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此时除了林凤鸣和燕云外没有别人,所以纵然场所和服装都有些问题,也不妨碍观众们深深地为他们的演技所折服。直播间沉寂了大致三秒,而后骤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度:“啊啊啊啊啊没错!!我愿意!!睡我睡我!”“???你们俩好娴熟啊,我靠,不会私下天天这么玩吧?”“我第一次看婚综啊啊啊啊这也太刺激了我的妈”“林林的演技为什么这么好??我直接一个爆炸震惊,这不比某些台词都背不下来的所谓演员吊多了”“草了,云子哥你被踩的很爽吧啊啊啊啊换我来我也想啊!!”“宁宁辣得我想死谁懂啊,云子哥你天天在家吃的是不是有点太好了呜呜呜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卧槽细边眼镜+皮鞋+女王受,狠狠踩我XP,今夕是何年?!文艺复兴了家人们!!”林凤鸣踩在燕云的肩膀上,其实根本没用力,刚刚打的那一下也轻得宛如鸿毛,只不过燕云演技太强了,仿佛真的被扇了一巴掌一样。但他分明没用力,燕云跪在地上却像是被踩得怒火迭起一样,肩膀上的肌肉暴起,林凤鸣隔着鞋都能感觉到。他不禁有些讶异,以为自己把人踩疼了,刚松了点劲,却不料上了人的当。一阵大力从身下传来,燕云无比娴熟地掐着林凤鸣的小腿往上一推,顺势把人抵在沙发背上,语气森然中带着冰冷的嘲讽:“想睡我?就凭你也配?”再怎么说燕云也是专业的,林凤鸣神情一晃,本性就有点露出来了。原电影这里,江小姐应该是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而后突然抬头亲了齐越一口,一下子把对方亲懵了,随即抬腿夹着对方的腰骤然翻身,一个利落地剪刀腿直接将人制服在身下,掐着对方的脖子调侃道:“小弟弟,嘴挺硬啊……和你亲妈还真是一模一样。”但林凤鸣的笑却是冷笑,以他现在的体力根本没办法把燕云掀下去,所以他抬手掐着燕云的脖子,往下毫不留情地一拽,狠狠撞在对方的嘴唇上,牙齿瞬间就在上面划了个口子,燕云的动作蓦然一顿,林凤鸣探出舌尖一舔,嘴上带着鲜血冷声道:“不让睡就滚。”观众们都看呆了,原电影的江小姐是个妩媚但外柔内刚的角色,林凤鸣演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弹幕回过神后立刻喷涌而出:“???卧槽??台词改了?”“我靠我靠我靠,这是演的还是本色出演啊?”“这尼玛要是演的林林演技也太好了,这他妈要是本色出演……啊啊啊啊我不敢想啊,云子哥你日子过的太好了吧?!”“啊啊啊啊啊老婆好辣,宁宁,我的宝贝宁宁!!!”“辣的我瞠目结舌满地乱爬(嚎叫)(猴子偷桃)(抓藤蔓乱**)(摔在老婆面前)”“云子哥的血立大功,这个颜色挂在宁宁嘴上真的好涩我的妈”“云子哥:你们没人关注我的工伤吗”“笑死,关注个屁,他小子超爱好吗!”此刻的林凤鸣完全是本色出演,连台词都懒得背了,像极了两人在**时他的真实表现。燕云呼吸一滞,倒是真接上了剧情中的内容,像是真的被一个吻给亲懵了,林凤鸣见他不说话扯了扯嘴角嘲讽道:“还以为嘴有多硬……跟你妈差远了。”燕云陡然回神,神情一瞬间闪过了震惊、怒意和激动:“你果然认识我母亲!快说,到底是谁杀了她……嘶——”林凤鸣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脸上,燕云却非常有职业操守地猛地扭过头,宛如被人一巴掌扇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林凤鸣拽着他的头发轻轻往下一扯,那人顺势低头,他仰面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明明他依旧处于下位,此刻眼神冰冷得却像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在别人**还这么大吼大叫,好没教养的弟弟。”原本风情万种的话从林凤鸣嘴里说出来冷得掉渣,但不知为何反倒令人更兴奋了,“喊的那么大声,你难道真以为你才是天底下最在乎她的人吗?”燕云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急促中透着压抑,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眼底都有些发红,看起来就像是渗血了一样。“你认识她。”他为了母亲隐忍到近乎卑微,“劳烦您告诉我,是谁杀了她。”