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月披星戴月直接驱车回了赵家。他五官灵敏,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中药味。进门时,正好看见家里的老人贾阿姨带着口罩, 正端着一碗乌黑的中药准备上楼。江黎月被中药味冲得直拧着剑眉, 他屏住自己的鼻息,带着鼻音问道:“贾阿姨,是谁生病了?”时间原因,家里的帮佣只有贾阿姨一人,她端着热气腾腾的中药碗, 忧心道:“江少爷啊,你怎么回来了?”说完, 贾阿姨看着自己手上的药, 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江黎月,而后轻叹道:“晨星少爷不让告诉你的, 他发烧了,烧得不轻,我这正准备送药上去呢。”贾阿姨年纪大了,一开话题就开始叨叨前因后果, “少爷前段时间太忙了, 都没怎么休息,脸色蜡黄蜡黄的,那个黑眼圈都掉到下巴上了。”“可把阿姨心疼坏了,都不敢大声说话,担心吓着他。饭也不好好吃, 我每次给他送的饭都只动了一点, 这样搞能不生病嘛!哎,好端端的, 这么忙做什么,身体折腾坏了有的受了。”“江少爷你可以好好说说他,我们跟他说他都不听。”“对了,江少爷您今晚还是回江家住吧,袁女士和赵总出差了,家里没留什么人,我一个人照顾少爷就好了,别给你也招上了。”江黎月沉着眸子摇了摇头,问道:“他什么时候烧的?几度了?怎么没去医院?”“什么时候烧的?我想想啊,少爷昨天早上回来的,进屋就睡了,我中午没叫醒,晚上去叫的时候发现已经烧起来了。但是没找到体温计,我试了下,最起码39度,那个烫手哦!”“哎,至于去医院,他不愿意去医院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想吃西药,中药见效多慢啊,看这样子最起码还得难受几天。”“江少爷还在拍戏吧,抽空回来的?你还是别上去了。”贾阿姨在口罩里的声音显得闷闷的,“万一给您也招上了……”江黎月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从贾阿姨手中接过中药,道:“阿姨,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我照顾他,如果半夜还是烧得厉害,绑也绑去医院。”贾阿姨从昨晚晨星少爷发烧开始,她就没怎么休息,现在这会确实脸色不太好,如果她也倒了,更麻烦。贾阿姨挣扎了一下,妥协道:“那好吧,那你等等我给你拿个口罩,尽量小心点。”贾阿姨从厨房拿出口罩回到客厅,人已经上去了。哎,这两孩子感情好也不知是好事坏事。江黎月端着药门都没敲直接进了赵晨星房间,房间昏暗,只有床头处留有一盏小夜灯。房间里的温度比走廊的温度要高上一点,估计是贾阿姨担心开了窗户对流,让本就发烧的赵晨星受风更严重,因此房间空气不流通,略显沉闷。赵晨星背对着门蜷缩着,身上烧得骨头疼,根本睡不着,眯瞪中听到开门的动静,开口哑道:“贾阿姨,您……放旁边就行,我,我一会自己喝。”声音像在粗糙的砂纸上磨砺过一般,沙哑得厉害。江黎月听到声音的瞬间,心便软了下来,本来还有生气,恼这个整日通宵不好好休息的人,现在气倒是全跑没影了,只剩下满心满眼的心疼。赵晨星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思考为什么贾阿姨这次进门没有敲门,他说话没有回应,他残余不多的意识还在跟病魔负隅顽抗。“生病真的不好受啊……早知道在机场就多穿点了,早知道这几天就不这么消耗身体了……”赵晨星迷迷糊糊地开始忏悔。人,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才会后悔做了这么多肆无忌惮透支身体的事,才会想要珍惜健康活奔乱跳的日子。背后传来床垫下陷的动感。赵晨星被烧迷糊的大脑,缓慢地冒出了一个问号。紧接着,他的额头碰上了一个冰凉凉的物体,很舒服,舒服得天灵盖都是一阵颤栗。在那个冰凉的物体从他额头离开时,他甚至无意识的闷哼了下,想要挽留。无意识的发出声音后的赵晨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冰凉的物体,而是一只瘦长宽大的手。不是贾阿姨?那是谁?迷茫地带着两个问题,赵晨星这才颤抖着睁开被汗濡湿的眼睫,面对的是发白的墙。他想翻身,但身体只要微微动一下,每个骨头里都像是有小电钻再往里钻一般,疼得他紧锁眉头,没再尝试动。疼痛是一阵一阵的,捱过这一阵就好。他隐约听到了,陶瓷的汤勺与陶瓷碗之间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隐约听到有人在轻轻吹着气。