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鸣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燕云猝不及防地听了差点呛到自己,整个人都僵在了沙发上。从认识林凤鸣到结婚,十几年下来,他哪从对方口中听到过这种话,一时间连反应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像个被暗恋之人突然回应的毛头小子,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林凤鸣见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逗你的,出息。”是不是开玩笑只有他自己心理清楚,但燕云显然不信,观众们也不信:“啊啊啊啊这谁能顶得住?”“踏马的云子哥就坐在那什么都没干啊!他凭什么让我老婆心动!”“云子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我老婆”“这是结婚七年该有的状态??”“我靠大美人冷不丁打一下直球真的好钓,谁他妈懂啊”“甜得我想死,让我去死!!”“开玩笑说的往往都是真心话!!宁宁你别掩饰了!”“感觉宁宁好像比刚上综艺时坦诚了不少,是我的错觉吗?”不止是观众们有这种感觉,林凤鸣自己也有。曾经燕云以为林凤鸣不喜欢社交,不喜欢暴露在镜头下,是因为不想揭开自己的伤疤。但后来他才发现,对方远比他想的要强大。他人看来是伤疤的那些过往,在林凤鸣自己看来则是记录苦难的宗册。他从不怨恨苦难,但也不感谢苦难,苦难只是苦难而已,该感谢的是他林凤鸣自己。林凤鸣不想说,完全是因为林家人龌龊又肮脏,他压根不想提。但燕云每次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时候,林凤鸣总会主动开口描述那些充斥着荆棘的过去。而林凤鸣不喜欢社交,不喜欢暴露在聚光灯下,只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病态的童年造就了这样的林凤鸣。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藏在人群中的异类,冷眼旁观人类的一举一动,模仿着表达诉求,其实根本没有感情。这也是他一直不曾说出口的一个离婚原因。他厌恶林家的一切,最后却在一日惊觉他身上依旧流着那些人的血。林家从林建坤到林勇辉一脉相承的好面子,他却比这两人更要强,要强到不允许有任何事情不在他的掌握之内;林勇辉和任敏费尽心思,就为了把林凤鸣一辈子捆在林安身边,他厌恶透顶,最后却发现自己比这些人更变本加厉——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情况下,他企图绑燕云一辈子。他不过是个有学识有教养的林家人,从根本上说和那些人没任何区别,甚至更加恶劣疯狂。林凤鸣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一把刀将林勇辉和林安一起送走,梦里都是林家人血流成河的境况,而他只是看着,没有丝毫惊慌失措,无情得彻底。只不过最后这些想法都作罢了,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因为他怕燕云受他影响。但现在,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内,林凤鸣感觉自己的某些特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把这些话说出口时,就像是冰壳子开了个洞一样,外界的暖意涓涓淌入,很新奇,但感觉并不差。燕云被他一句话说得半天没缓过来劲,一直沉默到主持人敲开别墅门,拿着一下午赶制出的活动内容走进来。“各位晚上好啊。”乔山笑道,“我们一共为各位准备了七块良田,但此时上面都种着已经成熟、等待丰收的庄稼。所以各位接下来一周的任务就是选择一块良田,收割完其中的庄稼,并且种下节目组为各位准备好的种子。这寓意着各位的感情收获了一年的喜悦,继续迎来新一个圆满。”这话说得多少带些意味深长,郑楚寒走了,按理来说他的伴侣压根没办法收获“喜悦”,更没办法迎来“圆满”,但事实似乎恰恰相反。其他成年人都神色如常,唯独沉不住气的段星贝忍不住看向了阮闲,他这幅样子落在阮闲那些粉丝眼中难免又惹议论,只不过这些议论在弹幕中掀不起太多波涛罢了。