观众们都惊呆了,关于燕云的花絮很少放出来,这人又不喜欢上综艺,这是第一次观众们在镜头下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影帝”二字到底有多重的份量。原本剧情到这里,江小姐应该夹着烟抽一口,而后缓缓吐在齐越的脸上,烟气氤氲间柔声道:“跪下求我。”而后齐越死死地盯了她三秒,最终咬着牙跪下。那是一幕耻辱又充满张力的画面,充分体现了江小姐一开始对齐越感情的复杂,她为了死去的前辈,不顾暴露的风险救下这个愣头青,却又认为如果不是齐越,他的母亲不会因为有软肋而暴露,因此迁怒于齐越,所以不惜用折辱的手法来发泄长久以来的情绪。但林凤鸣并没有跟着原剧本走,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燕云道:“想知道?”林凤鸣又临时改了剧本,这但凡是个跟燕云演对手戏的演员,他估计早就撂担子不干了,但此刻跟他演对手戏的是林凤鸣,而且对话改得合情合理,他一点脾气也没有,只能顺着对方往下演:“想……求您告诉我。”林凤鸣勾了勾嘴角,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陪我睡一觉……我考虑考虑。”这下不止是燕云顶不住了,观众们也彻底失去了理智:“我踏马现在就是武则天守寡,失去李治!!”“啊啊啊啊啊睡,换我来!我睡!”“捏妈云子哥你装年下装的一把好手啊,不会早就想玩以下犯上的套路了吧”“太涩了草草草,涩到我直接gg爆童话里做英雄”“等下,宁宁改台词不会是为了不让老公下跪吧,捏妈,你们俩真的我哭死!”“哇擦云子哥不让林林演齐越就是为了不让老婆下跪,但林林也不想让他跪,你们真的好爱!!”燕云闻言却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实在是演不下去了,平生头一次违背了自己职业操守。“卡——”他按着林凤鸣的肩膀把人往怀里一按,点着对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林宁宁,你能照着剧本说词吗?你这三句话里有两句半都是临场发挥的,导演是你家属啊你敢这么演?”“是是,燕导辛苦了。”林凤鸣面无表情地嘲讽道,“接不住戏就直说么,连这么简单的台词都接不住还影帝,我看你回家卖红薯算了。”“是吗?”燕云嗤笑一声,一下子便戳穿了他的底细,“只是台词的问题?动作戏全改成文戏,是你不想演啊还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啊,林教授?”骤然被戳到了痛处,林凤鸣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燕云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按理来说这出戏的动作戏确实不少,但林凤鸣一没体力二没技巧,别说夹着燕云的腰把他从沙发上翻下去了,就是直接上脚踹都费劲。“行了,林同学的演技水平已经过关,今天的表演课到此为止。”燕云说着把人从沙发上扯了起来,“但是武打功底依旧欠缺,有必要加一节武打课。”林凤鸣一听到又要练体能就心底发颤,无奈燕云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只能半推半就地被人拉到了训练室。痛苦又折磨的体能训练过后,林凤鸣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看着燕云的眼神恨不得把对方活剐了。燕云却跟没事人一样,林凤鸣一想往地板上坐他就掐着人的腰抱起来:“刚训练完别往下坐,站起来走走。”林凤鸣咬牙切齿地被人环在怀里被迫“放松”。待拉伸也终于结束后,为了完美复刻电影中的动作戏,燕云直接把瑜伽垫铺在地上,让林凤鸣躺上去现场给他指导。“双腿发力的时候腰部一定要收紧,不然力度分散,动作就会又松散又难看。”燕云正气凛然地按着身下人被汗水浸透的大腿道,“感受这个部位发力,小腿放松。”林凤鸣仰面躺在瑜伽垫上,鬓边的碎发黏在脸颊上,汗珠把整张脸蒸腾得水润又白皙,眼眸中全是鲜明的怒火。观众们见状,起哄声在直播间此起彼伏:“哟哟哟,干嘛呢干嘛呢”“啊啊啊啊啊宁宁好好看!!”“靠这什么男友视角,云子哥想把我们涩死没人跟你小子抢老婆是吧!”“又开始了是吧,我要举报有人搞职场潜规则!”“你小子摸哪呢?!”“大腿发力小腿放松??这是什么运动?”“行房!(即答)”“好好好,就爱看这集,上次看这集的时候被扫黄的阿sir请去喝茶了”林凤鸣咬着牙躺在瑜伽垫上,双腿被迫分开感受燕教练的指导,但他练着练着就有些受不了了,忍无可忍道:“你能只动嘴别动手吗?”