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僵硬的肌肉也放松了一些,他久违地想起了自己从前的家人。他和家人的关系并不好,或者也不能说是不好,毕竟他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和他的家人们见面。因为出生起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原木的父母为了避免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太难过,原木一出生就把他丢到了疗养院。他们在物质上从没亏待过原木,但是原木长到20岁,直到离世的那一天,也只见过自己那所谓的父母三四面。他并不怨恨自己的父母,只是偶尔也会羡慕其他的病友,可以拥有家人的陪伴。不过现在,他有哥哥了。青年像是撒娇一样往男人的怀里又挤了一些。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就仿佛本来就是一体的一样。原木摸摸索索不知怎么地碰到了冷松的手掌,他试着伸出指尖戳了戳,男人的掌心覆盖着一层茧子,摸起来有些刺刺的。像是在摸一块有些粗糙的大理石,坚实有力。只不过这个石头不仅有温度,还会动。他还没有摸索两下,手掌忽然被攥住了,原木的动作一下顿住了,睫毛轻颤,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去看男人的表情。冷松正垂着眼睛看他,额前散落下来几根碎发,眼里带着点笑意,见青年像是好奇的小猫一样抬起脑袋看他,更是好笑,带着笑意开口,“快睡。”或许是快睡的原因,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淡淡的沙哑和慵懒。原木听着,耳朵忽然烧了起来,被男人握着的那只手更是不自在地动了动,整个人往里面靠了靠,和冷松拉开了一点距离,欲盖弥彰一般地闭上了眼睛,“我睡了,晚安。”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睫毛依旧在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又像是不经意一般,将刚才挪开的一点距离又拉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做完这一切,发现冷松一直没有动作,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莫名有点失落。不过这一点小失落很快就消失了,走了一天山路的原木窝在让他安心的怀抱中,终于还是慢吞吞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原木发现自己整个团在男人的怀里,他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稍稍后退了一些。然而刚刚往后了一些,男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大掌按在青年的背后,将他往怀里按了一些。被吵醒了吗?原木僵硬地停下动作,小心翼翼抬头,发现男人依旧闭着眼睛。只不过他只要一动,冷松就会把他往怀里搂一点,原木只好红着一张脸,任由对方将自己抱得更紧。只不过昨晚睡得太饱,原木有些睡不着,只好盯着冷松的脸开始发呆。挺翘的鼻梁,嘴唇的颜色有些淡,线条分明的脸攻击性十足,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青年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男人长长的睫毛,男人的长相几乎是按着他的喜好长得。突兀地,指尖底下的睫毛颤了颤,黑色的瞳孔映出青年有些呆愣的神色。“怎么不叫醒我。”冷松说着,身体微微向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青年的额角,像是在上面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原木正要避开,发现冷松已经退开了,神色淡淡地开口,“后面有只虫子。“男人伸手把虫子扔了出去,算是解释了自己刚才的行为。“哦。”原木红着耳朵,按捺着自己狂跳的心脏,“那……那我们起来吧。”他顶着一张红透的脸颊想要起身,没想到冷松一直没有放开。青年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男人,只见男人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有些无辜的神情,“我的手麻了。”原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肯定是他昨天晚上压在男人的手臂上睡觉,才把冷松的手臂压麻了。青年内心里不停沸腾着各种想法,努力绷着一张小脸,小声开口“我帮你揉揉。”他说完,伸手在男人的手臂上按了起来,坚硬的肌肉按起来手感很好,只不过需要用大力气才能按动。过了三四分钟,男人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好了。”