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流萤不抱希望地说完, 傅岑怕让向文博为难,又补充道:“就是给他一个机会参加最终考核,如果过不了就算了。”傅岑太清楚习清身边的小人有多恐怖, 很担心就算向文博给他这个机会, 他也参加不了最终考核。一旦习清的剧情线照着原文那样一去不复返, 傅岑不清楚在他遇到现在的沈思故时, 还会不会将沈思故带到邪路上去。向文博口中道:“行,提名上来的只要背调没问题, 都能参加考核。”将小徒弟提的这个人多看了两眼,默默记在了心上。沈梧风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 向文博打趣了一句:“大总裁亲自下厨, 这一顿饭可真是价值不菲啊。”沈梧风很轻地勾了下嘴角:“您是岑岑师父, 应该的。”说完, 目光柔情地看向傅岑, 傅岑红着脸道:“我去看看故故起来没。”到了房间门口, 傅岑压了压脸上的热意, 推开门,就看到沈思故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傅岑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 突然出声:“在写什么呢?”小崽崽被吓得身体一颤,慌里忙张扑桌子上用小手捂着:“粑粑,泥进来怎么不敲门。”傅岑看了看房间:“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不是崽你的儿童房哦。”沈思故嘟着小嘴, 抬头看傅岑, 傅岑又道:“故故是想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吗, 儿童房随时欢迎它的小主人!”沈思故不干了:“不要不要, 那粑粑不用敲门。”傅岑瞅沈思故捂着的东西:“你在干嘛啊?”傅岑先前脸上的红晕, 此刻转移到了小崽崽脸上:“没、没干嘛啦。”看他这样,傅岑越发好奇,好奇得心痒痒,然而小崽崽将本子的边边角角都捂了个严实,傅岑只能遗憾作罢:“那我闭上眼睛十秒,给你十秒的时间把它藏起来。”“要是我睁开眼看到本子,之后也找到了它,就必须给我看哦。”沈思故无奈地配合爸爸玩幼稚的游戏:“好吧。”傅岑闭上眼,开始数:“十、九、八......”沈思故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小本子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还没想好藏哪不会被发现,傅岑已经数到“二”了,沈思故一个心慌,直接把本子往床底下丢。“一!”睁开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看到小崽崽手上已经没了本子后,失落地暗了暗,这让他更加好奇,小崽崽在本子上写什么。晚饭间,傅岑都在一个劲瞅崽崽,沈思故一个劲给爸爸添菜,试图通过的食物让爸爸忘记刚刚的事。傅岑本来确实还在思考沈思故写的什么,一吃糖醋排骨,感觉跟师父做的味道有得一拼,他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尝了口土豆肉丝,又尝了尝狮子头......这要是巧合也太巧合了!味道都差不多一个样,甚至还要更符合傅岑的口味一点。向文博用揶揄的眼神看向沈梧风:“看来你这趟偷师,学有所成啊。”沈梧风面不改色:“师父教得好。”“我可没教过。”傅岑在他俩之间瞅了瞅,似乎明白过来。怕师父介意这事,也给师父添菜,向文博笑道:“我还没说啥呢,这就护上了?”被迫卷入纷争,傅岑低着头快速刨饭,好可怕。但奈何向文博存了逗他的心思,问道:“小岑,那你来给点评点评,是老头子我做得好吃,还是沈梧风青出于蓝胜于蓝?”傅岑从饭碗里抬起头,求生欲爆棚:“都好吃。”沈梧风对于能不能挽留住傅岑回家吃晚饭这件事,很在意,说道:“若非要选一个呢?”他想好了,要是傅岑选的向文博,那他之后就继续偷师,直到傅岑选自己。傅岑看向崽,灵光一闪:“故故,你觉得父亲和师祖谁做的菜更好吃?”突然接住烫手山芋的小崽崽:“......”