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谢延打了两通电话到李致的手机上都没人接,不过这两通震动的来电把李致给吵醒了。抬起左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李致挡了一下眼前刺目的光线,昨晚回到家他们直接倒在了沙发边上,后来做完了陆喆也没力气把他弄到**,拿了被子陪他在地毯上睡了一夜。看清身边枕着他臂膀的人时,李致的大脑还没有完全醒转过来,等到发现两人紧贴的下身有异才觉出了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顿时愣在当场。他和陆喆的身上什么都没穿,陆喆的一条腿搭在他腿上,而在陆喆的胸口附近则有几道明显的红痕,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印记。昨晚昏睡过去前发生的事陆续回到了脑海中,李致感觉到了手脚冰凉,脸色难看极了,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对最要好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手机的震动声再次传来,他立刻循着声音看去,他的手机还在裤子口袋里,而那条西裤则被陆喆丢在了沙发上。小心地抬起陆喆的头,他在不惊动陆喆的情况下起来,看到是谢延的来电,他快步走向洗手间,关上门接听。“李总,我已经查到李嵘彦通过何耀韦情妇贿赂他的证据了。”“是什么?”“李嵘彦一直通过现金方式给刘禹娜钱,但是我们查到刘禹娜在瑞典有账户,最近三个月有四次大额转账,涉及金额高达三千万。”“汇款方的信息呢?”“两笔是您大嫂刘敏心的私人账户,另外两笔是李嵘彦自己的。”攥紧了手机,李致一直紧皱的眉松开了,竟然有点想笑。不知道李嵘彦是不是怕何耀韦吞了这三千万不帮他做事,竟然留下这么直接的证据。“不过转账涉及的是国外的银行,我们要拿到数据有点麻烦,小周说还要再等等。”“要等多久?”李致沉声问道。“最快半个月吧。”“让他尽快。”“好的,另外还有一件事,”谢延继续汇报,但在开口之前稍稍停顿了下,语气有些迟疑,“李总,昨天郭文诗有没有找过您?”想起昨晚的事李致就恼火,克制着语气道:“为什么这么问?”“早上有两本周刊杂志都刊登了一样的报道,郭文诗昨晚和宏升集团的蔡崇俊进了酒店,早上七点一起离开。”“报道还说,他们五点就在酒店的泳池晨泳了,后来吃早餐也穿得很随意。”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谢延考虑了下,问道:“那两本周刊和我们不熟,您看是否需要安排人处理下?”消息已经爆出来了,现在再去压没意义,何况李致也不想再跟郭文诗有过多的接触。经过昨晚那件事,他已经决定要和郭文诗解约了。让谢延无需理会,他挂了电话,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在锁骨附近也有两道红色的印记。这种痕迹与他留在陆喆身上的一样,手指抚过红痕,李致懊恼至极,一拳捶在了洗手台的大理石砖面上。他并不在意郭文诗,也就无所谓郭文诗与谁亲热,令他真正恼火的是郭文诗竟敢对他下药,还因此误伤了陆喆。想到昨晚陆喆被迫配合他做的事,李致快步走到淋浴下面,打开冷水对着脸冲了一会儿,等到情绪稍稍平复些了才调到热水。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在考虑该怎么善后。如果陆喆是其他人,这场意外他可以用钱或者动用关系来摆平。但陆喆是他最重视的朋友,稀里糊涂之下被他强迫了,他都无法想象陆喆醒来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在浴室里冲了大半个小时,开门出来后,李致看见了前面墙边静立的一道身影。目光在陆喆白衬衫下两条光裸的长腿上停留了片刻,李致即便再不愿面对,也不得不抬起头看向陆喆的脸。陆喆的脸上不见血色,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乌青,看着就像晚上没睡好的样子,双唇也因为他昨夜过度的**仍有些红肿。李致错开视线去看旁边,陆喆有准备他会不自在,并没有立刻提起昨晚的事。两人相顾沉默之后,陆喆先说:“你要去公司吗?需不需要我弄早饭?”他的嗓音比平时起床更沙哑,李致想起了导致他这样的原因,心里更是烦闷,说:“不用弄了,我到公司再吃。”看着李致绕过自己,陆喆拉住了他的手腕。李致停下脚步,他的肩膀后面有几道手指印,是昨晚陆喆在激动时抓出来的,现在已经不太明显了,但这痕迹证明了昨晚他们肌肤相亲,他被李致紧抱在怀里,被热切地需要和索取过。“昨晚……”他盯着李致腰上的浴巾,可惜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对不起。”李致紧锁着眉头。陆喆握紧李致的手腕,他摇了摇头:“你不用道歉,其实我很开心。”李致怔了怔,转头看着他,仿佛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陆喆收着下巴:“我说的是真的,昨晚的事你不需要道歉。”李致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昨晚他明明是被自己牵连,被强迫的,怎么还会开心?!李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陆喆和他一样,也许不愿意让这件事影响到彼此十年的友情,即便如此陆喆也不该撒谎,不该委屈自己到这份上来配合他。他觉得有必要把昨晚的误会澄清一下,只是还没出声就被陆喆打断了:“你还记得上次去飙车之前,你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吗?”