燕云蹙眉道:“你毫无基础,发力点错了会造成后遗症。”林凤鸣:“……”对方说得坦坦****,倒显得林凤鸣多想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身上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说得再多也是纸上谈兵,不如直接实践。”燕云和他对视了三秒嗤笑道:“行啊,来。”言罢直接用膝盖顶开林凤鸣的双腿,按着他道:“双腿并拢,夹住我。”林凤鸣不知为何脸有点热,但还是抬起腿夹住燕云的腰,上半身在这个动作下彻底失去了支撑点,他下意识想去攀身上人的肩膀,却被人毫不留情地抓着手按在耳边:“戏中江小姐的右手还拿着烟管,所以训练时上半身不能有任何借力。”言罢他顿了一下,声音不止为何有些低沉:“腿上力气不够,夹紧。”林凤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可能是怒气激发了潜能,他的大腿猛然用力,夹着身上人的腰便往旁边一扭,燕云顺着他的力气倒下。林凤鸣转身骑在对方身上,喘着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人,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服不服?”“马马虎虎,细节有待提高。”燕云看了他三秒突然笑道,“坐稳了,给你打个样。”林凤鸣一惊:“你想干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大力骤然从身下传来,林凤鸣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掀翻在地,但这还不算完。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时,又骤然被人握着两只手扭在身后,膝盖往腰间一顶,他便立刻软了身体,结结实实地跪倒在瑜伽垫上。师承前刑侦队长的完美擒拿术使得林凤鸣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边在心底痛骂燕云,一边咬牙切齿地被人按在瑜伽垫上。“服不服?”燕云俯身在他耳边轻笑道,“嗯?”林凤鸣半张脸都被压出了印子,闻言依旧嘴硬道:“不服……”燕云都不用低头看,便用膝盖精准无比地找到了身下人的腰窝,随即抵在那处轻轻一碾——林凤鸣瞳孔骤缩:“——!”燕云摩挲着他的手腕再次反问道:“服不服?”林凤鸣呼出来的气都在颤抖,过了半晌才发出了一声小到几不可闻的回复:“……服。”燕云故意俯身道:“什么?”林凤鸣突然毫无征兆地扭头,嘴唇划过身后人的嘴角,甚至蹭过了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燕云一下子顿住了,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三分,林凤鸣骤然抽手,冷着脸掐着身上人的脖子往外推。燕云眼见大势已去,立刻举起双手,深刻阐释了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服了,我投降。”林凤鸣冷笑道:“晚了。”说着手上就要用力,细白的手指卡在脖颈中,燕云却在此刻突然压下,毫无征兆地亲了林凤鸣一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睛蓦然睁大,林凤鸣手下不自觉地松开,看起来就像是被亲懵的鹿一样。观众们当场就疯了,嚎叫声在直播间此起彼伏:“啊啊啊啊啊你们俩干什么干什么!”“我服了我服了,妈的狗粮吃饱了,再喂就甜死了,我真的服了”“xql的把戏罢了,你们这他妈是锻炼?!”“亲亲亲就知道亲!能不能让我也亲亲!!”“诡计多端的云子哥!!你小子亲老婆亲得也太娴熟吧,踏马的结婚七年可把你小子美坏了吧”“啊啊啊啊怎么会有人又辣又纯啊!!老公亲你不该狠狠地惩罚回去吗?!露出这幅懵懵的表情也太让人想犯罪了吧呜呜呜宁宁”“来人,把寡人处死给小情侣助助兴”林凤鸣回过神后当场恼羞成怒,燕云仿佛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便先发制人道:“刚刚感觉你的力度还有欠缺,再来五组卷腹锻炼一下。”“五组?”林凤鸣冷笑道,“你自己做去吧。”说着扭头就要走,燕云连忙拉着他的手腕,好说歹说才把剩下的训练哄着人做完。他们这边一下午打打闹闹过去,分屏直播间热闹得不行,另外一边却一言难尽。没了郑楚寒,原本该遭殃是穆央,但实际上尴尬的却是阮闲。