乔山介绍完了活动规则和初衷,随即拿出了四张照片和四份文件:“活动最终的评比标准,一是看这次收获的农产品的数量,二是看来年春天庄稼的长势。各位种下粮食后,节目组会派专人打理,静待各位在二期回归时收割并且参与评比。”《伪装爱人》一共两期,这是签合同时就敲定的事情,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活动能牵扯这么长时间。“各位没有异议的话。”乔山环视一圈后继续道,“那就请嘉宾按顺序选择各自心意的田地。”从按组算到按个人算,这显然是因为郑楚寒的离开临时改的规则。按总积分来看,林凤鸣和燕云并列第一。而且全场他们俩可能算是最熟悉农事的人了,但他们对视过后,居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两块一看就很难打理,有些荒芜的田地。众人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意识到这两位是在礼让他们。程旭忍不住道:“我们是不太会种地了,但二位凭实力领先,不用这么顾忌我们。”燕云勾了勾嘴角看向林凤鸣:“不是顾忌你们,而是种那些好田对比不出种地人的水平差,只有收拾赖地才能展现出本事,你说是吧林教授?”林凤鸣道:“就你这样的少爷种地还有水平可言?别让人笑掉大牙了。”燕云闻言也不恼,只是嗤笑了一声:“我这样的少爷也替你们家收了一季的麦,按村里的规矩你该怎么办?”林凤鸣抬眸看他:“该给的都给了,怎么,现在要起债了?”这话只有他们俩知道说的是什么,燕云闻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观众们见状像极了瓜田里的猹,敏锐地察觉出有情况,却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好在所有人都选完田后,段星贝实在忍不住好奇道:“林教授,燕影帝还去您家里收过麦子?”林凤鸣应了一声:“嗯。”段星贝更好奇了:“您…您家里人都那样了,您为什么还愿意回去?照我说让他们自己收算了。”林凤鸣闻言忍不住看了燕云一眼,全程直白坦**的他此刻倒显得有些难以启齿。燕云闻言笑得更明显了:“你知道他们村的规矩是什么吗?”段星贝来了兴趣:“什么?”“他们村之前很穷,很多女孩都不愿嫁在村子里,为了防止女儿外嫁,村里有个习俗。”燕云事无巨细的样子仿佛他就是村里人一样道,“凡是嫁到外村的闺女,需要每年拿钱回来孝敬爹妈兄弟,不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们忘了娘家。”段星贝和观众们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怎么这样?!房子和地都不给女儿留,还要每年拿钱,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姑娘在村里是没有家的。”林凤鸣开口道,“所以很多姑娘一起开辟出了第二个选择。”穆央也听得入了神:“第二个选择是什么?”“一些姑娘会选择和她们的新婿一起收完家中一季的麦,再犁完下一季的地,算是偿还了父母的恩情。”燕云接过话道,“如果选了后者,相当于这个姑娘再没了娘家,自此和村中恩断义绝。”众人闻言目瞪口呆,半晌程旭才开口道:“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姑娘如果遇人不淑,最后的下场也不好过啊。”“所以后来姑娘们有能力了想走就走。”林凤鸣解释道,“这种封建糟粕也就没人践行了。”说到这里,林凤鸣不知为何狠狠地刮了燕云一眼。段星贝眨了眨眼品出了不对劲:“那这种封建习俗废除之后,近些年还有人践行吗?”林凤鸣收回目光,嘴上嫌弃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几乎没人,除了某个蠢货。”燕云闻言相当自豪地笑道:“他家那一季的麦可是我一个人割的,他就坐在田头看,他家人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带个免费劳力回去继续让他们吸血。”段星贝阅历浅,闻言瞪圆了眼睛,像是听评书一样兴奋:“那后来呢?”“他们村里人总嘲笑他长得好看,像个姑娘。”