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认真的神情让原木莫名有点脸红，捏着他脸颊的手掌温度高得过分，原木的颈侧和耳朵的白皙肌肤蔓延上一层淡粉色。看着青年可怜兮兮的样子，冷松的心脏像是被攥了一把，要是把原木一个人丢在这里，他会不会又找机会自己偷偷一个人进去。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安心。男人恋恋不舍地松开青年柔软的脸颊，牵着原木的手往里走，“走吧，跟紧我，不许走丢，不然就把你送出来。”虽然语气冷淡，但原木半点不怕，他被男人牵着往前走，心中是久违的安心，还有一点莫名的害羞。刚才冷松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明亮的灯火把整座城市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彩色的灯光驱逐了四周的黑暗，整座城市都看不到半点暗色。他们前方有一人高的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墙的外面守着一些守卫，守卫的身上都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除了这一个入口，其余的地方都是方块造成的墙壁，且每五百米就有一个人在守着。冷松随意扫了一眼，拎起打算往那边去老实排队的原木。原木正在走路，就被冷松拖进了怀里，一只手环着他的肚子，动作有点像是在抱兔子。原木反应极快，明白过来自家队长要带他走不一般的道路。马上主动调整了姿势，像只考拉一样抱着冷松，而后亮晶晶地看着冷松，似乎有点期待他的夸奖。冷松心脏砰砰跳了两下，似乎感受到原木的期待，他小声凑到了原木耳边，说了两个字，“不错。”然后又补了几个字，“反应很快。”原木觉得自己有点像被夸奖的幼稚园小孩，忍不住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睁着眼睛警戒后方的情况，只觉得面前黑了一瞬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城墙下方。冷松卡着死角，那些巡逻的守卫看不见他们，但是这个位置却可以看到那些人进城时候的模样。他们清晰地看到所有进城的人，要先被守卫盖上一个奇怪的图案。被白衣选中的人盖的图案是两个像是兔子耳朵一样的线条，另一边的人盖上的则是一截像是狐狸尾巴的线条，白衣选中的大多是年轻人，只有极少数的老人。另外一边穿着燕尾服的似乎什么并不在意什么样的人，白衣留下的他们全盘接了过去。原木把目光看向了冷松。有没有觉得那个图案有点像是他们在森林里吃的那只兔子。冷松朝他点点头，鼓励地摸了摸原木的脑袋，因为手感实在好，他多揉了几下。原木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大手罩着他的脑袋，有点怪又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他忽视掉自己心里奇怪的波动，继续扒拉在墙角观察那边的人们。大概看清楚那些人的行动以后，两人悄然离开，扮作刚刚进来的居民，原木这半个月在野外的生存头发长了不少，他胡乱把头发往前放了一些。再加上一副挡住半张脸的黑色方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不起眼了许多，他从前如果实在想要出门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副装扮，不会招来太多搭讪的人。可惜上次酒店遇到的那个变态居然连他这副模样都不放过，原木咬咬牙，手掌不经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冷松更加简单干脆。他给自己换了一张脸，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脸，除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和他之前的俊美的长相没有一点相似。原木眼馋地看着冷松的这个技能。“队长这个是你的异能吗？”原木的眼里满是纯粹的崇拜和羡慕。冷松扯了扯自己的手套，模样稍微有些不自在。“是练的。”原木瞬间肃然起敬，脑海里浮现出电视剧里出现的那些练武场景，那个小朋友没有想象过自己像是大侠一样飞檐走壁的模样。原木一激动，最近同行练出来的彩虹屁技能自动启动，他贴着冷松小声吹起了起来，“队长真的好厉害啊，什么都会。”冷松面上不显，手指绕着指套上的兔子耳朵，丝毫没有打断原木的意思，就连头发丝都比平时少了几分冷峻的邪气。他礼尚往来夸起原木的变装，“嗯，你这次的道具也不错。”原木瞬间有些害羞。在融洽的商业互吹氛围中，两人走到了街道上。街道上三三两两地走着一些人，地上有人在摆摊，整条街道的人不少，看起来似乎很正常模样。只是所有摆摊的人都有着兔子耳朵或者是狐狸尾巴。