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赵晨星眼前的光瞬间暗了下来, 被快步上前身形高大的江黎月挡了个严实，此刻江黎月微垂着头贴近他，更准确地说, 他被堵住了唇！赵晨星呆愣住了, 他像是被人点住穴位般，动惮不得，就在怔愣间他几乎能感受到江黎月微弱的呼吸吹拂在他的侧脸，以及他修长的睫毛就在他脸上轻轻颤抖剐蹭……甚至，江黎月的唇也在细微的颤动着！赵晨星猛然间想起了很多事情……原来……真相竟是如此！还没从刚得知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他猛得意识到，现在他的处境更加危险。江黎月！江黎月在干什么？！江黎月,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回过神的赵晨星猛地推开身前不知在犯什么病的江黎月。他推完人, 看着踉跄的江黎月还愣了一瞬，低着头不敢对上江黎月的视线。赵晨星的手微颤着抚上嘴唇摩挲了两下, 而后意识过来才开始用力抹着唇，死死锁着眉，他愤声质问道：“江黎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哥哥没有用很大的力气推他，从刚才的动作中认知到这一点的江黎月笑了, 也不知是哥哥是因为还在震惊中, 还是在顾忌他的身体，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会更开心！江黎月只被这个力道推得稍稍后退了小半步，他的身形仍然笼罩着赵晨星，赵晨星的眉目仍在他的阴影之中, 看不真切。这个姿势真是绝妙啊, 给他一种哥哥向哪里躲都逃不出他的桎梏的感觉，也有一种他能随时控制哥哥的感觉。江黎月微垂着视线, 看着眼前用力抹着嘴唇的哥哥，笑了，他带着笑意反问道：“怎么了？我在干什么不是很明显吗？接吻啊？难道哥哥没有过吗？是第一次？”说到最后一个猜测的江黎月笑得更欢了，带着一股肆虐的疯意，几乎压抑不住自胸腔升起的暖意，酥酥麻麻的，他挽起唇角笑声溢出，他接着道：“如果哥哥是第一次的话，我会更高兴的。”赵晨星被江黎月以这个姿势禁在怀中，已是感到分外不快，被以下犯上的他怒不可遏，他抬起头死死盯住江黎月的眼，眼中怒火将出！还带着点不知名的意味，赵晨星一字一句道：“我是你哥哥！”“我知道。”江黎月闻言，像是听到什么不愿听到的话，皱了皱眉，“所以呢？”“所以呢？”赵晨星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而后接着愤怒道，“我是你哥！你在跟你哥……你还不明白吗？”赵晨星越说，江黎月的眉头皱得越死，直到最后一个问句问完，江黎月直接上手捏住了赵晨星的下巴，道：“我怎么不明白？”“哥哥，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就在旁边的客厅，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那时的慌乱、愧疚以及……”他皱着眉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后半句里包含的自我厌恶和更多的自厌情绪他不想摆在明面上，这些还是不让哥哥知道的好。“说起来，还是哥哥你引导我有了这个自我认知的，你还记得吗？”江黎月摸着赵晨星下巴处柔软光滑的肌肤，摩挲得有些爱不释手。赵晨星神情晦暗，他此刻也没有心神去管自己下巴上那只乱动的手，他拼命回想着江黎月所说的，是他引导的？他那时说了什么？他当时……问了江黎月有没有喜欢的人？难道是因为这个？他现在万分后悔当时的自己要提起这个话题，他们之间提什么都好，唯独这些感情碰都不能碰！但他现在也能理解自己，他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更加理解当初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赵晨星眼神暗了暗，微微偏过了头，下巴脱离江黎月的控制，淡淡道：“你想多了，这不是喜欢……”语气平淡得不似对话，更像是勉强说服自己。不是喜欢？江黎月心道，哥哥真的会给他找理由，他笑着看向因赵晨星偏过头而露在他眼前的耳朵，粉嫩嫩的，大概是烫的吧。