燕云毫不避讳地嘲讽道,“姑娘就矮人一等,平白被他们当做取笑的模板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按他们村里嫁姑娘的习俗,割完最后一把麦子后摔在他们面前,从此这个人归我了,和他们家恩断义绝,再没半点纠葛。”虽然燕云没说那些人的反应,但是个人也能想到。虽然嘴上把林凤鸣当女儿,但偏见和习俗的失落让他们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原本以为两个不要脸的同性恋为了谄媚家中获得家人的原谅才做免费劳力,谁也没想到最后会出现惊天反转。一个刚刚功成名就的完美吸血包,居然突然间就跟人跑了,就像他们骂过的那些女人一样,再没回来了。林家吹出去的所有牛都像是巴掌般扇在了他们自己的脸上。他们永远想不明白一个道理,逃离那里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从来都不是跟什么人跑的,他们是主动地、热切地、自我地逃离那个牢笼。观众们稍微转了一个圈后立刻想通了所有内容,整个直播间一片欢腾:“靠靠靠,这什么绝世爽文!!”“妈的我都能想到那帮老男人惊愕挫败的嘴脸哈哈哈哈”“更爽的是,以云子哥的性格,当时指定没说什么好话,直接骂老登都是轻的”“啊啊啊啊云子哥说得对!!草捏妈像个姑娘怎么了?漂亮就是姑娘的话,那天底下的姑娘都是最可爱的!妈的死老登”“《这个人归我了》啊啊啊啊你小子别他妈太会撩!”“宁宁宝宝小时候长得一定像个瓷娃娃一样漂亮,可嫉妒死那些傻呗了,让妈妈亲亲!!”“靠,难道没人注意云子哥一个人犁了一家的地吗,那可能农村的一家地哎,这体力我他妈狠狠带入乡村糙汉x村花文学”“白天犁完地晚上吃完饭继续是吧”“??这破路也能开?”观众们听了爽得不行,林凤鸣却一听这话就来气,当年燕云为了给他争口气,累得肩膀上肿了一大片,手心被镰刀和锄头磨出了血又愈合,最后成了一片厚厚的茧子。“说你蠢你还得意上了?以为在夸你是吗?”林凤鸣忍无可忍道,“你乐意搭理他们,还下死力气干那么多活,原本直接断绝关系就行的事,哪那么多话好说!”“懂不懂什么叫名正言顺?”燕云扭头看着他道,“用他们的规矩打他们自己的脸,让他们无话可说。”林凤鸣蹙眉别过头没接话。是个人都看出来林凤鸣是在心疼燕云,只有他自己还在掩耳盗铃,以为不说就不会暴露。观众们都在那这件事起哄,却忘了一开始林凤鸣说的那句“该给的都给了”指的到底是什么。做完明日活动的准备工作后,乔山拿着东西离开了。大家都给面子的没问为什么程旭和穆央选在了相邻的田地,偏偏把阮闲一个人剩在了那里。观众们却不管那么多,郑楚寒下线,本就关系冷淡的程旭和阮闲看似丝毫没有回温的迹象,谁都期待明天几人的互动,今晚注定是个话题度拉满的夜晚。林凤鸣和燕云回了屋,他解了扣子想去洗澡,却被人先一步握住手腕拽到怀里。林凤鸣没说话,只是靠在身后人怀里抬眸看着他:“做什么?”燕云一开始不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腕摩挲。林凤鸣被他磨得心下发痒,忍不住道:“松手。”“你刚刚说你该给的那段时间都给了,但我时常在想……”燕云一边摩挲着他的手腕,一边声音略显喑哑道,“在你老家的那几天,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处心积虑故意的?”林凤鸣一愣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闻言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你觉得呢?”刚到老家的时候,林凤鸣不愿回林家住,燕云脑袋一热,就拿自己给别人拍MV赚的第一笔钱买了村头的一间屋子。村里的二手房纵然不值钱,那也得小几万,林凤鸣知道之后冷着脸和他吵了三天架。燕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就跟林凤鸣对着吵,直到两人把屋子全部翻修一遍后,他们俩还没吵出结果时,这间屋子的前主人终于回来拿尾款了。林凤鸣当时正拿着簸箕站在门口和燕云对着吵架:“你真是蠢的猪能上树,异想天开!我要说我想要别墅,你明天是不是能把你自己卖了啊?!”那个出去打拼一圈,啃了三个姐姐也没在大城市立稳脚跟的男人刚一进门便惊喜道:“宁安?!是你吗?”林凤鸣闻言不耐烦地看过去,凤眸一扬道:“你哪位?”