疼痛不那么明显了,赵晨星慢慢地转过身,眼前有些虚焦,只知道面前这人不是贾阿姨,他更瘦长。“怎么样?好点没有?能喝药吗?”江黎月一边吹着滚烫的药,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好像烧糊涂了,他听到了江黎月的声音。赵晨星心想,他这是得有多想他,在这种时候都出现幻视了。江黎月现在在干嘛?在拍戏吧,他这次补拍电影安排得满满当当,上次见他,也只在休息室待了一会。江黎月问出了话,但没得到回答,他视线对上了在**迷茫的赵晨星,他的眼睛水润润的,发烧烧得额角,眼尾,脸颊一片通红。要不是看在这人正在生病的份上,江黎月高低都得上手□□一番,这么想着,江黎月就心痒地牙疼。药凉得差不多了,稍微烫一点,发发汗。江黎月将人从躺着的姿势,挖起来,顾虑着发烧的人不能受风,他连带着被子一起挖。赵晨星被当做一个大春卷挖出来的时候,这才意识到,现在准备喂他药的人,真的是本该在剧组老实拍戏的江黎月!他不是交代了贾阿姨别跟江黎月说吗?怎么江黎月还是来了?靠这个近,到时候病毒传染给他怎么办!赵晨星感到这时骨子里的疼仿佛再次彰显着他们的存在感,感觉比之前要更难捱一点。-赵晨星紧锁着眉,将手从被子里一点一旦挪出来,而后推拒着江黎月,一边嘴上还轻声呢喃着:“别……靠近我……你走……”比起他来,江黎月的身体更不好,还没戴口罩就进来,这不是找病生吗?江黎月感受到赵晨星的那微不足道的力道,放下药碗,一手从赵晨星背后环过,支撑在赵晨星滚烫的背部。他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抵抗着赵晨星撑在他胸膛处的手,一点一点地靠近着某个发着热的暖烘烘的物体。赵晨星被江黎月这样一寸寸地蚕食着他自己的领域,但他却丝毫没有退路,因为他的背已经抵在了江黎月的手臂上。他根本没想过给他留后路。意识到这点的赵晨星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能分析出这一步,然而对于接下来他该怎么做却丝毫没有头绪,体温已经让他的脑子彻底罢工。渐渐的,江黎月的脸已经渐渐靠了上来,他感觉自己的领地正在被无限吞噬,但他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挡。江黎月盯着哥哥的眼睛,昏暗的房间,只留了床头处的暖黄色小夜灯,暖黄的灯光均匀地洒在两人身上,却只在墙上留了一个晕开的墨影。江黎月现在的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赵晨星放大的瞳孔,看清瞳孔外的浅琉璃色的虹膜,以及看清眼眶中因疼痛而沁出的生理性的潮湿。有那一刻,江黎月想要舔舐,尝尝看,是不是甜的?江黎月闭了闭眼,不想让赵晨星看清他的眼神,停顿了会,转战阵地。他偏过了头,在赵晨星身后的手微微用力,赵晨星滚烫的身子在他的带领下,朝着他的方向靠近,江黎月勾起唇角,俯身在赵晨星的耳边,轻声呢喃道:“真的,要我走吗?”在这一刻,被半搂在怀里的人儿身体一僵,而后是微微的颤抖。赵晨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现在的骨头疼,还是因为听到他要走的话后的心疼。谁能在这种时候,拒绝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关心,喜欢的人的照顾呢?如果是他清醒的时候,或许还会负隅顽抗一下,但……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他来得恰如其时,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如果没出现,他或许不觉得这次生病会有这么这么的难捱。身体的疼痛他不能控制,他们靠得太近了……他的鼻尖正对着江黎月微微敞开的白色衬衫领,衬衫下是江黎月白皙的皮肤。赵晨星自暴自弃地不想理会江黎月刚刚问出的问题,让他头疼。他熟练地装起了鸵鸟。闻到江黎月领口和怀抱里散发出的带着凉意的雪松味,恍若置于冬季的山间雾凇一般舒适。他慢腾腾地,不受控制地,将自己的鼻尖凑到了江黎月的颈窝,想要彻底拥有这令他感到舒服和安心的味道。江黎月看着赵晨星悄悄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也感受到了赵晨星像个小松鼠一般一点一点轻嗅着他的味道。赵晨星一定不知道,他的每次微弱的呼吸,都会给他颈肩的皮肤带来一次华丽的颤栗,江黎月默默承受着,没有说话。