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崽点头点的毫不犹豫, 在他眼里,老大就跟神仙差不多。他抱着老大的手,问老大要着神奇药丸。可这种东西, 老大也没有。“换个奖励。”大考官对着他开了口:“这个我没有。”“我只想要这个呀。”小崽崽想想他的家书上,偶被提及的爹爹的身体, 还有小舅舅跟他提了一嘴的, 爹爹在喝药。小崽崽心里难过极了。他太小了,不能像大哥跟四哥一样, 替爹爹做事。他这么小,是爹爹一直照顾他, 他也想为爹爹做点什么的。可大考官话说的明白:“你要的东西我没有,你可以换一样奖励要。”小崽崽摇摇头,如果换了奖励, 他也不知道要换什么好了。难过的小崽崽, 垂下了脑袋,小手绞着大考官的衣袖,小模样看着还挺可怜。大考官看了他片刻, 最后开了口:“我没有你要的这种神药, 但你爹爹的病, 我们关山居未必治不了。”“这样吧, 你可以带你爹来一趟。”“他来了, 我们会替他瞧上一瞧, 但我们不保证瞧完后, 就一定给他治好。”“好,崽崽知道了。”小崽崽的心里, 好歹有了一个期盼。而大考官还在继续说着条件:“你爹爹若来关山居,不可大张旗鼓, 不可表明身份,一应规矩,都要按关山居来。”关山居并不因为来的是皇帝,就格外优待。他们这里最大的牌子,刻的是人人平等。若是凌帝真来了,看见这几个大字,恐怕脸色也会不好看。所以,大考官提前就跟小崽崽说了规矩。他说的这些,小崽崽全都认真听了。小崽崽记下归记下,只是心里还是难掩低落:“崽崽是小神兽,老大不是神仙。”他嘟囔的话,老大没听清。等老大细问他时,他又不说了。在老大这里缠了会儿,小崽崽没兑奖励,转身走了。“小七,你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这会儿怎么了?”有小孩儿觑着小崽崽的脸色,上前问道。小崽崽抬手搓搓小脸,回道:“没事的。”他一会儿就好了。他没跟其他小孩儿乱说什么,却跟阿无说了委屈。阿无揉揉他的脑袋,嘴上顺着他的话来哄他,只是心里头对凌帝没什么感觉。凌帝昏庸,不管是做君王还是做丈夫,都做的不合格。唯独在养育小七这件事上,他还有点当爹的样儿。阿无对这个人喜欢不上来,但站在小七的角度上,他也希望这人能稍微多活点儿,起码再陪小七长大一段。“好了,不难过了。”阿无轻拍着小崽崽的后背,低低地哄了他半天,这才把他的情绪哄得稍微好了一点,他给小崽崽擦擦脸蛋,领着去吃了顿好的。有了别的事做转移,到了晩间,小崽崽的情绪就彻底恢复了。他在大考官屋后的一大片空地上,变作小团子,嗷呜嗷呜的来回扑着。他这是在学习捕猎的技巧。自打在大考官这里过了明路后,小崽崽在大考官这里,大多都是小团子的形态。他小小一只,生成速度比起阿无来,实在是慢的多。大考官还给他做了个体检,体检完,略有些狐疑的问他道:“你这儿再长长,能长到多大?”小崽崽瞪着圆溜溜的圆眼睛,比划着爪爪:“叽!”能长好大好大的。他就是现在有一点点的小,等以后他年龄大了,个头也会很大的。他会长成最威风的大瑞兽!小团子对自己的个头可有信心了,大考官看他神气的比爪爪,也没打击他的自尊心。时间一点点过去。在空地上乱跑的小团子,跑得终于累了。他吐掉嘴巴里的小兔子,这只小兔子只被他叼在嘴里,并没有吃掉。大考官给他放了兔子,让他追着兔子来练习。玩累了的小崽崽把兔子从嘴里吐出来,可怜的兔子已经吓得不敢动了,哪怕逃脱了兽口,都呆呆的趴在原地,不知道逃跑。小崽崽用爪爪拨拉了一下兔子,见兔子还不跑,他也没多管,只自顾自的回去吃饭了。现在阿无学了做饭,做饭的手艺不比大考官差。大考官这里有食材,小崽崽现在吃面条什么的,还可以让阿无煮。只不过大考官也不知道怎么给阿无看的,现在阿无也觉得不应该给他吃太多不健康的饭,所以小崽崽还是没有实现面条自由跟饮料自由。吃饭时,已经在屋子里干了不少活的阿无,也歇了下来。他们几个在一起吃饭。“老大。”饭桌上,扒拉饭的小崽崽看看老大,说道:“夫子说,我们还要上实践课。”