燕云被他骂的起了火,在厨房点半天柴火点不着,正是生气的时候,刚打算掀开帘子骂回去便看见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白脸笑得殷勤:“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苗长安啊,咱们俩小时候还一起放过羊呢……按洋气点的话说,咱们算是青梅竹马啊!”只这一句话便是踩了老虎的尾巴,戳了老天爷的鼻孔。林凤鸣闻言居然也不回答,就那么站着回忆起来了:“这间屋子是你的?”苗长安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听说你考上T大了,一直想去找你……”燕云闻言肺差点气炸了,面色阴沉得吓人,一甩帘子走了出来。他原本长得就高大,此时在厨房干了半天活,热得脱了上衣,肌肉饱满线条流畅,英俊中透露着不好惹几个大字。苗长安话说到一半吓了一跳,连忙道:“这位是?”林凤鸣没个好脸地瞪了燕云一眼,扭头却跟苗长安介绍道:“我男人,买你屋子的冤大头。”燕云一个在城市长大的城里人,哪听过这种带着乡土特色的称呼,而且还是从林凤鸣嘴中亲口说出来的,一时间愣住了。正准备说点什么的苗长安也愣住了,反应了三秒居然露出了一些震惊中透着遗憾,遗憾中又透着欣喜的复杂表情:“原来宁安你是……”燕云敏锐地听出了一丝不对,脑海中的警报立刻响起。林凤鸣回到村里倒是听惯了这种话,闻言没多想只是下意识蹙眉,苗长安见状连忙道:“不不不,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就是感叹一下世事无常,想我小时候还把你当姑娘,说要娶你来着,谁曾想……”林凤鸣听到这里突然道:“时间不早了,你是来拿钱的吧?”苗长安噎了一下:“啊,对,是的。”林凤鸣背对着燕云拿出手机,全当不知道背后的汹涌:“我扫给你。”打发走这个殷勤的房东,林凤鸣掀开帘子一看,柴是黑的,锅是凉的,他忍不住嗤笑道:“火都生不着,大少爷,出去歇着吧。”燕云心下宛如打翻了醋瓶,五味杂陈,酸得几乎要冒泡了,那些结婚前就被他发誓要关起来的阴暗思绪一股接一股往外冒。他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不愿显露,怕吓到林凤鸣,但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开始正式干活后,苗长安时不时就往田头跑,送水送水果,殷勤得吓人。燕云的表情阴沉得吓人,林凤鸣却跟没事人一样,丝毫不怵,反倒什么都收了,但他吃了几口后都留给燕云吃了。燕云酸都快酸死了,又怕他不吃林凤鸣继续吃,便忍着醋意把那些东西全吃了。吃了没两天燕云就忍不住暴露了本性。那天白天苗长安没再送水果过来,反倒是直接去了他们家,说自己要回村办事,但没地方住,这房子之前也是他的,能不能让他白住几晚?燕云实在忍无可忍,送了他一个字:“滚。”苗长安是个农村考出去的大学生,闻言惊呆了,不知道从城里来的还有这种人。偏偏林凤鸣听了这话反倒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欣慰。“我微信给你转了点钱。”林凤鸣不顾燕云杀人般的脸色,语气平和道,“算是一些心意,谢谢你这几天给我男人送水果。”一句话让苗长安白了脸,蔫不拉叽地离开了。燕云却仿佛被点着了的闷炮一样,死死抿着唇整整一下午没跟林凤鸣说话。当晚,林凤鸣洗完澡穿着一件相当清凉的薄衫和短裤,白皙的双腿盘坐在**。燕云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件宽松的短裤,见状呼吸骤然一滞,随即变得又急又重起来。林凤鸣闻声抬眸看着他:“站着干什么?”燕云骤然走到床边,攥着他的手一把将他按在床头,林凤鸣连眼都没眨一下:“怎么了?”燕云冷不丁来一句:“你白天说我是你什么?”林凤鸣直勾勾看着他:“我男人。”燕云低头克制般在他颈窝深吸一口:“……我像你男人么?”林凤鸣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要是像,为什么我站在你旁边……”燕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带着无边醋意的话,“还能有这么多不长眼的野男人来找你?”林凤鸣闻言一笑,回答了他刚刚到问题:“那可能是因为你不太像吧。”燕云呼吸一滞,话是他自己问的,如今得到了回答,他倒反而不高兴了,闻言抬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凤鸣:“证都领了,麦也割了,哪不像?”