仔细一看那些商品，原木便有些不适起来，脚步后退了一些，离跟在他身后的冷松近了一些，两根手指牵住了男人的衣角，惨白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摊位上摆满了小罐子装着的人类五官以及四肢标本，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张照片放在摊位上，逛街的人一般会蹲下，挑挑拣拣地上的照片。原木和冷松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上也都是一些放大的五官，还有一些照片上面的五官模糊看不清楚，但是脸部的形状是完整的。摊主是一个有粉色兔子耳朵的少女。她兴致缺缺看了一眼原木和冷松，懒散地开口，“看看喜欢哪个，价格都写上了。”原木看向手上的照片，什么都看不到，翻来覆去也没有看到少女所说的价格在哪里。他不动声色地把摊位上比较好看的五官和轮廓都翻看了一遍。在他伸手放到一张照片上面的时候，摊主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不接受分期付款。”她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原木，看到原木那双手的时候顿了一下。态度忽然热情了起来，“你这双手不错啊，神明大人就喜欢这样的手，你要是愿意拿你的手来换，这里的脸你随便挑。”摊主一直掩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原木终于看清了那双手的模样，和摊主少女一般的外表不同。她的手上满是难看的皱纹，上面印满了兔子的图案，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狐狸尾巴的图案。原木看了两眼她的手，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上面的线条好像扭动起来，看着像是蠕动的蛇类，恶毒地盯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撕咬他一般。摊主还在用垂涎的眼神看着他的手，不停地开口**原木。“你的身材不错，就是脸不行，用一双手，我给你换一张好看的脸，你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成为大人们的眷属。”摊主不停说着，见原木还在犹豫，没有要答应她的意思。有些急了，娇艳的脸上浮现出一些裂纹，五官似乎马上就要碎开，裂缝中显出一些苍老如同树皮一般的肌肤。“啊！”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摊主惨叫了一声，也顾不得原木，赶紧扭头整理起自己的脸。原木趁着这个时间起身打算离开这里，他扯了扯冷松的袖子，发现男人依旧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摊主，似乎很感兴趣。原木甚至清晰地看到自家队长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两下。难不成看上摊主了？原木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队长，再次试着把人拉走。好在冷松这次动了起来，乖乖跟着原木一起离开了摊位，继续往里面走了一段，这里的摊位大多数和刚才的那个摊主一样，贩卖着各种各样的五官，越往里走，那些五官的质量似乎越好。还有一些狐狸尾巴的摊主，他们的相貌大多数比不上兔子摊主，摊位卖的东西也不是五官或者四肢。而是各种各样的**。原木随便选了一个摊主聊了聊。“您想要什么样？这个可以让您变年轻，这个药水可以马上让您拥有很多很多的财富，这个可以让您体验成为国王的感觉。”原木扫过摊主说的几种药水，明明看着不一样，但他的余光扫过那些药水的时候，药水里面总会浮现出一只狐狸尾巴。“价格怎么计算。”原木拿起一瓶说是可以让人暴富的药剂。“暴富药剂只需要您付出一点的克制就够了。”狐狸用手指比了比小拇指盖那么大的一点，“只需要把您的克制给我，就可以拥有这瓶暴富药剂了。”原木假装犹豫了一下。一旁忽然有个人一把撞开了他，“让开，少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快给我青□□剂！”那个人的身上和脸上都出现了狐狸和兔子的纹身，看上去已经没有一块好的皮肉了。摊主有些挑剔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将药水从他手里拿了回来。“抱歉，你的身上已经没有可以回收的东西了。”“不可能！”男人暴怒起来，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睛周围染上了淡淡的黑雾，随着情绪的失控，男人的眼珠越发黑，皮肤也逐渐变成了青白色，像极了外面的丧尸。在男人开始变化的那一刻冷松就扯着原木的手把他护在了身旁。