因为用力按摩,原木的指尖都有些泛红,他看着起身整理的冷松,不大好意思地开口,“哥,要不我们今晚还是分开睡吧。”原木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忧愁。要是今晚再把冷松哥的手臂睡麻了可怎么办。这话刚一出口,冷松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他肃着一张脸否决了这个意见,“,两个人一起睡可以互相照应。”男人说话的时候看似语气轻松,实际上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青年,瞳孔里溢散出一些危险的神色。身后的影子在微微摇晃,分明他人没有动弹,但是那个影子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样,自顾自地动着。原木还在犹豫,没有注意到怪异的影子。不过就算看见了,他估计也不过以为是影子被外面的光线影响而已。“好吧。”青年最终还是被男人说服。只是暗地告诫自己,今天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睡觉的姿势,不能睡着睡着忽然又跑到男人的怀里去了。他思索着,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不喜欢吃?想吃什么我一会去找找。”原木正走神,耳边忽然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没有,就是刚刚在想事情。”原木乖乖开始喝粥,那是老人家早上为他们两个准备的。老人家自己先吃了一口,才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可以吃了。“啧。”一起吃饭的老人露出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原木被他那八卦的表情看得有些脸红。吃完饭,三人才开始商讨留下来的问题,老人抱着胸似乎有些挑剔地看了他们两眼。“你们接下来是要出去还是留在我这里,正好我一个人呆着也快憋疯了,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留在这里。”老人的眼神在冷松身上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但是先说好,老头子我这里不留闲人,你们要是想要留在这里的话,就要干活。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吧,要是想留下来晚上继续过来吃饭,要是不留下来就快点滚蛋,省得我看着烦。”“好哦。”冷松冷着脸没有接话,原木喝了口粥,好脾气地答应了老人家。拉着冷松在一旁嘀嘀咕咕,男人看着青年为两人盘算的样子,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外面的世界都是丧尸,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容易,如果留在山上自己建房子一时半会也完成不了。而且这里距离村子很远,也不经过村民们下山的路,村民们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到这边来,他们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被村民找到。两人商讨了一下,还是觉得留在这里最划算。专心盘算的原木没有注意到,冷松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穆守。穆守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做了决定原木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老实交代了他们两人和村民们的关系不太好。老人听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原木,似乎在看什么稀奇的物种,而后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我外面都装了不少重火器,要是有人过来,崩掉几十个不成问题。”原木和冷松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在穆守的描述下,原木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这里从几年前开始就陷入了末世,整个世界的人类百中存一,大部分的人类在长久的末日中,或死于同类的相残,或死于丧尸和变异动植物,又或者被污染成为怪物。“现在也就只剩下几个幸存者基地聚集着人类了。”穆守一边炒菜,一边和正在帮忙洗菜的原木聊着。本来原木想要帮着一起做,但是穆守嫌弃他做的不好吃,所以只让他打打下手。“诶?那穆爷爷你怎么你去幸存者基地啊。”原木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去幸存者基地?”