“嗯。”他们被打断的实践课,肯定是要上完的。小崽崽看看老大,小脸蛋犹豫了下,又问道:“夫子还说,可能再上几回实践课,我们就不上课了。”“嗯。”他们关山居不是什么土匪窝,进去了就出不来,这些小孩儿们来上课,也自会有上完课离开的时候。“夫子,崽崽喜欢在这里上课,墩墩他们也很喜欢的。”小崽崽低头不看大考官,但大考官却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他可喜欢关山居了,喜欢关山居的同学,夫子,还有老大。还有他最最喜欢的阿无。“课终于上完的时候,不过你也不用过早考虑这个。”大考官淡淡道:“这个阶段的课上完了,还会有下个阶段的课要上。”“如果结课了,你就当做是要放个假,等假期结束,就要来复课了。”大考官的话语淡淡,却让小崽崽瞬间吃了个定心丸。他高高兴兴的点点头,这回吃饭也不埋着小脸了。虽大考官说了以后会复课,但小崽崽还是很珍惜在这里的日子,也很珍惜跟同班小孩儿一起玩的时光。他知道来这里的小孩儿,都是不太被疼爱的。所以,他现在很勤快的动用着预知能力,给还没有分开的同班小孩儿,预知着未来。他绷着张小脸,小手拉着人,要给人算命。其他孩子们不信这个,但见他要算,一个个的都很配合着他。“小七,你给我算完了吗?”墩墩坐在凳子上,看着严肃的小崽崽,问道。小崽崽的一侧脸颊鼓鼓的,含着墩墩刚喂给他的糖。他闭着的眼睛睁开,小脸不是太好看。“墩墩,不要相信你的舅舅,他坏。”小崽崽的话说完,墩墩原本逗趣的小表情,都怔住了:“我舅舅人还不错,我只他一个舅舅,我娘死之前跟我说过,我舅舅以后会护着我……”“不要相信他。”小崽崽说的很坚定:“你舅妈不喜欢你,你舅舅只喜欢他自己的孩子,墩墩,你不要跟你的舅舅在一起玩儿。”小崽崽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墩墩却还是没有说话。小崽崽对这种情况,已经不意外了。他这几天给好几个小孩都算过了,他算的结果都不是很好。关山居教了他们很多自保的课,可再不被疼爱的小孩儿,也还是个小孩儿,这些小孩儿的心底,还是有点暖意的。他们也有几个觉得可以相信的人。“墩墩,我不是故意要说你舅舅坏话的。”小崽崽也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但不说的直白,就没有效果:“我就是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小崽崽的眼里满是担心,墩墩揉揉他的脑袋,笑了一下:“小七,我知道你是好意。”“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嗯!”给墩墩算完,忙碌的小崽崽又要抓下一个小孩儿继续算。阿无看他算的这么忙碌,不是很赞同。“崽崽,算多了会头疼,你是不是又想头疼了?”小崽崽捂着脑袋,忙不迭摇了摇。他当然不想头疼了。阿无看他摇头,顺势提醒他:“既然怕头疼,就不算了。他们在这里学了不少东西,是足以自保的。”“我给他们算了,他们会遇到很多危险。”“人人都可能会遇到危险。”阿无对此的态度倒是很平和:“遇到危险就去解决,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崽崽,他们的事,和你无关。”同样是在关山居里上学,小崽崽跟其他同学的关系都好的不得了,可阿无却依旧未曾跟人交好。他生性便是冷漠,崽崽是他唯一的例外。其他人,都暖不了他的心肠。小崽崽对阿无的话听习惯了,他蹭蹭阿无,小嗓音软软的:“阿无,他们是我的好朋友呀,我要管一管他们的。”好朋友的意思,就是他们做朋友,要对对方好。这样才是好朋友。小崽崽只是用一用预知能力,这样的付出,他是愿意的。阿无劝不动他,只能由了他。在接连忙了好些天后,小崽崽有点累到了。关山居正值变天的时候,气温骤降,小崽崽在外头跑了一圈,身上有汗,回来的时候还贪了凉。