集市上人们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摊主们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摊位上的东西，客人们看了几眼，就不关心地扭过头。推人男人的脸上浮现出大量的狐狸纹身，掺杂着少量的兔子纹身，但是一眨眼，那些蠕动的纹身又消失不见了，原木几乎要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推人男人对着众人无声地嘶吼，他的舌头早已经掉了下来，行动缓慢地往前行进，每走一步。他脸上的肉块就一点点往下掉，方才看着还有几分清秀的青年变成了一个秃顶的中年大叔。透过大张的嘴唇，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口平整的牙已经变成了类似于鲨鱼牙一般的形状。他们之前遇到的丧尸，都还保留着人类的模样。街上响起了三三两两的讨论声。“守卫怎么还不来呀。”“就是啊，这几天动作慢得要死。”正说着黑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集市上的议论一下停了，守卫动作熟练地将眼睛漆黑，嘴角流下涎水的人拖走。发狂的中年丧尸路过原木所在的位置，掉落的皮肉看起来恶心极了。原木发出一声干呕，朝着冷松的位置靠近了一些，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苦涩气息，原木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冷松纵容地任由原木贴过来，还有些担心地摸了摸青年的脑袋，看向丧尸的眼神不大友好，“要不把他做掉。”男人比划了一个手势，有些跃跃欲试。原木似乎看到对方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虽然冷着一张脸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有点像是大反派。他连忙用手拍了拍自己，果然冷松脸上奇怪的表情已经消失了，还是那冷着一张脸的表情。他的幻觉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得和队长说一说这个事情。原木将冷松拉到一个没有人的位置，刚想开口，就看到缝隙里似乎若隐若现泛着光芒，在光芒中原木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他马上闭上嘴，“队长……”他示意冷松看一看那个奇怪的缝隙。冷松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小片微弱的光芒透过那个缝隙照射过来。那束光的形状，有点像是兔子耳朵。冷松看了几眼，一脚踩住了缝隙，伸手抓住了缝隙里的东西，他摸到了什么，但是很快那个东西就溜走了，仿佛真的是没有形状的光芒。及时那东西跑得快，冷松依然追踪到了他最后的去向，拉着原木就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走过方才的小巷，一栋黑漆漆的大楼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个大楼……刚才就在这里吗？”原木疑惑的看了一眼冷松，收获了男人一个同样的疑惑的眼神。难道是太黑了他们两个没有看到吗？“这个楼好奇怪啊，队长，其他的楼都是开了灯的，只有他好像一点灯都没有开。”原木方才观察到，那些买了东西的人，走进的楼里都是开了灯的，他们一致地绕过了不远处那个没有开灯的大楼。那些人每次进入一个大楼，大楼的灯光就会亮起一盏。这栋楼门是紧锁的，不像那些亮着的大楼一般敞开大门，似乎就等着人进去。原木有些犹豫要不要敲门，抬起手在门铃点了几下，也不知道该不该按下去。R城的不对劲肉眼可见，万一因为他按错了拖累了队长。冷松不像他那么纠结，“按吧，要是出来奇怪的东西，做掉就是，我兜着。”原木眨眨眼，听到这话不由捂住了心脏，真诚地开口，“队长，你这样好帅啊，有一种天凉王破的气质。”冷松没能接到他的梗，重点只放在了原木说他帅上。他有点介意地拧着眉头，“你觉得这张脸比我的脸帅吗？”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原木的后背，他想要养活的小兔子，居然觉得别人的脸比他帅……所以果然他以前的那张脸就是太恐怖了吧。他说话的时候，原木刚好按下门铃，刺耳的声音从门铃响起来。没有听清冷松的问题，只听到了“我”和“帅”两个字。他以为冷松是在问他觉得自己帅不帅，原木自然又是一通彩虹屁。只不过这一次冷松的面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紧绷了一些。原木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他夸奖的功夫倒退了？青年面色严肃了起来，看来每天输出也是会枯竭的，最近要好好输入一下了。原木不着边际地乱想，好让自己没有那么紧张。漆黑的街道，悄然出现了一双双亮黑色的眼睛，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有东西过来了。”