老人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原木,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原木莫名看着有些不舒服,“怎么了吗?”“嘿嘿。”穆守轻轻笑了一声,刚想开口,余光瞥见了屋外的男人,撇了撇嘴,不再恐吓原木,兴致缺缺地开口,“没什么,就是我不想去猪肉养殖场呆着而已。”原木愣愣啊了一声,有些不能理解穆守的话。为什么要说幸存者基地是养殖场。不过老人显然没有给他解释的心情,做好饭就让原木端着和他一起出去了。原木和穆守熟了以后,也不像是以前那么拘谨了,端着盘子跟在老人家的身后好奇地发问。穆守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要是真那么好奇,叫你那个好大哥带你去看看不就得了。”明明说的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原木的脸色一下红了起来。他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正在外面劈柴的冷松。耳尖红彤彤的,瞬间不说话了。一旁的穆守故意怪笑了两声,“跟个小媳妇似的,说两句就脸红。”原木的脸一时间更热了,甚至有种想要用手上的菜把这个老头的嘴巴堵上的冲动。青年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团红晕,心里燥得慌,扫了一眼冷松马上收了回来,轻轻吐气压抑自己狂跳的心脏。三人吃饭的时候,冷松给他夹了一筷子,便像是一只受惊的小仓鼠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男人。脸颊鼓鼓的看起来可爱极了。男人看着他红的不太正常的脸,想起前两天得到的知识,人类很脆弱,很容易生病。原木的身体本来又不好,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他忍不住有些担心,用自己冰凉的手背贴了贴青年的脸颊,“好烫,会难受吗?”原木只觉得耳朵嗡嗡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表情实在太正经了,原木羞得几乎要钻到桌子底下。“要不要我去采药。”冷松一边说,一边想要往外走。原木连忙握住冷松的手,声音小小的嘟囔,“我没事,就是有点热。”冷松自己对气温的感知不是太明显,只以为青年说的热是觉得天气热。于是他偷偷将四周的气温调节的低了一些。原木平复了一会心情,脸颊上的红晕也终于退了下去。冷松不由松了一口气,没有生病就好。但还是觉得原木身体不舒服,吃完饭后也不让他动,而是把人按在了椅子上,像是哄小朋友一样,掏出来一本书,“你看会书,我来收拾。”穆守的屋子虽然建造在山里,但是该有的设施一点也不少。屋子里的灯光在傍晚的时候就亮了起来,一到晚上,外面还会升起一层罩子,将小屋罩起来,不让这里的亮光透出去。原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属实有些震惊,这间小木屋实在是太高科技了。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穆守似乎没有接通水,家里的水都需要每天早上去河边取用。他和冷松住进来以后,取水的任务基本都是由他们两人一起。平均三天取一次水。今天又是取水的日子,原木带着穆守发明的取水小机器,磨磨蹭蹭地出发。原木其实不大喜欢去那条河流取水,偏偏今天冷松被穆守拉着一起去研究什么东西了。他只能自己去取水,原木不喜欢那条河的原因说出来可能大部分人都觉得奇怪。他总觉得河里有东西在盯着他,特别是每次去洗澡的时候,这样的感觉特别强烈,水流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像是正常的流动,反而是变得极为缓慢。轻轻地抚摸着他身上敏·感的部位,就像是在调戏他一样。这个事情原木和冷松其实隐隐抱怨过,但只要冷松和他一起下水,那些奇怪的水流又会马上变回原来的样子。原木又气又急,但又没有办法,而且那感觉实在不明显,说不定也只是他的错觉。原木拉着取水的小车站在河边,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机器启动了有一会时间,但是却怎么也打不上来水。“坏了吗?”原木拧着眉头下水,白皙的脚尖先伸进去试了试温度。分明已经秋天,但是河流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淡淡的暖意,水流拂过脚背,白皙清瘦的脚背瞬间绷紧。莫名显出一点难言的欲色。又来了,原木抿着唇瓣,盯着清澈的河水看了良久。明明没有东西,但是刚才他明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脚背,狎昵而挑逗。他抗拒地站在岸上。冷松和穆守这几天一直很忙,似乎是和附近的幸存者基地还有丧尸有些关系。他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总不能取个水还做不来。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握着安全绳,缓慢而警惕地下了水。带着些温热的河水漫过他的锁骨,原木调试了一下机器,方才一动不动的大家伙终于有了一点动静。