“这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喜欢？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想让你永远只看着我，不要看别人，想让你嘴里只有跟我相关的事情，想要……”赵晨星越听心里越难受，错了，都错了。他心脏难受得像是被什么攥住一般，捏得他发抽得生疼，他不想再听下去，他费力道：“江黎月，你那不是喜欢。”“嗯？”慵懒的嗓音从江黎月口中漏出，调情般的语调，温柔又缱绻。“这tm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占有欲！只是你变态又自私的个人情感，别什么都tmd说是喜欢！”气得爆出两句粗话粗话的赵晨星，换了口气，接着道：“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喜欢！”“还是说，你以为刚才小儿科的嘴对嘴就是喜欢了？”说着说着，赵晨星怒极反笑，他勾起唇角，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冷冷的：“连接吻都不知道的小屁孩，谈什么喜欢……”江黎月死锁着眉，不明白此刻赵晨星在生气什么，他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感情是占有欲？不是喜欢？”他承认自己不会接吻，不仅因为他很少接感情戏过重的剧本，如果不得已必须有感情戏，他也都是要求借位，这点在他们圈子大家都是知道的，还打趣说江大影帝至今纯真童子，甚至有风言风语说他为了某位大美女而守身如玉至今。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吻上哥哥前，他觉得两片嘴唇互相碰撞是令他感到恶心的事情，他一点都没觉得是美好的，甚至有人说接吻会上瘾，他对此嗤之以鼻。“凭什么？”赵晨星嘴里轻声呢喃着，而后又重复了一边，声音愈加轻盈，仿佛到耳边便会消散一般。“凭这他妈的才是接吻！”猛然，赵晨星右手一把扣住江黎月的后脑勺，借力向下方压。两人之间距离本就靠得极近，这么一来，几乎在瞬间，这个力道令江黎月的唇齿瞬间吻上赵晨星的唇。猛烈的撞击下，毫无准备的江黎月唇边溢出一丝惊呼，然而声音还未从唇边漏出，便被赵晨星灵活的舌头重新挤入温润的口腔中。江黎月：！！！江黎月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在赵晨星的脸侧剧烈的颤动，彷佛是睫毛与他脸上绒毛之间的接吻，引起赵晨星一阵战栗。赵晨星扣着江黎月不让他的脑袋有任何后退的可乘之机，随后更加深入地吻入江黎月的唇中，在里面大肆攻略城池，纠缠着一直在闪躲的江黎月不放。搜刮，拨动，搅弄……这种极具侵略性的接触，让他不可避免地再次想起那天布满狰狞面容的恶魔就要压向他的脸，同样的侵略感，同样的……江黎月被刺激地节节败退，他慌乱中，将两只手撑在赵晨星背后的门板上，想要竭力躲开着要命的侵蚀。赵晨星一边深吻，一边留意着江黎月的情况，在听到江黎月溢出的丝缕痛苦的呻|吟时，他适时的松开控制的力道，但没有放下交叉在江黎月脑后的双手。江黎月本就撑在门板上想要借力推开赵晨星，一个放，一个推，他被两相合力推得后退了三四步。他的舌伸进来了！江黎月死死盯着地面，手背捂着嘴唇，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哥哥吻他的时候想起那个变态，死同性恋，魔鬼！甚至对刚才的这个深吻，他竟然一点都喜欢不起来，胃部隐隐传来翻滚之意。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他恶心反胃的前兆，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清晰地告诉他，他对刚才的举动是厌恶的，甚至是排斥的。可是，这是哥哥的吻，他分明是喜欢哥哥的，为什么会有这种生理反应？难道真如哥哥所说，这不是喜欢吗？可是，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江黎月受着精神和□□的双重折磨，表情万分痛苦。