他偷偷摸摸地去厨房里,喝掉了大考官做好但藏起来没给他喝的饮料。当夜,受寒了的崽,就闭着眼睛,在**哼唧了起来。他哼唧的难受,阿无贴贴他,察觉到他温度不太对后,立马下床去隔壁叫了大考官。大考官这会儿已经被睡着了。敲门声急促。阿无硬生生把睡着了的大考官,给叫了起来,让他看看崽崽。在阿无的认知里,大考官似乎也是个无所不能的。他虽敢挑衅大考官,对着大考官也不太服软,但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大考官是他见过最强大的人。穿着睡衣开门的大考官,脸色沉着,起床气还没发作,就看到了面前被举过来的崽崽。阿无举着崽崽,把小脸潮红的崽崽,塞到了他怀里。大考官:“……”大考官皱眉:“怎么这么烫。”阿无抿着薄唇,看大考官把崽崽给接了过去。大考官测了下温度,偏高了。他把崽崽放到**,打了温水,让阿无给崽崽擦拭着。“药不在我这里。”大考官动作极快的换了衣服,准备起身离开:“我去拿药,你给他擦着身子,把温度降一降。”“好。”大考官换完衣服,大步离开,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找药。他去了好一会儿,等回来时,拎了一个小箱子,小箱子里都是药。大考官翻找出来退烧的药,倒了杯水,兑了兑,然后喂给了小崽崽。小崽崽不爱喝药,闭着嘴巴不肯喝。阿无看看他闭得紧紧的嘴巴,直接上了手,捏着他的腮帮子,让他张了嘴。退烧药有些苦,小崽崽被苦得哇哇叫。阿无眼疾手快的给他喂了块果糖,让他冲一冲苦味儿。小崽崽的烧反复了两天。连着两天发烧,小崽崽的精神都是怏怏的。大考官这两天也没做什么事,全看着他了。到两天后的早上,小崽崽退完烧,终于没有再烧起来的迹象了。他坐在**,看着床边的大考官还有阿无,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崽崽好了呀。”他小手放在被子上,乖乖的回答道:“今天头不疼了,嗓子也不痛了。”他虽说了不疼,但阿无还是让他养了一天,没让他出去胡跑。在大考官的屋子里待了一天,到了傍晚,崽崽的同学都过来了,这些小孩儿还是挺忌惮大考官的,但崽崽在这里,他们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小七,你是不是前阵子总给我们算命,累着了?”墩墩摸摸他的小脸,小脸虽然不烫了,但墩墩还是很担心的。他又担心又有点自责。他觉着小七就是挨个给他们算命,他们还不怎么相信,所以才让小七又累又气,最后病了。墩墩自责的小眼神,小崽崽自然是接收到了。“墩墩,不——”小崽崽刚想说不是的,阿无却在旁边打断了他。“你们知道就好。”阿无直接坐实了墩墩的猜测,他冷声道:“小七给你们说的话,你们最好能上上心。”他崽崽的预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这些人知道了还不信,简直白费崽崽的心意。阿无的态度不好,但大家都知道他就是这个性子,所以也不觉得怎么样。倒是墩墩,眼里更自责了。“小七,你说的话我都认真记下了,你放心吧,我会听你话的。”小七说让他不要相信舅舅,等他回去后,他会好好观察观察舅舅的。墩墩说完后,其他小孩也表了态。“小七,你跟我们说的,我们都不会当玩笑话。”“你好好养身体,不要再累着,也不要再生气了。”墩墩跟这些小孩儿的话,听得小崽崽一愣一愣的。他本来是想解释自己不是被气病的,但阿无却截住了他的话头。“小七,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小七,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糖果。”小孩儿们的关心,让小崽崽的心里热乎乎的。他咧着小嘴,高兴地笑着。这些小孩儿们来探望他,都没有空着手,他们还带了礼物来。“我喝了两天的药,已经好辣。”