般，急忙站直身体，退后两步：“抱歉抱歉。”然后低头去看，“哎，踩着裙子了，希望没破，不然我要赔钱了。”毕竟是品牌方借来的高定，坏了自然要赔。许清和看她小心翼翼抬起脚，从尖细高跟鞋底拉出长长的裙摆，无语了下。“人没事就好了。”他如是道。刘悦茹拍胸，庆幸道：“幸好有你，不然估计要崴脚了，我下周还要进组呢。”看来真是意外。许清和暗忖着，客套了两句，瞄了眼摄像机，先走了。温瑞辰抱着他的大衣在出口处等着，看到他，先递上手机，笑着道：“不错啊，又上热搜了。”许清和：“！”他大吃一惊，“这么快？”刘悦茹才刚摔！！温瑞辰：“快什么？你上台到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他打趣，“脸好就是吃香，后半截，镜头一直往你那边转了。”许清和：“……哦说的是这个啊。”“……不然呢？”许清和：“待会跟你说。”温瑞辰秒懂：“行，那——”俩人正顺着人群往外走，经过分叉口时，许清和瞄了摆在尽头的指路牌，抓住温瑞辰胳膊。“我们出去。”温瑞辰：“？”“还有酒会。”许清和：“不参加了。”温瑞辰：“？？？”虽然疑惑，还是跟了上去。走出会场，只穿着单薄礼服西装的许清和被冻得一哆嗦，温瑞辰赶紧将他的大衣递给他。许清和套上大衣，缓了口气，解释道：“我刚才约了人宵夜喝酒，待会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温瑞辰：“遇到朋友了？”许清和点头。温瑞辰了解：“懂了。反正主要是颁奖典礼，酒会不参加也罢，那你怎么去？不行你们开车去吧，带上东子他们，我打个车就走了。”许清和：“等等，我先问问他怎么来的。”拿起电话，给周墨拨过去。“……开车了吗？行，那你过来，我在停车场。”温瑞辰无所谓，道：“那我打车回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别喝多了，明天还要回剧组呢。”“知道了。”温瑞辰拍拍屁股走了。许清和把车牌号码发给周墨，打开微博刷热搜。从头扫下来，其他艺人的热搜是“XX杀我”、“xx仙女”之类的，到了他这里，变成——#这样的妲己，谁不爱啊！许清和：“……”戳进去，最热一条，是他上台跟主持人对话那一段视频。评论区：“妈耶，许清和白到发光！这皮肤，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截图放大仔细看了，粉底很薄，跟耳朵颜色、脖子颜色一致。应该是没有特意打白。”“睫毛膏都没涂均匀，像苍蝇腿似的，我猜是@许清和自己化的妆。”“眼睑下至都没画，真实裸妆啊——好米好米啊！”“耳朵后面好像更白，粉底有点压肤色了啊。”……许清和：“……”为什么是讨论妆容？他承认，下午被裴晟烨耽搁了太长时间，导致他有点仓促，但也不至于这么惨吧？戳进转发——“娱乐圈妲己白色战袍登场。”“妲己哥哥又出来惑人啦！！！”“玛德怎么漂亮成这样？！幻肢硬了！！”……许清和无语，迅速退出来。往下滑，全是各种他的截图。“凭美貌carry全场！今晚@许清和赢麻了！[配图.jpg]”“哈哈哈后面镜头一直扫向@许清和，估计摄影师都没注意吧？[配图.jpg]”“点击就看摄影师被蛊现场！[配图.jpg][配图.jpg]”……许清和：“……”行吧。“清和。”后边的沈东提醒他，“是那个吗？”许清和抬头，看到路灯下走过来的人影，忙收起手机，拉开车门：“墨哥，这边。”来者正是周墨。听见声音，他加快脚步，探身进来。“等很久了？”许清和：“没有，这才刚散场，能等多久啊。”周墨笑笑，朝沈东俩人点点头，问：“两位是？”许清和忙道：“我助理，待会要送他们回去，就一起呗？”周墨愣了下，点头：“没问题，我刚才还联系了潘哥他们，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外地，过不来。”