林凤鸣眯了眯眼,半晌环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肌上:“你这叫有名无实,正是因为有名无实,才容易让野男人钻孔啊……哥哥。”那只是他心血**随便一喊,却跟开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开关一样。燕云当场起了火,在那张硬的硌人的**风风火火地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没错,第一次。他俩证领了半个月,恋爱谈了三年,却除了亲嘴别的什么都没干过。当时的燕云纯的要死,秉承着不结婚不上床的原则,就算领了证没办婚礼依旧是非法同居的理念,他俩天天盖着棉被纯睡觉。林凤鸣一开始对这事也没什么追求,他也没经历过,那天不过是一时兴起,习惯性拿燕云涮两句话。谁知道就跟新房子着火了一样,燕云刚干了几天农活,手上才磨出新茧子。林凤鸣被人欺负得哭到嗓子发干,好话软话都说尽了,从老公喊到哥哥,最后乖的让干什么干什么,扶着人的肩头一边流泪一边尽力坐直身体,可惜就这样也没换到一丝怜悯。当时的林凤鸣还没品出味来,只知道自己保持了二十多年的理智全碎了,整个人就跟天塌了一样,颤抖得一塌糊涂。他多少年没哭过了,那时泪水却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滚,那种难言的羞耻感让他恨不得昏过去。但他越是这样燕云越疯,在村里割麦子那半个月可以说是他们俩某种意义上的蜜月。别人度蜜月都是在什么席梦思总统套房里温存,只有林凤鸣是在村里的炕上被人攥着腰折腾。燕云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白天割麦子,晚上折腾老婆。以至于白天林凤鸣除了在田头坐着什么也不敢做,烧个柴火都腰软,洗的发白的薄衫下全是骇人的指痕。那段时间林凤鸣看见燕云就生理性腿软,有时候正吵着架,他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对方的点,亦或者眼神过于鲜亮,燕云突然就没声了。下一秒那人就一言不发地扔了手头的活,走过来一把扛起林凤鸣,不顾他的惊呼直接走进屋子里。本就不喜交往的林凤鸣为此更加变本加厉,他走在村里看见同龄人无论男女都绕道,生怕家里男人再发疯。但纵使如此,他也没拦燕云一下,天天晚上就那么咬着手背一边掉眼泪一边颤抖着骂人。他们俩谁也没意识到,之后燕云的占有欲越来越强,越来越明显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从一开始就是林凤鸣在惯着他,最终的结果自然也是林凤鸣一人受着。林凤鸣从一开始的羞愤欲绝到食髓知味用了刚好一星期。等到最后一捆麦子割完扔在林建坤面前,林家人被羞辱得哭天抢地时,林凤鸣满脑子想的却是等到他出国留学了,到时候真要和燕云异地了该怎么办。他是个在这方面无比坦诚的人,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不过他一开始也确实不是故意勾燕云的,但对方显然不信。卧室里,燕云握着他的腰低头凑在他脸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他也不回答,就是低头作势去亲,林凤鸣却故意侧脸,下一秒不出意外地被人掐着下巴狠狠地亲了上来。“你总是这样,想被人亲还要先躲,装作欲拒还迎的样子,要是真不亲了又要生气。”燕云享用完才评价道,“所以在你老家的时候,你什么都知道,就是装傻。”林凤鸣不说话,只是抿着唇,燕云见状就来气,那股酸劲后知后觉地弥漫上心头。“你为了你个狗屁青梅竹马,故意气我……”燕云不再是当年那个怕吓到新婚爱人,而忍了酸意往自己肚子里吞的少年了,所以他咬牙切齿地要翻旧账,“还让我吃他买的东西,咱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林凤鸣抬眸看着他嗤笑:“这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可是没名没分的野男人,还想翻旧账?”燕云眼神一暗,掐着他的腰往上抬,膝盖分开大腿,顶着把人支撑起来:“那野男人睡你算什么?”林凤鸣垂下眸子,语气轻飘飘的:“算偷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