小崽崽坐在礼物堆里,对着面前的小孩儿们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他们人来的太多,大考官在他们进来后,就出了门。这些孩子大多怕他,他留在这儿,他们也都不自在。果然,大考官一走,本来还有些拘束的小孩这才放开了。他们围在小崽崽旁边,在小崽崽说病好了后,直接挨着小崽崽,亲亲热热的说起话来。阿无在旁边看了片刻后,也走了。小孩儿们闹了许久。等天色都黑透了,他们这才一个个的散去。小崽崽瞅着他们的背影,还颇有点舍不得。阿无跟大考官都走了。来看崽的小孩们也走了。小崽崽不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他爬下床,穿上小鞋子,也走了出去。他本来是想找阿无的,但阿无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这么在外头走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抬头看了好几棵树,最后在一棵树上,看到了像是在休息的叔叔。“叔叔!”小崽崽站在树下,对着总是挂树的叔叔叫了起来。对方被他叫醒,也往下探出头,看了看他。“呦,这是好了?”男人笑了下,他一笑起来,略圆的眼睛很显年轻:“要不要爬到树上来?”“要的。”小崽崽喜欢爬树,但他爬到树上后,还是由衷的感道:“叔叔,你比崽崽还喜欢爬树呀。”“因为树很高啊。”男人一只手揽着小崽崽,防止他掉下去,他清凌凌的嗓音很好听:“我坐的高一点,看的也能更远一点。”“叔叔,你想看什么呀?”“想看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的地方……在哪呀?”小崽崽好奇的问道。男人笑笑,没让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了。“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对了,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男人发问间,自己也亲自上手探了探小崽崽的温度。温度正常,皮肤凉悠悠的,不烧了。“我感觉有点好。”小崽崽坐在树上,两条小短腿晃悠着,他看看树上的景色,又看看树上的叔叔。在憋了好一会儿后,小崽崽还是没有忍住问道:“叔叔,你,你有看过小话本吗?”“嗯?”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点了头:“看过。”小崽崽“嗯”了一下,说道:“我也看过,我看了好多的。”“话本上有妖怪,我,我不怕妖怪的。”小崽崽看过的话本,有一些关于妖怪的描述,小崽崽越看越觉得像自己。可阿无跟他说了,他们是神兽,不是妖怪。在这个世界上,也根本没有妖怪。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只有人类。以及,他们这两只穿越了时空而来的神兽。小崽崽一向很信阿无的话。可对着总是挂树的叔叔,小崽崽,还是难以避免的涌起了一个猜测。“叔叔,我不怕妖怪哦。”小崽崽重复强调着这句话,还拿小眼神偷偷的观察着旁边的叔叔。男人:“……”男人哭笑不得:“你觉得我是妖怪?”小崽崽不吭声。男人被他逗得不行:“哎,你既然觉得我是妖怪,那想必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你猜,我是什么妖怪?”“树妖!”小崽崽回答的不假思索,看来这个答案在他心里已经盘旋很久了。男人被他的话给噎住了。他跟这个小家伙碰面时,他是总在树上。可他也不可能是什么树妖啊?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妖怪。