冷松把原木拎到了自己身后，“呆着。”青年瞬间像是一颗小年糕一样黏上了上去，手心开始凝聚水系异能。他的异能最近有了新的进展，他可以发射威力更大一些的水弹，比起这个更令人的惊喜的是他第一次紧张使出的水盾现在终于可以自由的使用了。而且不仅仅是可以自己使用，还可以放到别人的身上，甚至还可以帮助伤口愈合。车大海当时看到的时羡慕地直嚎，为什么其他人的异能都那么炫酷，只有他的异能是带路。黑暗中的东西慢慢浮现出身影，原木看到的一瞬间，头毛就炸起来了。他这辈子最怕的东西就是蛇了。他瞬间像只考拉一样紧紧搂住冷松，虽然害怕，他还是强忍着没有闭上眼睛。男人绷着下颌，只是单手轻轻往下压了一下，那些爬过来的蛇瞬间被压成了肉饼。原木其实到现在都有点弄不清楚男人的异能究竟是什么，大概是控制空气一类的能力，经常看到冷松手压一下或者挥一下，敌人就断成了两截，或者成为肉泥。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冷松就会把敌人压成肉泥。周围的东西还在源源不断涌过来。原木扭动着脑袋寻找四周可以离开的地方。刚才迟迟不开的门此时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缝，门里面伸出一只手就要将他们扯进去。冷松的感觉很敏锐，抬手就要把门缝里的东西灭掉。“活人？”冷松把人丢进楼里，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套上染上了一点白色，那是他很喜欢的一双黑色手套，手套上面还有原木给他加的一只白色小兔子。他于是顺手在那个脑袋身上穿的衣服上磨蹭了一下，试图把手套上的脏东西蹭掉。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大楼里面。在他们踏进大楼的那一刻，外面的东西就像失去了方向，他们愤怒地在地上寻摸了一会。吞吃掉地上那些已经变成肉泥的同类，拍打了好一会的尾巴终于离去。“要去……楼上吗？大家都在楼上”她小声开口询问，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外面，“不能在一楼呆太久。”冷松静静看了女孩一会，见她害怕的神色不像是假的，才缓慢地开口，“走吧。”不知走了多少层楼梯，他们停了下来。“到了”小女孩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房间里泄露出明亮的灯光，原木被刺激地眯了一下眼睛。里面坐着一群小孩，一个脸色苍白的大人躺在地上，加上带他们进来的女孩，一共是两个大人五个小孩。躺在地上的短发女孩咳嗽两声慢慢醒了过来，“你们好。”她看起来年龄应该不大，只是整个人几乎瘦得脱相了，像是被尘封了许久的木乃伊一般。她的左手上有一个玫瑰花的图案，因为主人的虚弱，纹身缩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快要枯萎的花朵一般。“你好。”原木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这里条件不好，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短发少女一起来，旁边的小朋友连忙七手八脚扶她起来，刚才带他们上来的长发少女也凑了过去，她的手上泛起星星点点白色光芒，渗透进短发少女的体内。脸色苍白的短发少女面色显得红润了一些。小朋友们显然有点胆小，躲在墙上，偷偷瞄着他们。“他们有点怕生。”长头发的少女摸了摸小朋友们的头发，“姐姐和叔叔哥哥有点事情要谈，你们先去旁边玩好不好。”她拿出一个球递给小朋友们，乖巧的小朋友接过球，就往房间里走。“好乖。”她摸了摸其中一个小朋友的头。“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没有被门口的守卫发现吗？”“我们过来找东西的，有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进来的时候觉得门口那些人怪怪的，就绕过他们走了进来。”“你们很厉害。”短发的少女眼里浮现一点光芒。“我……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她竭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眼里的神情坚定极了，虽然还有点紧张，却不显得怯懦。像是一颗被吹得七倒八歪还努力挺起来的小草。长发少女在旁边握着她的手，“我们对这里很熟悉，可以帮你们找东西，我还可以帮忙疗伤，还有这里的情况都可以告诉你们。”“要求呢？”冷松打量着她们，像是在评估什么，“超出价码的生意我不接。”“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妹妹和里面的那些孩子带出这里，不用照顾他们，只要带出去就好，那些孩子可以自己生存。”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