等了会,江黎月不仅没等到回答,还发现怀里磨人的家伙一点都没打算停止他那撩人的动作,甚至想要变本加厉。江黎月磨了磨牙,实在是不想做人了,他此刻极像想任自己如此欺负一个病患。他自始至终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广泛意义上的好人,甚至于,在针对‘赵晨星’的难题上,他什么手段都能用得上,只要能够获得答案。无所不用极其。江黎月稳了稳心神,忽略赵晨星的动作。他微微偏过头,对着赵晨星发红的耳廓呢喃道:“你不回答,我当做你想让我走咯。”说完,便半寸半寸地从赵晨星的领域中后退,他退得实在是太慢,导致赵晨星回味过来江黎月准备后退的时候,墙上的泛着金边的墨影还是只有一个。江黎月耐着心一边退,一边等,大概等了有半世纪这么长,直到在他胸膛上的那个滚烫的爪子,从无力地推,变成轻轻地拉。江黎月勾起唇角,心里就像是被这小爪子轻轻的拉住了,软得一塌糊涂。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唾骂自己不是人,太欺负人了;但一边却不愿意改,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赵晨星,他受多少骂名都无所谓。江黎月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胸膛起起伏伏,带着抓着他昂贵衬衫的某只爪子也飘飘****。赵晨星感觉自己左耳朵比右耳朵要烫多了,耳廓上的每一个汗毛都叫嚣着让他远离,但他却不想动。“喝药?”江黎月笑够了,还是要给人喝药的。一个人生病的时候,身上在疼从不说出口,自己喝药从不嫌苦;然而当家人,爱你的任或关心你的人一出现,这一切能忍受的阈值都会被无限度地降低。喝了一口药的赵晨星死锁着眉,微微瘪着嘴巴,委屈道:“苦。”赵晨星嗜甜,自然讨厌一切苦玩意儿。只是江黎月不明白为什么小到大都不愿喝中药的赵晨星,这次竟然要求喝中药。江黎月脑子里快速闪过这个问题,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要让赵晨星把药喝完,他连哄带骗地让赵晨星喝了几口,然而剩下的半碗,无论江黎月怎么诱导,赵晨星都不愿喝。江黎月再次咬了咬后牙槽,心道这是赵晨星逼他的,他也不想在他意识迷糊的情况下这么做,但他暂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赌一把,如果赵晨星病好记起来今天他对他干了什么,他甘愿挨罚。但以他对赵晨星的了解,赵晨星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从小到大赵晨星极少生病,但只要一感冒,必发烧,而且来势汹涌,一两天根本好不了,烧得最严重的时候不仅没什么意识,痊愈后对生病时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印象。江黎月再一次将手上的勺递到赵晨星的嘴边,赵晨星微微侧过头,躲开了发苦的勺子,什么也没说,只用一双潮湿泛红的眼睛,看着江黎月。江黎月叹了口气,放下勺子,拿起手机,开始录制视频模式,而后放在床头地方,没有对着他们拍,只能看到上半张床边缘。做好一切之后,江黎月再度在心底骂了自己一万遍,而后恬不知耻地开口诱导:“生病了,就要吃药对吗?”赵晨星看着江黎月,眼神中明晃晃的满是信任与依赖,他反应了会,沙哑道:“嗯……但,药好苦……”“喝药给你吃甜的,好好喝药,好吗?”江黎月一步一步诱哄着某个病人跳入坑中。“嗯……好。”赵晨星看着江黎月,微微笑了笑,重复道,“想吃甜的。”江黎月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接着道:“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当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参加综艺吗?说话算话,等我电影拍完,我们就去参加综艺。”大概是他这段话太长,里面信息量太大,听得生病中的人迷迷糊糊的,仔细一回想,只知道要吃甜的,于是囫囵应道,“好,答应你。”江黎月看着眼前烧得异常乖巧的赵晨星,感叹不知道下一次见到这样的赵晨星还要多久。想想还是算了,这样就意味着他又烧糊涂了,他还得心疼,还是好好珍惜这一次。一,赵晨星现在烧得意识不清醒,他这样喂他药他也不一定记得;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赵晨星想起来了,他也有视频为证,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好好喝药,早点好起来。