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躲回来逃避你, 是要彻底做个了断。”明匪玉收起即将刺破皮肤的利齿,抬起头抵在他肩头,略歪着看了看他, 眸色淡薄, 眼神狐疑。可谢知归看着不像在撒谎的样子, 由于激动出了汗,头发打湿了腻贴在额头上,他没忍住伸手给他弄干净,谢知归下意识缩了一下,瞥见明匪玉脸耷拉下去了,在他发火前,咬牙把脸主动贴进了他的掌心,又瞪着他看, 像是在问——“满意了吧, 混蛋。”明匪玉看着他, 眉梢微挑,显然是满意的,毛顺好了也有心情多问几句:“和谁做了断?”“你不都听到了。”还明知故问。明匪玉想起方才他维护自己时盛气凌人的气势, 凶吗?不,至少这次他觉得很可爱, 于是他笑道:“我想听你亲口说。”谢知归:“……”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要他亲口承认他在他心中的地位远高于其他人,以满足他的私心和占有欲。小狗不高兴了要顺毛, 老怪物不高兴了也一个道理。“真是幼稚。”谢知归这么评价明匪玉贴上来要爱抚的行为,嘴上嫌弃, 但是笑着说的, 没有躲开他请求亲昵的蹭磨。侧颈上痒痒的, 落下很多细密温柔的吻。“我回来是为了你。”“我没有办法让你和我家人和解,我继续犹豫不决会让你们都难受,所以我必须在你们中间做一个选择。”必须有个决断了。他知道,做人不能贪心,不能既要、也要,到最后什么都守不住,两边人的心都伤透了,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他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最后再帮谢清元一次,以后再见,可能就是很多年后,生死离别的那一天。他选了一只最不讲道理的怪物,要和共度余生,只能跟着他一起不讲道理,淡薄人情了。颈间传来刺痛,明匪玉没控制好力道,但也可能是故意的,谢知归装模作样生气要动手,“都怪你,把我变成了这种样子。”“好好,都是我的错。”明匪玉心情颇为开朗,认点错哄他没什么。不过他也不能平白背了污水,总要对得起他认下的错。“阿归,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谢知归犹豫了会,昂起了头,明匪玉立刻抵着他额头,对视之间,互相明白了对方想要的,明匪玉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一下,看着温柔却很急猛,好像怎么都不够。而谢知归也从无动于衷,但后面闭上双眼,踮起脚抬手搂紧明匪玉的脖子,将亲吻加深。——他给谢清元留了一封信,告诉她,他走了。不敢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心里还是有点怵她的暴脾气。谢清元会从那份信的字里行间看出他决绝的别意,但事后没有来找过他,一条信息都没有,就好像一夜之间想通了,默契地成全他。他们回到雾山,过了一段热恋期。像很多小情侣那样,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对方身上。谢知归不喜欢黏的太近太久,就把明匪玉轻轻推开,但下一秒他又跟磁铁似的黏上来了,然后他又得推,明匪玉又过来抱他,几次下来他也累了,无奈撒手妥协,由着他抱紧,头埋进颈间。“你不热吗?”“不热,我冷,不信你摸摸。”明匪玉边笑着说边拉过谢知归的手往衣服里面贴。“……”他们又和好了,婚礼自然得继续,前些日子想看他们热闹的人失望了,尤其是阿六爷,有时候路过家门口,见到他们大白天坐屋檐下抱在一起,那脸色跟锅灰有的一比,谢知归尴尬地和他打招呼,阿六爷白眼一翻,傲气冷哼,抬脚就走,可走了没几步,他又会忍不住回头,打量狐狸精般的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既探究又嫌弃。谢知归猜测,阿六爷大概是在想他身上有什么魅力,让明匪玉迷了心失了神。别说阿六爷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有时候不喜欢明匪玉偏执的做派,但如果不是明匪玉对他的执拗,以他的个性,他们今天可能也走不到一起。他想过自己对明匪玉的感情不全然是爱意,腻歪了一阵子,有一天毫无预兆的早上,他刚醒,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摸发现枕边没人,坐起身,四周扫了下,看到明匪玉一脸正经坐在床边看他,开口就是:“你想不想要个孩子?”瞬间惊雷劈下,把他的睡意吓走了大半。他意识还没完全回笼,想了一分钟,竟然呆愣愣问:“怎么要?”明匪玉揉了揉他蓬松凌乱的头发,笑道:“不需要你操心,我有办法。”谢知归下意识点点头,但下一刻他反应过来了,眼神眨眼间变得犀利,“不要!”他严词拒绝,态度非常坚决,明匪玉明显失落地“哦”了声,像是被他强烈的反应伤到了。谢知归不觉得他真会因为这事受伤,只不过是骗他心软答应的伪装而已。同床共枕这么久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明匪玉在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明匪玉想的是,他让谢知归为他放弃了一份亲情,想补偿一份给他,同时也想以此把他绑的更牢一些。谢知归喜欢小孩子,在乎血缘亲情,多一个娃娃就多一分留住他的把握。谢知归动不动不打招呼就跑,没个定心,真的没办法让别人对他完全放心。要想办法把他抓的更牢,一定要牢牢攥在手里!明匪玉疯狂地想,没日没夜地想。不然即使晚上相拥而卧,贴的再近,因为心里的不安,始终有道屏障隔在他们中间。而谢知归清楚他的心思还要拒绝则是有更深的担忧在里面。一个不正常的家庭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一个和他一样,薄情寡淡、满口谎言的冰块?还是和明匪玉一样蛮不讲理,看到喜欢的人首先做的是把人抢回家,管别人喜不喜欢他。在一个奇怪的环境内长大,根本无法想象那孩子未来会有多棘手。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绝对不可以!他怕明匪玉贼心不死,偷偷摸摸搞一个出来,多次揪着他的衣领,逼他看着自己,目露厉色,三令五申不可以背着他乱来,否则孩子他不会要,大人他更不要。明匪玉“嗯”一声应下了,但那态度看着毫无诚意,谢知归恼他,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提神看紧了他,防着他做小动作。又了一段时间,明匪玉安安静静,他也慢慢放下了警惕心,谢清元那边突然开始频繁联系他。明匪玉在身边盯着,谢知归不想接起电话,他答应过余生都要陪他,如果接了这个电话,不知道会听到什么,他怕会食言。但谢清元像是有什么急事,连着坚持不懈找了他一个星期,他犹豫着接不接,又看看身边的明匪玉。“接吧。”明匪玉从身后环住他,头抵在他肩头上,帮他点下接通键,抬眼和谢知归的目光对上,他想问为什么,明匪玉只是拿侧脸蹭了蹭他的脖颈,似叹非叹,“别看了,我看着都替你难受。”谢知归微微笑起,偏头低下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如春风拂花,柔软温润,只有很轻的一下,他真心笑开了的时候,眉眼会勾起很漂亮的弧度,像冰楞愣的雪地里开了一地艳色。明匪玉想亲上去,看看能不能开出更多的花,谢知归也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睛,勾引他,无声邀请他靠近自己点,一探究竟。他快触碰到的时候,谢知归却笑了,一个缩头从他手臂下躲过去,跳下了床,鞋也来不及穿就跑到屋外去了。“你……”明匪玉想抓只抓了个空,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空**的手心,摇着头,又气又笑道:“真是……”美色误人。耐不住**,活该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