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是谢华鸢第一次在屏幕外见到徐均时真人，对方的眼神太冷了，完全没有温度，气场令人惶悸，她甚至想不起早准备好的客套话。仿佛自己多说一个字，就会被全网封杀。徐均时瞥了她一眼，眸色冰冷，没有接话，越过人走到沙发前。李姐坐在沙发上不屑地笑了笑，刚才，谢华鸢大放厥词，现在怎么不吭声了？谢华鸢说：“前辈，中午好。”李姐揉了揉眉心，谢华鸢捧高踩低不喊徐总喊前辈，这很好笑。可是，徐均时最近一年多都没在荧幕前露脸，自他离开城西娱乐选择开公司，就注定他是娱乐圈的棋手。谢华鸢这位娱乐圈新晋天后为了套交情，这个时候称人为前辈，李姐看来，还是心气太高，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谢华鸢没注意到李姐的表情，她胆颤之后正不禁对徐均时心驰神往。面前的徐均时尽管穿着常服，但周身气质矜贵。他站在那，居高临下地掠视人，冷冽的气场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谢华鸢即将和老东家解约，她想签鼎辉娱乐，借着这个原因过来的。徐均时得知后，出声：“李助理，谢小姐如果考虑签约鼎辉，让吴副总对接。”见面不过两句话，徐均时就把自己打发给了下属，谢华鸢气急败坏，她这段时间人气高，但也有公司操作的结果。徐均时不吃这一套，他现在没多余的闲情雅致签人。徐均时想起了林见，不知道对方一个人在节目组怎样？等会儿给对方打个电话。李姐将谢华鸢送出了待客室。而后，李姐转身望向徐均时，一五一十将谢小姐刚才大言不惭的话说出来。周末的聚餐，她的干爷爷，徐家的准孙媳。徐均时眸色一冷：“我知道了。”这边，谢华鸢出门后，满脸的不甘心，从助理手上拽过自己的包。她也不算完全气馁……正好，自己刚认不久的干爷爷和徐家关系亲近，自己比其他想攀高枝的女人走了近路……她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办公室内，徐均时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了，他给林见打了视频通话。林见很快接通。林见正在角落里吃盒饭。节目组考虑到林见是南方人，次次给他安排大米饭加小炒。但他最喜欢面食，各种各样的面食。“徐哥，你忙完了吗？”林见拿着筷子，没戳几下。徐均时眉心皱起：“担心上厕所不方便？”“……只是不太好吃。”林见摇头，小声解释后，往口中塞了米饭，慢慢吞吞地吃着。“想吃面食了？”徐均时的语气带着些许笑意。大学时，林见报考北方的大学，也是冲着吃面食来的。烤馕、面饼、馍馍、包子馒头、刀削面……学校二食堂的面食被他轮流吃了一学期，震惊了宿舍其他三个人一学期。听说林见的大姑姑为了吃面食特地挑了个北方老公。林见把食物吞下去之后才说：“节目组不许我们点外卖，要么用冰箱里的食材自己做，要么听节目组安排吃餐食。”林见和徐均时承诺：“我会和盒饭吃完的。”徐均时眯了眯眼睛，都说上镜显胖，但屏幕里的林见还是略显消瘦。徐均时低声喟叹：“你太瘦了，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抱起来。”林见捏着筷子，抿着唇面上发烫不知道如何反驳，其实不管自己瘦不瘦，以徐哥的体格和力量，他也能轻松托抱其自己。林见看着视频那头的男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在对方面前，自己倍感窘迫。但对方又不挂断视频，就那么一直看着自己，林见也不好开口。徐均时发现林见偏着头，柔软的发丝扫过脖颈，左边脖颈处有一个小痣，在锁骨侧上方一点。颜色不是很深，但林见肌肤苍白，所以它分外明显。徐均时问：“现在还在午休吗？我让助理送点东西过来。”林见刚刚想说不用，但徐均时继续说话，说起另外一件事情：“我当初回国后，给你之前所有的通讯方式发消息，都联系不上你。”林见轻声嗯了一下。手机号码一人一号实名也才这几年的事情，那时候自己买了学长创业推销的卡，是别人的实名信息。“手机卡损坏，我这边补不了……”林见抿了抿，无奈地笑了一下。“后来在医院里住了很久，等我有精力的时候，我的好些私人账号都登不上了。”不过，林见后来买了学校内部论坛的账号，是一个毕业学姐的号。他在徐均时的帖子下留过言，告诉他自己的新通讯号，但大概那时候徐均时在国外登不上国内的网，林见一直没等到他的回复。后来，管理员把自己的留言删了。因为账号信息和留言信息不相符，涉及泄露个人消息，可能有冒充熟人换号从而实施诈骗的嫌疑，所以管理员会时不时清理。后来，林见也不清楚他们不来联系自己的原因，只当毕业后的各别西东，难受了一段时间也就释然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说自己死了，怪不得他们不来找自己，可能在找自己的坟墓吧，又或者太忙了。徐均时、浩东等人出名后，林见更不好主动联系他们，也搜不到他俩的联系方式。事到如今，林见也只能说一句：“没有办法，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林见抬眸看向视频里的男人，反正都过去了七年，现在不是也联系上了吗？