江黎月把自己所有的路都想通,决定放任自己的想法,心随意动。他松开控制在赵晨星身后的手臂,将人轻轻靠在立起来的鹅绒枕上,右手轻轻揉了揉赵晨星的头,一路慢慢地顺着头颅圆润的弧度下滑,滑至后颈与后脑勺的中间。他右手动作,左手也没闲着,端起碗,里面的中药只剩小半碗,一口倒也能喝完。江黎月神色莫名地看了会汤药,仰头喝了小半口。右手用力将赵晨星的头强硬但不失温柔地抬起,他俯身颔首将药渡给他。当他接触到赵晨星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给赵晨星的是中药,他张晨星同时又是他的药。赵晨星被迫吞咽了小半口中药,嘴里还是发苦,他皱着眉想要退后,但却被禁锢在后脑上的桎梏阻挡,只能发出闷声。江黎月感受到怀里的某人亲吻都不专心,惩罚般的叼住他温软的下唇,轻轻用牙齿碾磨。赵晨星被这番动作折磨地没了脾气,仿佛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也很不错,不比吃糖差。但奈何实在是被咬得下唇痒痒的,手上没有力气,便只能动嘴。于是,江黎月就感受到了滚烫的小舌头从唇缝中伸出,向他这剐蹭而来。江黎月眼神倏地黯了,扣在赵晨星脑后的手不自觉用上了力气,直扣得赵晨星立刻缩了回去。江黎月心道不妙,立刻将人放开,也不耍别的招数了,三下五除二把药喂完。将人放平在**,掖好被角,确保不会漏风进去,就准备拿碗离开,冷静冷静,这房间未免太热。但他走之前,某个被窝里的撒娇精开始不满:“说好的……糖呢。”江黎月暗骂,被撩得没脾气:“刚才的不甜吗?”本来反问完就想走,谁知被窝里的某人,认真想了想,张口就道:“甜。”江黎月在心里对着无色天三千神佛发誓,他现在能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没有重新回到床边,是他这辈子修得最刻苦的色戒!说去冷静冷静,实际也就是站在别墅门口,吹着冷风,手上跟李安楠发消息。江黎月:今天没吃药,情绪起伏可能超过阈值了。发过去之后,思索了一下,觉得不太对,修正道。江黎月:不是可能,是肯定的超了。李安楠秒回:……【你干什么了?你去找晨星了?】江黎月:他发烧了。【……你对他干什么了?】江黎月回想起刚才,嘴角都不自觉挂着好看的弧度,他回复道。【给他喂药。】李安楠:就这?喂药?还能?但很快,对面沉默了会,接着来了新消息。【你是人?】啧……虽然我知道这种趁人之危的行径要不得,但我说我自己可以,你不行。他正准备发消息,李安楠的电话进来了。“做个人吧江老师!”李安楠透着手机听筒直接吼道,“我给你开药不是为了让你放飞自我的。”“还有,你这趁他病要他命的小人行径我是一定会告发的!”李安楠义正严词。江黎月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无所谓道:“你说呗。”听着江黎月毫不在意的回答,李安楠这才意识到,这人或许就盼着她告诉赵晨星。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她见一次都还是会感叹一次。娱乐圈赫赫有名,九亿少女的梦,资本艺术的宠儿——江黎月,谁能想到这么多光鲜亮丽的标签下,有着另一番面孔。他为了赵晨星能有多不要脸,能有多低三下气没人比李安楠知道得更清楚。就说当年高考毕业,赵晨星出国后那段时间,江黎月认定她跟他有联系,不吃不喝不睡的在她家门口等了整整三天,直到顶着炎日中暑进了医院这才罢休。江黎月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饿殍见到最后一颗米粒。再后来,不知道江黎月是怎么理解她说的那番解释,大概是心如死灰,不再固执地寻求赵晨星的下落。之后便把她看做是拆散两人的反派一般,老死不相往来。几年过去,江黎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后,竟然会主动跟她联系,主动向她发出求救信号!这么一个高傲的天之骄子,为了赵晨星,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李安楠身为局外人,又作为从高中开始就相知相熟的同学,她能看得清,不代表身在局内的他们能看得清。但同样作为局外人,她有她能做的,也有她不能干预的。有时候李安楠感觉自己就像是,以这两人为主角的一本小说的配角,是个妥妥的工具人。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江黎月来找她解决问题,那她就帮他解决,多的她不会说,也不能说。