赵晨星看到江黎月这个样子，心里长叹了口气，自己还是过激了，做得过分了……平复了下呼吸，赵晨星没有对刚才的吻说什么，而是平静地对江黎月说了自己的安排：“我之后回美国处理些事情，你……”像是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说，他顿了会，斟酌了一下词措，接着道：“你好好思考一下，你所谓的喜欢，大概率不是喜欢。”赵晨星看出江黎月此刻头脑肯定是稀乱的，担心自己这么说得有些过了，又找补了句。“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赵晨星，转身拉住门把手，没有看江黎月，语气坚定不容拒绝：“你不是同性恋，所以……不要自厌自弃，也不要随随便便说出你喜欢……你喜欢我这种话。”因为即使我知道这是假的，在听到从你口中说出的时候，我也会有一瞬间的当真。那样……未免太可悲了些……“在我离开期间，希望你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和心情，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咱们还是青梅竹马的好邻居，你还是我弟弟，我也还是你哥。”“除此之外，别无可能。”说完，他便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赵晨星垂着眼走下楼梯，所有嘉宾除了江黎月和赵晨星，都坐在别墅一楼的沙发上，钱导在跟他们交代着什么。詹文一见赵晨星下来，便向着他身后望去，没看到人，便皱着眉问道：“赵助理，江黎月呢？”赵晨星心情不爽，不是很想搭理人，他烦道：“别烦我。”詹文：“！！！”试问圈子里有谁敢对他这么说话！头一次被这样对待的詹文感到颇为稀奇，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身份被暴露了不装小助理了？”没错，刚才洛宁已经就他们游戏里出现的种种状况给了说明，赵晨星是纽润三为联合创始人之一，负责软件及程序开发，是最主要的核心成员。按洛宁的说法，没有赵晨星编写的NEURON，就没有现在的纽润科技公司。洛宁跟他们解释完，便说自己心烦，去外面抽支烟。之后便是那个纽润的秃头程序猿跟他们这一顿哔哔，什么【工号000】，什么程序员的光，什么纽润的神，什么揭开大佬神秘面纱啦。后来还是钱导看不过去了，才把兴奋得嘴巴没带停的程序猿感到了超算房，解救了他们的耳朵。赵晨星自然知道自己身份肯定是瞒不住，这么明显的开挂，只要不是脑子有坑都知道是他在做鬼，他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又怎样？”“你身价翻十倍都不一定有我零头多，你在我跟前，拽什么？”赵晨星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就是这个语气，让众人听了哪哪都不对。吃了十吨火药桶下来的吗这是？连詹大影帝都在赵助理面前吃了瘪，这下没人敢在赵晨星面前触他的霉头，鬼知道今天助理吃错什么药了。刚才上去敲门的两个女孩纷纷疑虑，刚才敲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就这么会功夫，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赵晨星表情平淡地扫过客厅，望见一熟人。姜云见赵晨星眼神望向了她，赶忙低下头玩自己手指甲。不是！我这怎么一副上课提问跟老师对上眼的心理啊！赵助理这气场怎么变化这么大啊，她没做好准备啊啊啊！谁知道在来这之前，她都以为赵晨星就是个邻家哥哥兼临时助理，来这直接被科普了一波天才科技新秀的发家史！姜云再怎么在心里喊“退退退！”大佬还是带着他周身的凌冽萧瑟的空气向她逼来。“姜姐。”姜云像是被老师逮住上课开小差一般，慌乱地抬起头，胡乱地应道：“诶诶诶……”妈妈！救救我！我被大佬喊姐了！没想到这种身位的巨佬竟然会叫我姐！孩子出息了啊！想到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大佬站在旁边跟她问好，一脸乖巧懂事的样子，丝毫没有现在霸气侧漏出来的那一点点感觉。啊啊啊！能不能重新回到过去啊！我扇死我自己！要么那段回忆死，要么我死！总得死一个！啊啊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话说回来了，大佬找我干嘛？