徐均时压低声音：“我当时应该想办法找你的，而不是给你祭拜。”“我一直很想你。”林见愣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嗯……我也是。”两个人聊了不久，徐均时身边小有声望的一个生活助理带着人给整个节目组送了中午加餐。徐均时先挂断电话，让林见先吃。徐均时请客，餐食里有牛羊肉、海鲜、时令蔬菜，配了餐后水果、甜点和饮品，一应俱全，入口滋味上佳。节目组的盒饭和它一比，压根就不够格。毕竟投资人城西娱乐都要破产了，租到别墅用就很不错了，其他部分能省则省。林见的餐食除开和大家一样的标配外，还多了好几样面食。明显是不一样的。生活助理对林见说：“林先生，徐总特地吩咐的，不知道合不合胃口？不好的话，我再让人换。”林见指了指自己，徐哥刚才听到自己说不想吃，所以特地送餐吗？林见不想麻烦助理，连声说：“不用换了，很好！”生活助理笑着提醒：“那您先吃，我不打扰了。”林见双手拿着饼，咬了一口，徐哥人还是这么好……大一时，浩东非拉着自己去大澡堂洗澡，还说要给自己搓背，林见大胆尝试，走到澡堂入口探头一瞧，一大堆光溜溜的。浩东要推自己进去，幸好，徐均时把自己拉回了宿舍。后来，有不懂的事情，徐均时也会帮自己。林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之前，自己练普通话，n和l发音不准难区分，还是徐哥时不时提醒，一点点教会的。有一次，徐均时开玩笑急得掰他的嘴，直接上手，非要看看他舌头到底是怎么放的，到底能不能放到对的位置。林见面上发臊，对方就是太热情了点，对谁都热情，对谁都一样好。别说宿舍里的舍友，就是那一层的舍友没人不喜欢他的，徐均时经常从别人手上收到好吃的，然后拿回宿舍里请三个人吃。浩东性格活泼，时不时打趣，说他要是个女的，保证嫁给徐哥当老婆，不能让兄弟没老婆啊。唐爱这个时候挪过来，感激地说：“看来我们是沾了你的光。”毕竟徐总一点都不想上综艺啊。林见笑了下：“徐哥人挺好的。”唐爱摸着下巴，哎了一声：“那你喜欢徐老板吗？”唐爱看着林见呆滞在原地，等人回过神，略显慌张地偏头看向地面，不敢让人看到他的眼神。耳朵却略微发红。唐爱看着林见啃了一口饼，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试图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心中乐了。*这边，徐均时挂断电话后，再给父母打电话。虽然蒋军在节目中爆料徐均时年年被催婚，但徐家人的关系还不错。电话很快接通，是徐妈妈，她最近没出门。徐均时询问谢华鸢的事情，问怎么回事？徐妈妈认真思索，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只说：“周末，爷爷邀请了几位老同学，让他们到家聚餐。”“但没人姓谢。”她摇摇头。徐妈妈继续说：“你这么一说，有位姓周的老同学的确要带个漂亮的外孙女过来，听说也是演戏的。”“均时，你又不急着结婚，不通知你是害怕我们让你回家相亲。”她这么一说，徐均时明白了。徐妈妈敷着面膜，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歪头夹着话筒。电话那头传来儿子的声音。“周末，我带个人回来。”徐妈妈抬了眼皮，带人回家？是蒋军那几个不着调的家伙。爸妈从小看到大，小时候，几个男孩子天天爬高爬低，皮得很。“谁啊？”她打了个哈欠，她从小就想要个漂亮精致的孩子，结果徐均时帅是帅，但一点都不秀气。从小就调皮捣蛋，现在他在外面打拼，也不顾家，真不知道自己往家里放什么，他才愿意回来。徐妈妈没好气，嘀嘀咕咕。带人回来？肯定不是带媳妇，说不定他又带一群兄弟回来耍。徐均时语气柔和了不少：“林见，我大学同学，读大学时我带他回过家的。”徐妈妈一惊，谁？是林见那孩子啊？徐均时回家玩过的朋友很多。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林见，记忆中林见穿着一身大学夏季校服，高高瘦瘦的，提着水果篮站在门口喊阿姨好，很好看。“我没可是，小见不是去世了吗？”她没看综艺，也不爱上网，大数据没给徐妈妈推荐。徐妈妈听见徐均时轻声说：“他回来了，非常艰难地回到我身边了，像做梦一样。”徐妈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明白徐均时一直接受不了林见死亡的消息。这可是好事。挂断电话后，徐妈妈起身，居家阿姨过来问她：“夫人，怎么了？”“均时的好朋友周末要来，快，快去收拾客房。”徐妈妈拍了拍手：“听说腿脚坏了，你收拾一间一楼的房间。”阿姨为难：“一楼房间住满了。”“那就收拾一间二楼的客房，让均时睡楼上去，把他房间让出来”徐妈妈做决定，林见睡徐均时的房间，被褥床单可好好换换。自己儿子虽然没在家里住过几次，但徐妈妈就是不想林见睡他用过的床单，徐均时天天健身出汗，脏死了，别把林见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年轻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