就像,当年赵晨星和江黎月两人高考后,上床的事情,她知道,但她不能说。不过,要是被问起来,就不是她的问题了。她有什么错呢?不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罢了。“行了行了,让我想一下。”李安楠打断自己的思绪,抽丝剥茧般理出头绪,“你今天没吃药对吧?但是感觉……”“很好。”“嗯,行,fine。”李安楠磨后牙槽,“不是说了让你最近这段时间少跟赵晨星见面吗?保持情绪稳定知道什么意思吗?!”“药物对你拍戏没有影响,但只要下戏,脱离角色后,你就需要定时吃,感到不适应就加量。”李安楠耳提面命将之前在心理咨询室说的又说了一遍。“啧……”江黎月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不耐烦道:“所以药要吃到什么时候?我想快点,不想在他面前还需要用药物克制。”对面诡异地沉默了会,而后道:“如果这次你确实没有感到不适,那之后你可以试着在他面前减少药物摄入量,然后加深刺激,试探对应药物能够让你承受的极限。”李安楠通俗地说完控制变量,突然意识到这样,岂不是在把赵晨星当实验变量?于是她忙补充道:“当然,我还是建议你直接看钙片来得刺激,来得效果快,对别人也没影响。”江黎月想到之前尝试搜索过的,蹦出来的图片直接让他一天没吃下东西,厌弃道:“算了,第一种,异议无效。”李安楠听他都这么说了只得说了句随你便。“对了,晨星身体要不要紧?实在不行交给我也行。”李安楠想到江黎月还有电影要拍,她最近问诊排班不太满,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想要帮忙。“不用,照顾他,不假人手。”江黎月带着满身寒意回到房间,赵晨星已经睡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眉心一直锁着。江黎月坐到他旁边,用手指轻轻地抚在赵晨星的眉心,带着凉意的手指,一点一点晕开抚平。……赵晨星第二天接近中午才醒,醒来感觉身上潮湿黏腻,出了一身汗,他摇了摇头,发现不晕也不痛,身上也没有那种肌肉连着骨头的酸痛感。应该是退烧了。赵晨星隐约想起昨晚好像看到了江黎月,但他转念一想,江黎月不可能回来,他拍戏这么忙,而且,在他探班之后,江黎月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怎么可能回来。赵晨星顶着满身的汗,睡衣都潮的,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他掀起自己衣领口,闻了闻,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虽然没有汗味,仍然是他自己干净的味道,但他还是有点接受无能。赵晨星蹲在换衣间翻找衣服,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套舒适的真丝睡衣,便准备起身找贾阿姨问问。生病的人,没胃口,血糖很低,他这么一站起来,眼前一黑,他不自觉伸手想找个扶的东西拽一下,免得摔得太疼。他的手碰到了一个温凉的物体,是手。那人很快反手抓住他,想要稳住他。但万万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赵晨星太强,还是江黎月太重,总而言之就是完球,救人没救上,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江黎月只得在被赵晨星拽下去的时候,迅速地拉住赵晨星将两人位置掉了个个。“嘭。”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压在垫了绒毯的木质地板上,发出闷声。贾阿姨在楼下也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一楼贾阿姨的询问声。赵晨星懵了一瞬,眼前的黑很快消失,继而出现的是五颜六色的彩色荧光粒子,在整个视野乱窜。但他能够看清物体。赵晨星从那人的怀里抬起头,对上的就是江黎月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表情。但江黎月的颜,就是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都毫无挑剔,尤其再配上他整个屏幕的五颜六色的小星星。一时间,赵晨星就这么盯着人出了神。最后还是江黎月出声唤回了他的神智。“舒服吗?