我等一介平民，何德何能有帮上巨佬的时候啊 ！就在姜云内心活动极其丰富的时候，赵晨星憋了半天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掏心窝子的嘱咐：“姜姐，您去看看江黎月吧，他现在状态……不太乐观。”提到江黎月，姜云瞬间不哆嗦了，江黎月是她的饭碗子，说什么都得宝贝着。姜云皱着眉看着赵晨星，立刻正色肃然道：“出什么事了？”赵晨星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捏着眉心跟她解释了两句，最后犹豫着开口建议：“如果有机会，旁敲侧击让他去见见心理医生。”“如果可以，别让他知道。”赵晨星知道，就算他再怎么说，江黎月也是不会去看心理医生的，就算他知道自己有问题，有病，他也不愿意重新对别人讲述那段回忆。就像李安楠说得，要么等他自己想通什么时候想去看医生，要么等一个更大的刺激。刺激什么时候到看天意，他们这么多年的旁敲侧击软硬兼施都没有任何作用，因此赵晨星其实对姜云这句嘱咐也没有抱期待。赵晨星说完，便对着钱导问道：“钱导，洛宁教授去哪了？”被突然cue到的钱导也是一个激灵，他手上的台本都不自觉抖了抖，他忙道：“洛教授啊，去外面抽烟了。”赵晨星闻言点了点头，他大概知道洛宁为什么要抽烟了，跟导演手势示意了一下，赵晨星也跟出了别墅。洛宁心里这个纠结啊，身为心理学教授的她此时慌得一比，还不知如何缓解。她一会见到小晨星到底该说什么呢？怎么解释呢？她强行中断NEURON程序，怎么说明呢？实在不行就说怕泄露，现在正是协会审查得正严的时候，不能铤而走险？她一边给自己找着理由，一边又怕理由不够充分，心焦地在别墅前踱来踱去，步履匆匆，踩得枯叶发出一阵阵吱呀吱呀的声音。赵晨星出来便见到洛宁女士这个慌乱的样子，倒是少见。洛宁一向是自信而洒脱的女子，很少有为某事如此焦躁的时候，用她自己的话说，有什么比自己开心还重要的呢？赵晨星想到有一次他们期末考试考完去酒吧，洛宁喝多了酒在舞台肆意撒泼，出糗也丝毫不在意。赵晨星轻轻笑了笑，他应该感到温暖才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能得如此益友，人生大幸！“阿宁……”赵晨星簌然开口，打乱了洛宁的步伐。洛宁的高跟鞋卡在了石板之间的缝隙中，歪了一下，差点摔着，赵晨星见状无奈摇了摇头蹲下帮她轻轻拔了出来。洛宁咽了口口水，这就是做坏事的报应啊，佛教‘因果循环’果然诚不欺我，她看着蹲下去的赵晨星头顶的发旋不知该如何开口。“什么时候知道的？”赵晨星温润清冽的嗓音传上来，把洛宁高跟鞋拔出来后，他便顺势坐在门口的石板上。这话问的，也太有偶像剧的味道了，像是一直瞒着男主有了孩子的女主对刚知道事实的男主问出的剧本，赵晨星给自己找着乐子。如果是刚出国的那段时间的话，他现在一定是配着支烟，一边沧桑望天，一边悄声问出这种话。像是想到了当年的惨状，赵晨星原本微微皱着眉头的表情变得有些绷不住了，他轻轻笑了声。洛宁听到赵晨星这么问，便知道他一定是都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是她把NEURON中断的，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本来想用这个理由打掩护的洛宁没法，只能深吸了口气，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清澈的眸子直直地望向赵晨星。“其实在你第一次把通过身份接入内部检修空间，而后把嬛嬛召唤过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洛宁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她无论再给自己找什么别的理由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是无用功。他，太聪明了。瞒不过的，倒不如将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及如何分析得到的猜论如实告诉他，顺便把自己想知道的问出来。