青年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要回到岸上。然而方才缓慢的河水此时突然变得汹涌了起来,他分明只在岸边,但是水流却带着让他无法上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他周围的那些水流……像是在抚摸他。他的后腰处明显像是被人好奇地轻轻掐了一下,原木抿着唇没有发作。也停下了试图往岸上靠的是动作,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哪里有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武器。是穆守和冷松担心他的安全给他的。虽然这座山上的危险生物差不多都被清除,但以防万一。河底的不明生物被一直没有反应的原木迷惑住,又或者是明知道是陷阱但还是抗拒不了毫不反抗的青年。那个东西变得越发大胆,在那东西偷偷摸摸往前想要楼主原木腰的一瞬间,原木迅速出手。武器让那个东西稍微顿了一下,原木终于抓住了那个东西,但很快那酷似人类手掌的形状消失。河水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原木的幻觉一样。“怎么一直待在水里?”原木一抬头发现冷松正从不远处走过来,“快上来。”男人说话掐着他的要将人带上岸。熟悉的感觉原木有些恍惚,这个手掌为什么和刚才在河里的那个东西那么像。原木下意识伸手攥住了男人的手掌,就连握着冷松手掌的感觉都和握着水里那个怪物一模一样。真的好像,而且,哥哥在的时候,河水里的那个东西好像就不会出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怪物害怕哥哥,而是因为那个怪物就是……不对。原木连忙甩开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冷松怎么可能是河水里那个变态一样的东西。他真的是被那个东西弄得疑神疑鬼的。原木叹了口气,握着男人手腕的那只手反而更用力了一些。“怎么了?”冷松似乎察觉到他躁动的心绪,垂下眼睛看他,神情温柔极了。男人沉黑的瞳孔中只剩下青年身影。原木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总觉得男人的这个神情似乎有些奇怪,不像平时那样让他安心,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了。总觉得哥哥的表情有哪里怪怪的,但是原木又一时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能归咎于自己被吓得有些神经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青年还是闭上了和冷松说自己今天在河里又遇上怪物的事情。原木脑子短暂地闪过一个念头,他之前似乎和冷松提过这个事情,但是男人只是稍微下河查探了一番,并不像之前一样大动干戈。似乎很笃定河里的怪物不会伤害他。而且……今天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在河里不上来,好像……本来就知道一样。原木越想,这个怪异的念头越是在脑海里扎根,无法去除。方才那股叽叽喳喳的劲头都淡了一些。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掌还有坐到穆守身边的青年,男人的笑容迅速消失在脸上,他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穆守看着两人的互动,咧着嘴,笑容里带着点幸灾乐祸,小声哼着。苍天绕过谁。被冷松黑沉沉的眼睛盯了半晌才收敛地闭上了嘴。院子里安静了几分钟,穆守看了眼原木,忽然开口,“明天我要去隔壁基地进点货,你之前不是好奇哪里什么样子吗?要不要一起去?”人类基地?原木眨了眨眼睛有点心动。但是,他还是想和冷松一起去,冷松应该还没有出过大山吧。他看了眼穆守,又看了一眼安静在一旁的冷松,“哥也一起吗?哥要是不去的话,我也不了吧。”穆守瞬间翻了个白眼,“他去不了,那你们两个在家呆着吧,那地方也没什么好去的。”原木说着黏糊糊地跑到了男人的身边,已经有些忘记了刚才短暂的心悸。“能去。”冷松轻轻抬眼看着穆守。老头子的表情有些惊喜,“这么快?你不是在诓我吧。”“嗯。”冷松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什么?”“没什么,就是我们之前做的一点关于晕车的研究。”穆守敷衍地摆摆手,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冷松,似乎在盘算什么。原木捏着手里的东西。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傻,他们两个明显就有东西瞒着自己。因为这点不开心,原木晚上睡得也格外不安稳,半夜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发现睡在他旁边的冷松不见踪影,他立刻被惊醒。“哥?”青年叫了一声,想要下床去找男人。