他同样茫然地从饭碗里抬起头,腮边还沾着几颗饭粒,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桌上转了一圈后,落在一脸坏笑的后爸身上。五岁的崽,提早明白了什么叫人心险恶。“窝、窝......窝感冒了,吃不出味道!”聪明的反派崽总能找出第三个答案,傅岑也学着道:“我也感冒了,被小崽崽传染的。”这一回合,无人失败。吃完饭,傅岑带师父和学徒去电影房看电视,还专程将零食桌改造成了茶桌,给师父泡了壶上好的龙井品尝。向文博瞧着占据整个大墙壁的巨大屏幕,以及诺大的空间,诧异道:“你这是在家里开了个电影院?”傅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故故喜欢看动画片,所以弄了个看得过瘾些。”被call到的小崽崽很宠得给爸爸背锅。明明爸爸也很喜欢看动画片,不过他知道的,大人都很爱要面子,他不拆穿,爸爸的面子他来守护!坐着继续将没看完的抗日剧看了,向文博犯起困,傅岑让王姨将房间收拾,想让向文博在这里睡,但向文博坚持要回去,傅岑便开车送他们,到了车上,却换成了沈梧风坐在驾驶位。小崽崽不想一个人待家里,也要送师祖。一番折腾,等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傅岑洗完澡趴在**不想动弹,然而睡了一下午的小崽崽精神格外亢奋,在**蹦蹦跳跳:“粑粑,窝能把你弹起来。”傅岑于是咸鱼翻身,换成仰躺着,避免弹起来后脸着地。沈思故铆足劲,跳了个大的,床垫很软,回弹的力度格外大,傅岑真感觉到自己有一瞬腾空了。来回几次后,沈梧风推门进来,说道:“该睡觉了。”沈思故偃旗息鼓,扑到傅岑身上趴住,在傅岑即将受到崽崽重击的关键时刻,沈梧风出手拧住了崽的后衣领,沈思故被迫悬在了半空扑腾短手短腿。“父亲,坏!”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咬字清晰。沈梧风提溜着崽放在旁边:“别闹你爸爸了,他明天还要参加点评。”沈思故眨眨眼,这才发现爸爸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小手小脚也都收敛起来,钻进傅岑怀里,朝沈梧风挥了挥手:“父亲晚安。”又抱住傅岑,轻轻道:“粑粑晚安。”沈梧风给他俩盖好被子,带上门出去了。难得没有开闹钟,这天傅岑一觉睡到十点半才醒,醒来还赖了会儿床,才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决定选择十一点整点再起。他在**滚了滚,伸了个懒腰,又滚回去,又滚回来。结果一个滚得太嗨,卷着被子滚到了地上,好在有被子垫着,没摔到哪,傅岑犯懒不想起,眼神左瞄又瞥,看到了床底下的小本子。实则今早小崽崽有尝试过把本子捡出来,然而他撅着腚努力伸长手,也够不到本子,就出去试图找个工具,这一会儿的功夫,本子就意外被傅岑发现了。傅岑很轻易的,伸手将本子拿了出来。封面上写着:沈思故的记账本。“噫?”傅岑眨巴了下眼睛,小崽崽从这么小就开始记账了?想到沈思故的设定是反派崽,傅岑直觉这个“记账”不是单纯的记账。好想翻开看看。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爸爸,应该给小崽崽保留自己的隐私。正在傅岑痛苦地在“合格爸爸”和“坏爸爸”之间挣扎时,沈思故抱着一个长柄扫帚进来,傅岑没来得及将本子丢回去,被小崽崽逮了个正着。大眼小眼面面相窥。傅岑手握罪证,试图辩解:“我没看。”小崽崽小脸嗖得一下,红成傅岑昨晚吃的西红柿的颜色:“要是粑粑想看,那就看吧。”毕竟他玩游戏输掉了,让爸爸找到了“任务道具”。勇敢崽崽愿赌服输!傅岑惊喜道:“尊嘟吗?”沈思故艰难点头:“尊嘟。”听罢,傅岑迫不及待从被子里爬起来,坐在书桌前,还很慎重地抽出湿巾纸给自己的手和本子擦了擦,在沈思故忐忑的目光中,打开了第一页。4月2日,中午吃饭时,爸爸看了我五眼,却看了父亲七眼。傅岑:“???”沈思故羞怯地扭了扭并不存在的腰。傅岑继续往下翻。4月7日,爸爸跟父亲独自呆了5分钟46秒。傅岑都已经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崽却把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愧是反派崽!