想明白的洛宁，像是无所谓般，更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她脱了碍事的高跟鞋，走到赵晨星旁边，就这别墅门口的台阶就准备席地而坐。赵晨星见洛宁也想直接坐在大理石台阶上，便稍微拽了拽她，稳住人后，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掉叠了叠放在地上，示意洛宁坐。洛宁心中再次感叹了把，晨星他啊，就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啊……感叹完，她从善如流地和赵晨星并排坐在别墅门口，望着秋风扫过地上的枯叶，听着树叶摩挲的沙沙声。“你当时召唤管理员的时候，我就已经懵了，当时情况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危险出现，但是你却冒着被协会监察办查出的危险召唤，就意味着一定出了什么比这件事更为危险的事情。为了防止副本内的信息干扰，我就直接下线了，后来才知道你召唤管理员紧紧只是为了退出江黎月游戏舱，那这个原因我就不得不重视了。”“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有一种直觉，这么一个阳光大男孩心中，一定藏着事！”“这些年，你的状态看似越来越好，但是总给我一种蒙着纱的感觉，捉摸不透……”“后来咱不是稍微亲近了些吗？有一次喝过酒，你跟我说起你家庭的事情，我那时也不知是怎么了，认为大概念就是你那个妈把你搞成这个样子。”洛宁说着，想起赵晨星不止有一个妈，赶忙慌乱解释道：“是你那个极品妈。”赵晨星温柔地看着她，示意无妨，接着说。洛宁松了口气，接着道：“那段时间我也经常劝导你，对付这种极品奇葩，不能用正常思维，斗不过的！她们就吃你这种品德高尚，道德底线高的人。跟这种人玩，就是拼下限！谁下限低，谁占便宜。”“但是很快，我意识到还是不对，你身上的神秘感和违和感在我知道了你说的那个原因后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其实直到你回国前，我都没什么思绪。”“但是你突然准备回国了！”洛宁说着说着，像是到了重点和高|潮一般，语气加重语调变高，她道，“你知道的 ，我们搞心理的，尤其还是女心理学家，有一种近乎恐怖的直觉，第六感，超级准！”“那个时候我的第六感就告诉我，我跟着你回国一定能揭开你神秘的面纱，或者说你的伪装，我就要触碰到那个核心了！”听到这的赵晨星，心中暗道果然和李安楠一样，学心理的女士都是怪物。他喟叹一声，轻声道：“啧……哪有什么伪装啊……”听到这话的洛宁奇怪地看了一眼赵晨星，接着道：“你知道我听说你参加这个综艺的时候，我多吃惊吗？”“天呐，一个在公司都不愿意露脸，不愿意摆架子，甚至不愿意暴露马甲的你，会突然参加一个直播综艺？还是跟一个娱乐圈顶流一起？”“之前你跟我提过你有个弟弟，演技好人长得帅。我当时真的信了，是你的弟弟。”说道这，洛宁环抱双膝，将头埋在臂弯中，声音低沉闷哑：“我怎么这么傻啊……”“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因为弟弟的威胁就被绑定在他身边做助理？会因为单纯的工作就陪着参加综艺？”一脸串的反问步步紧逼，直扣赵晨星尘封的内心。洛宁猛地抬头，语气坚毅：“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你回国的目的，在江黎月身边的目的，以及不惜在百万观众面前掉落自己身份的目的！”“就在那时，我串起来了，所有神秘的珠子。”洛宁肯定道，“你这一切的反常都是因为江黎月！”“但是，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还是选择逃避呢？”洛宁想起当时赵晨星想要召唤管理员并强制江黎月下线，她不解问道，又带着些许责备和不认同。赵晨星望着庭院内被秋风卷起的枯叶长叹口气，感觉今天叹气的次数比以前加起来的都多。他揉了揉发木的脸，无奈咕哝道：“我说了你别骂我啊……”洛宁：“……”我保证不打你！“其实我在大概前一天的时间就知道这个副本最后的结局，而这个结局也是万万不能让江黎月看到的，但是我没有在那个时候选择让江黎月退出，是因为我那时跟自己打了个赌！”“赌？赌什么？”洛宁很意外。