门嘎吱一声被打开,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大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温柔,“怎么醒了,是不是我刚才出去的动作太大了吵醒你了。”原木眯着眼睛看着男人,他的脑子还有点混沌,黑暗的环境中,他的嗅觉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莫名的他觉得男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子血腥味,他像是小动物吸了吸鼻子。除却男人身上的草药香,他什么也没闻到,方才的血腥味和潮湿的气息似乎只是他的错觉。看来刚才是他的错觉。“继续睡吧。”原木被男人搂在怀中轻哄着,很快又睡了过去。等他睡熟了,冷松才重新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留在了被子里让青年抱着。院子看起来寂静无比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院子外围那些可怖的丧尸。他们不断地朝着院子这边聚集。但是在接近院子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变成了灰烬。远处还不断地有丧尸过来,他们像是在飞蛾扑火一般,哪怕一碰到罩子就会变成飞灰,却还是一个又一个过来送死。穆守站在屋子面前,看着男人不停吸收着这些丧尸身上的能量。脸上的神情有些癫狂,“我早就说了,你可以取代那个外来的东西。”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漆黑的瞳孔看着他。正在吸收能量的男人格外危险,只一眼穆守便被刺激地双眼流血,但是他并不在意,而是开心地笑了出来。“很快了,很快我们就能重启世界,把那个鬼东西赶出去了。”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哼起了不知名的歌曲。他擦了擦血红地眼睛,不屑地哼了一声,“神明有什么了不起,这个世界没有我研究不出来的东西。”冷松收回自己的目光。人类真奇怪。除了原木。他看了眼源源不断的丧尸,身后的影子扭动了一下,像是有点不开心,比起在这里吸收能量他更想回去抱着青年睡觉。不过……想要原木的身体状况,他还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当然,只要我们能成功,你的小人类就能陪你永远地活下去。”“嗯。”穆守在一旁将今天各个地方的人们发回的数据收集起来,这是他每天的工作,依靠这些数据,他可以算出那个外来的丑东西打算什么时候彻底吞噬这个世界。穆守计算地时候抽空看了一眼那边的冷松,吸收的能量太多,对方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人类的形态。但是吸收能量的速度没有半点减缓,也看不出半点吃力。不愧是世界自己选出来企图自救的神明种子。丧尸的潮汐一直到快要凌晨的时候才结束。冷松的站在原地任由丧尸的那些能量吸收到他的体内,吸收完最后一缕能力,男人站在原地,他的人类身体变得有些扭曲。花了好一会终于稳定下来,他检查了一下,还是正常人类的样子。很好。他满意地回屋抱着青年,贪婪地盯着原木睡得有些泛红的脸颊。真可爱。他轻轻戳了戳青年的脸颊。原木第二天依旧是在冷松的怀里醒过来的。他已经逐渐有些习以为常了,只不过今天莫名觉得男人的怀抱似乎比平常要更加冷一点。抱着男人的时候有点像是抱着一个水袋一样。他的脸颊贴着男人的胸口,半眯着眼睛有点不想起床。但是想到今天穆守要和他们一起去人类基地,还是强撑着起来。顺便把还在睡觉的男人晃了起来。“哥起来了。”坐到车上的时候,原木才发现除了他,穆守今天也是一副困顿的样子,晃晃悠悠坐在后座。原木不会开车,两人便将目光放到了冷松身上。不过很快原木就反应过来,冷松应该是在小山村长大的。虽然气质和相貌实在不像,但应该也没有接触过车子。“要不还是我来开……”他话音未落,冷松已经不大熟练地将车子开了起来,虽然动作有些生涩,但开得还算平稳。“哥你会开车啊。”原木有些惊喜地看着男人。“嗯,刚学的。”冷松矜持地点点头,昨天晚上他吞掉那些能量的时候,正好也接收了很多知识,里面就包含了开车。所以他稍微熟悉了一下,就学会了。后座的穆守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怪笑。原木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伸手给他盖上了毛毯,和冷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穆守已经在车上留下了地图,虽然路上有些地方长满了杂草,但还是可以大概认出是怎么走的。大约是车子摇摇晃晃实在催眠,原木不知怎么地,也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居然睡在了男人的怀里,后座的穆守拿着一本书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穆守哼了一声,“因为有人不让叫。”原木一听就知道是谁,莫名有些开心地勾了勾男人的手指,脸颊红扑扑的没有说话。三人一起进入了被穆守说是猪猡养殖场的人类基地。