还有傅岑在沈梧风房间睡过几次觉,小崽崽居然也一五一十记下了。这下是两颗小番茄脸了。傅岑忍着羞,翻到最后一页记录,是昨天的。6月21日,父亲和爸爸喝同一杯奶茶,不过被我制止了!真不好意思啊崽,在你睡着后,还是喝到同一杯了。不懂这个“记账本”最后是让谁爽到了,反正不是双双脸蛋通红的沈思故和傅岑。路过门口听到的沈梧风爽到了。傅岑合上本子,语重心长道:“咱可不可以不要继续更新这个?”沈思故捧着自己的小本子很是坚决:“不行!”他要把爸爸没一碗水端平的事记下来,后面靠自己的努力,争夺回本该属于崽的一切!于是傅岑道:“那我也要写!”沈思故:“?”傅岑拿出一个新的日记本,开始记录:6月21日,崽崽吃了三个鸡腿,却只给我夹了一个,今天他必须让我多吃两个!沈思故瞳孔震惊:“窝刚刚问了主厨蜀黍,今天中午一共只有六个鸡腿,一人两个,粑粑你多吃两个,我和父亲只能一人次一个了。”傅岑摇摇手指:“nonono,我吃掉的是你的那两个,你父亲还是有两个鸡腿,崽崽今天中午没有鸡腿。”被自己的“规定”制裁,沈思故气恼得像小牛犊子似的,用小脑袋去顶傅岑,耍起了浑:“抵消,窝要用爸爸和父亲之前睡的一次觉,抵消两个鸡腿。”傅岑将小崽崽抓怀里锢住,捏了捏他气鼓鼓的小脸蛋:“这一条不能抵消,换一个。”“为森么?!”“因为爸爸一直在陪你睡觉,但是跟你父亲睡觉的次数很少,如果一碗水端平,之后爸爸都要跟你父亲睡,将次数补上来。”沈思故被这句话打击到,只觉得天昏地暗。他不要一个人睡。傅岑又说道:“在这件事上,崽崽你已经欠账啦!所以不能用来抵消鸡腿。”沈思故立刻去翻自己的小本子,手指指向另一条:“那介个捏?”5月11日,今天爸爸对父亲笑了三次,嘴角上扬角度为四十五度,对我笑了两次,嘴角上扬角度为三十度。傅岑:“......”小崽崽挺起肉肉的小胸脯,扬起下巴,拿嘚瑟的眼神一个劲瞅傅岑。关于自己每天对小崽崽笑多少次,对沈梧风笑多少次,这个是真没法数,傅岑一般情况下也不是很爱笑的人。他真的经常朝沈梧风笑吗?傅岑逃避这个问题,说道:“好吧,这个可以抵消一次。”沈思故扬起灿烂的笑脸,抱住傅岑:“但素窝不要用它抵消鸡腿。”“嗯?”“窝要用来抵消一次粑粑跟父亲睡觉的次数。”傅岑耳根子绯红,不想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讨论下去了,不然真闹到他要跟沈梧风非睡不可了。-下午傅岑按时到比赛场馆,临跟小崽崽分开前,沈思故被沈梧风抱着,一个劲地冲傅岑喊:“粑粑加油,粑粑第一,其他人都是渣渣!”吸引了一大波其他画迷的仇恨。傅岑脚趾抓地,走得飞快。后台休息室的选手们坐在一起,正在讨论谁最有可能夺冠,有几名选手已经自行放弃竞争:“我第一场心态不稳,没画好初稿打底,估计悬了。”“我收尾的时候完成度不够,作画速度太慢是硬伤,十五个小时的比赛时间,根本画不出完成度百分之百的画,你们完成度高的争吧,这届我又是陪跑了。”有人打趣:“行了行了,一个两个都在比惨是吧,到时候前三要是有你们,给我把手里的画吞了。”“说到惨,谁有那位惨。”几人不言而喻,眼神交流一阵后,介于上次的教训,说话时声音压低了些:“这届比赛的赛制没有明确规定,贿赂的选手被发现要取消参赛资格。”“但是昨晚画协已经连夜完善赛制规定,一旦坐实行贿,未来画协举办的所有比赛,终生不可参与。”本来还因为没有取消舒记笙参赛资格而气恼的选手,听到这个消息时笑得幸灾乐祸,要知道美术界最重要的几项奖,都是画协举办的。而被终身禁赛,就等同于封杀。这届的梵梦杯虽然因为之前赛制不完善,没有这项规定,导致没法取消舒记笙的参赛资格,但赛制完善后,这届包括往届所有行贿过的选手,都将终身不能参加官方开设的比赛。同时还开设了举报通道,举报成功还能获得高达万元的奖励。而昨晚,就已经罗列出十几位曾经行贿过的选手,其中不乏有名誉极高的大画家。加上画协高层全要更替一波,这样的情况下,短期内不可能再有人敢冒险行贿了,画协的腐根算是被拔了个彻底。一人鄙夷道:“这次取不取消都没关系,上午舒记笙手抖得,画笔都拿不稳,他那幅画算是彻底没机会了。”“人也彻底没机会了。”“私立的协会还是不行,希望能早日认证成国家机构,进行系统化管理。”