男人摸摸小崽崽的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叹完气后,他问道:“夫子不是给你们加了一节走进科学课吗?你怎么还这么迷信?”被说迷信的小崽崽,一声不吭的。夫子的科学课他听了。可是,他跟阿无的存在,就是很不科学的呀。见小崽崽不说话,男人揽着他,坐在树上亲自给他讲了一节课。关山居的夜色很美。月光洒落下来,照亮了树枝,听课的小崽崽趴在男人怀里,这会儿睡得嘴角都流了口水。“我说话有这么催眠么?”男人嘴角抽了下,抱着小崽崽下了树。他本来是想让小崽崽自己走回去的,但小崽崽在睡着后,扒拉着他不放。他刚才稍一推了推,小家伙就皱着脸蛋儿,要哭不哭的。可能是刚刚病过,这个小家伙有点爱哭。男人抱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懒得再往前走了。“你真是赖着我了。”男人托着怀里小崽崽的屁股,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直接一转身,把小崽崽给带走了。阿无回到屋子里,看不见小崽崽,还找了一大通。最后还是大考官拧着眉头,出声道:“你睡吧,我知道他在哪儿。”大考官没让阿无跟着,他出去了一趟,回来的很快。“我瞧见了,他没什么事,在别处睡下了。”大考官淡淡道:“今儿你自个睡吧。”阿无不满地看着他,对他没有说出来崽崽具体在哪,有些不悦。但大考官从不惯着他,所以压根不理睬他的眼神,只自顾自的去卧室睡了。阿无攥紧了拳头,只恨自己长的太慢。他若能早点长大就好了。大考官对阿无的心思,懒得揣摩,他关了房门,没想门外的阿无。阿无盯着他的门,盯了好一会儿才回房间。到了大半夜。阿无刚刚睡下,而被男人抱走的崽崽,揉了揉眼睛,大半夜的迷迷糊糊醒了。他醒来后,小脑袋瓜有点转不过来,还以为自己在大考官的房间。“老大。”他软软的叫了一声:“崽崽要喝水。”听到声音的男人,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崽崽也没看清端水的人,他捧着水杯,咕咚咕咚的给喝完了。“谢谢老大。”喝完水的崽崽,把杯子递出去,小脑袋瓜也抬了起来。这一抬起来,他才看见面前不是老大。“叔叔?”“嗯,你睡着了,我把你抱回来了。”男人把他递过来的杯子放到了一边,随后上了床,要陪着他一起睡:“喝完水了就接着睡吧,现在很晚了。”小崽崽还没有跟这个叔叔一起睡过,可能是觉得有点新鲜,也可能是夜里刚喝过水,他又来了精神。在叔叔上来之后,他也没有多少困意。“叔叔。”小崽崽自己不睡,还抱着叔叔的胳膊,想跟叔叔一起聊天。这大半夜,□□的叔叔不太有这个兴致。小崽崽躺在**,自个儿说了起来。他说着说着,愣是把男人给说的也不困了。“行吧,陪你聊聊。”男人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瓜,背上垫了个枕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懒洋洋的跟他聊了起来。一大一小虽然差了不少岁,但话唠小崽崽还是很能聊天的。他的小声音软软的,跟人聊天的时候不会只顾着自己话唠,而是很会倾听别人说话。所以,跟他聊过天的,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会觉得心情很好。男人也不知不觉就聊的多了点儿。他跟小崽崽说了自己的名字:“连清。”“连叔叔呀。”小崽崽觉得他的名字很好听,还特地夸了夸。连清笑笑,被这只捧场的小崽崽给勾的,话越来越多。他说自己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他很想念自己的故乡,但他回不去了。连清说起这个有些惆怅,但没惆怅太多,他就换了个话题。他说起了自己有个朋友,在说这话时,他自个儿也迷茫了下:“应当算是朋友吧,我也不确定。”