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里茨最近精神不太好，因为这几天他天天做噩梦，梦里总有声音在问他在哪里，然后他还会看到一双巨大的金色竖瞳。这双眼睛里茨认识，那是利维坦的眼睛。利维坦原身是一头红色的巨龙，当他化成龙的时候，眼睛就是那样的，和太阳一样的金色。里茨每次醒来都想叹气，他这是被利维坦盯上了。面对这个情况，里茨只想说，利维坦还是太年轻了。想当年，里茨被那么多神记了小本本，然后因为在梦里惩罚罪人是那时候最常见的神罚，所以里茨最多的时候，一晚上在梦里遇见了七位神。为了应对这种情况，里茨从系统那里兑换了很多和梦境有关的道具，在梦里，里茨算是梦境之神都拿他没办法。在又一次被拉进梦境后，里茨决定要做点什么了，之前不知道要和利维坦说什么，所以里茨一直都是直接无视祂的。现在利维坦变本加厉，梦一天比一天长，里茨感觉还是一次性解决算了。里茨看着眼前的黑暗，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呢喃声，以及在黑暗里若隐若现的眼睛。梦境里的里茨看起来浑浑噩噩的，这是因为现在梦境的控制者是利维坦，祂想让里茨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希望能从里茨的潜意识里找到关于他现在的信息。实际上里茨无论何时，在梦里都会保持清醒。里茨默念了一遍和恶魔交流的三要素，要冷静，还要冷酷，最重要的是要表现出力量，绝对不能让恶魔感觉你软弱。里茨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猛的睁开，原本浑浊的眼睛变的清明。里茨随手一挥，整个梦境从黑色变成了白色，白色的光照到了每个角落。一头红色的巨龙出现在里茨眼前，里茨抬头看向巨龙说道：“好久不见，利维坦。”巨龙喷出一口火焰，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亚当，或者说晨风？你终于肯现身了。”里茨后退了几步，离得太近他抬头抬的脖子酸，他说道：“我可没给你进入我梦境的权利，你吵到我睡觉了。”巨龙俯视着里茨说道：“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当面向你询问。”里茨抿了下嘴没有说话。利维坦没有追问，他只是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我需要一个解释。”里茨与巨龙对视了一会，他没有回答利维坦的话，而是说道：“没有人教过你，和人说话要平视对方吗？”不等巨龙反应，里茨双手合成一个菱形，然后猛的握拳，说道：“下来。”随着里茨的动作，巨龙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开始缩小，祂用尽力量对抗也无济于事。利维坦眼神不自觉的冷了下来，祂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里茨明明沉睡了五千年，而祂这五千年在不断的变强，为什么还是敌不过里茨，化身巨龙的利维坦很不甘心。不过利维坦再不甘心也没用，在里茨的梦里，没人能强过他。巨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发的男人。里茨默默地看着变成人型的利维坦，为什么还是得仰着头看啊，这合理吗？里茨记得利维坦之前没这么高吧，他们相遇的时候时候，利维坦都一百多岁了，恶魔难道一百多岁还能继续发育吗？里茨看着变回人形的利维坦说道：“我有什么需要和你解释的吗？”明白眼前的人依旧比自己强，利维坦的态度发生了些许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变化，那是恶魔慕强的本能。为了完成目的不择手段是恶魔的天性，利维坦丝毫不感觉羞耻的用有些委屈语气的说道：“你知道我这五千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在为没有保护你而自责，而你呢？居然和那些人类在一起逍遥快活。”里茨眼角跳了一下，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他像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想要PUA他？不可能。里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的说道：“刚见面你就想吃掉我的灵魂，我不仅没有杀了你，还帮你解决了魔界的危机，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而已，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利维坦低低的笑了一下：“以你的性格，说这种话，你是在心虚。”被说中了，里茨沉默了，这就是和熟人说话的弊端，对方太了解自己了。但是不管怎么说，里茨绝对不会告诉利维坦自己现在的位置的，他可不想被利维坦找到。里茨冷哼了一声，说道：“人总是会变的，利维坦，你不是曾经那个你了，我还会是曾经那个我吗？