许清和笑：“我们这也是赶着一个活动遇见了，不然也不定能遇上呢——别管他们了，我们自己喝，去哪？”“就春庭芳吧，那地儿清净。”“行。”许清和将地址告诉司机，转回来，跟他聊起近况。周墨：“也就那样，吃不饱饿不死的。”许清和注意到他看了眼后排，顿了顿，转移话题：“害，不聊这些，我记得你快三十了吧？”周墨：“今年三十了。”许清和随口：“哟，该谈对象了吧？你爸妈不催你？”周墨顿了顿，苦笑：“催啊，催得我过年只在家呆了两天，就赶紧跑了。”许清和：“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别说我了，你最近怎样？我看你在播的剧好像不多，接的少了？是不是新公司压着你？”许清和：“没有没有，我在精不在多。”周墨：“真的吗？大家这么熟，不用跟我粉饰太平的。”“真的真的。”许清和无奈，“我一跟经纪公司撕破脸的人，你还担心我被欺压啊。”周墨：“……也对。”遂转去别的话题。俩人聊了会潘行止等好友的近况，春庭芳到了。许清和俩人都还穿着参加晚会的礼服，太扎眼，尤其许清和，还在热搜上挂着呢……只能开个包间了。在昏暗光线中飞快穿过人群，几人进入包间。服务员很快送来酒水果盘零食。沈东、黄鑫坐到一边，嗑着瓜子就啤酒，许清和则跟周墨坐到另一边，连开两瓶啤酒。“喝吧。”许清和递了瓶酒给周墨，自己拿起一瓶，跟他碰了碰，“这么多，咱今晚喝尽兴了！”周墨无奈，跟他碰了碰酒瓶：“你还真打算喝完啊？”看了眼摆了一桌子的啤酒，叹气，“多叫几个人吧。”这家静吧的包间有最低消费限制，所以，为了花够那个份儿，点了很多……啤酒。许清和：“行，我喊几个。”武朝、路佳萱倒是能喝，但俩人都有家有室的，大晚上把人喊出来，不合适。最后，他喊了范亦涵、任靖骁、姚胜。“你也喊几个呗，人多热闹。”周墨摆手：“我这边就老潘几个了，刚才问过了，出不来，你喊就行了。”许清和：“行吧。”收起电话，一打眼，发现就这么会儿功夫，周墨已经仰头干掉瓶底最后几滴酒。他登时皱眉，“过年那会还听你说你接了个电影剧本，现在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周墨顿了顿，放下酒杯，苦笑：“算是有吧。”许清和：“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周墨沉默了会，不答反问：“这一年多，你也不是很忙，怎么每回约你都不出来？”许清和：“不是有事就是在剧组啊，赶巧了呗。”周墨：“……是吗？”许清和：“你当时就遇到麻烦，想找我倾诉？”周墨：“……不是。”许清和：“那是怎么了？”周墨放下酒瓶，又去开了一瓶，仰头，咕嘟咕嘟，下去半瓶。许清和：“……你这是借酒浇愁啊。”周墨放下酒瓶，看了眼房间另一角落开始猜拳的俩人，吞吞吐吐的：“我先道歉，我在龙庭御景看过你，跟一男人在电梯……嗯……那个。”许清和：“……”他唯一一次去龙庭御景，是裴晟烨被下了料，出了停车场他就扛着进电梯……他麻了：“……那我对象，看到就看到吧。”周墨似乎不信：“真的是对象吗？我看到他扛着你进去。”绕是许清和脸皮厚，也忍不住尴尬：“咳，那是意外——你可以理解为情趣吧。”周墨：“……哦。”许清和：“你究竟想说什么？”周墨：“……我……”说不下去，抬手又灌了半瓶。许清和耐心等着。周墨放下空瓶。“我原来……很喜欢你的。”他喃喃般道。许清和：“！”周墨眼眶红了：“我现在……不配。”许清和：“……啊？”周墨抱头，语带哽咽：“我被……了。”许清和：“！！！”周墨埋着头，浑身颤抖：“我不想的……但是没戏拍真的……他还强迫我……”许清和咬牙切齿：“是不是秦铮？玛德！人渣！！”周墨顿住，抬头：“啊？”声音还带着沙哑，“秦铮是谁？”许清和：“啊？”四目相对，都很懵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