亲手把自己的伴侣送出去,最后只能看着别人言笑晏晏,坐立难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而穆央则变得有些走神,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他显然对郑楚寒已经心冷了,但即便如此,善良和多愁善感的本性还是让他忍不住去思考郑楚寒的现状。观众们对他的状态给出了一个精准无比的评价:“像已经和老公没了感情,正准备离婚时老公却突然暴毙的貌美大龄寡夫。”晚上林凤鸣和燕云两人洗完澡下楼吃饭,因为刚刚洗澡时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却没想到客厅内的气氛更微妙。段星贝坐在秦枫身旁干巴巴地眨眼,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林凤鸣洗完澡还换了身衣服,摘了眼镜,很多今天才涌入直播间的观众没见过他如此休闲的样子,立刻在弹幕里起哄。观众们不知道的是,之前的一个月里,林凤鸣一共就没几套换洗衣服,而且这几套几乎一模一样,他的学生几个月加起来也没见他换过这么多套衣服。段星贝一看到林凤鸣他俩就跟看见救星一样,连忙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林教授这身也好好看,也是燕影帝给您选的吗?”燕云难得夸奖道:“好眼光。”燕云看起来春光满面,林凤鸣闻言不知道为何冷笑一声。段星贝眨了眨眼,像个无辜的小松鼠,林凤鸣连忙道:“不是对你。”段星贝隐约中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但以他的经验完全推测不出来,只能跟捣蒜一样点头:“哦哦……说起来二位会种地吗?下个大活动好像是关于种地的。”根据主持人之前话中的细节也能大致推测出下一个活动的内容,林凤鸣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毛,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对农事一无所知时,他却开口道:“会一些。”段星贝眼前一亮:“我和秦总都不懂这些,林教授居然连这都会,好厉害啊!”段星贝热情且可爱,而且完完全全出于善意,林凤鸣纵使对农事有千万种抵触,也不好说。燕云见状立刻替他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呢?”燕云一个影帝,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镜头前不是在走红毯就是在搞电影宣发,谁也没办法把他和种田联系在一起。“您也会种地啊?!”段星贝目瞪口呆,“会的东西都这么相似,您二位也太般配了……!”自上综艺以来,这话林凤鸣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此刻头一次没了反驳的想法,甚至隐约中产生了一丝荒谬的赞同。“他吹牛的你也信。”林凤鸣瞟了燕云一眼道,“他种地就是刨个坑把种子埋进去,浇点水最多打点药就完事了。”真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IT大牛程旭开口道:“难道这样种不出来吗?”林凤鸣:“……”在这群五谷不分的少爷中,没想到燕云还是矮子里拔出的那个高个。偏偏矮子话还挺多,几个对农事一无所知的人兴致勃勃地纸上谈兵起来,林凤鸣无语又好笑地在旁边听着,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些他之前从不想提及的回忆。林凤鸣七岁之前,林安生活还能自理,父母没空管他,也没钱让他上幼儿园,所以把他扔在乡下的爷爷家。林勇辉是他爷爷林建坤的第二个儿子,就像是诅咒一样,林凤鸣的爷爷也更喜欢他大伯,不喜欢林勇辉,再加上林凤鸣从小又白又好看,但吃的欠缺,身体瘦弱到被村头人调侃像个姑娘。那些人背后嚼舌根说林家老二头胎是个残疾,二胎又跟个小娘们一样,怕是要绝后了。林建坤闻言大怒,仿佛是为了证明他家的阳刚之气一样,他几乎把一半农活都派给了林凤鸣和他那个身体更柔弱堂妹,至于他们家那个偶尔才来的“嫡长孙”,别说农活了,全家人连太阳都不舍得让他晒一点。林凤鸣从四岁开始跟着奶奶捡麦子,五岁开始放羊,有一次放羊放到一半,村里的疯子惊了羊群,一只羊吓得跑到悬崖边,林凤鸣没拽住绳,差点跟着从悬崖上摔下去,最终羊掉了下去,绳子挂在了悬崖边的树上,羊没摔死反倒是勒死了。