不准备起来了?”赵晨星忍着大红脸,起身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贾阿姨一进门就听到赵晨星问的话,顺手给答了:“江少爷昨天晚上回来的,我起来的时候他刚走。”赵晨星知道贾阿姨年纪大了,睡眠少,一般5-6点就起了,那就是说江黎月昨晚回的,早上这时候走的。他……昨晚来他房间了吗?思绪刚从脑海中划过,贾阿姨便替他解答了。“江少爷昨晚守了你一晚上,见你早上没烧了这才走。”贾阿姨念念叨叨的,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说着开始收拾赵晨星被翻得乱糟糟的衣帽间。赵晨星和江黎月到卧室给贾阿姨腾地方。“昨晚没睡?”赵晨星问出口才觉是个废话。“睡了,睡得挺好的,你呢。”江黎月微眯着眼看着他。昨天晚上虽然还发着烧,但赵晨星感觉比前天晚上好太多,不会总感觉自己像火烧一样。说起来,昨天晚上好像有个什么沁凉沁凉的东西在他身边……“还不错,”赵晨星梗着脑袋说道,“你不是还在拍戏吗?怎么有空回来了?”“上午拍完,跟导演请了一天假。赶回来看看你好点没有。”江黎月没有说他请假的时候任导骂得多惨。任导昨天给江黎月面子让他在剧组跑采访通告就已经很仁慈了。谁知江黎月这孙子得寸进尺,接受完采访飘了,直接上来就请一天假,说什么都要请假,如论后面怎么安排他都行。任导也知道这种时候拗不过江黎月,便寒着音让他滚,先拍陈则的镜头。“看样子你们导演也不急啊,都肯放你一个主演请假休息。”赵晨星说道,“贾阿姨告诉你的?你就赶回来了?”“那倒不是,昨天特别想见你,就自己回来了。”江黎月看着赵晨星,说完顿了会,继续道,“这算不是心有灵犀?”赵晨星:……感觉这次的江黎月给他感觉变了点,但又感觉没太变,他说不上来。其实如果让李安楠说,那就是三个字【不要脸】。江黎月翻着手机上张叔给他发来的资料,边看边道:“对了,这几天好好休息,等我拍完戏,我们要去录制下一期节目。”“录节目?”赵晨星疑惑道,“什么节目?”江黎月挑眉:“之前我们一起参加的,《在路上》,用的你公司的游戏舱,别装傻。”“……”赵晨星叹气,“能不能不参加啊,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的。”江黎月举起手机,NEURON目前国内上市前的准备手续和工作资料在手机上一览无余。“还在忙什么?你说,我帮你看看。”江黎月盯着赵晨星的眼睛说道。赵晨星:“……”你这样,我很难办。他最后负隅顽抗:“我之前也没答应你要参加综艺啊,都是你拉我去的。你有任何方式可以证明我答应你要陪你一起去参加了吗?我们一没签合同,二没书面形式证明,三……”江黎月听到后面,笑声溢出喉间,他轻声呢喃骂道:“小无赖。”两人本就离得近,赵晨星听到后悄悄噤了声。房间里的气氛无端开始暧昧起来。清醒后的赵晨星是个坚定不移的,反·纯爱战士,他很快打破这若有若无的气氛,粗着嗓音道:“反正我不去,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江黎月勾起唇角,手机上捣了两下,过了一会,赵晨星的手机‘叮咚’一声。江黎月挑眉示意赵晨星看手机消息。赵晨星云山雾罩地打开手机,看到江黎月给他发了一段长达2分半的视频,视频封面看不出什么,很昏暗。?赵晨星不明所以地点开播放。视频自动通过扬声器播放。先是从里面传出一阵衣物互相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是江黎月的声音。“生病了,就要吃药对吗?”过了大概四五秒,里面传来粗哑的声音:“嗯……但,药好苦……”这下赵晨星算是明白了,这人昨天照顾他的时候,竟然录像了。只是,怎么拍摄的角度这么刁钻,赵晨星以为他会直接拿手机拍他。“所以你想拿我生病虚弱的视频来要挟我?”赵晨星晃了晃手机,轻蔑地说道,“小江黎月啊,哥哥今天教你一招,以后要挟人要找人的软肋,这种小打小闹还真威胁不到我。”赵晨星没想到,他说完这番话,江黎月仍然是一副勾起唇角笑意盎然的样子,仿佛真的认为这段两分钟的视频能够威胁到他一样。难道真有后手?赵晨星想着,接着看了下去。“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当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参加综艺吗?说话算话,等我电影拍完,我们就去参加综艺。”“好,答应你。”视频最后还有有一段时间,没什么声音,大概是他声音放得太小。赵晨星按下音量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