放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松开,陆喆终于抬起头看着李致。“其实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从14岁认识他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在偷偷喜欢他。”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李致都没办法集中精力处理公事。他只要一静下来,眼前就会浮现出陆喆看他的眼神。如果说一开始陆喆的那些话还能解释成在指别人,那么最后陆喆问他,我们能不能试一试的时候,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但是怎么可能?陆喆喜欢他,还是从14岁就开始了。这么多年,陆喆一直以弟弟和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今天又怎么会主动说出来?是因为他们做了?因为昨晚的错误,他让陆喆误会了?回忆着昨夜发生的种种细节,李致颓丧地靠回椅背上。昨晚他受了药物影响,的确给了陆喆不少错误的信号,他甚至在意识深处隐约知道跟自己亲热的人是陆喆,可他却没有警觉,后来更是因为体力虚耗过度,任由错误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李总,”秘书Laura在外面敲门,李致刚说了一声“进来”门就被推开了,Laura握着门把手被挤到了旁边,来人快步走到办公桌前面,将两本杂志扔在了他面前。李致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对Laura说:“你先出去。”Laura关上门,李致坐直身体,拿过两本杂志看封面。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李宗镐:“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这两本杂志的封面都拍了郭文诗的正脸照,都是她亲昵地挽着蔡崇俊的照片,配的标题也很吸引人眼球。李致放下杂志,靠回椅背上说:“大伯,郭文诗要和谁来往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来找你,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你跟她是那种关系,你以为现在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开脱?”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李宗镐说:“这是今早嵘彦从狗仔手里买回来的照片,你自己看看,昨晚你还和她去了酒店!”几张照片在桌面上四散开来,的确是李致和郭文诗去酒店西餐厅吃饭前被拍的。“我只是跟她去吃饭,”李致撩起眼皮看着李宗镐,“你也清楚我的流浮快开馆了,她是合作伙伴,吃顿饭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李致,”李宗镐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冷硬的目光地扫了过来,“我不管你平时怎么玩,哪怕你最近玩到了男人头上,我和你大哥也没说过一句。现在离赌牌竞拍越来越近了,如果是因为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了公司的计划,就算你爸醒来了也保不住你!”撂下狠话,李宗镐甩门出去了。门外的谢延看到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外面办公区也有不少同事抬头在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谢延进来后看到李致面色阴沉地对着窗外,桌面上有两本杂志和几张散开的照片。李致左手搭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谢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从表情能看出他在思考,便在旁边安静候着,没多久李致转回来了:“早上让你联系林贞的事怎么样了?”这也是谢延要进来汇报的事,他走到李致身边低语:“林老师有档期,对我们给出的报酬也没有异议,我已经把开馆的一些细节传给她助理了,她助理说最晚明天会给我们答复。”李致颔首,谢延继续问道:“真的有必要走这一步吗?郭文诗那边是出了什么事?”谢延并不知晓昨晚发生的事,也就不太理解李致为什么突然想毁约对付郭文诗。林贞是郭文诗的师妹,比她晚五年拜入王琮大师门下,现在还是个新人,在国内只参加过一些中小型的画展。不过她在绘画方面的天赋不在郭文诗之下,只因性格不如师姐郭文诗那么高调,容易被遮蔽光环。前段时间郭文诗接受过香港艺术媒体的采访,大众都知道她来香港是为了参加“流浮美术馆”的开馆仪式兼举办个人在香港的首展。如果李致找了名气大不如她的师妹来顶替,还高调地要捧她师妹,等同于在人前给了她一耳光。宏升的蔡崇俊更是一个仗着家族庇荫的草包,他上面四个哥哥姐姐都在排队等着继承财产。郭文诗搭上这种人能有什么威胁,只有李宗镐这种担心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赌牌竞拍的人才会顾忌。“立刻订一张飞上海的机票,”李致吩咐道,“’你去跟林贞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