在农村,没出栏的猪羊横死卖不出价格,而且送到镇上又需要一笔钱,得不偿失,所以只要不是得病,大部分农村人都会在家里把死去的家畜炖了待客,小孩子运气好也能分到一碗。林老头因此死死咬定林凤鸣是为了吃那口羊肉,为此打断了一根撇绳。撇绳是农村的俗语,实际上是一种用牛皮混合茅草制成的缰绳,一般是抽牛这种大型牲畜用的,在羊身上都不常用,羊太小了不受力,怕抽死了卖不上价钱。孩子却不一样。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忍耐,马饿了肚子就不走,人饿着却能日行千里。羊挨打了会生病,孩子挨打了却依旧不计前嫌地爱着父母,直到有一天恍然发现,真正爱你的人是不舍得动手的。林凤鸣不止被他爷爷用撇绳打过一次,如果说那一次还算事出有因,那大多时候农村人打孩子是不问原因的。暑伏的大热天,正午十二点如果不愿意去玉米地掰玉米,要挨打;早上天不亮时割麦起晚了,也要挨打;晚间村头放电影想去看,更要挨打。林凤鸣为此对农活产生了刻在骨子里的抗拒,一直到他上初中,放假时还是被逼着回老家干活,直到中招以市前十的成绩考入全省第一的高中,他才结束了这段痛苦不堪的生活。所以他从小就理解不了所谓的“乡愁”,更理解不了那些乡愁诗人到底在怀念什么,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到底好在哪里。直到他遇见燕云。他还记得两人领完证没多久,当时七十出头的林建坤拎着他大孙子给他办的公交卡一个人坐车到城里,就为了骂他是个让全家被人戳脊梁骨的同性恋。燕云原本正高兴得不行,见状火立刻就上来了,一把抓住老头执意要回村,林凤鸣拗不过他跟他回去了。回去之后燕云就搬个马扎让林凤鸣坐在田间的阴凉处,什么都不用干,当着全村人的面,他一个人花了一周时间干完了林凤鸣全家的农活,并且干得又好又漂亮,整个村子说闲话的人都惊呆了。林建坤为此满心欢喜,面上却还在不停和别人夸他大儿子贬低小儿子:“宁安不如我们福禄……一个男人像个女人一样,不三不四的。哦,你说那个啊,那是他不知道在哪勾的小子,听说是城里的,干活倒是利落……哼,城里的怎么了,搞男人的货色,还不是巴巴地来给我们家收麦?”正当林建坤感觉自己面子里子双丰收时,燕云干完了所有活,然后当着全村所有人的面,拿着最后一捆麦子往林建坤面前一摔:“行了,你孙子之后三十年的活我替他干完了,你个老不死的恐怕也活不到一百岁,之后再见估计就是你下葬的时候。你冒领低保的事我替你举报到县政府了,这点庄稼卖了就算是我们俩提前给你烧的棺材钱,不用谢。”林建坤一口气差点撅过去,姗姗来迟的林勇辉见状对林凤鸣大怒:“你、你找这么个野男人回来是想气死你爷爷吗?!”林凤鸣正定定地看着燕云,闻言骤然被打断了思绪,一时间有些不耐烦,于是他淡淡扫了林勇辉一眼:“这不还没死,死了算我头上。倒是你这么孝顺,他死了你陪葬吗?”林勇辉指着林凤鸣的鼻子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你、你……!”“哎呦,您是瞎还是聋啊。”燕云闻言冷笑一声,一把将林凤鸣扯到身后,抬起一脚踹飞了一旁的马扎,那马扎擦着林勇辉的脸飞过,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瞬间四分五裂,“那老头要死也是我气死的,你他妈再给我指他一次试试?”从那天开始,林家的颜面在整个村子中**然无存,谁再提起林建坤,都离不开“他啊?就那个在村头显摆半个月有人给他家白干活,最后被孙子带回来的男人骂出屎的那个老货?”最终他们在村里实在抬不起头,失去面子对于林家人来说比砍头还痛苦,为此他们自觉生存不下去了,只能羞愤难当地搬走,成了整个村子经久不衰的笑话。林凤鸣回忆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燕云一眼,却发现对方恰巧也在看他。燕云见林凤鸣看过来,忍不住挑了挑眉道:“想什么呢?看我的眼神这么不对。”林凤鸣直言不讳:“想某人最让我心动的时候。”林凤鸣在其他方面无比直白,但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心动”这种词,还是平生以来头一遭。燕云猝不及防地听愣了,回过神后感觉自己仅为了人一句“心动”就兵荒马乱到这个程度,实在有些丢人,于是故作随意地反问道:“什么时候?”观众们闻言也支起了耳朵,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林凤鸣会再说出什么往事时,他却在看了燕云三秒后开口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