“你记得我跟你提过一个跟你很像的女孩吗？心理学大师，也是我高中的同学李安楠。”洛宁想了想，好像记得赵晨星说过，当时他在国外仅有的国内联系人中就有她，她道：“啊，记得啊，天赋极强的那个孩子。”“她也是直觉很恐怖，她几乎在见到江黎月和我的第一时间就感到奇怪了，之后她又接触了我们一段时间，我俩之间的情况几乎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当时江黎月几乎跟我形影不离，安楠好不容易支开一次江黎月，跟我私下谈话，就直接说了，江黎月这个情况，也就是说他的心理障碍问题。”“在她看来，根本不是他心理病了，而是他的态度病了。”这个分析角度很少见，洛宁直了直身子，疑惑道：“态度？病了？”“对，她说态度可以分为两种，一个‘直面’，一个‘逃避’。什么时候能从‘逃避’转为‘直面’，或许对他的病情更为有效。”“哇，有意思啊，这个女孩我都想会一会了。”洛宁若有所思，此番话对于她来说也有所提点。“看完女孩的日记之后，我就有点纠结，因为这最后的结局其实是个很好的让江黎月直面曾经心理阴影的好机会！所以我在赌，赌我自己到底会不会出手干预。”“你赌输了……”洛宁此时明白了一切，她明白了为什么赵晨星会在游戏中想要加速游戏进程，同时在最后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将江黎月送出去。为了不让江黎月重新面对那个场景！“不仅江黎月选择了逃避，你同样也选择了逃避！所以你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进展，只会因为不停的逃避而各自在原地打转！”洛宁恨铁不成钢！“逃避……”赵晨星摸着自己的唇，想起刚才在屋内的强吻，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算吧，我感觉刚才开始就不是逃避了……”赵晨星平淡地说道：“原本我挺后悔给自己下了这个赌约，现在倒是不这么想了。”而后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灰尘。现在？刚才，发生了什么？从他们结束游戏，到现在他出来，这段时间他和江黎月发生了什么？还在疑惑间的洛宁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在脑海中快速回放了一遍。"哪有什么伪装啊"“已经没有逃避了”“现在不这么想了……”原本洛宁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看明白了赵晨星的选择，他当年出国或许有他那个极品老母的原因在，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江黎月，他回国的原因也肯定是因为江黎月。现在在洛宁看来，赵晨星对江黎月的感情显而易见，不是兄弟之间的亲情，是爱情。为什么这个猜测给她的违和感更强？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赵晨星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洛宁拼命回想着第一次见到江黎月的时候，还有他们在屋内的谈话与试探以及他们两人在副本内的表现。那时的赵晨星给她的感觉确实不是爱情！只是单纯的担心弟弟的好哥哥！所以弹幕里都在说赵助理钢铁直男，因为他真的没有所谓的对江黎月的上头，或许有偏爱，那也只是处于亲情的角度的正大光明的偏爱！如果……疯狂头脑风暴的洛宁死死抱住脑袋，捂住耳朵，手动消除一起杂音，她正试图将赵晨星这几年间的所有表现都在脑海中重构分析。如果，都是真的，赵晨星在国外的表现是真的，并非伪装；如果他的真实想法其实并没有想要逃避，如果他现在的看法和半小时前的看法确实是不一样……随着她自己不停自我假设，她重新推翻了自己刚才全部的猜测！她猛地想起赵晨星从别墅里出来时，下唇带着的星星点点的血痕！进去的时候没有，出来有了，只有可能这就是刚才在屋里发生的！洛宁不可置信地轻吸一口凉气。随之是一股更深层的战栗从洛宁的脑海深处迅速扩散至全身，她不可抑制地抱着双膝轻轻颤抖起来。“你被下了暗示。”洛宁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