选手们纷纷赞同。舒记笙状态十分不好,他独自坐在另一个休息室里,没拿画笔手都在抖个不停,化妆台上放着好几个药瓶,台上地上全是散落的药片。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吃了多少药,可这双手依旧止不住得颤抖。他气愤地手握成拳,狠狠砸着桌子,抬头发现镜子里面容扭曲的自己,浑身都抖个不停,一拳将镜子砸成蛛丝网,手指流出猩红鲜血。然而他的手依然在抖,疼痛也扼制不住。主持人开始喊到“有请选手上台”,舒记笙猩红着眼,摇摇晃晃撑着桌面缓了缓,挺直自己的背脊,迈步走了出去。但当在他出场时,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吁声,舒记笙挺直的背脊不由一垮,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身上,都感觉到刺痛。只要、只要夺冠就好了。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已经自动将所有负面的声音屏蔽,一心只想着拿到梵梦杯,甚至连评委点评时,都无暇去听。对于舒记笙的这幅作品,评委们也实在没啥点评的切入点,因为原稿已经被毁了,现在的是扫描件,而且上午舒记笙手太抖,原本好好的一幅画直接画得乱七八糟,是放在初赛都过不了的程度。对于其他选手的缺陷,评委们说得都十分委婉,但到了舒记笙这里,一个个言辞犀利,当着数万人的面,借着点评之机,将这种不守规矩,扰乱美术界秩序的人,□□得狗血淋头:“七号选手的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看过你之前的作品,跟如今简直大相径庭,真有种网络面基的感觉。”这话一出,台下响起哄堂大笑。另一名评委如是道:“如果不是六号选手,我将会误以为如今美术界已经潦倒到无药可救,才导致梵梦杯总决赛的水准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每个圈子青黄不接的情况都会存在,在如此明显的断层实在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反思。”相比轮到点评傅岑时,评委们都很是和颜悦色,说的话也好听不少,几乎是一个劲儿得夸他。不光有耀星是此次比赛最大赞助商的缘故,傅岑实力强才是让评委们对他态度一改的主要原因。“若是未来会有一位压过所有人光芒的新星出现,那么我预测这个人一定是你。”“我很惊讶这幅画居然是一名学画不到一年的选手画出来的,有时候天赋真是让人嫉妒的一样东西。”“说不定未来不仅有卢浮宫,还有以你命名的展览馆。”傅岑谦虚得接受评委们的点评,他其实更想听他们提出他画里的不足,然而评委们都陆续发言完,也没一人说哪哪没画好。就光记得天花乱坠地夸赞傅岑了。况且他们还拿着耀星给赞助的评委工资。最后一环是网络投票,投票渠道将开通一分钟,并且数据条会实时根据投票数变动。舒记笙紧紧盯着大屏幕,而他名字上方的统计条动得非常缓慢,对比傅岑一飞冲天的投票数,可以说得上流萤与皓月争辉。傅岑的支持度高到,打破所有人往常的认知,让人震惊居然有这么多人在关注这场比赛吗。六号和七号挨在一起,两人的统计条形图呈现得更加直观,傅岑如拔地而起的一座擎天高楼,而舒记笙似地上一颗石子。那点数据连给傅岑添砖加瓦都嫌少。舒记笙之前吃得药太多,早就损伤了脏器,这会儿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再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直接倒了下去。其中更让他受到打击的,是跟傅岑之间鲜明到难以逾越的差距。作者有话说:沈思故的记账本(划掉),爸爸父亲的恋爱笔记(打勾)。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水言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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