他说他跟这个朋友之间,关系不太好,是他连累了朋友,跟他到了这个地方。小崽崽安安静静的听着连清叔叔,跟朋友的故事。连清叔叔其实是个很有条理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讲起这个朋友时,他讲的乱七八糟的。小崽崽听的都要蚊香眼了。“他不待见我,我也懒得待见他。”“等哪天说不定我也能回去,要是回去了,我就去环游世界,再也不用见他了。”连清说了许久。小崽崽揉揉眼睛,努力梳理了一下,然后说道:“连叔叔,老大也没有很坏的,我觉得他不讨厌你。”连清:“……”连清的脸瞬间变了:“我是在说我朋友,跟你老大有什么关系!”小崽崽小脸茫然:“你说的朋友,不就是老大吗?”连清的脸涨的通红,他否认道:“不是,我说的不是他。”小崽崽:“哦。”大人真是好奇怪啊,情绪也变来变去的。小崽崽乖乖的听着连清的否认,以及连清对老大的不满。他听了好一会儿,连清的情绪才重新稳定了下来。“好了,不聊了。”连清觉得大半夜的说这些不太好,夜里的情绪不好控制,不适合聊这些话题。小崽崽这会儿也终于肯安分的睡觉了。睡到次日。小崽崽在连清这里吃完了饭,被送走了。被送走的时候,小崽崽才发现连清住的比老大还要偏僻。这么偏僻的地方,小崽崽搂着他的脖子,还小小声的问了句:“叔叔,你不害怕吗?”“不怕。”连清抱着他,把他往外送:“我喜欢宅家里。”“好叭。”小崽崽很佩服:“崽崽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害怕的。”“小孩的胆儿小,没关系,等你长大就好了。”“崽崽要多久才长大呀?”“唔,还要很久吧,你现在太小了。”连清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崽崽说着话,很快,他把小崽崽给送了出去。“连叔叔,再见呀。”小崽崽挥了挥小手,跟连清告了别。连清住的地方虽然偏,但他刚才已经记住路了!等下一回,他可以来找连清叔叔串门。小崽崽高高兴兴地走了,他在去上学之前,先去了一趟大考官的家里。“吃过饭了么?”“次辣,崽崽还想再吃一点儿。”连清叔叔做的饭不好吃,但懂事的小崽崽,刚才还是忍着难吃给吃完了。他以前上学的夫子说过的,不可以浪费粮食。他还背过悯农的诗,诗里说了,农民伯伯们种粮食很辛苦的。大考官瞥他一眼,这小崽子刚退烧完,身体好了,就去吃一遭这么难吃的饭,也不知道会不会吃的还生病。他又弄了点早饭,给小崽崽盛了,让他吃完跟阿无一起去上课。关山居的课程还在继续。小崽崽上课学习,下课算命,放了学去给大考官还债,偶有闲暇的时候,就去找连清叔叔,听他说他跟他朋友的事情。连清本来是不想讲的,但小崽崽举着手指头发誓:“崽崽发誓,不会把你的话跟别人说的。”他发完誓,还用了一个新学的词语:“崽崽一定守口如瓶!”连清被他给缠着,又断断续续跟他讲了一些。小崽崽听得小脸认真。这种忙碌又规律的日子,过起来来简直不知数。在两次实践课过后,夫子宣布了他们过阵子就要结课。结课之后,他们会各自归家。这个消息宣布出来,小崽崽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他虽然早知道要结课,但真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会很难过的。不止小崽崽一个难过,其他的小孩儿们也很难过。他们抱头痛哭,足足哭了好几回。小崽崽抹着眼泪,在离别的悲伤氛围里,还不忘继续做事。他给所有小孩儿的未来都算了算,还给他们写了纸条,塞到了锦囊里,让他们带着。他还继续给大考官踩着爪爪,踩完爪爪后,他去了书房,在纸上写起了东西。大考官就是连叔叔的朋友。小崽崽想让他们的关系好一点儿。连叔叔说过的话,他答应了要守口如瓶的,所以,守口如瓶的崽崽,把要说的话,给写到了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