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不要再出现在我梦里，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里茨抬手准备送客，利维坦可不打算这么简单的走，他让自己的精神更加深入里茨的梦境，他要击穿这个潜意识的梦境，进入里茨的深层意识，在那里，里茨的思想将对他打开大门。随着利维坦的入侵，梦境再次发生变化，整个梦境瞬间变成了黑夜，天上只剩下月亮和星星，这是曾经魔界的天空。利维坦：“好不容易把你逼出来，我怎么会这么简单的放你离开，你可以不解释曾经的过往，但是这么久不见，不想见见故人吗？”里茨发现利维坦想要利用梦境进行定位，他皱起眉头，看向利维坦：“确实很久不见了，作为见面礼，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随便进入别人的梦境，尤其是我的。”里茨向前一步，走到利维坦身前，然后轻轻的推了一下利维坦。利维坦看向里茨，他不知道里茨要做什么，然后他发现自己明明没有被推动，但是却在迅速后退，等他停下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他和里茨之间隔着一道无法冲破的屏障。里茨看着眼前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长方形光幕，每个光幕里都可以看到利维坦，利维坦敲击着光幕，视线四处扫视，慢慢理解了自己的处境。里茨看着使用各种方法想要从光幕中出现的利维坦说道：“没有用的，就算是光明神，在我的梦里，祂也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你甚至还没成神。”里茨抬头看向星空，他伸手一抓，就把星空抓了下来，星空慢慢变的扁平，到里茨手里时已经变成了梵高的画作。里茨将手里的画扔向光幕，星空穿过光幕在利维坦身后再次展开，重新出现的星空却变了样子，原本的星星变成了一只只的眼睛，月亮变成了长着利齿的嘴。利维坦转身看向身后，他微微睁大眼睛，他看向里茨想要说什么，不过里茨并没有给他机会。里茨向后倒去，一边倒一边说道：“你就在里面呆到我醒来吧，这是对你随便刺探别人梦境的惩罚。”说完里茨就陷入了更深层的睡眠，这一觉他睡到了天亮。梦境的时间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在里茨来说只是过了一晚，但是对于利维坦来说那就是无数个夜晚，直到里茨醒来，利维坦才重获自由。利维坦在书桌上惊醒，醒来的瞬间，祂眼中满是慌张，里茨的梦境让他体验到了很久没有过的无力感。里茨让利维坦在梦里经历了无数次亚当的死亡。里茨称其为脱敏治疗，他相信下次再见的时候，利维坦绝对不会再问那些问题了。利维坦在的房间里，不管是桌子上还是地上都铺满了书和卷轴，这是可以找到的所有有关永恒之人的资料。利维坦从椅子上站起，随着他的动作，一卷他还没来得及看的卷轴从书桌上掉落。利维坦弯腰捡起卷轴，然后看到展开的卷轴上的一句话“梦境之神被永远困在了永恒之人为祂建起的永恒的梦境中”。人界，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里茨的生活。自从那次超长点播后，天幕又沉寂了下去，然而坊间的各种传闻却疯了一样传播。路边的书店，各种魔法书都被放到了后排，前排摆的都是些和永恒之人有关的小说和历史研究磁资料。甚至于永恒之人的图腾吊坠都卖脱销了。里茨最近都不想出门了，不管走到哪他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自己，话题从永恒之人为什么要帮恶魔，到晨风与利维坦不得不说的几件事，再到论永恒之人是女性的可能性。最后这个讨论的出处是，有人认为既然永恒之人可以假扮亚当混在魔界那么长时间不露馅，说明祂的伪装术肯定很厉害，所以可以合理推测晨风这个身份也可能也是伪装。然后里茨听不下去了，他和这些人理论了起来，最后的结果是，他竟然没说过这些人，到最后里茨都开始怀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真正的自己了。不过里茨并没有纠结很多时间，因为很快就有人发现他长的和永恒之人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于是他被围观了，在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后，里茨最近都不想出门了。唯一值得里茨庆幸的是，他这一看就弱鸡的身体和完全没有的魔法天赋，让人们没有往他就是永恒之人这件事上想过。待在店里有点无聊，里茨从杂物堆里翻出了一些历史相关的书，看了起来。几天后，天幕又有了新动静，里茨看着天幕上讲话的魔法协会副会长，有一瞬将想要找个遥控器把天幕关了，可惜天幕没有遥控器。其实硬要说，里茨有的是办法让天幕强行关闭，不过他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实际行动。