原木之前一直不明白穆守为什么要这样说人类基地,直到进去以后,他才有几分明白这里的意思。里面的人麻木地在路上游**,有人在大庭广众下被拍卖,有人在大街上就被压在地上肆意动作。原木的脚步顿住,不安地往男人的方向靠了一些。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和兜帽,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城外的时候穆守一定要让他们带上兜帽了。他和冷松的长相在这里恐怕寸步难行。察觉到他的不安,男人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似乎在给他力量。原木吐出一口气,尽量不去看街上的景象,牵着冷松的手紧紧靠在男人身边。街上的人们长相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眼里的灰暗色彩。“别看了,拿完东西就快走,这里差不多已经没有价值了,应该要到最后一步了。”穆守买了一堆有的没的,很快带着原木离开,和他们一样行色匆匆离开基地的还有不少人。但也有一些人,在基地里看着他们狂笑。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用功。原木被这个氛围弄得有些起鸡皮疙瘩,这里似乎即将发生一些什么,原木猜不到,问了穆守也只是摇头。一直到他们离开基地好一会,基本已经看不到基地的影子,巨大的声响从方才他们离开的方向响了起来,原木没有忍住好奇心回头看了一眼。他只能看到一个雾蒙蒙的东西停留在基地的上方,明明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原木回望的那一眼却莫名听见了。凄厉地嚎叫和基地的人类被吞吃的景象,灰蒙蒙的雾气裹住基地的那些人,他们很快便带着或愤怒,或喜悦,或悲伤的神情躺在地上。又很快被碾成肉泥,最终混入了灰色的雾气当中。原木一下子愣在原地,脑子已经嗡嗡响了起来。一双大掌捂住了他的眼睛,原木脑海里的嗡鸣停了下来,只是还是觉得有些眩晕。“那是……什么。”原木眨了眨疼痛的眼睛,语气有些发抖,但意外的冷静,也没有发疯的前兆。穆守意外地看了原木两眼,似乎有点理解冷松为什么单单看上这个人类了。能在那个能引动人类所有负面情绪的东西面前保持神志,没有露出丑态,足以说明这人的心思多纯净。在这个遍地肮脏的丑恶世界更是显眼,也顺眼。穆守忍不住放轻了语气,“是终结这个世界的东西,不过他很快就要被我们干掉了,嘿嘿嘿。”收到那个东西的影响,穆守脑子里的念头很杂,各种残忍的实验在他脑子里冒出来,又消失。过于活跃的思维让他想起了劝说冷松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冷松的存在是在他将实验的丧尸丢进河里,那些丧尸在进去的一瞬间直接变成了飞灰,他第一反应是河里可能有变异的植物。但是实验的结果却意外的喜人,不是什么变异的植物,他也不像是普通的吸取能量以后重新将能力反哺给了邪神。他直接将所有的能量吸收了。甚至洗清了人类灵魂上面的污染。末世以后,穆守就觉醒了一个常人看起来无比鸡肋的异能,他可以看到人类灵魂被污染的程度。他发现,所有变成了丧尸的人类,灵魂都已经破败不堪,黑漆漆的,再不见半点光辉。凭借这个异能和他的脑子,他发现了末日的真相,一场来自外界的污染和吞噬。那个东西想要夺走这个世界所有的灵魂和能量。没有东西可以阻止这种污染,和输送,被污染的东西只要死亡或者消失,所有的能量就会聚集到那个外来的东西身上。只除了面前的河流。他开始不停地河水投掷丧尸研究,慢慢的他发现,河里似乎有一个混沌的意识,那个意识并不清晰,更无法交流。直到……穆守将目光放到了原木的身上。直到有一天河里飘上来一具人类的身体。他以为是死尸,于是把人丢了下去,他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去救人。没想到他丢下去以后。河水重新把人丢了上来。甚至生气地对他发起来攻击,哪怕被攻击得没了半条命。穆守却异常的高兴,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条河流这么明显的情绪。他依着对方的意思救了青年,本想好好观察一下这个人类,但河流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在青年的外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把人接走了,再没有出现在穆守的面前。不过穆守还是掌握了先机,青年的身体有问题,这个破败的世界很快就要毁灭。河流和青年根本不能在一起多长时间,外来的东西吸收完世界的能量以后,哪怕河流可以护住青年。但是青年虚弱的身体在失去了生命的星球活不下去。穆守每□□着河流念叨。终于某一天,他见到了化成人形的河流和对方达成了协议。河流不满足现在的相处,他想变成人类,想和青年在一起。穆守会帮助冷松成为一个合格的人类,帮他和小人类生活在一起。但是冷松需要帮助穆守一起举行让世界重启的仪式,当然,这也是为了冷松自己,毕竟脆弱的小人类没法在破败的世界活下去。穆守看着前方互相依偎的两人。真是有趣啊。一个怪物,居然为了一个人类想要拯救世界。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