首先，这并没有影响他现在的生活，其次，里茨坚信，那个时序魔法不可能只按着他一个薅，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其他人的黑历史！魔法协会副会长讲了他们的新进展，大概就是去新的区域，进行了更大规模的实验，不过实验进行的不是很顺利，但是还是有了些收获，说完后，他的身影消失，新的画面出现在天幕上。天幕上，一场盛大的游行正在举行。天幕下的人们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五千年的城市，与现在的城市相比，以前的城市看起来狭小又简陋。在天幕上，在这座看起来简朴的城市中，却有一栋特别的建筑，或者说建筑群，与其他建筑不同这座建筑群看来异常华丽，在建筑群中间是一座高塔，那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高塔塔顶有一个像是太阳的标志，有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光明神的标致，这座建筑群是光明神的神殿，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遗址。天幕上，这天是光明神赐福的日子，所有市民全都走上了街头，围观这场盛典，游行的终点是那座高塔，高塔里供奉着光明神的神像。游行队伍最中间是一辆十几个人拉着走的车，车上站着一个穿着黑红色华服的人，天幕下的人们都在猜测这是谁。里茨却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个人是光明神的圣子，名字叫希曼，但是在天幕上的这个时间点，圣子等同于光明神，所以光幕上的人其实就是光明神本尊，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至于里茨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当时就在现场，系统为了帮他脱身告诉他的。是的，没错，这又是里茨的黑历史。里茨默默地想，有时间去拜访下魔法协会吧，也没别的事，他就想看看这个时序魔法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为什么只找他的黑历史播。天幕下的人们看着游行队伍一路走到塔下，期间什么都没发生，唯一让人好奇的只有站在车上的人的身份。里茨听到路过店门口的人说：“今天的天幕好像没有永恒之人。”另一个人说：“说不定车上的人就是永恒之人呢。”里茨有些无语，为什么就一定要有他，没有他不也挺好的，虽然这次还真有他，算算时间，他也该出现了。天幕上，人群围着队伍，但是并不杂乱，一切秩序井然。游行的队伍走到塔下后，圣骑士骑士长持剑站在大门前，其他人在路上铺上白色的绒毯和花瓣。圣子从车上走下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上面好像有人。”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塔的上面，塔顶上竟然真的站着一个人，护卫队混乱了起来，竟然没人发现有人闯进来。站在塔顶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点缀着金色花纹的繁复长袍，他眼睛上带着同样颜色的目遮，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光圈，光圈中间有一道横线，头上也顶着一个小光圈。天幕下，人们躁动了起来，这人赫然就是晨风。天幕上，晨风站在高处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人群，包括伪装成圣子的光明神本尊。只看穿着和外形，晨风甚至比起圣子更像圣子。实际上，晨风此时完全是懵的，他刚刚爬上来的时候明明没人啊，。刚才晨风还在感叹，这光明神也不行啊，神殿里的人还没其他的小神明多，结果没等他离开，突然涌来这么多人把下面站满了。天幕下，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的里茨感觉良好，还好，他没把懵逼写在脸上。而且里茨突然明白了永恒之人的图腾是怎么来的了，那图腾和他穿的装备上的光圈简直一模一样。天幕里，晨风其实只是例行公事帮系统捡碎片，这个碎片的位置比较刁钻，在光明神殿的最高处，也就是这座塔的塔顶。鉴于之前遇见的事，晨风决定这次要低调一点，他要遮蔽气息加隐身偷偷的去把碎片捡了，不惊动任何神和人。在做准备的时候，晨风算了下，兑换带有技能的装备比直接兑换能力要便宜，唯一的缺点是装备带的技能有时间限制，还有冷却时间。不过在晨风的计算中，技能持续时间足够他捡完东西走人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兑换了可以遮蔽气息的衣服，可以隐身的光环，和有攀爬技能的目遮。一起准备妥当，晨风也成功的按计划上到了塔顶拿到了碎片，但是在他要下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下不去了。塔下，骑士长拔出剑指向晨风，一脸戒备的说道：“圣骑士列队，有入侵者。”